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感到恐惧,就像见了鬼一样。其它人看他们这样子也觉得渗得慌,甚至许多人都下意识地往四处去看,好像身边有什么东西缠着似的,凉意袭来,瑟瑟发抖。
夜温言勾起唇角冷哼一声,再对手里掐着的权千罗说:“长公主,听着,我不对你滥用私刑并非因为你是皇族。之所以现在不杀你,是想留着你接受北齐审判。这么些年你带着秋胡人在北齐都干了些什么,总得一桩桩一件件都说出来,少一件都不行,少一句也不行。”
权千罗也不害怕了,甚至开始狂笑,全然不顾自己正被夜温言掐着,也不顾脖子上流下来的血。她就告诉夜温言:“我是不会说的,用多少刑罚我也不会说。就像当年北齐要灭我秋胡一样,什么都没同我说,直接就带走了我夫君的命。你猜得没错,我就是要报仇,带着我的子民,为我们的国君报仇。我们都死了不要紧,还有其他人,只要他们还在,北齐人就会整日活在恐惧之中,所有人睡觉前都要想一想,会不会一觉醒来脑袋就搬家了。”
她笑得肆无忌惮,甚至嘲笑起权青画来:“你就是个孬种!被送到归月那么多年,居然都没激起你的恨意,如今还要帮着北齐人来对付我。权青画,你果然跟你那个不要脸的母妃一样,都是不中用的东西。活该你们被人欺负,活该她让人弄死,也活该你去当人质!”
夜温言手下力道再加深,手指又陷入进去半寸。权千罗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咽喉被人死死捏着,窒息感一阵阵涌上来,就像真的要死了一样。
可夜温言不会让她死,她不是皇族,也不代表北齐律法。这样的人必须交给官府去审,而她要做的,就是在今日这个局面下把人制住,顺顺利利地交到官差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终于,池弘方回来了,大批禁军将长公主府团团围住。
夜温言把手指头从权千罗脖子里拿出来,满手的血,看起来十分渗人。
池弘方的人将所有秋胡人拿下,江逢亲自上前羁押长公主。两位殿下守在府门,对将要出府的人一一验看,确定无疑才肯放行。
直到夜温言离府,再坐上马车时,天都快亮了。
车夫周商今日算是开了眼,虽然他就等在府门口,没进去参宴,也没看到后花园发生的事情。可来了这么多官差,再加上那些宾客出来时议论纷纷,他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听说这一切都是夜四小姐的功劳,不由得直起了腰板,自己也跟着自豪起来。
坠儿跟他说:“赶紧回府吧,咱们府里怕也正在闹着。”
周商想起来了,计蓉昨晚就从公主府里出来,还把那个稻草人拿走了。他送了计蓉一趟,听说是要写着秋胡国君的名字,拿到夜府门口跪着去。
他搓搓手,也想着赶紧回去看好戏,可还不等扬鞭打马,就见一个小孩子扯住他的裤腿,奶声奶气地说:“我能跟温言姐姐说几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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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掀了帘子探出头来,叫了一声:“晨儿。”
这孩子正是冯家小少爷冯逸晨,五岁的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脸蛋圆乎乎的,可爱极了。
夜温言冲他笑笑,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家去?找我有事吗?”
小孩子见了她立即就笑了,然后后退半步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给夜温言磕了三个头,说:“谢谢温言姐姐救我的命,晨儿会一辈子都记住姐姐的。姨娘说过,好人有好报,希望姐姐今后一切顺利,生活美满。等将来晨儿长大了,有本事了,一定报答姐姐大恩。”
夜温言听得直笑,“晨儿乖,你很勇敢,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还陪着我一起经历了今晚这一切。天快亮了,快回家去吧,好好睡一觉。”
小孩站了起来,用力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回去了。”说完,又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姐姐是仙女这个事,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说完就跑了开。
芳姨娘在边上等着他,见人回来了就拉了他的手,然后也冲着夜温言笑了笑,深鞠一躬。
夜温言应付地点点头,放下帘子回到了马车里。
坠儿见她有点儿愣神,就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那位小少爷说了不该说的?”
夜温言失笑,“他说我是仙女。”
这话让周商听到了,大声地笑了起来:“四小姐就是仙女,那位小少爷眼光真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彼时,落云村。
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身边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她一声一声喊着娘亲,可惜娘亲已经断了气,咽喉被人一剑划开,血都喷尽了。
她很想爬到娘亲身边,可她跟娘亲之间隔了太多死人,一个比一个恐怖。
好歹还有一个是有活气儿的,小女孩往前爬了几下,到了夜飞舟跟前,扯着他的衣裳一下一下往起拽,可惜都没拽动,还把夜飞舟给拽得生疼。
她不敢再拽了,改为喊,不停地喊道:“姐姐快起来,姐姐快点起来呀!我好怕!”
夜飞舟实在无奈,勉强抬起头,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同她说:“不是姐姐,是哥哥。”
小女孩把他额前的头发拨开,仔细瞅了一会儿,抽抽嗒嗒地说:“是姐姐。”
夜飞舟苦笑,也不想再辩解,只是告诉小女孩:“别在这坐着,快去找你的家人。这村子不能再住了,让你的家人带你搬家。”
一听到这小女孩又哭了,回身指了指,“娘亲在那里,娘亲流了好多血,除了娘亲我没有亲人了。姐姐,你说我娘亲为什么不说话呀?她会不会死了?哇!”孩子又哭了起来。
夜飞舟阵阵心酸,可再看看那个小院子,却发现有好几个人正探头往这边看过来。他就问这孩子:“那些不是你的亲人吗?我看到你娘亲抱着你从那个院子跑出来的。”
小女孩摇头,“不是我家人,是我娘亲抱着我去跟阿婆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懂了,应该是这孩子的娘抱着她去串门,结果遇着了劫杀。如今小女孩没了唯一的亲人,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看这样子最多四岁,这么小的孩子谁能管?
