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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想想。」章言禮對陳年說。

章常立馬急了,他抱著章言禮,苦苦哀求:「兒啊,你別把爸爸丟給他。爸爸求你了。」

章常胸口的吊牌露出來。章言禮摘下來。吊牌上寫著一個地址:湖光街道31號。

是海城精神病院。

我回到家,章常已經被送走。貓在貓窩裡,睡得很安穩。章言禮躺在沙發上,手臂垂下來,手掌握著一個銀色吊牌,吊牌的鏈子很髒。

「哥,要吃飯嗎?」我問他,「我帶了你最愛吃的檸檬雞爪。」

「寶寶,今天給親嗎?」章言禮問我。

我點頭答應,走過去,正要開燈,卻被章言禮制止。

「今天不開燈。」他說。

聲音黏糊得好像多了很多我無法理解的東西,有寂寞,有難過,有更多更多的他不願意對我開口說的東西。

客廳向陽,遲暮時分,月光和日光在天空短暫地相吻,粗暴的吻湮沒掉所有的彷徨。我脫掉了章言禮的衣服,他跨坐到我的大腿上,不安地磨著。

「哥,你怎麼了?」我問他。

章言禮的臂彎圈住我,他像樹袋熊一樣不安。他的脆弱,正如他的眼淚一樣,落在我的脖子上,像蜿蜒的河流,在我貧瘠的皮膚上開拓出一些生機盎然。

「怎麼哭了?」我問他。

章言禮含住我的耳垂,技巧高明地捉弄著。他不肯說話,無論我如何詢問他。我用力地推開他,將沙發旁邊的閱讀燈打開。

章言禮的眼淚,就那麼清晰地出現在我眼前,像是破碎的河流。我親吻他的眉心,連帶著他的悲傷,一起吻過。

牆壁上的掛鍾在噠噠噠地跑過。

章言禮推開我,去廚房倒水喝。我走到廚房去,從他身後,將他圈在懷裡,下巴枕在他的左肩上:「我也要喝水。」

「自己倒。」章言禮說。

「要喝你手上那杯。」我說。

章言禮喝了一口水,轉身,掐著我的下巴,將他嘴裡的溫水餵給我。摻雜酒味的吻,被水稀釋。

那天晚上,章言禮躺在床上,和我講了章常回來找他。

「我讓人查了,我給他的錢,被他輸乾淨了。後來他被人騙進精神病院,我每個月給他打錢,錢都被別人取了。」章言禮說,「他腦子現在有點不太正常。」

「他怎麼找到這裡的,你難道不奇怪?」我問他。

「有人送他過來。估計是想要讓他找我要錢。具體是誰我還沒有查到,現在陳年要找他,其實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在陳年手下,至少比在精神病院裡待著強。」

「陳年不會殺了他嗎?」

「陳年不敢。他背後沒有梁盛撐腰,加上我也還清了我爸欠的錢,他找我爸過去,估計只是想要一個道歉。他養母當初被我爸害得挺慘。」章言禮心裡愧疚,「賭博沒有大小之分,向來害人害己。畢竟欲.望這事,誰也說不好,一旦沾上,都會想要以小博大。」

我想,章言禮他為什麼總在說別人如何慘,分明最慘的是他自己。

他那一番對賭博的說教,對我而言沒有絲毫用處。我留在他身邊已經是我這輩子下過的最大的賭注。

萬幸的是這場賭局是我單方面的,是章言禮主觀定輸贏的,更萬幸的是,章言禮沒讓我輸。

「我不管你爸和陳年的舊事,我只要你過得好。就像你說,你要我愛自己一樣,你讓我學著珍惜自己的性命,那我也要求你要學會自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管是你爸也好,還是別的人情債也好,那些都是次要的。」我把肩膀挪到他身邊去,突然轉身壓到他身上。

我們的目光在甜橙似的燈光中相接。章言禮雙手交疊放在腦後,他悠悠閒閒的目光望著我。

「你的要求我做不到。」章言禮唇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因為在我心裡,寶寶你已經成了第一位。其他的都只是其他。」

我鼻尖瞬時酸了起來,感動得眼淚一顆一顆掉在他的臉上。章言禮騰出右手,粗糲的指腹抹掉我臉上的眼淚:「哭什麼?當我心裡的第一,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說,「因為太開心了,我沒有想到自己在你心裡的位置能夠排到第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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