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飯菜的滋味五味雜陳。
十幾歲時,我總是仰望著章言禮。他騎著摩托車,身上就穿著二十幾塊錢的便宜T恤,到哪兒都是一堆人簇擁著。
我叫他哥,他就一邊跟人家說話,一邊樂呵呵地給我剝糖紙,給我糖吃。
他帶著樂隊去劉文明的倉庫排練時,我在旁邊打盹睡覺,醒來後總是在他懷裡躺著。
我在學會愛他之前,眼睛就已經先學會了追逐他。
「他給你又買了三套房子,一套在櫟陽,說怕你想去那邊休假,就買了。還有兩套在海城,在海城的港口附近,距離公司很近。」談嘉緒撇撇嘴,「他怕裝修工人敷衍,還讓我去親自監督裝修。這件事,他沒有和你說吧?」
我搖頭。
「那就對了。他對你好,又總是不跟你講。你們兩個人,都這樣彆扭。」談嘉緒說。
章言禮出院後,我跟著他回家,每天盡心盡力地照顧他。
晚上,章言禮去小熊喝酒。
他喝得痛快了,就跑上台去唱歌。他手也沒好,咪咪找了個會玩吉他的學生,上台幫他伴奏。
咪咪在台下和我講:「你要聽你哥的話,別跟他鬧彆扭。」
「我知道。」
「他很在乎你,也很愛你。你養的小馬駒,一直是他在出錢讓人家馬場的人照顧。你從家裡搬走之後,他也沒亂動你的東西。保姆上門打掃,他讓保姆把你的東西就簡單撣撣灰塵,不要隨便丟了。」咪咪對我說。
「我再也不走了,他趕我走,我也不走。」我講。
章言禮又把他的衣服從舞台上丟下來。一堆人跑去搶。
我手疾眼快地去搶過來,把他的衣服抱在懷裡。
章言禮身上就只剩下一件白色的T恤衫,眼看著他要把最後一件衣裳也脫了。我猛地跳上台去,攥住他要脫衣服的手。
章言禮摟著我的脖子,拿他的外套遮住我的臉,我們在台上交換了一個濕漉漉的吻。台下一片起鬨聲。
等章言禮跳盡興了,我們才上樓。章言禮在小熊的公共浴室,洗了一個特別不痛快的澡。有人跟他吵起架來,對方是一個醉漢,罵章言禮不給他屁股摸,揚言要跟章言禮打架。
章言禮也喝得醉醺醺的,兩個醉漢在走廊上互毆。我聽見動靜出來,扛起章言禮就往房間跑。咪咪姐去勸架,然後一邊喊先生您喝醉了嗎,一邊扇了那位喝醉酒的先生兩巴掌。
我把章言禮放床上。章言禮一直在掙扎。我抱著他,手放在他的後腦勺上,很輕地撫摸,安慰他。
「滾。」章言禮指著門。
我親著他的嘴唇,碰了碰,又退出去,牙齒咬了咬他的下唇:「不滾。我就在這裡,哥,我這回真的錯了,我再也不走了。」
章言禮就裹了一條浴巾,我把浴巾丟到桌子上,從他身後抱住他。章言禮咬著牙不肯發出聲音,我強迫他喊我的名字。章言禮喊了兩聲,就再也不肯喊了。
他趴在床上,雙手抱著枕頭,讓我要做就快點做。月色從窗戶照進來,落在他緊實的腰上,後背的曲線微微凹下去,讓人浮想聯翩。
我捉住他受傷的左手,放到唇邊親了親:「今天不做了,你舒服了就好。」
我拉著他坐起來,跟他面對面,抱著他。章言禮的額頭抵在我的胸膛上,雙手環著我的胸口。
他脆弱得像是一隻蝴蝶。
不遠處的小漁村,燃放起鞭炮。在鄉下,家裡半夜有人去世,就會燃放鞭炮通知鄰里。
姥爺死去的那幾天,家裡每到傍晚,就要放鞭炮,提醒鄰里過來吃席。白事辦得跟紅事一樣。
章言禮在我懷裡說:「我這輩子真沒怕過什麼。就是人家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是不怕的。」
我附和他說:「是,你是我見過的最有膽的男人。」
章言禮接著說:「後來,你把我裝在你手機上的追蹤軟體卸載了,把家裡的東西都收拾好搬走了,我在海城也找不到你。那時候,我就怕了。」
他說:「生氣了,也要回家啊?你怎麼能不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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