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合該配曲水流觴,而不是厲兵秣馬,孑立於陣前。
他面容溫潤,言辭卻侃侃如刀:「三皇兄事敗,當場伏法。大皇兄傷勢過重,也在一刻鐘前宣告不治。我來遲了啊,我還以為至少還有八弟在,可是你們……你們永榮侯府該死!有負我父皇信重——」
「永榮侯府是該死。」
忽然,一個帶了些戲謔的女子聲音,輕慢地自廊下角落傳來,打破寂靜。
「從賊謀逆,殘害七皇子。」
阮明瑟拖曳著斬馬刀,似笑非笑的踏出,正面迎上七皇子。
「你說什麼?」七皇子一頓,下意識道。
隨著阮明瑟走近,他身邊護衛齊刷刷拔刀,一陣「嗆啷」聲,雪光團團指向女子單薄的身影。
「我說……從賊謀逆,殘害七皇子,這一節,決不能輕饒!」
說著,她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明黃色捲軸,玩味的在掌心拋了拋。
院子裡的人像是被這捲軸灼了眼,隨著它拋高又落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誒?你們是哪家府上的私兵,還是要公然造反啊?跟著這冒牌貨,是不認得我手上的遺詔,還是不認得八皇子蕭冕呢?」
她說著,懶散的回首,示意廊下。
周嬤嬤猶在發怔,小面卻知機得很。
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即便再害怕,身為皇子的他也該站出來了。
於是,他小短腿撲騰了幾下,從周嬤嬤懷中努力掙紮下地,還煞有介事的整了整衣領子,板著臉向阮明瑟走來。
雖然……昏睡許久,這娃腦門上還豎著根翹起來的呆毛。
「什麼冒牌貨,本王堂堂皇子,才從宮中出來——」
「你不是個冒牌貨,不認識你親弟弟?你不是個冒牌貨,不認識我手中聖旨?皇室血脈,不容混淆,如你所說,先皇和兄弟都死完了的話,你要怎麼證明你是你呢?僕婢之流可信不過,誰都能收買。」
阮明瑟笑眯眯的拋出個千古難題,一步步逼近,壓低嗓子又道:「再說了,平素藏頭露尾,跟個喪家之犬一樣,現在跳出來摘桃子?朝中有幾個人認識七皇子是哪位,裝什麼大瓣蒜?」
七皇子聞言,瞳孔猛然一縮。
這些話顯然打到了他的軟肋。
先皇的幾位皇子當中,大皇子居長,又是嫡出,如果不是他本人才具實在不堪,早就被立為太子了。
三皇子母家竇氏在朝中枝蔓縱橫,姻親故交遍布,勢力也不容小覷。
哪怕是年幼的八皇子蕭冕,若不是盛寵不衰的生母被人用計除去,對那個位置恐怕也有一爭之力。
只有他……
什麼都沒有。
只能龜縮幕後,假意看他人相爭,伺機而動。
可是,這種被迫作壁上觀,時常令他心生憤懣。同為皇子,誰不想光明正大與兄弟正面相抗,無論輸贏,至少堂堂正正、名正言順。
阮明瑟最擅打蛇打七寸,且她也素來看不起這種躲在背後使壞的鬼蜮伎倆。
「來啊,給我殺,逆賊當誅,不放下武器投降的一律按謀逆論處,不論老幼,一個不留——」
「且慢!」
這時,先前拖延住破軍的中年將領忽然出列阻攔道。
「在下遲定忠,領驍衛營右將軍一職。敢問這位夫人,先皇遺詔何以在你手中?這遺詔是真是假?既有遺詔在手,何不打開容我等一觀,也好知曉先皇到底屬意何人?」
阮明瑟玩味的一笑,掀了掀眼皮子,懶散的看向這位遲將軍。
還能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鳥來鏢局」,導致她單方面強行跟老皇帝做了筆友,哪怕陰陽相隔,遺詔也是信,拿來玩玩不過分吧?
阮明瑟捏著明黃色的捲軸,在掌心隨意的……旋轉了一圈。
慢吞吞道:「想看?」
遲將軍燕頷虎鬚,面相倒剛正得很。聞言,他皺了皺眉,略略頷首。
阮明瑟勾唇,笑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會藉機搶奪,強行擁立這位冒牌貨呢?」
「我——」
「誒,不要辯解。據我所知,驍衛營的虎符應該在三皇子身上吧?那麼,請問這位將軍,你又是怎麼跟著這冒牌貨,殺上永榮侯府來的?」阮明瑟面色冷淡,語氣並不激烈,卻是一字一頓的問道。
說完,不待他回答,反身衝著小面招了招手。
她施施然將走到跟前的小面彎腰抱起,幾乎將這張肉嘟嘟的小臉懟到遲定忠臉上。
「認得這位八皇子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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