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工作需要,淋雨依舊是受罪的。做了很久的頭髮濕漉漉聳落下來,身體缺乏溫度,有時候別人說話也聽不太清。
林思弦本沒幾句台詞,但這場戲多人配合,說錯一句便重來,還是結結實實淋了好久。
結束的時候四肢僵硬,就近找了輛房車洗澡。需要淋浴的人太多,林思弦頭髮吹得半干便主動給人讓了位置。
回酒店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聽說南口有堵土牆垮了,占了一半的道,車都堵死在外面,只能幹等。林思弦只能找了把椅子坐,開始看地上蟲子打架。
天色逐漸暗下來,終於有輛車停在他面前。林思弦抬眼一看,竟是一輛輝騰。
他下意識覺得不妙,果然駕駛座上下來的竟然是李主任:「小林,回酒店嗎?」
「對。」
「有駕照嗎?」李主任手機一直在響,看起來很忙,言簡意賅,「幫忙開回酒店,你也能順道回去。」
林思弦開得少,怕有剮蹭賠不起,但頭髮沒全乾吹風又難受,琢磨了半秒便答應了:「行。」
李主任拍了拍他的肩,他彎腰準備上車,這才看見副駕駛上還坐著一個人。
——現在說我駕照過期還來得及嗎?
「後面的車都等著,」陳寄不痛不癢道,「別停在這兒擋道。」
第5章 傘
人生重在自省。
深諳此理的林思弦已經開始反思,如果遇見陳寄是姻緣符遺落的後果,那踩到陳寄腳、喝掉陳寄咖啡、碰巧坐上載了陳寄的車,只能歸因成自己平生對菩薩多有得罪,路過哪座廟都沒想到進去拜一拜。
如果這輛輝騰駕駛座上是其他人,就算突發意外,陳寄有手有腳,自己也能開回去;偏偏碰到的是最講究的李主任,素來辦事全面,連彭驍這種人都能伺候出心得,萬萬是不會讓金貴的陳編開車的。
要不還是下個電子木魚來敲一敲吧。打著轉向燈的林思弦這樣琢磨著。
雨天開車很惱人。雨刮器一搖一晃,視線卻依舊不清晰。尤其在這樣的泥濘路上,多踩一腳油門都需要勇氣。
但現在更讓林思弦在意的不是面前的路。
輝騰里沒有車載香薰,林思弦總覺得自己聞見了陳寄的味道。他從來沒能概括出這是一種什麼味道,像是洗滌劑、沐浴露混合某種草木味道,以前的他一度以為那是陳寄家裡的中藥氣味,現在看來卻不然。
林思弦把自己這面的車窗降了一半下來,想讓窗外的泥土氣息覆蓋掉它們,被陳寄駁回:「關上。」
「透個氣。」林思弦說。
陳寄左手在中控台上點了兩下,意思是開著內循環:「雨天,前面有兩個工地,你要開窗透氣。」
林思弦自知這講不通,不得已又將車窗關上。
開回酒店只有幾公里的路,但一路太堵,十分鐘前行了不到五百米。
車上沒放任何音樂和電台,不知剛才李主任跟陳寄都聊些什麼,此刻車廂內一片靜寂,只有透過窗的雨流聲在蕩漾。
林思弦不覺得現在是聽雨的好時機,沒話找話:「您今天怎麼去了片場?」
「寧沛有事找我商量。」
「您跟導演關係真好,之前就認識嗎?」
陳寄沒接話。林思弦用餘光瞥了一眼——沒睡著,只是沉默地注視前方。
林思弦嘗試加入這段沉默里。三秒後,他又受不了了:「沒想到下雨天這兒會這麼堵,早知道剛才繞一段。」
這次陳寄回了:「南口牆塌了,你繞不過去。」
林思弦「哦」了一聲:「這地兒確實基建太差。」下一句又無縫銜接:「您吃飯了嗎?」
「林思弦,」陳寄終於打斷他,「不要硬找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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