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栩然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也跟著難過起來。
阿爾蘭伸出手,拉住他,眼角泛起淚光:「哥哥,說實話,我不知道這具身體還能撐多久。我唯一擔心的是,有一天我走了,爸爸他們會接受不了。」
「所以,你能不能快點和爸爸相認,然後搬回家裡來住啊?這樣就算我死了,還有你陪著他們。畢竟我們是雙生子嘛,看到你,就像是看到我一樣。」
阿爾蘭自覺這番話發揮得很好,說得真切、感人,可以說用上了他畢生的演技。
以他這段時間對段栩然的了解,對方必然會心軟。
阿爾蘭用那雙和段栩然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他。
信心滿滿地等待他答應自己。
段栩然呆了好一會兒,為難地開口:「阿爾蘭,我……我沒打算搬到這裡來。」
他承認,他希望有自己的家人,他也很喜歡和弟弟相處的時光。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現在就可以同樣輕易地接受圖爾維作為自己的父親。
在段栩然二十年的人生中,賣掉他之前的養父母愛過他,為了救他死去的爺爺愛過他,當然還有……愛著他的穆宵。
所有人里,他唯獨沒感受過圖爾維的愛——甚至之前還在討厭他呢。
生物學歸生物學,人的感情歸感情。
情感上,他無法開口管一個陌生人叫「爸爸」。
更不可能因為這個人就丟下穆宵。
首相府里有他血緣上的家人,但並不會因此變成他的家。
……或許再過幾年,十年,他們會在長久的相處之後成為真正的家人,不過起碼不是現在。
阿爾蘭對這個答案沒有絲毫準備。
他差一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想伸出手去用力掐住段栩然的脖子,然後大罵對方薄情寡義。
阿爾蘭用盡全身力氣忍住了,僵硬地問:「為什麼啊?」
段栩然覺得自己的真實想法有點冷血,他也不願意傷害生病的弟弟,想了半天紅著臉小聲說:「我……我……我不是跟穆宵好嘛,我、我捨不得……離開他。」
阿爾蘭:「……………………」
阿爾蘭的嘴角動了動,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出來,只是用力閉上眼睛,顯得異常疲憊。
段栩然不知所措地呆坐了會兒,輕聲道:「阿爾蘭,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等你好了我們再出去玩啊。」
說完他把帶過來的探病禮物放在床頭柜子上,準備起身告辭。
「等等,」床上的阿爾蘭突然說。
段栩然:「嗯?」
接下來,發生了一件段栩然意想不到的事。
他先是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然後他胸前的銀色「胸針」倏忽間脫離衣服,飛出一道殘影。
只聽得喀嚓幾聲,原本只有四分之一個手掌大的「胸針」完全展開,變形成一隻小機器人。
他機械手掌精準卡住來人的脖子,旋即將其摜在牆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段栩然:「???」
阿爾蘭顯然也受驚不小,居然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你——!」
小方無視那人嗬嗬地掙扎著,小小的身體穩穩噹噹懸在半空中,機械掌紋絲不動。
它操著一口奶聲奶氣的童音問:「主人,小方檢測到危險,請問要不要徹底消滅呀?」
說話間,機械手指還冒出幾縷滋啦作響的電光。
阿爾蘭驚懼得聲音都變尖了:「這是什麼東西?!」
「沒什麼沒什麼,這是我的機器人,」段栩然尷尬地解釋。
上次夜虹的事情之後,穆宵把小方送去改造,花了大力氣改成胸針大小,方便段栩然隨身佩戴。
還順便給它的各種系統升了個級……
段栩然其實每次出門都帶著小方,只不過他們沒遇到危險,所以阿爾蘭也沒機會發現。
思及此,段栩然眼中浮起困惑:對啊,這人為什麼會讓小方覺得危險?
阿爾蘭簡直要氣死了,都顧不上演戲,沖段栩然大叫:「那你還不趕緊讓它把人放開!!」
段栩然沒動。
他懷疑地打量面前這人,吞吞吐吐問:「阿爾蘭,他……他為什麼手裡拿著針啊?」
被按在牆上的男人沒穿傭人統一的制服,看起來牛高馬大,手上緊緊抓著一隻小巧的金屬針筒。
阿爾蘭噎住了。
他意識到,自己的回答絕不能露出任何破綻,否則只要讓段栩然從這裡出去,他將徹底走向死路。
「還能是為什麼啊?」阿爾蘭立刻換了一副臉,帶著少年任性的埋怨,「他當然是來給我治療的醫生。」
段栩然一聽,連忙上前徒手把小方抓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可能是小方太敏感了……實在不好意思!」
他對不停咳嗽的男人道了歉,讓到一邊:「你快去給阿爾蘭打針吧,別耽誤時間了。」
男人:「……」
阿爾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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