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全還「喜歡」著菜菜,他已經成功地加上了菜菜的QQ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發消息出去,都會收穫紅色感嘆號。
我們小學的學生,齊刷刷排排站在籃球場旁邊。章言禮穿著件T恤在打球。我大聲喊:「哥哥!」
章言禮回過頭看我,抬手跟隊友叫停。他走過來,拿了瓶水和酸奶。隊友繼續打球。我被人擠出去,沒站穩,章言禮伸手接住了我。
他把酸奶遞給我:「一個多月沒見,蘑菇都瘦了。」
我把吸管插進酸奶盒子裡,我和他說:「我本來也不胖,是微微胖。」
苟全才知道,菜菜說的很帥的男生是章言禮。他躲在我背後,猛戳我後背,好像我要被章言禮吃了一樣。
下午最後一節課上課的時候,苟全和我說:「你不要跟章言禮走得太近了,他們都給你起難聽的外號。」
「什麼外號?」
「小垃圾。」
其實也沒什麼。以前他們喊我小瘸子,現在他們喊我小垃圾,都一樣難聽。區別是,以前他們當面喊我小瘸子,現在他們只敢背地裡喊我小垃圾。
小垃圾就小垃圾唄,反正能不被欺負就行。
苟全說:「你真的沒有必要為了不被其他班的人欺負,就找章言禮當哥哥。唐小西,章言禮是壞人,他偷東西,還打人。我聽別人說,章言禮隨身帶著刀子,連路邊的小狗小貓都不放過。」
「他是好人,你別聽別人亂說。」我堅持。
「什麼好人?他是大垃圾,你以後就是小垃圾!」苟全吼道。
因為我們兩個爭論太大聲,老師叫我們起來,到走廊上罰站。空蕩蕩的走廊,杵著我們兩顆釘子。
苟全小聲說:「對不起,我不該跟別人一樣,說你和你哥。」
我仍舊有點難過,苟全是我的好朋友,他卻信了別人的話。我靠著牆,和他說:「嗯,我原諒你了。」
打球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那天下午放學,我坐上章言禮的摩托車,到百超汽修廠。叔叔在做火鍋,百超汽修廠的大家都拿著碗,等著吃火鍋。
叔叔給了我一個小瓷碗,說小朋友就要用小朋友的碗。我抱著那隻小小的唐老鴨的碗,心想我得吃多少碗,才能吃飽肚子。
章言禮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給我夾了很多素菜。我眼睜睜地看著肉從我面前被夾走,急得都快喊了。章言禮這才給我夾了一塊五花肉,說:「多吃素菜,健康。」
我挑了一塊香菇,嫌棄地說:「蘑菇吃蘑菇,同類相殘,好殘忍哦。」
叔叔哈哈大笑,說我想吃肉就吃,別聽章言禮的。
吃完飯,我們去了江邊,就在鄒記飯莊附近。章言禮技校的朋友也跟我們一起,在江邊散步。鄒多多死在距離我們不到一百米的江邊。溺死的。
是章言禮先發現的她。小小的女孩兒,穿著一件粉色棉襖,眼睛上戴著粉色的眼罩,她的皮膚被泡得很白。
章言禮從江里把她救起來,給她做人工呼吸。技校的男生也過去幫忙。有人打急救電話,有人在喊大人過來。
黃毛在附近做事,所以來的很快。他背著多多,往最近的診所跑。江邊的石頭很多,他跑得又快又晃。
「怎麼樣?有救嗎?」有人問章言禮。
章言禮說:「我不知道,已經沒有心跳和呼吸了……」
我害怕地抱住章言禮的腰,章言禮伸手把我護在他後面,濕漉漉的手掌貼著我的頭髮。那並不是我第一次經歷死亡。爸爸死去的時候,也是這樣,大家都圍著爸爸。然後家裡辦了爸爸的喪事,爸爸從此變成了牆上的灰白色照片,和鄉下的一尊墳墓。
前段時間,和姥爺去鄉下給爸爸上墳。姥爺說,要是你爸爸在就好了,家裡能多點收入,你的腿也能保得住。
我給爸爸燒了很多紙錢,希望他在下面能夠多有點錢,別再吃饅頭就鹹菜了。我不埋怨爸爸,也不是他想離開我的。生與死的事兒,都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決定的。
從章言禮救下多多的那天起,章言禮身上的謠言就多了一個。有人說,章言禮故意把多多騙去江邊,然後多多死了,他再假惺惺地把人家救回來。
只要有人問,章言禮幹嘛要去害多多?
就有人說,人要不是他害死的,他救什麼救啊?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第6章
5.心臟的重量
聖誕節那天,章言禮又從隔壁城市回來。他戴著灰色圍巾,身上是白色的雪。他站在鄒記飯莊門口,鄒樂樂沒有理他。門口出來的人對他指指點點。鄒樂樂低著頭,收拾好盤子就往裡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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