相比於讓山主飛升,那個男子似乎更希望自己動手殺了夫諸。
姜隱想著想著就走了神。
而夫諸見姜隱一直沒說話,臉色也並不怎麼好,臉上的得意慢慢收斂,眉毛一挑,裝作並不在意的模樣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這樣一副樣子。」
「……」姜隱握著劍的手微微一顫。
她很熟悉夫諸這幅表情,每次他為了些不知緣由的理由生氣,又擔心她的時候,就會露出這幅模樣。
蠢貨。
姜隱想,明明是上古大妖,居然可以對她不設防成這樣。
但凡當初他多提防一些,自己也沒那麼容易地就用秘術散了他的氣運,如今,他也不會落入這個必死之局?
姜隱眸中有些濕潤。
「怎怎麼了?」方才還穩如泰山的夫諸一下就慌了神,這是他第一次在青天白日裡,見姜隱眸中閃過淚光,連忙來到她面前。
「對不起。」姜隱的聲音很輕。
夫諸一頓,愣愣地看向姜隱,在九幽中脫口的絕不原諒姜隱的誓言,轉眼之間便拋諸腦後。
心裡微微發脹,像是被泡在了蜜水裡。
夫諸輕輕眨了眨眼,臉上的笑意遮不住,伸手拍了拍姜隱的頭:「別哭了,我心胸寬廣,既然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就原諒你了。不就是在九幽待了數百年嘛,不是大事。」
夫諸的話說得格外溫柔,望向姜隱的眼裡揉進了細碎的光。
不,你不會原諒的。
世間沒有人會原諒一個害他丟了性命的人。
姜隱隔著水霧看著夫諸,心裡驀然失去了開口的勇氣。
要怎麼告訴他,自己與他結親只為散他氣運;如今還害得他不久以後就要死在天道之下。
姜隱開不了口,只能強硬地收斂起自己的情緒。
四十九日,並非沒有辦法。
那個男子說的或許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眼下當務之急,是要讓夫諸逃離山主的追蹤,讓夫諸暫時安全。
姜隱沉下心,抹去臉上的淚痕,眼神冷靜下來:「山主要殺你。」
夫諸還沉浸在飄飄然的幸福之中,見姜隱驟然變了臉色,一時沒反應過來。
「殺我?」夫諸搖搖頭,「他不敢,他擔不起這因果。」
若是之前,自然不敢。
姜隱掐住掌心:「……山主誓要讓妖族和魔族一樣絕跡,他功德加身,願意一搏。」
她的謊話說得磕磕絆絆,願意信的只有夫諸。
「這麼有種?」夫諸有些意外,「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隨即又看向瘦了許多的姜隱:「你找我是為了通風報信的?」
夫諸又有些開心。
姜隱的沉默被夫諸當做是默認,心裡一高興,嘴上便開始調侃:「那你不如一直將我關在九幽,九幽這地方,山主可進不去。」
姜隱聞言臉色一白。
見姜隱當了真,夫諸連忙解釋:「嗐,也說不準,你們山主都準備殺我了,想必準備周全,也許九幽也攔不住他。」
夫諸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說到底,他並不相信山主能豁出性命來殺他,那位山主這麼些年,就差把想飛升刻在腦門兒上了。
只是姜隱說得認真,他總不好不接話。
而姜隱聽完他的話,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沉思片刻後,想出了對策——
「九幽去不得,還有一個地方可去,九方神廟。」
夫諸聞言終於是認真起來了。
九方神廟,曾是數萬年前,天界戰神九方在地界的神廟,顯赫一時,卻在九方斬斷天界法門身死之後,迅速衰敗。
雖仍冠以神廟之名,但如今在世人眼裡,也和邪神無異了。不光修士,就連妖魔也下意識避諱。
原因無它,這座神廟之中還殘留著九方的神力,未得允許,入之必死。
「你們夫諸一族曾侍奉過這位神明,你曾說過你能進去的,我與你結為道侶,皇天后土為證,我也能進去對吧?」姜隱臉上帶著不容辯駁的堅定。
夫諸點點頭:「是沒錯,可……我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裡面。」
姜隱沉默片刻,抬眼看他:「四十九日,你在其中待四十九日,我有辦法讓山主以為你已死。」
避開山主,待四十九日。
若四十九日期到,夫諸當真逃不過天道,那她與他一同赴死。
若是天道並未抹殺夫諸,那就證明,夫諸的死劫,只在山主,那時她確有辦法瞞天過海,讓山主以為夫諸已死,只要給她三年時日。
姜隱態度堅決,夫諸只能服從,極為不情願地回了九方神廟。
而姜隱也沒閒著,每日都在研究如何抵禦天雷的陣法。
天道要人死,從古至今只有一種法子,五雷轟頂。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