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都把這當做一場外族尋常的騷擾,幾月便可了結。
哪知,那日夜裡,宵禁過後京城一片寂靜漆黑,忽闖入一名渾身浴血的斥候夜叩城門,一陣急促巨大的鼓聲響徹雲霄。
咚……咚……咚……
斥候焦急拍打著城門,沙啞著嗓子在城門外大喊道:「邊境急報……八百里急報……」
大片的燈火迅速燃起,匯聚在了城門口。守城將領核對完信息後,心裡一疙瘩,立即開城門放他進去。
滴答滴答急促的馬蹄聲在道上響起,今夜是個徹底的不眠之夜。
層層上報下,宋知蘊急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披上官袍就往政務堂上趕。
這幾日好不容易忙完了,各類物資皆送進了武威城,大臣們難得有時間,都回府休息了。
宮裡除了她幾乎都沒有掌事的人了。
宋知蘊揉了揉快要閉下的眼睛,踏入政務堂,一眼便望見了那個渾身浴血的斥候,她表情一泄,就見斥候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般,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大腿。
她渾身顫抖地哭喊道:「武威城裡有那外族的奸細,將軍一時中計出城迎敵,受了外族的埋伏,如今生死不明……」
「我武威城內如今守軍不過兩萬,外族大軍即將臨城,求朝堂派兵救救將軍和邊境諸位百姓,將軍是為了救被外族挾持的百姓才會中計的,求朝堂救救將軍……」
斥候說到最後竟語無倫次了起來,宋知蘊心裡疙瘩了幾下,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握著斥候的肩膀,剛想出言安撫,就見那名斥候眼一翻昏了過去。
宋知蘊這才注意到斥候的腹部如今還滲著血,她瞥了眼此時已經慌了神的心腹,冷靜地下達著一系列命令。
「即刻請太醫過來,睡著都得給本官綁過來。」
「馬上通知諸位大臣,派人敲她們的府門,立即送她們入宮。」
「宮禁?什麼宮禁,給本官把那宮門打開,若等到明日再報,誰擔得起這責任。若怪罪下來,本官一力承擔。」
一時間原本漆黑無燈的京城竟被驚得燈火通明,無數官員連夜被宮裡的太監侍女從府里叫醒,匆匆趕入半夜大開宮門的宮裡。
原本半夜被叫醒都拉拉個臉,渾身上下散發著怨氣。得知這個消息後,腦子一陣嗡鳴聲,她們茫然地回望了一下四周的同僚,嘴巴蠕動著一時間竟說不出半句話。
葉箏和許岱如被雷劈了般一動不動矗立在其上,仔細看她們的眼眸通紅一片。
良久,葉箏抑制住了眼眸里的紅,壓下了心中噴涌而出的悲意,冷靜道:「當務之急,朝堂應該先派援軍前去支援,其餘事情容後再說。」
「先前已經讓各府徵召了青壯年男女,兵力湊一湊還是有的,就是此次率兵的主帥。」
葉箏頓了一下,平靜的眼神掃過一張張焦急驚恐的面容。重點在健壯高大的武將臉上徘徊了幾回。
「諸位將軍,誰願意自告奮勇,親去武威城平叛?」
一時間朝堂上鴉雀無聲,諸位武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伸出的腳竟又縮了回去,互相對視著竟未有一人挺身而出。
許岱冷冷地望著底下怯弱的武將,握緊的拳頭緊了又送,最後只得輕嘆口氣。
這主帥的人選著實不好定。
先帝在位時期,皇女皇子結黨營私,搶奪皇位。大批年輕俊才被諸多皇嗣籠絡在門下。
其後,先帝廢黜了所有奪嫡的皇嗣,剷除她們的勢力,那期間京城的菜市場人頭滿地,血流成河,那血順著菜市場蔓延到了府里,竟未有一日乾淨的。
大批年輕俊才還未報效皇朝,就已經死在了鋒利的刀下。清算之後,皇城的年輕一代嚴重斷層,以至於先帝臨終託孤之時才發現年輕俊才都快被他給殺光了。
迫不得已之下,留下了她和許相兩個明面上與三皇女就有所糾葛的臣子,並未處置,甚至還升了官來了個臨終託孤。
而先帝之所以封了明將軍為駐守邊境的大將軍,那也是因為那時整個皇朝年輕一代死得只剩下她一個能打的,還身世清白,與諸位皇嗣並無牽連。
如今朝堂上這些老將軍,養尊處優了半輩子,心裡犯虛也是正常的。畢竟連明將軍都中了他們的計,如今生死不明,她們又如何能打得過呢。這也不怪她們,但是這主帥的位置必須儘快定下來。
葉箏認真地掃過每一個武將的臉,腦海里不由思索著到底應該認命誰去呢,就聽一侍衛匆忙而入,急促地報導:「報,明將軍長女明梵希求見。」
許岱和葉箏難得身體一僵,還未說話,就聽門前一陣喧鬧聲,兵刃交加下,明梵希全副武裝,身著盔甲,手持長劍徑直闖了進來。
葉箏望著她那樣皺著眉剛想訓斥,就見明梵希哐當把劍一扔,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地行了一禮。
而後抬起頭來,眼睛仿佛被烈火灼燒過一般,赤紅著讓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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