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現在,佐伊問他:「你有沒有想要邀請來匯演的外校朋友?昨天策劃那邊告訴我要提前申請,不然留不出位置。」
林思弦下意識問:「截止日期是多久?」
佐伊翻看自己的聊天記錄:「好像說的是月底之前。」
呂孝棠被調查這件事,林思弦是從婁殊為那裡聽說的。
自從大學去了不同城市,他跟婁殊為也有很久沒聯繫了。那一天,林思弦剛好給負責策劃的學長發了預留一個座位的申請,並且正在編造讓陳寄必須過來一趟的藉口,那天是520,這個藉口要比以往難想,在他有眉目之前,先接到了婁殊為的信息:「哥們,你們家那件事真的假的?」
這條簡訊才是洪水的第一次衝擊,將林思弦捲入未來的深淵中。
而之前那些曾被忽略的細節,也在真相來臨之際浮出水面。半山別墅里每年新添置的名貴藏品;呂孝棠題的字,總有人以欣賞為由高價購買......
這件事沒有見報,但即使林思弦相隔幾千公里,也能感受到這是一場激烈的風波。
接下來一周,有無數陌生號碼給他來電,林思弦只能一直打開勿擾模式。他只接聽了一通來自呂如清的電話,告訴他誰也不要理會。
林思弦每天將自己投入到排練之中,佯裝對這一切漠不關心,但暫時的躲避也只是徒勞。他在某天夜裡接到呂如清前領導的簡訊:「她情況不好,回來陪陪她吧。」
林思弦請了三天假飛回去,進門時亭水榭已成廢墟。林思弦沒看見林泓,只在陽台找到呂如清。她背朝自己,聽見腳步也沒回頭,右手將菸頭按在花盆裡。
「他早就知道有這一天,」呂如清說。林思弦知道她不肯回頭的原因,因為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哽咽。
「呂孝棠的事情板上釘釘了,」她竭力維持一種平靜的語調,像在敘述與自己無關的事實,「林泓那孩子現在還沒上戶口,他說如果我配合離婚的話,可以給我留這套房子。」
她說得很簡單,按她的脾氣絕不想這樣輕易放過林泓,沒想到後者比她更為決絕。只是林思弦沒預料到她會哭,不知是不是母子間的心靈感應,他這一秒甚至明白她哭的原因——為她絕不承認的愛,徹底被屠戮的悲哀。
「林泓把自己摘得很乾淨,」呂如清繼續說,「如果你求他他也許能繼續供你,當作對我落井下石的一環。」
林思弦問:「你呢?」
「賣掉所有東西應該不會餓死。」
林思弦問:「我是問你到現在也不想要我嗎?」
呂如清停頓了很久回答他:「那天我說的氣話,懷你的時候我跟他吵了很多架,他出去過夜了很多次,那時候還能做手術,我考慮過,但沒有去。」
她最後說:「對不起。你要跟我一起嗎?」
那是林思弦唯一一次聽到她說這三個字。林思弦說:「我不會去找他。」
再年輕林思弦也能夠預知到自己的選擇會付出哪些代價,意味著他往後需要學習如何拮据度日。他有信心面對生活的變故,但在回學校的路上突然意識到,他做出的決定讓他不再擁有命令陳寄的任何特權。
於是林思弦終於想好了給陳寄發的消息:「20號我有個表演,人手不夠,你過來幫我錄像。」
「要是這次表現得好的話,以後就放過你了。」
一直到20號那天早上,陳寄都沒有回過他,而林思弦也沒敢再像以往那樣,補充更多威脅的內容。
上台前佐伊誇他:「你今天這妝容絕了。美死我。」
林思弦跟她商業互贊:「你的更好看,顯得你眼睛真大。」
有人在叫他倆準備,林思弦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演員的福利還真不錯,學校給他們的家屬席留在第三排。這是林思弦第一次面向大眾當主演,雖然他後來才知道這也是最後一次。他跟佐伊都完成得很好,牽手謝幕時,他看見第三排右側五六個人在熱烈歡呼,他認出來有佐伊的父母和程式設計師哥哥,家屬跟學校觀眾中間空出一個座位,是他申請的位置。
匯演結束後他換完服裝,被佐伊拉著自拍,拍完後佐伊遞給他一束鮮花:「Dear,幫我拿一下,我要去跟老公拍照。」
林思弦接過來,嫌棄道:「你別叫這麼膩歪。」
不僅叫得膩歪,行為更膩歪。小情侶拍著拍著人不知拍哪去了。
林思弦在後台等到清潔工進來都沒等到佐伊。他抱著花出門,在禮堂門口碰到給他化妝的學姐,對方誇他今天表現很好,林思弦說謝謝,兩個人手裡都拿著東西,進行了一個比較侷促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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