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還請郎君呈給侯爺,」關嬤嬤慢慢退回門內,最後看他一眼,
「對了,醫官說姑娘要靜養,不宜被打攪,這扇小門往後便不開了,侯爺若有吩咐,只管同大門的門房說一聲,通報姑娘就是。」
話音落下,木門關緊,數秒,傳來沉鎖掛上的聲響。
…
院子中靜悄悄,老婦人快步行過迴廊,推開主屋房門,走近榻上安靜翻著書頁的少女。
「姑娘,」關嬤嬤垂首輕聲,「信已經交出去了。」
玉憐脂沒有太大反應,淡淡「嗯」了一聲。
關嬤嬤的表情有些猶疑,還是忍不住開口:「剛剛那位福管事的臉色可是難看透了,我是怕侯爺收到信,會……」
「會如何?」榻上的人面色如常。
關嬤嬤:「那日侯爺試探冬祭之事,我已經應付過去了,姑娘何必非要激怒侯爺,若是侯爺怒極,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玉憐脂輕飄飄瞥她一眼,良久,柔聲道:「嬤嬤不必擔心,橫豎他不會傷害我。」
「再者說,被誤解之人心中失望難道不是理所當然?他再惱怒,也怪不到我身上。是他自己猜疑了我,我才會難過得要同他斷了情分,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我若是什麼都不做,才是反常。」
她的聲音如涓涓溪水淌出,平緩,還帶著幾分大病初癒的虛弱。
「姑娘,」關嬤嬤苦著臉,「還是要注意分寸,若是太過,適得其反,就不妙了。」
玉憐脂淺笑:「……我曉得的。」
那日去地牢回來,她心神大震,控制不住自己,差點和謝硯深撕破臉皮,還被他再次懷疑。
幸好她吐血暈過去之後,關嬤嬤自己察覺到了異常,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解釋,驚險扳回一局。
眼下的情況,她還不能抽身離去,必須留在謝硯深的身邊才能繼續得到有用的消息。
……但若一直不咸不淡做個和他暗中偷情的乖巧女娘,有什麼意思。
謝硯深既不娶她為妻,卻又不喜她提起婚事,當日趙慶吉放肆,他更是大怒。
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大概就是頗為心愛、不願輕易罷手,更不許旁人覬覦的禁-臠罷。
他只想把她牢牢關在寢屋裡,床榻上,不能脫離他的控制,不要接觸外頭的事,一切都由他來決定。
連她雙親的舊案,他都不想她多過問,明明他已經大抵推出真兇,面對她時還是隱瞞、欺哄。
偏生她素日都是以柔弱無害示人,如果直接強勢與他衝突,必定又像這次一樣惹起他疑心。
既然如此,不如趁著機會換道而行,迂迴奪取主動權。
柔情蜜意固然酥人心腸,貪嗔痴怨卻更刻骨銘心。
憤怒也好,惱恨也好,嫉妒也好……
凡能牽動心緒、擾情亂智的,都好。
-
主院。
福明站在書房裡,腳下軟得像麵條,整張臉都是白的。
書案後,男人面色極沉,手中捏著一張薄薄花箋,上頭只有兩列秀氣小字——
「解怨釋結,更莫相憎,疑生兩殊途。」
「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
墨跡分毫不見凌亂,輕重合宜,可見下筆之時平穩淡然。
「侯,侯爺……」福明鬢邊已經出了冷汗,語無倫次,「玉姑娘應該只是一時生氣,害怕,才……」
他雖然看不到信里寫的什麼,但從他主子的表情,就知道沒什麼好事兒。
「她還說了什麼。」謝硯深抬眼,眸中隱有血絲,壓著狂風暴雨。
福明忍不住一抖,腿倏地便麻了。
「說。」謝硯深面色更加晦暗。
福明咽了咽口水,顫著聲:「……姑娘,姑娘說,侯爺照拂她,她心裡很,很感激……等,等到……」
「等到什麼?」
福明拼著力氣深呼吸兩下,閉著眼一口氣說完:
「等到開春之後和大郎君商議好招贅之事,來,來給侯爺謝恩!」
一句話說出來,他感覺半條命都要沒了。
書房內陷入了死寂。
許久,男人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
「……呵。」他的嗓音抑到最低,帶著快要埋藏不住的暴怒。<="<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www.loushuwu.cc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