他想了一会儿就又叹了气,还有闲工夫管别人呢,自己能不能熬过去都不一定。
与秦唐这一战,他用了同归于尽的打法,最后一剑是他迎着秦唐的攻击刺过去的。他抹了秦唐的脖子,秦唐也刺中了他的心脏。
秦唐死了,他可能也活不了太久,这么多血不停地流,流着流着就会血干而死吧?现在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要很努力才能看清楚这小女孩的脸。
夜飞舟伸出手去拉那小孩,却因为实在没有力气,拉了几下都没拉着。
小孩倒也不怕他,乖乖地把自己的小手递过去,塞到他的手心里,还轻轻地吹了他几下,“姐姐不疼,涂涂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夜飞舟失笑,却还是由着她吹自己,然后再同她说:“涂涂乖,听哥哥和你说。哥哥腰上有一枚玉佩,你把它取下来,收好了。待回头有人来给哥哥收尸,如果是男的,你就问他是不是三殿下,如果是女的,你就问她是不是叫夜温言。总之这两个人谁都行,你把玉佩交过去,就说我说的,让他们好好照顾你。乖,听明白了吗?”
涂涂一脸懵,但还是知道去他腰封处找玉佩,很快就抓在手中,却怎么都解不下来。
夜飞舟撑着全身的疼亲自去解,然后塞到涂涂手里,“藏好,别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东西。”
他说完这些,无力地闭上眼,人伏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耳边传来涂涂的哭声,不停地叫着姐姐姐姐。他都听郁闷了,怎么就成姐姐了呢?明明是哥哥。看来这孩子还是太小啊,哥哥姐姐都分不清,他就这么把玉佩给出去,这小孩儿不会被人给骗了吧?要不再拿回来?算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别的,血快流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迷糊中,似乎有许多人围到了他身边,还有人把他给认了出来,叫了声:“你是二少爷?”
他想看看那人是谁,头却抬不动,心里想着应该是这落云村的原住民吧!就是三殿下布的那一批线人。只有那批人才知道他,其他后嫁进来和后生出来的都不知落云村的秘密。
他被人扶了一下,扶他的人应该是名女子,手劲儿不大,手指纤细。
那女子扶着他的头,凑近耳边,一字一句地同他说:“我叫云生,谢谢你保护了我家主子。你再坚持一下,我立即回京求救,三殿下一定会来救你的。”
夜飞舟忽然又有了些力气,他反抓住云生的手,勉强睁眼,微微摇头说:“不要管我,快带着你家主子躲起来。你们要是再出什么事,我这一趟可就白来了,这个罪也白遭了。”
“可是你会死的。”
“不会,一定会有人来救我,带我回去。”
云生听得皱眉,再回头往一处院落看了看,就看到有名妇人正站在树底下梳头,一边梳头还一边唱:“我将发髻挽,等你夜来唤。夜风吹过帘,你把被儿掀。”
“别再唱了!”云生冲着那妇人喊了一声,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你看看这里死了多少人!就为了保护你,全村的人都死了,涂涂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无家可归,你怎么还有心唱这种调子?你是什么身份呀?你唱这些都不觉得丢脸吗?求求你别唱了,给自己留一点尊严,也给你的儿子留一点尊严吧!”
云生几乎是在吼了,全身都在打着哆嗦。身边仅剩下的四个人里,有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也有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涂涂被一名女子拉住,女子不停地问着她的丈夫:“村里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是谁给咱们招来的杀生之祸?你刚刚叫这个人什么?二少爷?他是哪的少爷?你说话呀!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那位疯夫人到底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的丈夫不肯说,云生也不会说,涂涂被她拉得疼了,用力把人甩开,又扑到夜飞舟身边去。
那女子气得转身就要跑去问那疯夫人,结果一下没站好,被一具尸体绊倒了,整个人都趴在尸体身上,吓得她哇哇大叫。
她的丈夫赶紧把人揽住,不停地对她说:“对不起,不是我有意瞒你,实在是事关重大,我不能说也不敢说。村子里的高手都死了,咱们还能活着就是命大,你就不要再问了。”
女人还在跟她的丈夫讨说法,云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再低头看向夜飞舟,“落云村也有暗卫留守,且这里的每一个线人都会武功。许多年了,我们一直平安无事地生活着,可是没想到今日居然遇到这样的事。我知道你,你是夜家二少爷,三殿下曾跟我们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落云村的一切任务都会立即终结。这里的所有线人都将不再继续从前的使命,可以开始真正的过普通人的日子了。但只有一点,若是夜家二少爷遇到危难,落云村必须全力相助,这是他对这个村子唯一的要求。”
她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留下来保护我家主子,三殿下那头也会有人去报信。”她转头看向那个还在哄媳妇的男人,“速去临安城,通知三殿下。”
那人点点头,立即起身,拔腿就走。
他的妻子在后头喊了两声也没能把人给喊回来,正准备质问云生,却见才走的丈夫匆匆往回跑,身后还跟着一个骑着马的男子。
“飞舟!”权青允脸都白了,马都没停住,人直接就从马背上冲了下来。一直冲到夜飞舟跟前,这才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再搁到自己手臂上。“飞舟,谁伤你成这样?”
