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殊為有點懵:「哪檔子事兒?」
堂姐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龐建民二兒子龐術,歡騰CEO,聽說早年想睡林思弦反被咬一口,一直記恨來著。後來魏易平上趕著去投誠,龐術聽說他是林思弦姨父,便提了個條件,讓林思弦過來給他道歉,就同意讓個項目出來,魏易平真還組了個局。」
婁殊為仿佛在聽什麼玄幻故事:「那林思弦道歉了嗎?」
「怎麼可能,」堂姐揮揮手,「林思弦人去了,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兒讓龐術照照鏡子,留完這句話就走了,龐術當時給氣得,命令所有人都不能傳出去,要不是我朋友在席上我也不知道。」
「那魏易平不是恨死林思弦了?」
「好像他一直不待見林思弦,」堂姐想了想問,「你是他朋友,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
這是林思弦這半天來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這是林思弦第一次來公安分局。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姨父的名字叫魏易平。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姨父姓魏,因為在呂孝棠的別墅里,比他大的比他小的都叫他小魏。如果不看照片的話,林思弦甚至忘了姨父長什麼樣,現在倒回想起來了,方圓臉,有些禿頂,因為一直在笑所以臉上總帶著褶子。見誰都在奉承,但總是捧得不得要領,不吃這一套的嫌他油嘴滑舌,吃這一套的聽完便也忘了。
問話的人換了三個,問他工作、生活和家庭,尤其圍繞林泓跟魏易平,要求他事無巨細地講出來。
半小時後第四個人又進來,根據他的儀態林思弦判斷他應該是前面的領導。他進來後先示意旁邊的人關了監控,才開口問:「你知道為什麼今天叫你來嗎?」
林思弦第很多次回答:「我不知道。」
「我跟你透個底,這次案件是經偵刑偵聯合辦案,魏易平已經被抓了,所以你有什麼放心說,不用怕。我們之前盤查他行蹤,發現一件古怪的事情,」對方說,「三年前他的車曾在一個街口的工地附近繳納過兩個小時的停車費,那兩個小時正好是你出事故的時間。你當時真的沒見過魏易平嗎?」
婁殊為這晚跟女朋友打視頻時心不在焉,掛斷電話後也睡不著覺,又把手機拿出來,翻到跟林思弦的聊天框。
中午聽見那些事後他不敢置信,直接給對方發了五條長語音,一五一十轉告了今天聽到的話,問對方什麼情況。現在琢磨半天又覺得自己是有點沒情商,林思弦不提這些事肯定是因為耿耿於懷,自己還上趕著問豈不是揭人傷疤?
可惜消息早不能撤回。正當他想著要不要發點什麼找補時,林思弦一個電話打過來了,婁殊為連忙接聽:「餵?思弦?你沒事兒吧?」
林思弦的聲音聽著有一點疲倦,但語調還是很平和:「你發給我那些語音是聽誰說的?」
婁殊為問什麼答什麼:「我堂姐。你小時候也見過,現在在搞電影投資。」
林思弦那邊安靜了。婁殊為聽見打火機的聲音,又在窮盡腦汁思考有情商的人現在該說什麼,突然聽見林思弦問:「你能幫我問問,魏易平他兒子還在住院嗎?在的話是哪個醫院?」
婁殊為不敢耽擱,半夜給堂姐發消息詢問。堂姐翌日一早回了他個地址,婁殊為又立即轉發給了林思弦。
發完之後還是覺得不對,林思弦問這個地址要幹嘛?想了想又給林思弦回撥過去。然而打了兩三個電話都無人接聽。
該吃午飯的時刻,婁殊為在沙發上如坐針氈,撓了撓腦門,拿起茶几上的車鑰匙便往地址上的醫院開去。
他越開越心慌,倒車入庫占了兩個車位,也顧不上被人罵,鎖了車便抬腳往住院部趕。
地址上只有樓層,護士站也沒見著護士,婁殊為笨拙地像個賊一間一間偷聽。他運氣不錯,走到第三間便聽見林思弦的聲音。
「當年我退學也是你們舉報的嗎?」
婁殊為本想直接推門進去,聽這句話又愣在原地。他臉貼到玻璃上,看見林思弦的背影。林思弦質問的人是一位乾瘦的中年婦女,不出意外的話是他姨母。
姨母沒有答話,眼睛看著窗外。似乎默認。
林思弦聽起來沒有生氣,只是求證般地問:「我不太理解。我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嗎?」
「矛盾?」姨母笑了,說了句什麼,婁殊為沒聽清,只能偷偷把門拉開一點,聽到了後半句:「你覺得當年在別墅,我心甘情願切水果嗎?」
婁殊為不懂話題怎麼從退學跳轉到水果。
「明白那種感覺嗎?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已經失敗了。從小就這樣,呂孝棠這樣,連媽也這樣,問呂如清就是學業、表演,問我就是怎麼沒收拾房間,」姨母還是沒回頭,像在自言自語,「算了,你怎麼會懂,呂如清的兒子怎麼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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