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勁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舒嶼，你是不是天生就是來克我的？！」他顫顫巍巍地指著舒嶼，一扭頭，又把矛頭對準舒瑾，「還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舒瑾一激靈。

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對天發誓，我真不知道！」

舒瑾立刻三指朝天，恨不得把腦子挖出來作證。

舒亦槐突然「啪」地一拍桌子，也站起身。

「舒嶼，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結婚都不跟家裡商量，你還把這個家放在眼裡嗎？」

「媽媽，對不起，沒有提前告訴你。」

「只有這樣？」

「其他的，我不覺得我做錯了。」

舒亦槐有些痛心，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太嬌慣舒嶼，才讓她變得這樣任性又執拗。

「你不知道談家對我們做過什麼嗎？」

「我知道，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理由，如果你們願意聽……」

舒松忽然把茶杯摔在桌上，大吼一聲：「都給我滾！」

他沒有看舒嶼，沒有看任何人，眼神死死盯著桌面，攥著拳的手重重壓在扶手上。

舒嶼很有眼色地噤了聲。

她就說這頓飯吃不下去吧。

還好有先見之明。

「外婆，外公，還有媽和爸，你們先消消氣。這到底是我的婚姻，事已至此，我還是希望你們能祝福我。至於其他的，等你們氣消了，我再來和你們說。今天我就不在這礙眼了，你們吃，我先走。」

她給舒瑾使了個眼色，然後微微朝餐桌上的眾人弓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餐廳。

離開前，她囑咐阿姨做些疏解鬱氣的湯，及時上桌，免得兩位老人身體不適。

剩下的，就得靠舒瑾打配合了。

她哄人一絕，舒嶼很信任她。

站在院子裡，舒嶼抬頭看了看天空。

灰濛濛的，難得陰天，半點太陽都見不到。

真適合窩在被窩裡睡覺。

她這樣想著，手機忽然在包里震了起來。

「餵？」

「你晚上回家吃飯嗎？」

談舟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清清冷冷，不過語速比往常稍快，尾音乾脆又短促。

「回家？當然回啊，但是和你有什麼關係……」舒嶼頷了頷首，看著花園裡抽出嫩芽的樹枝，轉而瞭然，「哦，你說回你家呀。」

談舟停頓了下：「……嗯。」

「那我直接帶小黑過去吧。」

「好，有什麼想吃的嗎？」

「蛋黃焗蟹？」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舒嶼回家收拾了一些衣服首飾，又把小黑最喜歡的玩具和窩裝好，打包讓李叔裝到車上。

她沒什麼胃口吃飯，陪小黑玩了一會兒，一過四點，便讓李叔送她去意閣。

李叔把東西幫她搬到談舟家門口，在舒嶼按下密碼前坐電梯下了樓，腿腳之快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已經五十多歲的了。

舒嶼無奈地笑笑，抱緊懷裡的小黑，正要輸入密碼，門忽然從里打開。

談舟戴著眼鏡，穿著圍裙，出現在眼前。

很奇怪的搭配。

但這張臉莫名撐住了。

「聽到門口有聲音，想應該是你來了。」

談舟解釋著無人提問的問題，彎腰把舒嶼的東西都提進屋子。

舒嶼跟著進門，把小黑放在地上，看著它在新環境裡試探著嗅聞，確定它情緒穩定之後，才抬起頭看談舟。

「怎麼戴起眼鏡了？不是說看東西的時候才戴嗎？」

談舟放東西的手一頓，不自然地推了推鏡框。

「最近度數可能增加了，戴著方便一些。」

舒嶼沒什麼反應，只簡單「哦」了聲，換了鞋便蹲下身翻起行李來。

「你去忙吧，我收拾就好。靠近浴室的那間客房給我住可以嗎？我把東西先放在裡面，擺在外面太亂了，怕你不習慣。」

談舟顯然沒有料到舒嶼的話。

他紋絲未動，聲音不解又遲疑。

「……你要和我分開住嗎？」

「對呀。」

「為什麼？」

舒嶼的神情比他更加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