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倒地語句不斷響起,她是在夢裡嗎?隨昕狠狠搖頭。
她一定是在夢裡,不知哪一刻起,四周忽然變得一片死寂。
琴女從白紙中走出來,當然,只是一個胸像。
這很詭異,本能讓她早早地將劍拔出。
她看見,琴女潔白的眼球中染上一抹黑色,那抹黑色不停地旋轉。
灰白的的面孔逐漸長出屬於人類的毛髮和血肉。
隨昕率先舉劍刺去,沒成想卻加速了她的蛻變,石膏大塊大塊的落下,裡面粘著還沒長成的肉絲。
發黃濃稠的黏液不斷滴落,散發出腥臭。新生的血肉迅速補上,將一切污穢隱藏在皮肉之下。
「我要怎麼救你?」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發出詢問。
冰涼的石膏已然化為柔軟的血肉,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代替我……被困在這裡,找人,代替我。你,代替我。」
「我不要,被困在這裡;我不要,變成供人描摹的,無趣的,物件。」
「我要,變成人。」
代替?隨昕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起不久前身旁少女們的八卦,歸來復仇的徐子平,是不是就是被石膏們抓了替身呢?
「讓我吃掉你……融為一體,永遠在一起……我會變成你,你會變成我……」
琴女的仍舊在不停地呢喃。
所以是要避免被吃掉嗎?隨昕閃身躲開琴女的攻擊。興許是剛剛變成人的緣故,她的物理攻擊在隨昕看來不值一提。
不過……
隨昕的目光一凜,看向地上仍然只是胸像的的琴女。老師上課絮絮叨叨的聲音傳來,原本典型歐洲少女的面龐被替換成了她再熟悉不過的自己的面容。
眼前的琴女也在發生著變化,她變成了她的臉,代替她長出了四肢。踉踉蹌蹌地走上前來,抓住她的手,狠狠啃了下去。
而隨昕早在她碰到自己的前一秒就將手抽出,琴女啃到了自己並不存在的身體,泛起一片漣漪。
生造出的記憶被強硬地刻入了隨昕的記憶,四周的環境仿佛被人打開了扭曲特效,開始天旋地轉。
只是這樣?
隨昕暗裡嗤笑一聲,這種小把戲也不知道用點心,被填充的記憶處處是破綻,究竟誰會上當?
她毫不猶豫地對著自己的臉砍下。
既然本體只是胸像的話,大腦就是她的弱點吧。
肉塊像石膏一樣碎裂四散,隨即又像翻湧浪花上的泡沫消融褪去。
眼前的景象恢復正常,琴女四分之三側的胸像安靜的待在紙張上。一旁的素描紙被她無意識地塗抹上許多雜亂無章的線條。
像是……一團光溜溜的腦花。
話說,石膏也會有大腦嗎?
「那個女生!!叫什麼名字?!」身旁忽然湧起一陣猛烈的風,昨天晚上看見的身材矮小的男人沖了過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很不滿意嗎?你看看你畫的什麼?!」他一把將畫板從畫架上取下,狠狠摔在地上,「來來來,大家都來看看!」
越來越多的學生探頭過來,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處。
「你給我滾到走廊上去聽!」最後的懲罰降下,已經有人來準備領著她離開教室了。
隨昕卻突然抬起頭,不,不對,幻覺沒有結束。
她直視著暴跳如雷男老師的眼睛,「我不出去。」
「你說什麼?」留著微長指甲的手指幾乎快要戳到她的眼睛裡去。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些想笑,好像很多人在受到反駁的第一時刻都是機械般地再問一次。
她同樣也一字一頓地又回答了一遍:「我說,我、不、出、去。」
說完她沒有再看其他一眼,推開擁堵的人群朝著某個方向直直走去。
原本鬆散的人堆在察覺到她想做什麼以後,紛紛擠上前來,想要把她圍困在里。
像是擁抱的蟻團,不過蟻團是為了保護裡面的螞蟻,而他們……
感受著逐漸稀薄的氧氣,隨昕勾了下嘴角。
十字劍在這個環境下不好發揮啊……出去得找找有沒有什麼順手的近身武器了。
雖然這麼想,但她還是掏出了那把熟悉的劍,早已實施過上百遍的動作成為肌肉記憶。
鋒利的劍鋒破開人類的血肉,只是在觸碰到骨骼時會有偶爾的滯澀。
維洛妮婭,真是送了個趁手的好東西啊……
最內層阻撓她的人倒下了,冷白色的燈光透了進來。隨昕繼續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不斷的有人死去了,又不斷的有新的人補上。
都是幻覺罷了,隨昕想,她都快成殺人不眨眼的變態了。
這可不行啊,她是個善良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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