夜飞舟终于又有了些精神,人歪靠在权青允身上,一直提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他跟权青允说:“遇着了秦唐,他是摄政王的人。对不起啊,我又擅自行动了。实在是这消息知道得太晚,那时你已经往长公主府去了。我若再叫上你就会赶不及,只能自己过来。三殿下,人活着,我尽力了……”话说完,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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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落云村里是有马车的,摄政王的人冲进来是为了杀人,不是为了抢马。所以马车还在,马也都还活着。
云生套了马,带着疯妇人一起上车。那个女人紧紧抓住丈夫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他跟着走,同时也提醒自己的丈夫:“亲人都死了,你至少留下来把他们埋了。”
那人看了看权青允,权青允点点头,抱着夜飞舟站起身,然后同他说:“你留下,埋了村里的人,就葬在山脚下吧!每人一副好棺,本王会派人送银子过来。至于以后的事,你若愿意跟着本王,便回仁王府见我。你若想去过自由平静的生活,本王派来的人会给你一笔银子,你拿着银子远走高飞,咱们今后再也不见。”
他留下这番话,抱着已经昏迷的夜飞舟转身上了马车。
那人二话不说也跳了上去,“属下最后为主子赶一次车。”话如此,便是做了决定了。
地上站着的女子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把涂涂往前推了一下,“晕倒的那位公子,好像挺照顾这孩子的,你们要不要带着?”
涂涂这会儿也想起夜飞舟的玉佩,于是往前递了一下,冲着权青允问道:“你是三殿下吗?这是这位姐姐给我的玉佩,说我如果遇到男的,就问他是不是三殿下。如果遇到女的,就问她是不是叫……叫……”她想不起来了,“夜什么来着?”
“夜温言。”权青允替她说了下去,同时也吩咐云生,“把她抱上来。”
云生下车去抱涂涂,同时也跟涂涂说:“他就是三殿下,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涂涂很安静,直到云生抱着她上了车,她手扒在车窗边往外去看,目光一直停留在她死去的娘亲那里。她还太小,不明白什么叫死,只是知道这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着娘亲了。
嘴一瘪,终于哭了起来。云生赶紧安慰,外面留下的那个女人也对她说:“涂涂听话,别哭,你要是总哭闹的话他们该不喜欢你,不带你一起走了。放心,姑姑会好好安葬你娘亲,待立好了坟再去找你回来给她磕头。涂涂乖,别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也说不下去了,转身就开始抹眼泪。
赶车的男子大喝一声,马车调了头,朝着临安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疯妇人还在唱曲,一句比一句下道儿,最后简直都不堪入耳。
云生劝了几次无果,便也不再劝了,只是跟权青允说:“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就是这样,大夫也看过,药也吃过,就是不见好,还一年比一年过分。三殿下,当初我就说过,这样的人救了还不如不救,她自己活得浑浑噩噩,将来被青画知道了,怕是也不会感激你这些年小心翼翼的藏匿。我太了解青画了,他是个心思很重的孩子,他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他当年虽然那么不甘,可心里什么都明白,所以他才会答应去归月为质。”
云生拿起帕子,给身边坐着的疯妇人擦脸。刚刚从院子里走出来时摔了一下,手上沾了血,又用手去揉脸,脸上就也沾了血。云生擦着擦着就酸了鼻子,“从前多好看的一个人,如今却憔悴成这样。我有时候心疼她,有时候也生她的气。要不是她作孽,怎么会害得青画被送到归月去做质子?要不是她管不住自己,怎么能连累我娘送了性命?”
云生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地流,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权青允还揽着夜飞舟,人一直没醒,心口中剑的位置不停地流血,他怎么堵都堵不住。
好在之前流的血已经很多了,这会儿也流不出多少,不至于让车厢里也血流成河。
他把人搁在自己腿上,让夜飞舟仰面躺着,涂涂看了一会儿就说:“好像还真的不是姐姐,是哥哥呀!只是这个哥哥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比姐姐还好看!叔叔你为什么要抱着哥哥,你喜欢哥哥吗?”
权青允听得皱眉,怎么夜飞舟是哥哥,到他这儿就成叔叔了?抱不抱的,小小孩子你管得着么?他瞪了涂涂一眼,涂涂吓得不敢吱声了,但却用小手一直捂着夜飞舟的伤口,也不知道血浸了她一手,只小声地趴在夜飞舟耳边说:“哥哥你快醒来,这个叔叔好凶,涂涂怕。”
云生伸手往涂涂头上揉了几下,吸了吸鼻子,眼泪已经憋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问她:“你只说恨黎妃,那你恨不恨本王?毕竟是本王告发了那件事情。而本王那样做的初衷,也是不想自己被送去为质。所以不管是黎妃还是老四,他们的今天,都是本王一手造成的。你恨不恨我?”
云生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不恨。冷宫着大火那天,黎妃娘娘就跟我说让我不要去恨三殿下,因为这个事儿就算三殿下不说,早晚也会被人知道。这是她自己作下的孽,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所以我不恨你,只是恨她。”她看了看那疯妇人,当年后宫最美丽的黎妃娘娘,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却激不起她一丝同情。
“如果没有她,我娘不会死,青画也不会去归月。都是有儿子的人了,却还一味地只想着自己痛快,去做那等不耻之事,能怪谁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第一次做那事时,就该想到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我已经十年没看到过青画了,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了什么样,长得有多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是否准备成亲。
那年离京,他跟我说要好好活下去,他已经对不起我娘,不能再把我也牵连了。他让我远离京城,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能走到哪儿呢?他吃我娘的奶长大,我才两个月不到我娘就进宫去喂他,待他比待我还要亲,临死都告诫我一定要照顾黎主子。”
云生忽然就笑了,“你看,我多听话,一照顾就照顾了这么多年。天知道我一看到她这张脸,就能想起我娘临死时的模样,我做梦都想把她给掐死啊!可是我不能,她是青画的娘,我总要等到再见到青画的那一天,把人亲手交给他。我也想看看,一个母亲再次面对自己的儿子时,是不是依然会像现在这样疯傻。”
云生看向权青允,“三殿下,当年你将人救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是你不了解青画,对于他来说,这个母亲活着还不如死了,他一定不愿意面对这个人,甚至还会因为这个人依然活着,而怨恨于你。所以三殿下,你的如意算盘也打错了,他非但不会因此感激你,很有可能因此与你成仇。今日落云村被屠之事,如果我猜得没错,屠村之人除了你们的敌人之外,应该还会有他的手下。他不愿意见黎妃,我懂他。”
身边的疯妇人似乎哆嗦了一下,云生冷笑,“如果青画原谅你,我就继续侍候你。如果青画不原谅你,我就亲手杀了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脏了青画的手,我也不会让青画背上轼母之名。这种事我来做,将来到了地下,就算我娘不原谅我,我也认了。”
马车疾驰,终于到了临安外城。赶车的人问权青允:“殿下,方便进城吗?”
