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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想讓我就此罷手,遠遁關外,從此遠離風波,安穩度日。」

段素靈倏地一提氣,終於說了真心話:「姑娘!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若是此時離開,修身養氣,我一定拼盡全力,保您壽數與常人無二,您知道,這絕對也是老爺和夫人的意思。」

玉憐脂聽了她的話,低下頭輕笑出聲。

她當然知道,若是父母還在,必定不允她以身犯險,寧願含冤九泉,也不想唯一的孩子為復仇斷送一生。

可是,她做不到。

玉憐脂眼中放空,慢慢道:「阿姊,若我就此罷手,後半生只余悔恨,便是死,也不能瞑目。」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一字一句砸下來。

段素靈深深嘆出一口氣,罕見地露出急切的神情,疾言遽色:「姑娘!您已經知道,此案與護國公府、與承王、乃至與當朝皇后都脫不了干係,這些都是什麼樣的人物,您難道不明白?就算拼上整個玉氏,拼上我們所有人的命,那也是無用的!」

「世族,皇子,皇后!他們只需要動用手中微末的一點力量,就能讓我們這樣的人承受滅頂之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強欲與爭,正如以卵擊石,安得不敗乎?!」

玉憐脂依舊微笑著,毫不急躁,等身旁的人稍冷靜下來之後,開口輕聲:「憑玉氏、憑我之力,想要達成此事無異於緣木求魚,煎水作冰,這些我都明白的。」

段素靈:「那……」

「所以,我需要另外的力量,」燈火映入她眼中,仿佛正在燃燒,「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

玉憐脂歪過頭,神色天真如求學稚子,卻又讓人莫名想起無智鬼魅。

聲輕卻有力:「借刀殺人,阿姊可知?」

段素靈心臟猛地跳動起來,一股極度不安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借刀,殺人?姑娘,要借誰的刀?」

玉憐脂幽幽收回眼,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睿王已經失勢,可這京中成年健在的皇子卻也不只有睿王一個,能與承王相爭的大有人在,只要最後登上帝位的人不是承王,那承王這個爭奪儲位最有力的親王必死無疑,護國公府也會成為未來新帝的眼中釘、肉中刺,安有不拔除的道理。」

段素靈卻只覺得荒謬:「京中除了承王睿王,的確還有幾位皇子,可無一不是平庸閒散之輩,母族勢弱,背後毫無助力,又不得帝心,這些眾所皆知,他們如何能與承王相抗?」

「既然手中無刀,那便將一把最強有力的刀送到他們手上。」玉憐脂說。

「要多鋒利的刀,才足以和護國公府相抗衡?」段素靈搖頭,幾乎要氣笑,「真要細數起來,這天下也不過寥寥幾人,已故的鐘老太師、左相秦恪、鎮北侯……」

倏地,她頓住,猛地抬起頭,對上少女冷寒的眼。

「姑娘,你……!」段素靈不敢置信,甚至好半晌說不出話。

玉憐脂笑著走到她面前,直勾勾盯著她:「對,就是鎮北侯。」

「不,這不可能……」段素靈喃喃道,「鎮北侯府世代不涉黨爭,鎮北侯絕不會趟這趟渾水,我們也沒有籌碼去與他交換。」

「誰要與他交換了?」玉憐脂勾唇笑道,「威迫利誘,鎮北侯府權勢滔天,利誘自然是行不通了,只有逼迫,逼迫他不得不與承王作對。」

「至於籌碼麼……兵強者,攻其將;將智者,伐其情。只有先接近他,才能有走下一步棋的機會。」

段素靈聽見「伐其情」三個字的時候,愣了好一會兒,而後激動地站起身來:「姑娘!!」

將智者伐其情,美人計也。

「不可,這絕計不可……您不能這麼做!要是老爺夫人知道……」她顫抖著聲音。

玉憐脂卻淡然自若,連聲線都不曾變化:「阿姊,憑我自己,是絕無可能雪此恨的,所以,我要把一個有這樣力量的人徹徹底底推到承王一黨的對立面去,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在所不惜。」

段素靈深呼吸好幾下,還要再勸:「姑娘,鎮北侯非尋常男子,此計若是有用,何至於到現在他也尚未婚娶?掌兵之人最善兵法,且鎮北侯閱盡天下紅顏不為所動,姑娘怎能確定會得手?」

玉憐脂看著她,笑容中有淺淺苦意:「我知道很難得手。」

「可我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蒼天真的不佑,她便也認了。

謝硯深此人,雖心冷如鐵,但卻不失為君子,即是君子,便不會輕易始亂終棄,且薄情之人一旦動情,便如烈火焚身。

那一枝梅,不知是否足夠讓她在他心中有些許不同?

有,也好,沒有,也罷,橫豎她是要對他再下一劑猛藥,以身作引。

段素靈看著她蒼白欲墜的模樣,竟也不自覺落下淚來:「姑娘,你這是何苦啊?」

玉憐脂走上前,緩緩抬起手,輕抱住她,靠近她耳邊:「阿姊,此事成或不成,我應當都活不了了,給我備一顆藥吧,到時候,我或許還能得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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