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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鷙二人若不叫他,他便只顧埋頭吃酒菜,若遞酒杯過去,他就自己滿上一碗,仰頭喝完。

薛鷙忍不住和李雲蔚玩笑道:「怎麼那日竟捉了個餓死鬼回來?我們天武寨虧著他吃飯了?」

「大爺,」金鳳兒不顧體面,囫圇應道,「你們吃的是好酒好菜,我們底下這些小土寇,不是雜麵粥就是野菜糰子,大爺若是連吃幾月這些東西,就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薛鷙淡淡地笑:「你怎知我沒有吃雜麵粥的時候?說起來,我們那時連這雜麵粥也吃不上,好一點的吃糠咽菜,不好的連樹皮草根都能生啃了,只為飽腹。」

幾人邊聊邊吃,薛鷙和李雲蔚本就吃了一下午酒,昨晚上還一場慶功宴吃到天明,這會兒兩壇燒刀子下肚,很快便也有了些醉意。

三個人越說越熱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抱在一處稱兄道弟。

沈琅早有些困了,只是今日是他生日,既是東道主,便沒有把這些「客人」丟下,自己上床去睡的道理,因此強撐精神陪他們坐到現在。

薛鷙吃的比李雲蔚還要更多些,說笑間不小心被中間的金鳳兒推了一把,他便靠向了旁邊的沈琅。

他隱約聞見沈琅身上有股香味,不知是藥味還是其他什麼,薛鷙見他往旁邊躲,玩心輒起,於是很故意了一把攬住他腦袋,而後迅速湊過去,往他臉上親了口:「你好好做你的小師爺,乖乖的,大爺不會虧待……」

話還沒說完,便被沈琅打了臉。

其餘三人見狀皆是心裡一驚,尤其是李雲蔚,他自小便和薛鷙認識,他對朋友仗義大方,輕易不計較,可也並不是個沒脾氣的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薛鷙便掐住沈琅的臉:「你敢打我?」

正當幾人要上前拉人勸架時,卻不料薛鷙又故意噁心他似的,狠狠地往沈琅兩邊臉頰上各親了幾口泄憤。

已經準備好要上前勸架的三人都有些呆住了,李雲蔚先笑起來,而後是醉得站不起來的金鳳兒,只有邵媽媽還一臉擔憂地看著滿臉怒容的沈琅。

薛鷙見他氣紅了眼,心裡便很舒坦:「怎麼?嫌我嘴髒,那你趁早把這張麵皮割了。」

沈琅張口罵他「沒廉恥」,薛鷙也不惱,只還是笑:「我便沒有,又怎樣?」

兩人很快便吵鬧起來,你一言我一句的,誰也不肯罷休。李雲蔚只好和邵媽媽一人拉勸一個,前者好容易才把薛鷙連拉帶拽地勸出了屋。

薛鷙被拉到外面,被那刺骨的山風一吹,總算有些清醒過來了,反問李雲蔚:「你才剛怎麼也不拉著我些。」

李雲蔚知道他酒醒了些,笑罵道:「我哪裡知道你要親他?」

頓了頓,又故意道:「明日趕緊叫鄭婆婆為大哥你去附近寨子說門好親事,再不娶個嫂子,只怕大哥明日連我們的臉蛋也不放過了。」

薛鷙笑著朝他屁股上來了一腳,把人踹倒在雪地里:「快滾,連你大哥都敢取笑,回去我立即拿刀殺了你!」

兩人鬧了一陣,而後便相互攙扶著往回走。

李雲蔚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委婉試探道:「沈琅生得是漂亮,只是可惜不是個女子。」

「你沒頭沒尾地說起這個幹什麼?」

不等李雲蔚答應,薛鷙便又道:「對了,那小病秧子用不慣灰花炭,等改日下山採買時,你替我買些紅羅炭來送他。」

李雲蔚:「大哥醉糊塗了,那炭三兩銀一斤。」

薛鷙道:「我知道,你只管給他買足過冬的量,我這裡給你銀子。」

李雲蔚有些欲言又止,可到底沒說什麼,只應了聲:「行。」

第12章

小除過後第二日,薛鷙和仇二趁夜帶著一隊人馬來到了那「焰刀山」據點的後方,這是個小寨,若放在往常時節里,這些小土匪們大多四處流竄、居無定所,也就是如今年節時才會回到此處的老窩裡貓冬。

深冬時節,大小匪寨中的土寇們都漸漸懶怠了,又是年節里,到了晚間,土寇們往往小酌幾杯便紛紛都回去休憩了,因此寨中四處守備都很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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