权青允答:“方便!直接入内城,去……”说到去哪时,他顿了下。本来想说去一品将军府找夜温言,可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夜飞舟却突然扯了他一把。他赶紧问,“怎么了?”
夜飞舟说:“先别回家,不能让家里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便道:“那我叫四小姐到仁王府来。”
夜飞舟点头,“好。”
权青允便吩咐赶车人直奔仁王府,然后再看夜飞舟,就觉得失血过多的脸色更白了,这个惨白的样子倒是有点儿像夜温言。
他腾出一只手去给他拢头发,低低的声音同他说:“一定挺住了,挺到见着了四小姐,一定有救。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带你进宫,总归会有办法的。”
夜飞舟当然明白他说进宫是什么意思,可他不想走到那一步,“如果小四都救不了我,进宫也没用。你别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虽然现在很难受,但挺到仁王府还是没有事的。上次伤得也不轻,我不也撑到回去见你了吗?”
权青允已经生不出气来了,就是心疼这孩子,也怪起自己,“是我连累你。”
夜飞舟摇头,“我自己愿意的。我就是想着,娘娘要是死了,你在四殿下面前就更说不清了。他一直以为是你害死了娘娘,不但记恨你十年,还寻着一切可能找你报仇。可你当年明明在火中把死罪的黎妃娘娘抢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藏着,要是让先帝知道这个事儿,你也是死罪。这些四殿下不能不知道,他不能总说是你害死他母妃。”
“可能就是因为他救了,所以四殿下才要恨他。”云生接了一句话。
夜飞舟偏头看她,“可人就是要死,也不能死在三殿下手上,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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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云生点点头,“懂。所以我说,她这条命如果青画不要,就由我来动手。”
夜飞舟没有再跟云生说话,只是看向权青允。他的头还枕在权青允腿上,权青允怕马车晃动把他给摔了,两只手一直环着他,其中一只还捧着他的脸。
心口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了,也不知道是权青允的伤药起了作用,还是已经无血可流。
夜飞舟十分虚弱,迷迷糊糊的想睡着,权青允就一声声同他说话,告诉他:“不要睡,可能一睡就再也起不来了。你答应我一定撑到回京的,飞舟,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本王可饶不了你。听话,把眼睛再睁大一些,咱们已经进外城了,很快就能回仁王府。”
夜飞舟想笑一下,却连牵一牵唇角的力气都没有。可他还是很听权青允的话,不让他睡他就不睡,让把眼睛睁大就把眼睛睁大。权青允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他,力道很大,就像不用这么大力气,这个人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他跟权青允说:“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死。秦唐那一剑虽然厉害,但距离心口还是偏了半寸,所以我撑得住。三殿下,你应该高兴才是,人人都说秦唐是第一高手,说我屈居在他之下。可他用十八名绝境和一名半绝境的暗卫耗了我几成内力,我再跟他打,最终先死的还是他。这样一想,其实我还是比他厉害一点的,我没白费了你那么些年的栽培。”
“别乱说话。”权青允的眉一直紧紧皱着,“什么叫先死的是他?没有先死后死,死的就只有他一个。夜飞舟,你撑着活下去,本王就原谅你擅自行动。否则到时候这笔账就在你坟头好好清算,你看本王会不会放过你。”
夜飞舟偏了偏头,往他身上窝了窝,“我知道,是我又没告诉你。可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来不及。夜红妆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六殿下在跟摄政王吵架,六殿下不同意这样做,摄政王执意要做。最终结果就是六殿下不支持也不反对,他什么都不管,所以这事儿摄政王是一定会做的。我不能让黎妃娘娘死在你手里,咱们还得拿这个人去跟四殿下说事,咱们得让他明白,当年没有陷害,一切都是他母妃自己造成的。”
马车摇摇晃晃,外城的路还不太稳。涂涂靠在云生身上,云生让她睡一会儿,她却怎么都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看到娘亲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她就再也不敢闭眼了。
于是她就看着夜飞舟,听着他跟三殿下说话。小孩子也听不懂,就觉得这个叫做三殿下的人,对这位漂亮的哥哥可真好,比从前父亲对娘亲还要好。
对了,她的父亲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今后该怎么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涂涂哭了起来,声音很低,看起来却格外让人揪心。
权青允不是很喜欢孩子,哭的孩子他就更讨厌了。可夜飞舟不让他说涂涂,还对他说:“我倒下的那一刻,就只有这个孩子陪在我身边。所有人都死了,就她用两只小手抓着我,一声一声地唤我。我是听了她叫我,再一直跟她说话才没有昏迷,所以你得谢谢她。”
权青允点点头,“都听你的。”说完再看向涂涂,想了想,冲着小女孩伸出手,“把那块玉佩还给我。”
那是夜飞舟的玉佩,但原本是他的东西。那时候夜飞舟还小,只会抱他的大腿哭,有一次他实在哄不好了,就随手摘下新得来的玉坠子逗他玩。
夜飞舟很喜欢这只玉坠子,抓住了就不松手,他干脆送给了他。
后来夜飞舟就一直把玉坠子戴在身上,再长大一些就也像他一样佩在腰间。他看在眼里,觉得很有趣,时日渐久就觉得这样也不错。偶尔夜飞舟要是忘了戴,他就会提醒一下。
没想到生死关头,夜飞舟把东西给了这个小女孩。
权青允想,可能在那一刻,夜飞舟是真的希望他将来能照顾一下这个小孩吧!
