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知道?樓硯辭怎麼會知道?
葉南徽暈乎乎地抬頭,眼前早已沒了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只有樓硯辭半跪在雨中,攬著自己,焦急地喊著她的名字。
化形之法已解。
眼前是葉南徽最熟悉的那張臉。
方才的一切恍若南柯一夢一般。
但葉南徽還是鬼使神差地問了出來:"你殺了我十二次,你記得嗎?"
眼前之人的神色霎時僵住,不過瞬息,葉南徽心裡便有了答案,被殺了十二次的懼意洶湧而來,她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發顫,奮力掙脫開了被樓硯辭攥住的手,下意識去摸隨身帶著的匕首,可摸了半晌,卻怎麼也沒摸到。
連身體裡的力量也在此刻開始潰散。
死劫已至。
葉南徽眼底的驚懼警惕一點點蔓延開來。
被樓硯辭盡收眼底。
心裡的絕望將樓硯辭裹挾吞沒,他勉力勾唇笑了笑,試圖解釋:「南徽,我...」
只是剛剛開口,聲音便啞了下來。他能怎麼說,他該怎麼說,說他並非故意,只是未認出她來?這樣荒謬的緣由,他怎麼說得出口。
只能將話隨著血水咽下。
想伸出手拉住她,卻被她一把拍開,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她打著冷顫,落在他臉上的目光帶著厭惡與懼意。
她怕他,她怕見到他。
大雨傾盆,只輕輕一眨眼,眼裡的水光便隨著雨水落了下來。舉目四望,萬般皆茫然,他已經走投無路。
腳下是方才碎掉的劍刃。
他下意識握住劍刃,霎時,她的氣息便亂了幾分。
別怕。他想開口安慰,可言辭太輕,終歸無用。
於是他舉起了手中的劍刃,抵在了自己的臉上。
沒事,還有辦法的。
她怕什麼他便毀掉什麼,她怕見到他這張臉,他便毀掉這張臉。
心裡湧出些許希望。
樓硯辭開了口——
「南徽,別怕我。」他輕聲哄她,聲音極盡溫柔,「你若害怕見到我,這張臉,我毀掉便是。」
他手只輕輕一動,血珠便順著臉側滲了出來,恰似海棠染血,明秀之間染上帶著煞氣的艷麗,血腥又妖異。
瘋子。
真是個瘋子。
葉南徽僵在原地,被他鎮住。
偏偏樓硯辭卻似不解,眸中湧上迷茫:「南徽,你還是怕嗎?」
他垂眸似在苦惱,轉瞬眸光一閃,臉上蔓延開甚至能稱之為天真的笑意,癲狂又乖張。
隨即,他朝葉南徽伸出握住劍刃碎片的血淋淋的一隻手——
「那你親自來毀掉,如何?」
「或者殺了我也可以。」
雨幕之中,他將劍刃交到葉南徽手中,閉眼仰起脖頸,言辭之間分明是在求死,但唇角蔓延而來的笑意,卻似在等待愛侶落下輕吻。
第70章 生離
千里之外。
謝淮看著眼前保存尚還完好的肉/身,神色微松。
多虧樓硯辭牽制住了天道化身,讓他能趁此機會將她奪了回來。
好在他賭對了,天道化身不會那麼容易選擇毀了她。
謝淮蹲在她的身邊,見她的髮絲微亂,伸手替她撩到了耳後。
「仙君。」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謝淮收斂了神色起身回望:「何事?」
"她出手了。"來者似乎很緊張,「葉姑娘已經知曉樓硯辭亦在輪迴之中。」
「這麼快。」謝淮手中拿著一盞未點燃的燈,彎腰靠近一旁的燭火,看著火苗舔舐著燈芯,意味深長,「...南徽的反應如何?」
「不知,她隔絕了慕家宅院,如今我們的人進不去。」
謝淮拿著點燃的燈盞起身,火光映在他的臉上,半明半暗,讓人不由地生出敬畏,他安靜地看著回話的人,沒有說話,跪在下方的人身子僵住,冷汗淋漓。
好半天才聽到謝淮的聲音——
「無事...既然進不去,那不妨耐下性子多等一些,總歸會有結果的。」
說完謝淮便揮了揮手,示意跪著的人退下。
偌大空曠的洞穴之中,燭光搖曳,謝淮轉身垂眼,看在躺在石棺里的肉/身,除了聽不到心跳,感受不到氣息,這萬年來,她仿佛只是睡過去了一般。
「總歸...會有結果的。」
「九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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