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入秋了,夜裡涼,下回讓奴才們過來吧。」
任智妤面對他向來沒有禮節可言,轉身就坐到了一旁的羅漢榻上。
承王把衣物拋到一邊,走到她身邊坐下,抹了把臉,才問:「舅父如何了?」
聞言,任智妤面無表情:「利劍懸首,還能如何?惶惶不安罷了。」
「舅父何等英傑,怎會惶惶不可終日。」承王扶額,聲音沉抑。
任智妤微微冷笑:「大勢已去,如何不驚惶呢。等鎮北侯和逸郡王……不,是逸王,等他們從兩江回來,我們就徹底完了。」
「無論是睿王上位,還是逸王登基,未來的新帝都是要把您趕盡殺絕的,不過父親讓我和殿下說,請您寬心,您倒了 ,任氏也逃不掉,我們同赴黃泉,誰都不孤單,只是皇后娘娘難免會傷心了。」
承王默然數秒,一掌重重拍在小几上,騰身站起。
猛地回頭,咬著牙:「本王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哦?那殿下是想出了什麼回天之良計了?」
「不必激將本王,今日你來,定是你父親授意,事已至此,舅父有何打算,就說吧!」
對著眼前人爆發的怒火,任智妤沒有懼怕,而是定定地看著他,良久,問道:「殿下如今因懼而怒,不知能因怒而勇否?」
承王一怔,眯起眼:「什麼意思?」
任智妤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從袖中拿出一根竹簡,遞給他。
承王低下頭,竹簡之上只有兩個字——「青州」。
瞳中霎時一縮。
青州與兩江接壤,這些年他們暗中囤積的兵馬,實際上只有三成在兩江,七成藏在青州地界,現任青州牧是護國公的連襟,任智妤的親姨父。
任智妤靠得更近,抱住他,幾乎是貼在他耳邊:「殿下,是背水一戰,還是引頸就戮,全在您一念之間。」
「……這是謀逆!」 承王臉色極黑。
「從當年殿下同意養兵開始,我們就已經是謀逆了!」
「那怎能一樣?!當年是因為——」
「是因為睿王和秦貴妃對您和皇后娘娘步步緊逼,因為當時太后差點就說動了陛下立睿王為太子,殿下為了自保,不得已提早作最壞的打算!」任智妤接過他的話,目中爆發厲光,
「殿下當初是為了自保,如今也是為了自保,您是皇嫡子,那把龍椅本來就該是您的!這麼多年,陛下遲遲不肯立您為儲君,除了因為太后的阻撓,還因為他忌憚您,厭惡您年少力強,又怕立了你這個名正言順、有大族做靠山的嫡子為太子之後,臣心不穩,他心愛的貴妃和長子會受了委屈!」
「可您難道就不委屈,皇后娘娘就不委屈?想想這些年皇后娘娘在後宮裡的隱忍和屈辱,想想您自己統御大昀的志向,殿下,你難道真的咽得下這口氣嗎?!」
「夠了!!」承王怒吼。
僵持原地許久,承王捏著竹簡轉過身,不再看她:「……本王要再想想,你回去吧。」
任智妤吐出一口濁氣,拿起丟在一旁架上的斗篷。
系好衣帶,忽地想起什麼,開口:「先前殿下讓人同我說,會替我處置那個玉氏女,怎麼到現在了,一直沒個消息?」
承王皺起眉,耐著性子答道:「那女子一直躲在鎮北侯府里,兩月前,鎮北侯府的老太君請了許多道士進府,本想讓人混進去殺了她替你出氣,但派去的人回來稟報,說那女人身邊竟然有暗衛,沒法神不知鬼不覺地了結她。」
「一群廢物。」任智妤冷笑,頓了頓,又道,
「不過殿下,您說錯了一點,殺玉氏女不僅是為我出氣,也是為您自己出氣。那賤人是鎮北侯的心頭肉,要是殺了她,必能重創鎮北侯,也好報他處處和我們作對的大仇。」
承王閉上眼,疲累擺手:「這些小事就先按後吧。」
顯然此時不想再在這件事費力。
任智妤冷哼一聲,推門走出書房。
——
小院裡的落葉清早剛被清掃乾淨,到了下午,又鋪了一地,雖然失了整潔,但枯紅一片的景致倒也別有韻味。
謝文嫣拿勺舀了溫熱的甜湯,輕啜,而後抬起頭,轉著圈掃視院中眾人。
玉憐脂坐在她對面,見她這樣 ,笑著問:「怎麼了嫣兒?是在找什麼?」
謝文嫣放下玉勺,好奇道:「玉姐姐,我怎麼瞧著你院子裡的人,換了許多生面孔?對了,你身邊的那個老嬤嬤去哪了,她不是一直伺候你的老人嗎,怎的說不見就不見了。」
玉憐脂手肘壓在小案上,手背輕撐下顎,輕蹙眉頭:<="<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www.loushuwu.cc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