这样想着,声音就柔和了些,见涂涂不肯给他,便解释说:“这位哥哥给你玉佩,是想让你拿它当个信物,用来跟本王要求一件事情。现在你已经见到本王了,本王答应照顾你,所以东西你还回来。你这位哥哥人还活着,他的东西就还得放在他身上。”
涂涂想了一会儿,似乎懂了,于是两只小手捧着玉佩,小心翼翼地往前伸,一直递到权青允跟前,奶声奶声地说:“给你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点点头,把东西接了过来,再认认真真地给夜飞舟戴回去。
只是衣裳都被秦唐的剑划破了,腰封也划开了好几道口子,玉坠子挂也挂不住,便干脆自己握在手里,然后低声同他说:“待回了府换了新衣裳,再戴起来。”
夜飞舟点点头,“好。”再看看涂涂,想了一会儿,慢慢地跟她说,“涂涂,这位是三殿下,是皇上的哥哥。你以后就跟着他,他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涂涂看了权青允一会儿,似乎有点儿害怕,一个劲儿地往云生身后躲。
云生皱了皱眉,把涂涂推开了些,“我不能带着你,你要是想好好活着,就跟着他们,跟着我没什么前途,甚至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涂涂不懂这话的意思,但再看看还在哼哼唧唧的黎妃,就觉得跟着她们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她也不想跟着这个什么三殿下呀!长得就吓人,哪有漂亮哥哥好。
于是她从座位上滑下来,直接就往夜飞舟身上扑!
权青允吓出一身冷汗:“你干什么?”
“我要跟着姐姐。不对,是哥哥,我就跟着这个漂亮哥哥,是他救我的!”涂涂坚决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即使权青允用力推她,她还是死死地扯住夜飞舟的长袍。
权青允没办法了,“跟着可以,你先把手松开,这位哥哥受了很重的伤,你这样会让他疼的。听话,松开,我们带着你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是你们,是他,没有你!”
“我……”权青允简直无语。“他连自己都活不明白,怎么带着你?还不是我养!”
“我不要你养!漂亮哥哥活不明白没关系,以后我照顾他,娘亲教过我做很多事情的,我现在就已经可以洗衣裳了。再长大一些我就可以烧饭,我们能活明白!”
夜飞舟听得直笑,权青允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见抱着的人在笑,就低头狠狠剜他一眼。
终于,临安内城到了。
依着权青允的意思,是立即就回仁王府,然后他再派人去请夜温言。就让夜温言在仁王府里,把夜飞舟的伤神不知鬼不觉给治了,省得让夜家人知道还麻烦。
可才到内城门口就发现气氛不大对劲,或者说,从进了外城开始,气氛就已经不对了。
只不过外城到底不如内城戒备这样森严,他又一心顾着夜飞舟,就也没有多大感觉。
可这会儿到了内城才发现,整个内城走动的官差比平时多了几倍,就连皇宫里的禁军都参与了巡视。城门口,临安府的人逐一盘查,每一个出入内城的人都要出示自己的户籍证明。
凡是没随身带着的,全部从哪来回哪去,城门一步不许踏入,也不许外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生有些紧张,这么多年以来,她跟黎妃一直都是不敢回京的。当年黎妃跟侍卫通欢被抓了个现形,先帝大怒,不但把黎妃打入冷宫,还下令杀光黎妃宫里所有的下人。
她的娘亲是四殿下的奶娘,在她两个月都不到的时候就去喂四殿下了。从那时起就一直跟在黎妃身边,成了黎妃最信任的人。
再后来她长大了些,娘亲就把她也带进宫,也跟在黎妃身边,陪着四殿下读书,也跟宫里的姑姑学规矩。既算是四殿下的玩伴,将来再大一些,也能成为黎妃宫里的一等宫女。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四殿下私下里会叫她云生姐姐,她也更习惯叫他青画。
直到有一天亲娘带她出去采买,从内城买到外城,最后塞了一袋银子和几张银票给她。
娘亲说那些是攒了好几年的,多数都是黎妃娘娘给的赏。银子不多,但银票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两,全在这儿了。娘亲让她拿着银子离开临安,有多远走多远。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再买处小院子,好好生活。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直到后来听说黎妃被打入冷宫了,黎妃宫里所有奴才都被押在原宫址,等候发落。她想尽一切办法回宫,终于拜托一个熟悉的太监送她回去了,看到的却是娘亲被一个老太监狠狠绞死。
那个送她回去的太监心疼她年纪小,想再把她送走,可是已经走不了了,皇宫戒备太严了。无奈之下只好把她暂时送到冷宫里,跟黎妃娘娘在一起。
她就是进了冷宫才知道黎妃娘娘干了什么,她当时气得就要把人给掐死,可是后来四殿下来了,她就再没有勇气当着他的面掐死他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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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再后来,四殿下去归月为质,黎妃疯了,一把火烧了冷宫。她以为自己会跟着黎妃一起葬身火海,结果没想到,最后关头,竟是三殿下的人闯了进来,将她们直接救出皇宫。
十年过去了,本该死去的人又活着回来,她却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
这个世界自从十年前娘亲送她走的那一日起,就已经是灰暗的了。之所以一直活着,还把黎妃照顾得好好的,不是为了还给四殿下一个娘,她只是想当着四殿下的面把人给杀掉。
黎妃害死她的娘,她再把这个仇报回来,天经地义。四殿下就是要怨,也只怨恨她就好。至于三殿下,就像黎妃说的,那个事儿即使不由三殿下来揭穿,也会有别人去揭穿。
不管是谁做,结果都是一样的。
马车被拦了下来,云生下意识地往里缩了一下。
权青允看了她一眼,说:“无妨。”然后掀了车帘子问拦车的官差,“何事?”
