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做了噩夢,淚水絲絲滑落,不是恐懼,而是悲傷,仿佛鑽心剜骨的,悲傷。
謝硯深的指尖微微顫動,隨後,拂去她的淚,為她輕輕蓋好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福明等在門口,低著頭忐忑不安,主子進去了,屋裡卻沒任何的爭吵聲,連說話的動靜也沒聽到,寂靜一片。
抬袖擦著冷汗,嘴巴抿得極緊。
侯爺總不會進去就把玉姑娘給掐沒的。
剛想再靠得更近一點,房門倏然打開。
謝硯深邁過門檻出來,臉上的神情已然沒有來時冰冷,恢復了往日的沉肅。
福明:「侯爺?」
謝硯深反手關上門,默然片刻,開口便是一道驚雷:「去歲冬祭的事,再去查。」
福明立刻瞪大眼睛,一股戰慄竄遍全身:「什……侯爺是要查……?」
不由自主轉頭,看向寢屋的房門。
他已經知道主子要查什麼了。
冬祭,溫泉,一夜混亂。
是陰差陽錯無辜者受害,還是處心積慮、陰謀詭算?
謝硯深斂眼:「當時在行仁齋、蹈義台、山後溫泉伺候的人,再查。」
眼中厲光鋒銳:「……還有,去焦田莊,提趙阿京,再審,准許你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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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門,數匹駿馬已經立在門外。
跟著出來的護衛面面相覷,站在最前頭的人遊魂一樣,面色煞白。
「福總管,福總管,」離得最近的護衛忍不住叫他,「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福明還有些沒回過神,點了點頭,翻身上了馬,手已經抓住了韁繩。
雙腿剛要動起來夾頂馬腹,腦中轟的一下,右臂揚起,身後正要動身的護衛們紛紛停住動作。
「福總管?」
福明回頭,眼神凌厲:「我記得,趙阿京有個婆娘,之前懷上了,侯爺命人把她看押在京城南邊的一個莊子裡。」
領頭護衛:「是,那個女人叫李賢娘,被關在京南的小清池莊,我們按侯爺的吩咐定時去查看,莊子上的人看得很牢,她一直待在那邊,就兩月前吧,孩子落地了,好像生了對龍鳳胎。」
福明眯起眼,調轉馬頭:「先去小清池莊!」
「是!」
第88章 膽戰
黃昏將過, 寢屋門口推開。
聲響輕細,但床榻上的人還是被驚動了,輾轉翻身, 厚被緩慢掀開。
剛進房的竹扇聽到動靜,立刻關上門,朝床榻處快步走過去。
「姑娘!」有些焦急的輕喚。
玉憐脂方睜眼, 人還沒徹底清醒,眼神空茫混沌,聽見叫聲,眉心微微蹙起。
「……什麼時辰了?」
竹扇上前, 小心扶她起來:「申時半了。」
玉憐脂半靠床上, 長發水瀑一般披散下來, 抬手撐額, 顯然還困著。
竹扇扶好她後收回手, 立在一旁,咬著唇,雙手絞著袖子,欲言又止。
她已經儘量壓制不安,但對生性敏銳的人來說,動作還是太過顯眼。
玉憐脂放下手, 抬眼看她,輕聲問:「出了什麼事?」
竹扇咽了咽口水,才壓低聲音:「方才姑娘還睡著的時候, 侯爺來了。」
玉憐脂一怔,皺起眉:「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叫我?」
謝硯深很少來珠玉院,來了,竟然還讓人不叫醒她, 她睡夢裡連半點動靜都沒聽到。
竹扇臉上泛起苦色,有些緊張:「一個多時辰前的事了,侯爺這次來奇怪得很,來的時候連官服都沒換,臉色差極了,那模樣,像是就快要發怒了。」
「我開了門,侯爺二話不說就進來了,一路朝您寢房走,他身邊那位福總管不讓人跟上去,奴婢看著事情不對,就自作主張,讓人傳信去藥玉堂了,段大掌柜應該明日就會過來。」
玉憐脂眯起眼:「他進了門,然後呢?」
「奴婢傳完信後悄悄跑回您寢屋廊下,沒想到才一會兒工夫,侯爺已經要走了,神色倒是比剛來的時候好了些。」竹扇答。
「他走之前,什麼都沒說?沒讓你告訴我幾時去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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