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昀有些哭笑不得,他本已經準備走向門口,忽而側身對我勾了勾唇,他俯下身靠近我,湊到我的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對我說:「裴南,你記得別動,躲好別被發現。」
而後他摁著我的肩膀示意我蹲下,起身時順帶理了理被我踢開的椅子,似乎在確保桌椅和櫥櫃構成的視覺死角能夠幫我完全擋住門口投來的視線。
我蜷縮著身體,雙手抱膝,下意識連呼吸的頻率都放緩,唯有心跳的聲音仍如鼓擂一般響。
唉,我想不通自己為什麼就乖乖照做真的把自己藏起來,明明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和陸知昀一起開門展現我們之間融洽的鄰里關係,現在真是豬油蒙了心,真幹上了偷情的勾當。
我這邊還在唾棄自己的墮落,另一邊陸知昀已經開了門,我聽到郁澤安的嗓音里摻上些好奇:「知昀,有什麼事嗎,這麼久才來開門?」
「沒事,我還要收拾一下,你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一會兒下樓的時候可以去吃點公寓提供的,不然玩一上午肯定會餓。」陸知昀聲音平穩,我看不見,只能靠自行想像他們二人的表情。
隨後我聽見一聲悶響,大約是陸知昀用身子擋了一下靠在門框上的聲音,下一秒郁澤安就問:「不方便我進來等?」
「嗯,」陸知昀低低笑了下,終是擋住了郁澤安想要進來的腳步,他又補充道,「門我不關了,你就在這兒等我下,我收下碗筷穿個外套就來。澤安哥,要喝水嗎,我給你拿一瓶?」
我蹲在那裡偷聽,心中卻摳著字眼,把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細細咀嚼過。
知昀知昀,無聲地在心裡念過一遍都讓我胃裡似乎泛起酸水,哪和我似的總是連名帶姓的喊,不愧是從小就認識的,倒是叫得這樣親密。
似乎那邊郁澤安是拒絕了陸知昀喝點什麼的提議,我只聽見陸知昀匆匆忙忙的腳步,他走到桌前,把自己那杯咖啡一飲而盡,又將兩個餐盤疊到一起放進水池。
他示意我可以站起來了,又湊回我耳邊用氣聲說:「你去圖書館是嗎,那晚上回來見,早餐的碗我洗乾淨了送你房間去。」
我剛想答應,他又說:「等我走了,你再出門?」
「……」我心虛地朝門口瞥了一眼,攥起的手心裏面已然分泌出一層薄汗,我想說什麼,唯獨怕被門口的郁澤安聽見,只點了點頭應下。
陸知昀看起來心情頗好,他披上衣架上的外套,甚至有閒情逸緻地往自己手腕上噴了點香水。
都整理好他似乎還有話對我說,彎腰朝著我靠過來。
香水的味道霎時間溢滿我的鼻尖,是很清爽的味道,海浪的氣息混合著檸檬的酸,還有隨著陸知昀越靠越近,像岸邊白浪一般翻湧而來的……大事不妙的感覺!我脖子本能性後縮,一個哆嗦打破了橙花香縈繞的繾綣氛圍,只覺著鼻子發癢,險些一個噴嚏打出聲來。
我注意到陸知昀的目光原本一直盯著我的嘴唇,我們兩個臉頰和臉頰的距離不過幾厘米而已,他呼吸間的灼熱氣息全數撲在我的面中,被我的哆嗦搞得不明所以地抬眼,對上我的眼睛,僵持片刻之後他用口型對我說:「晚上見。」
「砰」
門被關上了,房間之內只餘下我一個人,我很想抱著頭立即衝出去,又怕此時出門不正好在走廊上和郁澤安隔空對視。
我只能焦灼地在陸知昀的房間裡踱步。
好險好險,陸知昀他是不是想要親我,像是他變成了歐洲青春愛情片裡莫名其妙的主角,會走到路邊捧起一個令亞洲人有些臉盲,記不清究竟在哪個情節里出現過的角色就親吻一下,然後揮一揮衣袖走掉,去找劇情里真正的主角。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是我現在在失望這個我現在不再抗拒、明明已經唾手可得的吻飛了,還是心底最後的道德底線在吶喊不要做「把別人當成我們play的一環」這種事,我已經分不清了。
盯著眼前我自顧自愣了一會兒,我的確要去圖書館,但我不可能真的留下兩個早餐時弄髒的盤子等到陸知昀晚上回來洗乾淨了再還給我———這和灰姑娘落下結果被王子當作線索的水晶鞋有什麼區別。
我當機立斷怎麼把盤子拿過來就怎麼原封不動地拿回去洗了。
我沒有通知陸知昀,但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聯繫。
在圖書館坐著一整天很快就過去了,周圍坐滿了同學也強制讓我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不去分心想陸知昀。
直到黑夜又重新降臨,陸知昀大概是當地陪的一天結束,發現我連讓他當洗碗工的機會都剝奪了,我眼看著自己故意放遠的手機屏幕不停在暗下又亮起,心裡掙扎了幾輪最終還是沒忍住看。
「不是說碗放著我洗完了給你送去?」
「裴南,你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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