官差一愣,“哟,三殿下!小的见过三殿下,请问三殿下这是打哪儿回来?”
权青允瞪了他一眼,“本王从哪里回来,还需经你审问?本王且问你,城里出了什么事?”
那官差咧咧嘴,“三殿下,对不住,因为秋胡国余孽作乱,现在全城都在盘查。皇上下了令,所有往来临安内城的人必须严密盘查,必须有内城户籍证明才能出入,且对于非临安人士,暂时是出不了城的。三殿下自然是不用查,但马车里……”
他探头往马车里看了看,因为帘子掀开的不大,就只看到三殿下半个身子,还有枕在他腿上的一个人。官差就硬着头皮多问了句:“请问殿下,那是什么人?”
权青允还在思索所谓的秋胡余孽,听他问起夜飞舟,虽有不快,但还是实话实说:“夜家二少爷,受了重伤,本王从城外将人接回来,正准备请他的妹妹、夜四小姐给诊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哟!夜二少爷!”官差一个激灵,赶紧又仔细看了几眼。好在内城官邸的人他们大多数也都认得,夜飞舟长得又比较出众,所以一下就确定了身份,立即让开路放行。“夜四小姐早有交待,若看到二少爷回城,无需多问,直接放行。”
权青允都要听笑了,夜温言现在是真厉害了,说话比他这个三殿下都好使。不过也确实,未来帝后的话要是不好使,这天底下还有谁能说了算呢?
于是点了头,也不再多说,放下车帘子立即进城。
虽然心中疑虑秋胡余孽,可夜飞舟伤势严重,脸色愈发的不好了,他耽误不起。
马车再度疾行,云生长长地松了口气,再看看黎妃,这会儿也不闹腾了,也不唱了,整个人就是发愣状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涂涂有点儿害怕,一直挤着夜飞舟坐着。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再度停了下来,赶车那人探了头进车厢说:“殿下,外头不太对劲。我们刚刚经过长公主府,整座府邸都被禁军围起来了。属下听到有人说长公主造反,还有人说什么夜家的四小姐这次可真是干了票大买卖,要跟长公主斗个你死我活了。”
权青允眉头皱得愈发的紧,如果事情跟夜温言有关,那恐怕夜温言这会儿腾不出工夫救治夜飞舟,可飞舟这样子又实在等不了,这该如何是好?
“拐道,进宫。”他当机立断,重新做了决定。
赶车那人愣了一下,也没多问,立即往皇宫的方向调了头。
云生更加紧张,“三殿下,为何要进宫?”再看看夜飞舟,“殿下是想去太医院给夜二少爷治伤?那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待会儿我带飞舟进宫,你们先回仁王府。”权青允话不多说,只紧紧握着夜飞舟的手,小声提醒,“撑着别睡,能进宫就有救了。”
一品将军府。
夜温言回府时,将军府正乱着。门口跪着一群人,还有一个稻草人写着秋胡国君的名字。
夜景盛被这场面气得骂了一宿,骂夜温言就知道给家里惹事,长公主岂是她一个臣女能对抗得了的?如此激怒长公主,是要置一品将军府于何地?
可他也只能骂街,其它的一点作用也起不了,甚至想把那稻草人给扔了都不行。因为计蓉和计夺兄妹二人一起在门口守着,早就跟他挑明了说:二老爷要是敢动这稻草人一下,我们一定会再把你扔到奇华阁里,腊月里的事情就让你再经历一次。
夜景盛就不敢了,不敢动手,就干骂。一直骂到街上开始出现官差和禁军,开始有人谈起秋胡余孽,他这才慌了起来,匆匆回到府里去,还把大门也紧紧关了起来。
大门再次打开是迎夜温言回府,那些跪着的夫人小姐们又向她赔礼一番,然后得到原谅,匆匆起身往自己家跑。大门口就只剩那稻草人还在跪着,夜温言吩咐计夺:“让稻草人在这里跪上三天,谁敢移动直接剁手,任何人的情面都不给。”
计夺于是乐呵呵地继续在门口守着,计蓉跟着她走进府去,结果当头就迎了夜景盛挥过来的一鞭子。
她吓了一跳,赶紧躲了,却见鞭子又抽了过来,当时就翻了脸。
小手一抬,直接将鞭子握住,借着劲一把将夜景盛给拽到了自己面前,冷着脸问:“二叔这是抽的什么风?我赴宴归来,你二话不说就挥鞭子,为何?”
“为何?你还跟我问为何?”夜景盛气得哇哇大叫,“夜温言!夜家派你去赴宴,是为了让你给长公主贺寿,可是你都干了什么?不但弄一群官眷来府门口跪着,你还整了个稻草人写上秋胡国君的名字,穿上秋胡样式的衣裳,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想把全家都害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吼得很大声,好像自己就是真理,好像今日这件事的天平理所应当就要向他倾斜。他认为自己是对的,夜温言就该打,因为她做下的这些事就是在把夜家放到火架上烤。
何况还有夜无双!
“让你带着你三姐姐一起赴宴,你倒好,扔了你姐姐不管,只管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夜温言,你心里有没有亲情?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夜家的孩子?你姓江吗?你还是姓池?你跟她们亲近有什么用?除了你的家人,谁还能把你放在眼里?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夜景盛用力抽鞭子,可惜却怎么也没办法把鞭子从夜温言手里抽出来。他急了,“夜温言,松手!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松手!你仔细看看我拿的是什么!这是我们夜家的家法,是只有家主才可以执的家法鞭,打的就是你这种作孽的子孙。”
夜温言这才去瞅那鞭子,是不是家法鞭她不知道,毕竟从前的夜四小姐也没看过家法。但夜景盛这话她就不爱听了——“既然是夜家的家法,你握在手里又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夜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夜家的子女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打了?夜景盛,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一个连香都敬不起的人,跟我谈家法?跟我讲夜家?你算个屁的夜家!”
