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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嬤嬤扶著她在小路上慢慢走:「姑娘小心。」

日頭曬,竹林遮蔽了大部分陽光,但總有些會從葉間穿透下來。

玉憐脂出來沒戴避風擋陽的帷帽, 手上握了小扇,斜遮在額角。

唇角輕勾,慢悠悠地散步,時不時欣賞竹林間栽種的花草。

走在前面的福明一步三回頭, 瞧著恨不得把她背起來跑, 嘴上只敢訕笑著, 拐著彎催促:

「侯爺吩咐小廚房做了許多姑娘愛吃的菜, 還有您最喜歡的金乳酥呢, 若是涼了,糕點香氣可就散了,姑娘……要不咱們走快些?」

玉憐脂笑眯眯地看他,柔聲:「反正他也就讓我吃一塊,散了就散了唄。」

謝硯深管她飲食管得嚴,比起段素靈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帝還能一道菜夾三筷子呢, 她頂天就兩筷子,菜再多有什麼用,吃得沒滋沒味的, 吃完還有喬誠奉上的一大碗苦藥。

她還不如在珠玉院自個兒用膳呢,起碼關嬤嬤會在她喝完藥之後讓她含兩顆蜜餞。

福明撓撓頭,笑得尷尬:「侯爺也是為您的身子著想……」

玉憐脂輕飄飄瞥他一眼,不理他, 接著漫步。

好長一段時辰,總算是走到了主院。

進了廳里,桌上的菜剛回灶上熱過一遍端來。

謝硯深的臉黑了一半,見她進來,眼神投過來像刀子似的。

下人們有眼色地退出去,玉憐脂不緊不慢走到他面前,抬手。

食指點了一下他皺緊的眉心。

不等他開口,她摟住他的脖頸,緊密貼著他側身坐下,笑吟吟地:「生氣啦?」

裙擺下的小腿懸空,晃晃蕩盪,繡鞋跟有一搭沒一搭,隔著袍子踢在他長靴上。

男人長臂環在她腰上,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慍怒:「未時了。」

午時叫的她,主院和珠玉院走小路就那麼點距離,她未時才到。

他治軍時,一向重罰逾時者。

「真生氣了?」玉憐脂湊近,捧著他的臉,鼻尖輕輕蹭著他的,聲音軟而細,

「你好幾日不見我,我都沒生你氣,你卻來刻薄我,好沒道理。」

她帶著身上幽郁綿繞的香氣,柔軟貼著他,像一襲縫著花瓣與輕棉的雲被,把他裹著鎖在裡頭。

他剛要張口說話,唇就被纏住了,沒有時間思考克制與否,黏糾更深。

幾日不與她親近,他當然想她想得緊。

等她喘不上氣時,才難捨地分開。

玉憐脂眼前都是淚水的模糊,低下頭,身上衣裙都有些揉亂了,她兩頰紅著,靠回男人肩上,沒力氣收拾。

謝硯深為她撫平衣裙凌亂,壓著她的背安撫,眉宇間只剩下繾綣。

許久,抱著她放在身旁軟凳上,隨後喚人。

婢子小廝端了膳前淨口的器物溫水進來,又是一番折騰。

玉憐脂懶洋洋坐在凳上,撐著下巴,看謝硯深嫻熟給她布菜。

食不言寢不語。

用完膳,盯著她把熬好的藥喝下後,謝硯深給她端過去溫水。

隨後肅聲:「憐娘。」

玉憐脂飲了口清水,抬頭:「嗯?」

「北境動亂,陛下或有派我回邊鎮守之意,若暴亂一直不平,旨意真的下來,我會離開京城,歸期……不定。」平地驚雷。

噹啷脆響,她手裡的杯盞砸到地上。

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難以置信,發聲也艱難起來:「你,你說什麼……?」

「或許不日,我要返回北境。」他神色凝重,又重複了一邊。

良久,玉憐脂的手臂頹然垂落下來,和他對視著,瞳中顫動。

身體不自覺在發抖。

謝硯深,要回北境?

他要離開京城?

這怎麼可以呢?

他若是在這個時候走了,那——

那她先前的謀算,豈不都是空付了?!

謝硯深面色也暗下來,召來人收拾地上殘片,房門再度關緊。

「憐娘,這是國事。」他一字一句,不容置否。

玉憐脂深呼吸著,強迫自己聽進去這些,但這噩耗一樣的消息忽如其來,打得她措手不及,腦中一片混亂。

「北境,不是平安了嗎?他們都說,關外元氣大傷,無力進犯了。」她抿了抿唇,白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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