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雲層兜住的雨,從山崗上漫下來,打在章言禮的臉上,又打在我的肩膀上。
章言禮憤怒地對陳年說:「你敢!你現在幫著梁盛做這些違法的事,陳未平知道嗎?」
陳年把槍收回去,說:「看來我這一招還是有用的,你看你現在不是想起來我是誰了嗎?」
我後來才知道,陳未平是被章言禮父親的好友,當時兩個人年輕的時候都在海城一中教書。兩家人關係很好。陳未平夫妻兩個因為常年備孕不成功,從福利院收養了一個男孩兒,這個男孩兒就是陳年。
過了幾年,陳未平的妻子竟然懷了身孕。就在這時候,章言禮的父親讓陳未平當了擔保人,後來因為章言禮的父親逃了,巨大的債務就落在陳未平身上。
陳未平的妻子難產,因為沒有錢,無法進行後續治療而死亡。陳年當時在外讀大學,趕回來時,才知道這些事情。
陳年畢業後,自行創業,賺了不少錢,將陳未平身上背負的賭債還清後,他來到海城,打算對章言禮的父親實施報復,卻因遲遲找不到章言禮的父親,而不得不將目標轉移到章言禮身上。
其中一個打手鬆開了章言禮,去車裡拿了文件的雨傘過來,遞給陳年。
「別擔心,我沒想沾人命官司。只是想要你嘗嘗我爸當年的苦。梁先生的合同,我帶來了,辛苦你在這上面簽個字。」陳年打開藍皮文件夾,將黑色簽字筆遞給章言禮,「你簽了,我放你們走,不簽,我們就換個地方繼續磨。」
平靜的海島公路,駛來一輛騷包的黑色勞斯萊斯。苟全在車裡大喊:「蘑菇,你們怎麼還沒走?」
許殷默大罵他是笨蛋,讓他閉嘴,然後求了一聲他的父親。許寄年並不是很樂意跑這一趟,卻因為兒子的拜託,從櫟陽城裡帶著人趕過來。
許寄年讓司機停車。勞斯萊斯後面跟著的兩輛黑色邁巴赫也停下來,幾個保鏢拿著槍下來。司機為許寄年撐著傘,許寄年走到陳年面前:「陳年小友,你還認得我嗎?」
陳年的臉色驟變,他沒想到許寄年會摻和進來。
梁盛是個妥妥的富二代,在海城根本沒有實權,即便梁家的權利再大,梁盛作為一個不管事兒的富家少爺,也幹不了大事。陳年好不容易借著梁盛的手,就要給章言禮下套成功了,他怎麼會肯放手?
梁盛跟許寄年壓根沒法比,如果是梁盛的父親梁巍來了,許寄年或許還會忌憚幾分。
許寄年從陳年的手裡抽走文件,看了一眼,便當著陳年的面將那幾張A4紙撕碎了:「這種霸王條款,怎麼也好意思拿出手?」
陳年面色一僵。
許寄年拍拍摁住章言禮保鏢的手,將章言禮扶起來。我仍舊擋在章言禮面前,戒備地看著陳年。
許寄年對章言禮誇讚我說:「你家的小孩兒對你是真上心,為了護你,連死都不怕。」
他說完,意味深長地又看了我一眼:「也聰明,知道借力打力。」
許寄年是我拜託許殷默請來的,想要借著許寄年震懾梁盛。
陳年沒有算中許寄年會入局,他敗了。
他笑著收了槍,帶著兩個打手,灰撲撲地上了自己的桑塔納。
我和章言禮坐上了許寄年的車,就近在櫟陽小島上的一家五星級酒店住下。許殷默和苟全來我和章言禮的房間,苟全和我形容,他是怎麼跟許殷默打電話搖人來的,又說許殷默求他爸爸有多真誠。許殷默讓他閉嘴。
我們三個人坐在床上,腦袋湊成一個三角形,在大聲地八卦。
章言禮的衛生間洗澡。他先前回到酒店後,一直都沒有平靜下來。在苟全他們還沒過來時,他一直抱著我,說對不起。我一遍遍地回答他,沒有關係的。
章言禮洗完澡出來,我打電話給客房服務,拜託他們拿治療外傷的藥過來。苟全拉著許殷默往外走,賤兮兮地說,我們就不打擾你們約會了,先走了。
章言禮坐在布藝沙發上。我跪在旁邊的地毯上,方便給他的腿和手掌上藥。酒精噴在他的傷口上,他一聲沒吭。
「下回再遇到這種事,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章言禮說。
我把用過的酒精和碘伏都放到桌子上,拿了創可貼,貼在他擦傷的臉上:「我不會跑的。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章言禮的手落在我的後腦勺上,微微用力,我就朝他靠過去,額頭彼此抵著。他身上微熱的溫度傳遞過來,有一些感情壓得我的心臟悶悶的,不得不深呼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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