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言禮在旁邊補充:「就你這體型,上台也當不了蘑菇2號啊,誰不希望吃胖蘑菇?」
暑假,雨一直下個沒完沒了。某天,我去青青網吧,有人在網吧里說,鄒樂樂喜歡男人。我聽到黃毛的名字,轉過頭。他們已經在聊別的話題。
那年夏天,城裡最後一座公用電話亭被拆掉。像是城市釘子一樣的建築,消失得比一陣風還容易。
黃毛和章言禮在那個夏天決裂。我在哥哥家裡寫暑假作業,黃毛氣沖沖地跑上來。他揪著章言禮的衣領,問:「是不是你告訴別人的?你明明答應過我,答應過我不會和別人說!」
章言禮被他壓在床鋪上。黃毛揪著他的領子,想要揍他,又沒能下得去手。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男人,還喜歡你,你覺得特噁心?我們是兄弟,是好哥們兒,我把跟你的友情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你不喜歡我,行,我們繼續做朋友。但是你幹嘛和別人說?」黃毛質問他。
章言禮說:「我沒有說出去。」
黃毛鬆開他:「我不信。章言禮,我再也不會信你了。」
黃毛氣沖沖地離開了。留給我很多的問號。
什麼叫男人喜歡男人?哥哥難道也知道?可是苟全說,喜歡只不過是加個QQ,聊聊天,最多最多給對方一點數學答案罷了。
我爬到床上去,低著頭,和哥哥對視:「哥,什麼叫男人喜歡男人?樂樂為什麼這麼生氣?」
章言禮沉默地把身子轉向靠窗的那邊。我靠過去,挨著他的腦袋躺著。
章言禮說:「唐小西,你不要懂這個,永遠都不要懂。」
他的房間裡,還留著很淡的茉莉花的味道。幹掉的茉莉花手串被放在桌子的置物架上,像被烙在桌子上一個淺淺的、帶著香味的結痂。
第5章
4.哥哥是壞人
秋季開學,章言禮去另外一個城市讀技校。他的手機號碼沒有換,因此我總是會借二叔的手機,給章言禮打電話。
他一個月才會回來一次。總是月底才回來。他學的是汽修專業,說是畢業後就去繼承他叔叔的百超汽修廠。
姥爺身體越來越不好,他咳嗽的日子越來越多。我每天上完學,都要照顧他,因此也漸漸瘦下來。有一天,二叔來找姥爺聊天。我借了二叔的手機,去臥室里,撥通章言禮的電話號碼。
章言禮在那邊還沒說話。
我就捧著手機,高興地喊:「歪?哥哥?歪?」
章言禮笑著問:「找我幹嘛?」
我說:「想你了。想要和你說說話。你這個月幾號回來?」
章言禮說是三十號。我說,那還得有十天。
「等不起了?」章言禮問。
「等得起等得起。」我笑著說。笑得像一個小哈巴狗。
入秋後,天氣更涼了。院子裡的銀杏葉掉在地面上,金黃一片,像是炸了小魚後金燦燦的油。我和姥爺偶爾在院子裡坐坐,他用收音機聽歌,我在院子裡背書,我們像是兩條被炸的魚,他被炸透了,我才剛入油鍋。
有人騎著摩托車從家門口經過,我都要抬起頭,去看兩眼。姥爺瞪我一眼,說:「外面的人都說我教了個小垃圾,你總跟著章言禮那混球玩兒,小心以後當勞改犯。」
「勞改犯是什麼意思?」
「蹲監獄的人。」
「我能在監獄裡站著嗎?不蹲,蹲著腿疼。」
姥爺說:「好傢夥,還讓你選上了?勞改犯是罪大惡極的人才會當的。你看著吧,章言禮那個混小子,用不了多久,鐵定得進去。」
「哥哥是好人。」我堅持說。
「他是好人?他要是好人,別人能罵他是垃圾?你問問被他偷過錢的人是怎麼說他的?他打過的人有好幾十個。你說他是好人?」姥爺哼一聲。
有一天,章言禮提前回來了。他還來我學校接我。我們學校有操場和籃球場。籃球場是給老師們準備的,讓他們可以玩籃球。偶爾有一些高年級的男生,也會去玩。
那天,章言禮把他技校的朋友叫過來了。他們在籃球場上打球。度過了青春期的大孩子,總是看著和我們這些小蘿蔔頭不一樣。
距離下午放學還有一節課。下課時間,苟全拉著我去操場。
他邊跑邊說:「菜菜說籃球場來了一個賊帥的帥哥,大家都跑去看他們打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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