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糊裡糊塗得過。
不過這些時日,她覺得自己的記憶問題越發嚴重了。
她分明記得,她成婚的時候,收到了成箱成箱的金銀,然後還回贈給樓硯辭一柄寶劍,那寶劍的樣子她都還記得,卻總不見樓硯辭用。
因而躺在搖椅上,看樓硯辭練劍時,就這麼順嘴提了一下:「你怎麼不用我買給你的那柄劍,我選得不好嗎?」
樓硯辭的劍招一招一式都極為連貫,動作也是行雲流水,賞心悅目,可就是聽了她這一句話,流水停滯了一瞬,亂了氣息。
「明日用。」樓硯辭收了劍應下,「你買的,總不捨得。」
一句話說得葉南徽十分心虛,她沒記錯的話,那柄劍只是她隨意挑的而已,心裡難得生了些愧疚之心,大手一揮,畫下大餅:「有什麼不捨得的,用壞了以後我都給你買。」
樓硯辭低著頭,神色不明,良久才問道:「是只給我一個人買嗎?」
葉南徽覺得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好聲好氣地答了:「當然了,你是我道侶嘛。我又沒有別的道侶。」
葉南徽覺得她哄人還是很有幾手的,當夜這句話撂下以後,她就被樓硯辭按在搖搖椅上伺候了個遍,樓硯辭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喘氣兒:「說好了,你只有我一個道侶。」
她除了哼哼唧唧地點頭,也做不出其他反應。
等到第二日,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樓硯辭果然換了一柄劍,不過葉南徽看了許久,總覺得有些不對。她記得她挑的那柄劍是玄鐵而造,是柄重劍。
可樓硯辭手上這把,似乎薄了那麼幾寸。
更弔詭的是,她因此繼而想到她收到的堆滿一個房間的金銀,想去查看時,才意識到他們住的這個小院兒,哪裡有多餘的房子用來放金銀。
就因為這件事情,她這幾日連去茶館兒聽說書人說書的興致都沒有,只想待在屋裡,好好捋一捋自個兒的記憶,卻也一無所獲,好不容易找了本話本子看得起勁兒,偏偏樓硯辭還貼上來搗亂。
被推開的樓硯辭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確實過了界,乖乖地沒有動彈,安靜地看著女子的一舉一動。
眼前陽光之下,女子一頭黑髮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一雙桃花眼微微帶著不耐,幾分嗔怪,幾分不滿,白嫩的指尖撩起微微有些散亂的髮絲,指尖微紅,是方才被他握在手中,揉出胭脂色。
「你換個地方坐。」女子檀口微張,開始驅趕他。
他往旁邊挪了挪,坐到搖椅的末端,留出幾指寬的距離,女子卻還是不滿意,踢了踢他,示意他再遠點兒。
他心裡因她親密的接觸而欣悅,又因要遠離她而覺得痛苦。
最後,在她目光的注視下,他只能起身退開,看著她舒展身體,霸占了整張搖椅,眼眸里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他蜷了蜷手指,克制住時時刻刻都想與她肌膚相親的想法,掩住眸光暗色:「今日想吃什麼?」
葉南徽剛吃了一大堆果子根本不餓,只想將樓硯辭快點打發走:「隨便隨便。」
又指使樓硯辭將方才不慎掉落在地上的話本子撿起來:「你弄掉的,給我撿起來。」
樓硯辭聽話地彎下腰去為她撿話本子,剛要遞給她,卻在看見話本封面上的幾個大字時頓住了動作。
這些日子,在識海之中,他幾乎是有意地為她捏造了一個他們初始那一世的世間,她這些日子看過的話本子也都是曾經他一字一句念給她聽過的,每一本他都了如指掌。
但他從未見過這一本。
這個話本子看起來有了些年歲,上面只寫了兩個字——
《惡鬼》
見樓硯辭遲遲沒有動作,葉南徽不耐煩地撇了他一眼:「樓小仙君,撿起來就麻煩給我一下。」
樓硯辭捏著話本一角,蹭了蹭上面兩個字:「這話本....你看過了?」
葉南徽微微打了個哈欠:「是啊,以前的話本兒都愛講書生狐妖,書生女鬼...這本講的是一個惡鬼和仙君的故事。」
「裡面講了什麼?」樓硯辭垂眼,輕輕打開這本話本,泛黃的紙張上空無一字。
葉南徽撩開眼皮,有些意外,樓硯辭一向對話本說書都沒興趣的。
「講的是一個惡鬼愛上仙君不得好死的故事。」葉南徽歸納總結了一下,「惡鬼被仙君所救,對仙君生出愛慕之意,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仙君一心修道,並無別的心思。惡鬼呢也就一直默默守護在仙君身邊。
「可後來,又來了位仙女,和仙君站在一起十分登對。惡鬼看了以後,心生嫉妒,於是動手陷害,最終東窗事發,狼狽出逃,被仙君一劍斃命,剖出內丹,救了奄奄一息的仙女。一對璧人雙宿雙飛,惡鬼不得好死。」
樓硯辭的手抖了抖,臉上的笑意開始變得勉強起來:「你是從何處拿到這個話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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