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還有幾年畢業?他畢業了,就能到恆錦幫你。」梁盛說。
「還有一年。」章言禮說,「不指望他幫忙,他以後畢業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一向不管他。」
梁盛笑了下,他身邊的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梁盛便開口道:「下周我的新公司開業,在隔壁市櫟陽,到時候還請章老闆賞臉過來。」
章言禮仍舊面不改色:「一定。」
上一回,梁盛在櫟陽打算給章言禮下套,下套不成又派陳年帶槍去堵人。
這一回,梁盛特意把章言禮約去櫟陽,肯定也有敲打章言禮的意思。但礙於許寄年給章言禮撐腰,他自然不敢真的為難章言禮。
「這花不錯,」梁盛臨走時,看了我懷裡抱著的玫瑰一眼,「小朋友,給我一枝怎麼樣?我用手錶給你換。」
他晃了晃手上名貴的伯爵手錶。
章言禮從我懷裡把玫瑰全抱走:「花是我的,你問錯人了。」
梁盛笑呵呵,並不惱,於是又問了一遍章言禮同樣的問題。章言禮拒絕了,說自己不缺手錶。
梁盛沉思一會兒,笑道:「我怎麼記得章老闆以前缺的呢?以前您連一套西裝都得向我借,我為了讓您體面一點,還特意借了您一塊伯爵手錶。」
梁盛這是要下章言禮的面子。
誰不知道章言禮以前在梁盛手底下做事情,因為得罪梁盛,後來轉投到許寄年手底下,跟著許寄年的得力助手趙馨學習管理恆錦,一路爬到如今恆錦的位置。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誰也不會在表面上得罪章言禮跟梁盛,但背地裡怎麼去笑話章言禮,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前的事確實麻煩梁先生了,不過現在章某不缺了。當然即便我不缺了,也不會把你需要吃藥才能人道的事兒說出去。」章言禮又故作驚訝,「不好意思,我嘴快。說的有些多了。」
梁盛面色不好看,帶人走了。
宴會廳里賓客所剩不多。章言禮帶我進去,給我選了一杯Moscato氣泡酒。
我舉起酒杯敬他。章言禮接了個電話,在和人講話,他抬起手,示意我暫時不要講話。
於是到嘴邊的祝福又咽了回去,像是咽下自己的心跳,差一點我又沒了分寸,以為章言禮收了我的花,我就能夠隨意表白自己的心意了。
幾分鐘過後,章言禮問我,剛才要說什麼。
「沒什麼,忘了。」我說。
「還能想起來嗎?」
「想不起來了,估計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我說。
只是想要祝你開心多一點,煩惱少一點,工作順利一點,喜歡我多一點。
但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不想耽誤你的時間,所以不說出口也沒有關係。
第25章
和章言禮乘車回到家,我翻開那一本《金色夢鄉》,二十三塊五毛錢卡在了新的一頁。
——四平八穩的日子裡,誰都能講出幾句大道理。主張人權,占領道德高地很簡單。但當暴風雨來臨之時,人們就慌了手腳,再無力顧及所謂的正確,只能隨波逐流。人就是這樣。
書頁上的話,輕飄飄的。
夜空中,閃電像是橫亘的巨大峽谷,雷聲轟鳴,鐘樓傳來十二點的鐘聲。我不由得想到自己那句沒有說出口的祝福——章言禮,希望快樂滲透你,悲傷遠離你。
自己把這句話說出口,總覺得矯情。
但愛又哪裡有不矯情不俗氣的?
飲食男女,這個詞換做是飲食男男也是一樣。
誰都能對愛情這件事說上幾番大道理,每個人都是哲學家,可當愛情這件事落到自己身上,卻真的沒有那麼好處理。
樓下柿子樹旁的路燈,像橘子味的真知棒棒棒糖。章言禮把我從床上拉起來,把我看向樓下的目光也一併拽回來,鋪天蓋地地落在他身上。
他剛洗完澡,左眼眼尾的小痣上也沾了水,穿著白色的真絲睡衣,領口的兩顆扣子解開,兩隻手上的睡衣袖子都往上挽了兩折。我曾在靠著他懷裡時,趁著他入睡,碰過那顆小痣。
很漂亮,觸感很好。
「我和你講點事情。」章言禮說,「跟我出來一下。」
於是我從床上起來,把書放下,藏起來,連帶著藏起自己那些經年來對章言禮的想法。
玫瑰花已經被醒過,放在花瓶里。還有一些放在黑色的大理石吧檯上。
客廳氤氳著甜美的花香,電視放著海城財經新聞,有一幕畫面切過去,我看到了章言禮在電視上出現。一切都好像不是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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