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檢的笑意僵在了嘴上。
「子時三刻,你與苟飛回家,根本不是因為他喝醉了你送他回去,是因為你們要在那個夜晚達成交易。」
「而這一切,宋氏始終是不知情的。她為人貞烈警敏,夜晚在臥房等待丈夫回家,卻忽然聽到其他男子的聲音,想到苟飛欠下的爛帳,心中便已清楚你們的圖謀,她舉起夜壺藏在門後,待等門開,一下子便砸了下去。」
「只是她沒想到,先進門的,會是她的丈夫,苟飛。」
「事發以後為了能夠早點將事情壓下,也為了能夠使宋氏有意殺夫的罪名確鑿,你污衊她與人通姦,夥同衙門,給她定了秋後處斬。」
話音落下,公堂之中久久無聲,陽光穿堂而來,投在海水朝日圖上,浪花潔白,紅日灼灼。
王檢的眼睛從下往上抬,冷冷注視著年輕的縣令,驀然啟唇,聲音沉悶地道:「說完了嗎。」
「說完了就給老子鬆綁!我他娘餓了!我要回家吃飯!」
他朝兩邊衙差破口大罵:「都沒他娘長耳朵嗎!我說,過來給老子鬆綁!」
衙差個個心驚膽顫,邁出一步又收了回去,不知該是聽王檢的話,還是聽許文壺的話。
不多時,其中有一名已迫不及待表忠心,跑上前便給王檢鬆綁。
許文壺並不攔,只是靜靜看。
繩子落地,王檢挑著眉頭,一臉得意地活動筋骨,骨節發出嘎嘣響聲。
「我這都要回家吃飯了,恐要有個小半日見不到,」王檢神氣十足,「許大人身為一縣之主,不親自送送我嗎?」
所有衙差都在此時咽了口唾沫。
而在公堂之上,許文壺似乎並不以為然,他果真起身,緩步走到堂下,對王檢說:「王捕頭,請。」
王檢哈哈大笑,沖兩側人道:「看到沒有?官吶,這就是官,官就是這樣的。」
衙門口,人來人往。
王檢大聲道:「好了,縣太爺便將我送到這裡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用不著您老陪同。」
聲音一出,路人無不側目,低聲交頭接耳。
王檢神清氣爽。他是個好面子的人,兩日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五花大綁,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將場子找回來的。現在,他舒服了。
再看許文壺,他心中便十分不屑,原先以為這小子多有魄力,如今看也不過是只紙老虎,只能逞逞一時的威風罷了。
與他相反,許文壺表情始終淡淡的,未有難堪或憤怒的神色,偶爾還會有些抽離,仿佛心思根本不在這。
王檢卻當他是羞憤傻了,內心更加滿足,湊過去在他耳邊陰測測道:「小子,我實話告訴你吧,其實你說的一點錯都沒有,我就是看上那個宋蓮心了,她男人欠我那麼多錢,聽說我睡她一次能抵五兩銀子,你知道他有多高興嗎。」
「只可惜啊,不識抬舉。」
「你說她要是能早點從了我,至於被砍頭嗎?我堂堂一個捕頭,哪一點不比她那個賭鬼男人強?」
「最後可好,兩個人都沒了。」
王檢搖著頭,一臉惋惜的樣子。
許文壺的眉心在此時跳了下子,游離的思緒似被拉了回來。
王檢笑了,「喲呵,生氣了?那你又能拿我怎麼樣,橫豎人不是我殺的,當日我即便得逞,也不過是睡人老婆罷了,我可沒逼著宋氏去殺人,三年都過去了,難道你還能殺了我償命不成?」
看著許文壺逐漸緊皺的眉頭,王檢心裡更痛快了。他就喜歡別人看不慣他又干不掉他的樣子。還縣令……區區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罷了,和他斗,嫩著呢。
這時,許文壺陡然出聲,字正腔圓道:「捕頭王檢,放貸謀私,知法犯法,目無法紀,現革去天盡頭衙門捕頭一職,抄其私款,今生不得再入衙門。」
王檢愣住了,眼睛瞪大,嘴巴久張不合。
許文壺:「來人,將他的公服扒了。」
眼見衙差不敢上前,許文壺沉聲道:「此時還不動手,難道是要本縣親自動手嗎。」
總算有兩個人聽命,當著滿大街人的面,上前準備將王檢的公服扒下來。
王檢反抗許久未果,只能眼睜睜看著衣服褲子掉在地上,氣得破口大罵道:「懲治我有個屁用!我逼著他們找我借錢了?我告訴你,這是你情我願的買賣,只要還有人賭,就有的是人求我給他們借!還敢革我的職,你給我等著!我饒不了你!」
人群後,李桃花看著這一切,心裡直嘆氣。
來了沒三天,先把地頭蛇得罪完了,她簡直不敢去想許文壺今後的處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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