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人走到院門處時,曹茵聽到舒娘姐問:「這院子多少銀子?」
沒等中人回答,隔壁院子傳出叫喊聲:「阿娘,你又趴東面院牆處做什麼?」
從西牆外傳出瓮聲瓮氣的聲音:「喊什麼喊,你老娘我又沒耳聾,這東面院牆在我家院子裡,我站在這裡為何不行……」後面聲音越來越小,但不妨礙這邊幾人聽出了是怎麼個回事。
帶他們來看房的中人臉立馬耷拉下去了,強擠出個笑容:「這家房還有住人,咱們去牙行詳說吧。」率先走到大門處,拉開院門,請幾人出去。
走到醫藥館,常大莊和舒娘駕車去了牙行,曹茵留在醫藥館,一會兒還要面試抓藥的夥計,她就不跟著過去了。
坐在店裡沒多久就見上回見過的李中人領著三名漢子過來了,那幾名漢子明顯神情自傲許多。想也明白,畢竟這次是聘用技術人才,而上一次是採買奴僕,自然是不一樣。
既然靠技術吃飯,曹茵面試時自是要測一測的,最後三選一,將抓藥速度適中,斤兩準確無誤的那位南甲留下來了,李中人拿出契書,在醫藥館寫下一式四份的契書,笑道:「一份在南甲手中,一份給曹娘子,一份存在牙行,最後一份我明日送去衙門。」這就是曹茵願意掏錢請牙行聘人的原因,自己只需要專注選適用的人即可,其他的牙行都能幫著做了,省事!
「南先生明日辰正過來便是,醫藥館一般是辰正開門,酉正關門……」
「好。」南甲拱手表示他記下了。
這時,門外進來一人,正是修砌了這套房子的張河水,他大笑道:「曹娘子,聽你家郎君說,店鋪後院要修整幾處,我先過來看看。」
曹茵想起來了,她隨口跟顧安提了嘴,近來來醫藥館看診的孕婦不少,有些預產期離得近,回頭要是都湊在一起生產,不止她忙不過來,待產房都不夠用。
上回救黃春妮是在診療區,可診療區沒火牆,可不方便了。
曹茵與李中人他們揮了揮手,領著張河水去了店鋪後院。
李中人領著三名漢子出了醫藥館,嘴上還念叨道:「我就說這醫藥館生意好得很,這才開門多久,又要改動房間,可見來看診的人真不少哦!」
他這話得到了身後三人點頭認同,可不就是。
*
黑水城迎來雨期。這一日,眼見著雨暫時停不了,街上都沒人在外走,申時初,曹茵就放南甲下工回家,今日她也偷偷懶,打算早點關門。
這時,外面來了個打著油傘的女子,女子站在店門前時,連有傘遮擋的頭髮和外衫都被雨飄濕了身,就別提那與地面接觸的布鞋了,浸透的土黃色布鞋早已成了黃黑色,上面全是泥。
曹茵招呼著女子進來,「娘子先暖暖身子,一會兒咱們再看診。」因著下了小一日的雨,蔡婆子貼心的在醫藥鋪中間放了個火盆,這樣沒生意的時候幾人圍坐在火盆邊烤火,也不冷。
面對曹茵的提議,女子輕輕點了點頭,將滿是雨水的油傘靠放在門外,跨進醫藥館,走到火盆旁時,帶著泥漬的濕印子也延續到了火盆旁,女子伸出手放在火盆上,手指微微發顫,等暖和點了,她抬頭看向曹茵:「需要我跨過火盆後再去看診嗎?」
曹茵瞪大雙眼,明顯愣住。
女子解釋道:「我住在柏蘭巷,跨火盆是除晦氣,」話畢露出一抹苦笑,「曹娘子放心幫我看診便是,銀錢我不會拖欠。」
曹茵暈乎乎地看向身旁幾人,何三面露鄙夷地看向這女子,何四一臉茫然,而蔡婆子面上的表情最是豐富。曹茵問:「為何要跨火盆?」
女子還未回答,何三出聲解釋:「柏蘭巷是妓|女所居之地,尋常醫館多拒診。」眼中的鄙夷一點都沒隱藏。
曹茵這才明白。不過,她是郎中,開門做生意,只要對方並不屬於她不願看診的那幾類,又付得起看診的銀錢,她不會拒診。
曹茵將火盆旁的矮凳推向女子:「寒氣從足起,烤乾鞋再診脈不遲。」又跟一旁的何四道:「何四,你去將木板安上,這邊有娘子需看診。」
何四起身就去幹活。
何三準備出聲不贊同,卻被身旁的蔡婆子一把抓住了胳膊,「何三,你還不駕車去城門口接老爺,今日雨大,或許老爺能早些回家來。」
干慣了粗使活的蔡婆子手勁並不小,何三根本掙脫不開,他憤憤地「哼」了一聲,起身去了後院,嘴裡還念叨著:「真是一群不懂味的蠢人。」
不過他說了什麼並不重要。何四將診療區的木板插好。
曹茵見女子被火烤的有些紅潤的臉頰,起身道:「走吧,咱們過去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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