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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他說,「這是最後一次。」

頓了頓,又道:「我回去就罰那兩個人去掃豬圈!」

「那仇二呢?」

薛鷙想了想,說:「明日晨練時我找茬打他一頓狠的,替你報仇。」

沈琅心裡其實並不信他的話,故意說這些,只是想讓他心裡能為今天這事多幾分愧疚。

他在這寨里待了有一段時日,知道這三個當家人關係極好、親如手足。按理說凡是土匪大寨里,必然有兩股及兩股以上的勢力相互較量,也總有面和心不合的當家人,除非是親兄弟,否則沒人甘願一直當老二。

可這天武寨卻不一樣,李雲蔚只負責管理寨中資材和瑣務,人又文弱,單拎出來的話在寨里並沒有多少威懾力。那仇二倒是一條烈性瘋犬,也有不少擁躉,可惜天生沒長腦子,也只肯聽薛鷙的話。

三人之間沒一點縫隙,沈琅就是有心想挑撥,也無處可插針。

薛鷙見他還是不高興,於是輕輕掐住他半邊臉,復又用指腹推揉起來:「還生氣嗎?那你要我把他們怎樣才高興?」

沈琅心裡慢悠悠地晃過一句「要他們死」,可嘴上卻只是說:「砸壞的東西要賠我。」

「這個自然,」薛鷙笑道,「我賠你些更好的。」

見沈琅表情略好些了,薛鷙才去打量他身上那件新衣裳,袍襖上金麒麟繡工精細,四處針腳齊整,裡頭那層是貂鼠皮,那日他翻遍了整間庫房,也就堪堪攢出這麼一件來。

盯著沈琅的臉,薛鷙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你穿它好看,紅色很襯你。」

說完卻想起之前當賣掉的那一大箱籠的衣裳,裡頭隨便一件襖子就能抵沈琅眼下身上這七八件。薛鷙知道這小癱子落難前家裡必是有萬貫貲財,那樣堆金疊玉養出來的一個小少爺,落到這裡來,好像再怎麼疼他都會叫他受委屈。

「等過段時日寨子裡有進帳,我再叫人給你裁些更好的衣裳來穿。」

沈琅抬眼看他,這人自己還穿著一身漿洗到泛白的粗棉布冬衣,仔細一看還有零星幾塊補丁,若非是他個高撐起來,只怕看上去還要顯得更臃腫些。

可聽見這個人這樣說,沈琅也並不受感動,只是淺淡地一笑,說:「好啊。」

「對了,」薛鷙像是才想起來般,從袖子裡摸出一條項鍊,那吊墜的形狀像是魚的鱗片,通體泛著並不很均勻的淡紅色,用紅繩串著,「前幾日我去後山水塘里捉了些青魚回來,給你弄了條鏈子掛——就數這一枚最大最漂亮。」

項鍊被放在沈琅手心裡,這吊墜摸上去手感瑩潤,還帶著幾絲薛鷙身上的體溫:「這是什麼?」

「你不是夜裡總發噩夢麼,我們那兒的老一輩有個偏方,說把這個『魚驚石』給膽子小的小孩戴上能驅邪止驚。」

「你磨的?」沈琅問他,「從青魚肚子裡取出來的麼?我不要。」

「不是肚子,是在咽喉那兒。」

「那也很髒。」

薛鷙:「哪髒了?我又磨又洗了好多遍,又特意用茉莉花油泡過了,不信你聞聞看。」

沈琅不肯聞,但因為躲不過,還是被薛鷙強行將那項鍊拴在了脖子上,薛鷙盯著看了一會兒,又伸手將那吊墜掖進他衣領里,藏到了兔毛圍領底下。

「不許摘掉,」薛鷙言辭強硬道,「夜裡也戴著才有效。」

沈琅不發一言地看著他,薛鷙一看他這眼神,就知道這人絕不會乖乖聽話。他伸手掰著這小癱子的臉往前,將吻不吻的湊過去,語氣惡狠狠道:「若是摘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沈琅的目光在他唇上停了一瞬,然後才慢悠悠地抬起眼,問:「怎麼好看?」

這個人看上去好像很孱弱,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殘廢的下半身讓他顯得毫無攻擊性,只要薛鷙想,似乎不必費多大的力氣就可以拿走他的命。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落過來的眼神卻時不時地讓他覺得有些脊背發毛。薛鷙總覺得那雙眼睛裡好像盛著股很強的欲,還不可親近與褻瀆的傲氣,這些摸不著的「危險」鼓動著薛鷙的心跳,總是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更靠近。

他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目光有些緊張地盯著這個人的眼睛。

薛鷙終於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吻向他,兔毛圍領瘙得他的下巴發癢,癢的他心裡無端冒出了一團邪|火,於是他吻得更重了,呼吸也變得沉。

沈琅似乎推了他一下,但薛鷙完全沒有理會,依然粗魯而急躁地掠奪著他的呼吸。直到舌頭上忽然傳來的疼痛才讓薛鷙回過神來,鬆開沈琅後他的表情猙獰了片刻,才後知後覺地從痛意里嘗到了一點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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