夜温言暴怒,猛地一下将那鞭子夺了过来。夜景盛被她拽得一趔斜,人直直地往前跄去,一下就摔到了地上。
他气得大叫,有心跟夜温言争辩,却听夜温言又道:“我弄个秋胡国君跪在夜府门前,你就看不下去了?既然你如此正义,那当初长公主在我父亲大丧期间放喜炮的时候,你怎么不上她跟前去抽鞭子呢?夜景盛,但凡当初你肯为我父亲说一句话,今日我都不会是这个态度对你。既然标榜自己是夜家人,那你就该干点儿夜家的事,在别人欺负到夜家头上的时候,你得能站出来顶着。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好意思说自己是夜家人?”
“你,强词夺理!”夜景盛气得脸都红了,“夜温言,人家是皇族,是长公主,哪个做臣子的敢跟皇族作对?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自己不想活就自己去死,别害了我们!”
“那怎么行。”夜温言勾勾唇角,一字一句地同他说,“我就是死,也得拉上你们全家陪我一起死。这样到了地府才不寂寞,我闲着无事时还能揍你们一顿痛快痛快。当然,我是不会死的,但是你们可就保不准了。夜景盛,你到底是怕长公主,还是在借题发挥想要打我一顿,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祖父和父亲战功赫赫,就冲着那些战功,我夜家人的地位就不逊于那位长公主。你心里明白无需怕她,所以你就是想借机处置了我,搬出家法来让我跪服。”
她一边说一边冷笑,“可惜,夜景盛,夜家祠堂的香你上不起,夜家的家法你也执不起。别跟我这耀武扬威的,我非但不吃你这套,惹急了我还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听好了,今日我不但让秋胡国君在我家门前跪着,我还端了她权千罗的老巢。现在全城都乱了,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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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景盛当然怕,他已经得到消息,说长公主府里全都是秋胡余孽,是夜四小姐发现的。现在长公主及其府邸中所有人都被官府扣押了,夜四小姐在此事中当居首功。
可是去他妈的首功,长公主根本不可能会被问罪。先帝在世时就明确地说过他对不起这个女儿,所以要尽一切能力去补偿她,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也都会原谅她。
所以夜温言这是折腾什么呢?这么做除了让长公主更加记恨,还能起什么作用?
夜景盛真是气得不行,想再执家法,可在夜温言面前他也讨不到好处。鞭子挥也挥不起来,还眼瞅着家法鞭成为了夜温言的武器,就要往他身上抽。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常雪乔和夜无双在后面扶了他一把,就听夜无双说:“父亲,不怪四妹妹,都是我不好,在公主府就惹了她生气。四妹妹是性情中人,长公主欺压大伯,她肯定是要翻脸的,我却还一门心思劝她不要跟长公主做对,肯定是惹她不快,所以她不管我自己回来也是应该的。父亲别生气了,你有气就往无双身上出,无双都替四妹妹受了。”
常雪乔赶紧把话接过来:“你这娇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了家法?盛哥,我替孩子们受了,我如今也是家中夫人,总不能只占着个夫人位置却一点力都不为家里出。孩子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今日这事我受了,盛哥你处罚我就好,饶了四小姐,也别打无双。”
常雪乔说着就跪了下来,还对夜温言道:“四小姐快回去吧,穆姐姐一直等着你呢!放心,你二叔这边有我在,他不会再为难你,快去看看你娘亲吧!”
夜景盛闻听此言好一阵心疼,赶紧把常雪乔给扶了起来,“你有身孕在,不要跪着,快起来。我怎么会责罚你和无双,你们两个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她打从生下来就开始招灾惹祸,以前有老爷子替她顶着,她肆无忌惮。可现在老爷子不在了,可没人再给她撑腰,要是再不认清自己错在哪了,这个家就容不下她!”
夜景盛说着话又转回身来,大声道:“听到没有?这个家容不下你!”
“凭什么?”随着一声厉喝,穆氏带着夜飞玉夜清眉,还有柳氏和夜楚怜一起来到了前院儿。夜连绵也跟来了,但不像夜清眉一直陪在穆氏身边,她离得有几步距离,对母亲和妹妹丝毫不见关心,倒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甚至在听到穆氏问凭什么后,还跟了一句,“就凭二叔现在是家主。”
“你给我闭嘴!”穆氏回过头,狠狠斥责夜连绵一句,然后再转回来问夜景盛,“凭什么说这个家容不下我的女儿?夜家代代出武将,这座府邸是夜家先祖和老太爷、大老爷用赫赫战功挣回来的,每一砖一瓦都是血肉的代价,每一草一木都昭示着他们的功绩。言儿的父亲参与其中,为这座府邸贡献过力量,可是你呢?文不成武不就的一个人,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未参加科考,凭着家族庇佑封了个荫官你都没能守住,如今就是个吃白食之人,你有什么权力说这个家容不下我的女儿?你还要不要脸了?”
穆氏一边说一边走向夜温言,拉住她左看右看,半晌再道:“你没事就好,至于什么长公主,翻脸也就翻脸了,忍了她那么多年,先帝的面子该给的我们也给了,她自己蹬鼻子上脸,就也别怪我们再也不惯着她那个毛病。何况窝藏秋胡余孽那是重罪,是叛国,该杀!”
“杀?”夜景盛都气笑了,“穆千秋你算个什么东西,张口闭口就对皇族人喊打喊杀?我告诉你,找死你就自己去死,别拉上我们全家为你陪葬!这座府邸是我父亲挣下的,你丈夫早死,就算他打过仗也没打几年,根本做不得数。所以我说让谁留谁就能留,我说容不下谁就容不下谁。这里是我的家,我说了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啪!啪!啪!
