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另外一隻手落在我心臟的位置,掌心貼著:「跳的很快。」
「嗯。」
他像是給病人診治問題的醫生,顯得那麼有耐心。好像我的心跳加快只是因為身體原因,而不是因為他而產生的一樣。客廳的光那麼明亮,我能夠看到他青色的胡茬,紅潤的嘴唇,光潔的胸膛,蜜色的兩個蜜棗似的小點。
我想起,是在好多年前,我們剛遇見時,他從很遠的地方騎車來我老家,將我從姥爺的葬禮上帶走。我坐在他的後車座上,想,章言禮這個哥哥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客廳里,章言禮說:「看來你是真喜歡我。」
我鼻尖一酸,喝到胃裡的香檳,好像這一刻才化成了醉意,湧上來:「嗯。是真的喜歡。」
章言禮的手掌在我的後脖頸上很輕地摸了摸,然後輕輕把我推開了:「別喜歡了吧。」
心臟很沉重地落下,沒有人將我那顆心托住。於是心臟摔得粉碎。
所有的悲傷都在那一刻化作了沉默。章言禮要什麼,我就給什麼,他求什麼,我就答應什麼:「好。」
「能收得住嗎?」
「可以試試。」
「是不是很難過?」章言禮問。
「還好……」因為已經在外面哭過一次了,再難過的結局都在腦海里預演過好多遍,所以已經不會再掉眼淚了。
「要不要吃蛋糕?你心情或許會好一點。」章言禮問。
「不了吧,明天吃。今天我想先睡了。」
睡著了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洗完澡,要回臥室前,章言禮仍舊在客廳沙發上譜曲。因為我要回臥室睡覺,他就開始填詞,沒有再彈奏吉他。
往常,睡前他會很喜歡和我擁抱,我們一般會擁抱五分鐘左右。他喜歡和我的腦袋靠在一起,手背很輕地撫弄著我的後背,然後說一些諸如「哥哥只有你了」、「蘑菇要乖」、「早點睡」、「要是有不開心的事情要和哥哥說」的話。
而今天,他沒有把擁抱的需求提出來。
「要抱一下嗎?」我問他。
章言禮回過頭,說:「算了。今天先不用。」
晚上,章言禮穿好衣服,推開門走了。樓下傳來章言禮的摩托車發動的聲音。
我在窗邊,站了好久,看見章言禮離開,一直沒有回來。樓下的路燈,照著鞦韆架旁邊的柿子樹。路燈是章言禮找人修的,電線也是章言禮拉過來的。鞦韆。雪。還有秋天橘黃色的柿子,被窩裡溫暖的手掌。這些都離我而去了。
章言禮騎車到sari家。Sari剛回國,接到章言禮的電話後,表示很驚訝。
「你大晚上過來,是有什麼突發情況嗎?」sari問他。
若不是章言禮給的錢實在夠多,sari會把章言禮劃分到她年度最討厭的病人榜榜首。但又正因為章言禮給的實在是太多了,所以sari甚至可以把自己的私人時間給他。
「他喜歡我。」章言禮說。
「誰?你談戀愛了嗎?」sari問。
「我弟……他喜歡我。我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我很愧疚,但我並不想和他分開。」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你潛意識裡為什麼一直把你弟弟視作是你的所有物?你真的不喜歡他嗎?還是說你只是礙於道德心,在抗拒這份感情。」
汗水黏著章言禮的髮絲。光線化作柔軟的潮水,浸沒他的鼻子和眼睛,將其變得濕潤,下睫毛如雨後掛水的葉子,透明的淚水在睫毛上形成類似蝸牛殼一樣飽滿的弧度。
章言禮已經記不清自己上一次哭是什麼時候了,他擦了下眼淚。
「我想想。」章言禮重複這一句話,「讓我再好好想想。」
七月底,我照常去月徽餐廳兼職。妙妙約過一次章言禮到月徽來約會。我主動和經理說要調班,想要避開我哥。經理雖然不理解,還是把我和同事的班次調換了。
因為臨時換班的請求很倉促,為了補償同事,我把那天的薪水都給了同事。
許殷默恰巧今天在包廂里請剛回國的朝朝吃飯。朝朝和她父親鬧了矛盾,從美國跑回來。至於原因,朝朝不肯說。
「苟全和菜菜在一起了?菜菜根本不可能喜歡苟全。」朝朝一拍桌子,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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