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瑟一甩手臂,斜握斬馬刀,直線朝廊下走去。
斬馬刀刀尖刮過地面,在一片嘈雜與火光當中,她如入無人之境,步履閒適,只偶爾隨手擊落箭矢,就像在亂軍之中漫步,十分的突兀。
而此刻,阮明瑟正在腦內問系統:「上輩子最終登基的是七皇子?」
系統坦率道:「是的,宿主。」
阮明瑟:「那麼,永榮侯府被抄家流放也是他的意思咯?」
話說到這兒,忽然,一陣密集且動靜巨大的破空聲,直奔阮明瑟後心而來。
阮明瑟微一側身,橫起斬馬刀,就是一記正面招架。
可是,這波過來的並不是尋常羽箭,像是重弩。
哪怕是她,也被這霸道的力量擊退兩步,而後微微皺起了眉。
在此期間,竇氏就像一塊破布,被她隨手甩來甩去。
可這婦人的求生欲異常旺盛,哪怕釵環脫落、蓬頭垢面,臉頰被流鏑割開數個血口子,她硬是一言不發,死死的反手抓住阮明瑟的手臂,指甲幾乎摳得翻轉。
一擊未成。
這時,院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清風朗月似的男子聲音。
未見其人,只這把嗓子,聽來就極易讓人心生好感。
仿佛這不是個有意儲位的皇子,而是個光風霽月的名士。
「永榮侯府也算本朝的老牌勛貴,周家祖上更是與我蕭氏有定鼎有功,可如今子孫卻從賊謀逆,殘害我八弟。這一節,本王決不能輕饒!來呀,給我殺!逆賊當誅,不論老幼,一個不留!」
這話一出,院內眾人頓時驚呆了。
更有婦人邊哭邊喊冤道:「七殿下,您誤會了!冤枉啊,我們周家從未造反,更是沒有傷害過八殿下,有意傷害八殿下的是四房的,我們是無辜的,八殿下還好好——」
話沒說完,一支勁弩將這哭訴猝然打斷。
箭矢當胸穿過。
死的正是王氏。
她腳步踉蹌著後退,雙手握住那支弩,徒勞的張著嘴,像是一條死魚。
血沫子頃刻間從她口鼻中湧出。
她雙眼瞠大,猶不敢信,整個人卻仰面向後栽倒,「砰」的一聲,像是砸在了眾人的心頭。
不必申辯討饒,果真一個不留……
這時,阮明瑟已經走到小面跟前。
小孩子在危險當中,會下意識的向他信任的人求助,即便他平素看起來人小鬼大。
小面也是這樣,經過了一連串的被調包、被拐騙、被禁錮,到眼下他見到阮明瑟的時候,整張小臉都皺巴巴的,看起來委屈極了。
他眼眶裡的淚水要掉不掉,伸出了兩隻胖乎乎的胳膊,衝著阮明瑟委屈道:「要抱。」
阮明瑟木著臉扭頭:「出息,沒空。」
小面:「……」
七皇子喊出的這段話極有講究,他開口就認定了八弟已死。
那麼,他勝,小面就再無幸理。
而要把造反謀逆,殺害皇子的這口鍋扣死在永榮侯府頭上,在場的所有人就都必須死。
如此,才是「一個不留」。
今晚註定是殊死一戰。
七皇子的言下之意,阮明瑟懂得,破軍懂得,可周家的人卻不懂。
哪怕他們已經付出了一條人命……
「老身身負誥命,即便上了金鑾殿,也可為自家分辨兩句吧?」
「更何況,孽,皆是不肖子孫種下。敢問七皇子殿下,何來的一個不留?我周家並非無名無姓之輩,冤有頭、債有主,您發作四房我們無話可說,但好歹得容我們自證清白,即便有罪,也該由律法審判才是,如此,我們無法信服!」
老夫人說話擲地有聲,態度更是少有的慷慨激昂,但她話里的內容卻荒謬至極。
向劊子手要公平正義?
這智商已經不需要傳承下去。
老夫人開了口,周家剩下諸人也開始紛紛討饒求情,一時間七嘴八舌,場面嘈雜無比。
「……誒,貴府既殺我八弟,如何能饒?」
第120章 飛來橫崽嗷嗷煩(25)
白衣名士,輕袍緩帶,自松柏堂的大門口施施然踏來。
兩列甲冑森寒的重兵,隨著他的進入,呈八字排開,徐徐包圍了整個院落。
長矛甲冑的冷光,加之火光映照,使得這一身便服,白衣廣袖的七皇子很有一種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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