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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琅煩躁地翻了個身。

突然地,門外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沈琅警惕地撐起上半身,屋裡的燭火已經全滅了,他心煩意亂地開口訓斥:「誰在吵?」

門外的人動作一滯,並沒有說話。

很快沈琅就聽見了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的動靜,緊接著便有什麼東西被丟了進來,還不等他開口,那個人就鬼鬼祟祟地閃身進來,旋即風馳電掣地將門又重新鎖上了。

沈琅都不必猜,心裡就已經反應過來是誰了。

等到榻尾燈台上的燈燭重新被點亮,沈琅果然又看見了薛鷙,這個人正只手抱著自己的鋪蓋,默不作聲地站在他床前。

「你到底想幹什麼?」

薛鷙看著他:「我睡不著。」

頓了頓,他又道:「想抱抱你……行嗎?」

薛鷙看見沈琅皺了皺眉,已經預感到這個人的下一句話,不是讓自己「滾」,就是叫自己「去死」。

他不想聽那些,於是在沈琅開口之前,薛鷙便將懷裡的鋪蓋丟到地上,然後猝不及防地上去抱住了榻上的這個人。

他摟得很緊,以至於托住沈琅後背的手都有一點顫抖。

薛鷙把臉埋在他脖頸間,他努力地聞嗅著他身上那股溫熱的香氣,忽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我找了你將近三年,」薛鷙小聲地,「幾乎把天武寨方圓百里之內的寺廟全都找遍了,看了上萬盞長明燈下的燈疏,也翻過無數條彩綢帶上的祈願……」

「一直到蓮覺寺,我才終於找到了你。」

「你讓我……怎麼甘心?」

沈琅被他這樣死死地擁在懷裡,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向內壓擠著,呼吸也變得很困難。

他想掙扎,可偏偏連雙手也被薛鷙的懷抱束縛著,一點也動彈不得,他的聲音依然顯得冷漠:「你不甘心,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鬆開。」沈琅冷聲,「否則我叫人了。」

「再讓我抱一會兒,」薛鷙幾乎像是用這輩子最後一次抱他的力氣,緊緊地將他摟在了懷裡,「一會兒就好。」

沈琅不說話了。

「你過得好嗎……」薛鷙問,「這幾年?」

「應該挺好的吧?」

「和你沒關係。」

他顯得很不配合,可薛鷙還是自說自話道:「我還總怕你會被人欺負呢。」

薛鷙曾經真的以為這個人離了自己一定就活不下去了,但其實並沒有。沈琅看似孱弱,其實卻比他薛鷙強多了。

跟著那位王爺,他大抵才能有途徑、有機會去實現自己的抱負,而自己卻一廂情願地只想將他留在土匪窩裡。

他很自私,薛鷙知道、也承認自己的自私,他只想沈琅是他一個人的,哪怕令珠玉蒙塵。

他這輩子,除了能吃飽飯,和讓跟著他薛鷙的弟兄們都能吃飽飯以外,好像就只有沈琅這麼一個執念。他就是想把他帶回去、藏起來,無論為此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可以。

他只想將這個人占為己有。

沈琅一直都沒再說話。

薛鷙其實最想問他的是,他和那個什麼「殿下」是不是……

可他沒敢問,他怕聽到沈琅肯定的回答。

「夠了吧?」沈琅忽然說,「我要睡了。」

「你睡。」

「你不鬆手我怎麼睡?」

薛鷙這才緩慢地鬆開了手,將人放倒下去時,他忽然極快地在沈琅唇角親了一口,然後便去扯被子給沈琅蓋上,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薛、鷙。」

「我錯了。」薛鷙小聲,「忍不住,不是故意的。」

「滾回去。」

「我怕黑,」說話時,薛鷙已經在他榻邊的磚地上開始鋪自己的鋪蓋了,「一個人睡一間房,我害怕。」

沈琅瞪著他:「你又裝什麼?」

「我沒裝,你走之後我才有的這毛病,」他的語氣很認真,煞有其事似的,「我也不想。」

「那你下樓去和那些堂倌睡。」

薛鷙三下五除二就打好了鋪蓋,他順勢躺好,然後委屈地說:「我走不動了。」

他側身轉過去,盯著榻上那個人:「要打要殺隨便你,反正我不走。」

沈琅懶得搭理他,乾脆轉向里側,不看他了。

薛鷙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忽然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他不知道沈琅是不是已經睡著了,但還是繼續說:「我那時候……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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