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喜歡你。」我和他說。
海城的風太大,陽光太薄,說出口的話太輕,一不注意就被風吹走了。章言禮把車速降下來,車開到一段無人的公路,周圍雜草叢生。
他下車,把我禁錮到車上,手掌壓著我的後腦勺,用力地親吻。他的吻如颶風過境,把我說出口的那些輕飄飄的話都堵了進去。
「再說一遍。」章言禮看著我。
我坐在摩托車上,手指壓著章言禮的下唇:「哥,我喜歡你。」
章言禮時常會告訴我,說他的掌控欲太重了,我喜歡他會喜歡得很累。他有時候心情好,會任由我靠近他,心情不好,就會勸我再多考慮考慮。
他好像每次都要給我留出一條退路來。
但也是他親自把退路封起來的。
我理解他的猶豫不決,理解他靠近我是為了成全我,喜歡我的情緒沒有占比太多。理解他想要我再考慮考慮,是希望我可以有更好的未來。
他這樣的行事果決的人,在處理和我的關係上,卻幾次三番猶豫不決。
我不會接吻,於是將章言禮的嘴唇咬破了皮。他靠著摩托車,點了根煙,掐在手裡。香菸橙色的光,在傍晚黃昏中燃燒,我為他心動不已。他仰著頭,微微側著,眼神注視著我,目光繾綣,唇角帶著男人對待情人時的笑容。
我像是被他用骨頭釣著的小狗。
「你的吻技真的很爛。」他說。
「那是因為你教的不好。」我反駁他。
章言禮含了一口煙霧,吐在我面前。我被嗆咳得說不出話。章言禮的唇落在我的眼角眉梢、鼻尖和嘴唇上,每一次的吻,都輕得像是蝴蝶落在花朵上。
「我好好教,你用心學。」章言禮說。
那一段日子,如今回憶起來,仍舊覺得像是眼睛吃了糖,所以就連後來掉的眼淚都覺得是甜的。
我和苟全每日都在許氏大樓里開小差,去樓頂天台的紅白跑道上,像小烏龜一樣慢吞吞地磨蹭,肩膀挨著肩膀一起說悄悄話。
有一回,章言禮要找我一起去吃午飯,他找不到我,著急地打電話給他的保鏢,保鏢查了我的手機定位,說我一直在許氏大樓。
於是章言禮一層樓一層樓地找我。我在天台睡得很愜意。苟全在半小時前和我說,他家的肉鋪倒閉了,爸爸媽媽決定要去另外一座城市生活。
「去哪裡呢?」我問他。
「還沒有決定下來。不過我猜,大概率是我媽媽的老家,在西南的一座小城市。媽媽說,我們的存款,能夠在老家過得很舒適。」苟全扯了扯西裝,把領帶纏在手腕上。
他敞開的衣領下,是粉色的吻痕,一顆一顆,像是紅色臘梅一樣印在他的脖子上。
「許殷默呢?你不要他了嗎?」我問他。
苟全撇了撇嘴,唇角耷拉下來,他哭起來,用手背擦掉眼淚:「我不知道。我不敢和我爸媽說,我和許殷默好上了。他們會打斷我的腿。」
天空亮堂堂,陽光將刺眼的光釘進苟全的眼淚里,他捂住眼,陽光曬不干他的眼淚。
苟全說:「我本來就不是主動和他在一起的,我不要他了。我可以擁有平靜的生活,都是他把我拉進來的,我不要他了。」
他說這話時,許殷默恰巧上樓。許殷默走上前來,用袖子擦乾淨苟全的眼淚,他對我說:「讓我和他談一談,你到另外一邊跑道的長椅上去休息,可以嗎?」
我點點頭。
然後隱約聽到苟全的哭聲,接吻的聲音,安慰的聲音。我戴上白色耳機,靠著長椅小憩,做著關於春天和章言禮的夢。
再醒過來,章言禮在我旁邊,他腿上放著灰色便當盒,手裡捧著手機,在完成開心農場裡小火車的訂單。紅帽子小女孩Jenny很開心誇讚他。我輕輕地低頭,向他靠近,嘴唇將要落在他的臉上時,他往後仰,躲開了我接吻的請求。
「我找了你一個小時。」章言禮說。
「我和苟全到樓上散心,」我抓著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裡畫著不規則圓圈,「下次我會先向你報備。你可以先撥打我的電話,我會隨時接聽。」
章言禮指了指我已經關機的手機:「你要怎麼解釋,我給你打了十個電話,都沒有打通。」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