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女孩頑強得像路邊的兩根野草,在春天裡,頑強生活。苟全時常去看她倆,他常給我發卓君和沫沫的照片,說:「我覺得這兩姐妹真的很有意思,你看像不像當年的咱倆?」
苟全說:「小君最像你,看事情很通透,又肯努力下功夫。她老師前幾天誇她,說她做的手工得了區上的手工比賽一等獎。」
「要進去看看嗎?」章言禮把車停在姥爺的房子門口。
我下車,推開院門,灰塵從門上撲下來。去年秋天夾在門縫裡的銀杏葉,今年夏天才掉落到地上。
我去攀折了一枝綠色的銀杏枝,帶回來:「拿回去插花瓶里。」
「現在屋裡又不漏雨,還在花瓶里插這麼多東西,兩個大老爺們這樣做,會被取笑的。」章言禮笑著說。
「我們家插幾朵花和銀杏,關別人什麼事?」我講,「以前家裡漏雨的時候,家裡就有好多野花。有的是你從花店門口撿的,有的是你去小區樓下摘的。我記得有一次,你撿了一大堆三角梅回來,於是房子裡都是紅彤彤一片。」
章言禮枕著手臂,趴在方向盤上,側過頭來看我。他講:「我當時就特別幼稚地想,我希望你不要因為家裡漏雨而感到難過自卑。家裡的條件我暫時改變不了,就只能讓你開心一點。小孩子嘛,對花、寵物、零食什麼的,都會感興趣一點。」
我接了他後面的話,繼續說:「所以你在家裡放鮮花,收養了一隻野貓,還買了很多真知棒的棒棒糖給我。」
「嗯。事實證明,我做得很對。你那幾年跟著我過苦日子,卻從來沒在心理上出什麼問題。我還是挺有成就感的。」章言禮講。
「因為你很好。你給我的愛,讓我覺得很溫暖。這是我面對一切困難的底氣。有時候我想我姥爺了,我就告訴自己,姥爺走了沒有關係,還有章言禮在對我好。我被罵小垃圾了,我就想,沒有關係,反正你不會覺得我是垃圾。你把你的朋友,變成了我的朋友,你把你生活里的熱鬧,變成了同樣屬於我的熱鬧。」我牽住他的手,忍不住湊過去,到他跟前,「你替我擋槍的那時候,我就像是真的死了一遍。我人生的大半輩子都跟你有關,你死了,就相當於把大部分的我也都帶走了。」
章言禮直起身,去摸兜里的打火機,只摸到了一根棒棒糖。他說:「我一煩,就想抽菸。現在好了,答應你戒菸,兜里就只剩棒棒糖了。」
他的手貼著我的後腦勺,額頭抵著我的額頭。
他講:「為了你,我也要活著,活得更久。過兩天,我給你買兩套西裝回來,許氏下周的周年慶,我帶你露露面。對你以後有好處。」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我問他。
章言禮顯然不想待在許氏。如果不是因為許殷默還撐不起來公司,他早就帶著自己的恆錦走了。又或者去做別的工作,把恆錦交給職業經理人。
「等你能夠扛起擔子後,我就辭職。去搞搞音樂,或者世界旅行,或者成為家庭煮夫,要麼就去開幾家酒吧,要麼就去恆錦,把恆錦帶上市。」
我親了親他的嘴唇,嗅到他唇間的橙子味棒棒糖的味道:「我愛你。」
「嗯,我也愛你。」
但是你不知道,我的眼睛比我的心臟更先學會愛你,在不懂得該怎樣愛一個人時,我的眼睛就已經學會尋找你的身影。
「我知道。」我講,「回家吧。我想抱你。」
章言禮笑了笑,把車緩緩開離這座藏著我童年歡樂和悲傷的小院。綠色的銀杏上棲息著成千上萬隻綠蝴蝶,院裡的石桌棲息著青苔,我的左腳在這個院子裡顛簸了大半個童年。
第52章
那年的六月至十二月,整個大半年,章言禮都十分清閒。
他總是早早下班,開車回到公寓,用外賣軟體點一大堆新鮮蔬菜,然後在沙發上窩著看電視,等外賣員送貨上門。
他的拖鞋永遠是不成對地散落在沙發附近。貓已經會了一個特殊技能,將章言禮像引號一樣的拖鞋,從沙發附近,給章言禮叼到他面前。章言禮閒得無聊,就把拖鞋踢開。
貓搖搖晃晃的,又去叼來拖鞋。
下午五點左右,章言禮開始做飯。我打開客廳監控,和他聊天,章言禮被嚇一大跳,揮舞著鍋鏟朝監控控訴我。
晚上我回到家,章言禮躺在沙發上眯覺。我走到他跟前,低頭去親他。
「回來了,就吃飯吧。」他睜開眼,伸了個懶腰。
我抱著他不肯鬆手,章言禮就靠著沙發,輕輕地拍我的肩膀:「怎麼還撒嬌上了呢?」
「工作累。你也沒跟我講,做到你這個位子,要面對那麼多的工作。」我說。我和他講,某位建築設計公司的老總給我拿喬,IT技術部門的經理不服我管,故意拿bug來卡我。
章言禮握著我的手,和我一遍遍講怎麼去解決事情。他嘴裡說得很多,我湊過去親他,啄了啄他的唇。
他看著我,張了張唇:「親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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