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受傷了?!」少年嗓音發顫。
他低頭看向衣服上的血跡,迷茫了一瞬,趕緊搖頭:「不是我。」
段栩然不信,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仔仔細細摸索了一遍。
衣服沒有破損的地方,的確不是他的傷。
段栩然腳下一軟,一屁股坐下去,大口大口喘氣,喘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小聲笑起來。
「太好了,不用花錢了。」
男人蹲在他身邊,訥訥地摸了下後腦勺。
劫後餘生,段栩然有了力氣,轉身去觀察艾拉的兒子。
他這時候才發現,小朋友的頭髮被剃了個精光,圓溜溜的,在雪地中微微反光。
他脫下自己的帽子給對方罩上,然後問小淵:「這是怎麼回事啊?他怎麼了?」
小淵回憶了一下闖進手術室時的場景,說:「他們要割他的頭。」
段栩然嚇一跳:「割頭?怎麼割?你是說用刀這樣?」
他比劃了一下,小淵點點頭,段栩然忍不住笑:「這是做開顱手術。」
他剛才檢查了一圈,小男孩的光腦袋上沒有任何創口,應該是小淵去得及時,還沒來得及開。
艾拉姐不是說小寶的問題在腦子裡嗎?那會不會……這種情況就是需要做開顱手術的?醫院會不會真的在給他治療?
他這麼想著,也就這麼說了出來。
小淵說:「不知道。房間裡還有四五個,不過都死了。」
段栩然呆了須臾,脊背上霎時升起一陣砭骨的寒意。
四五個?都死了?
不等他細想,不遠處轟然響起連串的爆炸聲,還有地動山搖一般,建築物坍塌的聲音。
段栩然驚恐地往那個方向望去,能看到泛著紅光的煙塵緩緩飛揚。
尖銳的警報聲響徹整片區域,不出一分鐘,全副武裝的警衛隊從小巷外經過,魚貫進入醫院。
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群聚攏過來,嘈嘈雜雜地討論著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人發現小巷中的他們,開始投來窺探和探詢的視線。
「哎,你倆聽見了嗎?那邊是……」
一個中年男人朝巷中走過來,似乎想要跟他們八卦兩句。
段栩然急中生智,撲過去圈住小淵的脖頸,把他往自己身前猛地一拉。
剛好把小男孩夾在兩人中間,也順便擋住了小淵身上的血跡。
小淵幽黑的瞳仁瞬間擴張了一點。
段栩然沒留意,他一邊踮起腳貼上小淵的臉頰,裝出一副如膠似漆的親昵模樣,一邊用餘光緊鑼密鼓地盯著中年男人。
「噓,別動,頭再下來一點。」
少年溫熱好聞的氣息吐在男人耳邊,像羽毛輕飄飄拂過。
小淵渾身僵住,像一截硬邦邦的木頭,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中年男人見到這副情狀哪有不明白的,嫌惡又垂涎地呸了一聲,走開罵道:「沒錢開房嗎狗男女!」
小淵的身形幾乎將段栩然完全籠罩其中,他只看見兩隻白皙的手,下意識就覺得是女人。
段栩然鬆了一口氣,緊繃過頭的手臂也放鬆下來,軟綿綿地掛在小淵身上。
「還好還好,算我機智。」
他咕噥兩句,眼眸一轉,小淵高挺利落的鼻樑在視野中放大。
上面有一道不短的黑灰印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去的,湊近了還能聞到硝煙的味道。
段栩然伸出手。
小淵渾身的肌肉猝然繃緊。
段栩然皺眉笑了一下:「你緊張什麼?怕我打你嗎?」
說完他用指腹輕輕擦掉那條印子,然後拍了拍男人的頭,「沒有受傷,做得很好,值得表揚。」
男人的眼睫抖動了兩下,如同受到蠱惑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少年俯身過去。
「對了!」段栩然倏地站直身體,「艾拉姐還沒有出來,怎麼辦?她不會出事了吧?」
小淵:「……」
他搖晃了一下,站穩,沉聲道:「不管她,我們先走。」
「可是……」
段栩然還想說什麼,但眼見外面的人越來越多,警衛隊甚至開始拉警戒線,準備清空人群,也改了主意,「好,我們先回家,回家等。」
臨行前艾拉交代過,無論如何,要先保障她兒子的安全。
其他的,先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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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夜色和混亂,兩人返回艾拉家中。
將孩子安頓好以後,段栩然一直處於高壓狀態的神經總算得到放鬆。
倦意成百上千倍襲擊了他,他再也控制不住,在沙發上靠著小淵的肩膀睡了過去。
段栩然睡得很熟,直到開門的聲音驚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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