三声鞭响,紧跟着就是夜景盛杀猪一般的嚎叫。
夜温言手执家法鞭,毫不犹豫地往夜景盛身上甩去。一连三鞭,鞭鞭见血,抽得夜景盛满地打滚,也吓得常雪乔和夜无双跟着一起惊叫。
穆氏几人谁都没拦着,就只有夜连绵跑到了二房那边,一边扶她二叔一边冲着夜温言大声喊:“你疯了吗?他是你二叔,是长辈,用家法鞭打长辈,你不怕祖宗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你吗?夜温言你个祸害,你怎么不去死!夜家不需要你这种孩子!”
夜温言手里的鞭子又扬了扬,但看了穆氏一眼,这一鞭终究还是没落到夜连绵身上去,但却又抽了夜景盛一下。夜景盛又嚎了一嗓子,夜无双就哭着问她:“四妹妹,为何还打?三鞭都不够吗?你饶了我父亲吧,我给你赔礼了。”她说着就跪了下来,一下一下磕头。
夜温言理都懒得理她,只是跟夜景盛说:“本来想着抽你三鞭,让你知道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就行了,毕竟抽多了我也累。但谁让我这个二姐吃饱了撑的替你说话呢,她是我娘亲生的孩子,我又不能当着我娘亲的面抽她,那我就继续抽你。她说一句我抽一下,一直抽到她闭嘴为止。”说完又看向夜连绵,“来吧,继续!”
“你……夜温言你个小贱人,我掐死你!”夜连绵像疯了一样往夜温言身上扑,两只胳膊努力往前伸着,做出来的就是要掐人的动作。
可夜温言左躲右闪,跟条鱼似的,她别说掐了,根本连衣角都碰不着。
但夜景盛就惨了,夜温言是一边躲一边抽他,抽得皮开肉绽,满地是血,甚至她还听到夜无双哭着喊道:“都见骨了,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常雪乔也哭,但哭着哭着就发现掉眼泪根本没用,眼下当务之急是得解决根本问题。
于是她冲着夜连绵大声喊:“二姑娘,我们知道你好意,知道你是向着你二叔。可这是我们二房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吧!你二叔因为你挨了这么多家法鞭,再打下去命都没了,你到底是在帮你二叔还是在害你二叔?二姑娘,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要再害我们了!”
夜连绵越听这话越生气,一双眼珠子瞪得溜圆,疯了一样地狂喊:“夜温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吧!”
“住手!”穆氏实在看不下去了,气得直哆嗦。一开始她没拦着,是因为夜温言在抽夜景盛,她看着反正二女儿也掐不着小女儿,不如就借此机会多抽夜景盛几鞭子。可这会儿这个二女儿愈发的不像话,杀人的话大声往外喊,这成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她走上前,亲自将夜连绵制住,再交由计嬷嬷押着,夜连绵还想骂人,计嬷嬷一处穴道封上,她就再也喊不出声音来了。
穆氏简直心力交瘁,特别闹心,也觉得自己特别失败。好好一对双生子,一个那么体贴懂事,一个却被养成了这般模样,她真是掐死老太太的心都有。
夜连绵被制住了,夜温言也不抽夜景盛了。
夜景盛已经让她抽得没了半条命,这会儿就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
血染了一地,吓得常雪乔一直用手捂自己的肚子,努力做出一副受不了这种惊吓的模样。
熙春也闻声赶来了,一看这场面就吓得张大了嘴巴,话也说不出,甚至不敢上前。
夜温言把手里的鞭子递给夜飞玉,“哥哥收好了,这是我们夜家的家法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拿着的。家法鞭就得家中人拿,非我家人就是碰一下我们都得断他一只手,罪名就是玷污了我们家的家法,对我们家的祖宗不敬。”
说完,又看向夜景盛,“我们叫你一声二叔,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二叔了?夜景盛,有些事我原谅你可能不知,所以我今日不砍你的手。之前你问过我姓什么,我肯定是姓夜,但你姓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回去问问你的老母亲,或许她还能记得。你也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看到我躲远一些,绕道走,也给我学着夹起尾巴做人。这样的话,这个家你还能待一阵子。要是跟我没完没了地折腾,姑奶奶现在就拿大棒子把你们全家都给打出去!不知道哪来的野种,还敢在我家里跟我叫嚣,反了你了!”
她走回穆千秋身边,看了一眼夜连绵,眼珠一转,就说:“听着,今后这座府里,不管是谁,但凡有人对我不敬、惹我不痛快,那我就打你。没有理由,我们家就这个规矩,而你,能受就受,不能受就给我滚蛋!听到没有!”
夜景盛脑子嗡嗡的,挨打的疼已经不被他在意了,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夜温言那句“不知道哪来的野种”。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他是野种?他不是他爹生的吗?这里难道不是他的家吗?
正想着,这时,就听老夫人的声音突然传了来:“穆千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们真当老身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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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的话被夜老夫人听了个真切,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慌的,她完全可以确定那件事情夜温言已经知道了。除了一个君桃,还有秀山县的汤氏,这都是套出她秘密的关键人物。
君桃死了,汤氏还活着,君桃只知道她气死老将军,还纵容老二杀了老大,但汤氏却知道那个人是谁啊!老夫人心肝颤抖,心里不停地想着等今儿这事情过去了,她一定要派人回秀山县,想尽一切办法杀掉汤氏,实在不行就把蒋硕也杀了,这样才能死无对证。
这么多年秀山县老家之所以能从她手里不停地套走银子,除了夜家的承诺以外,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关于那个人,蒋硕知道得太多了。
“穆千秋,你就纵着你的女儿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到底是什么品行?你们穆家到底是怎么教养的女儿?”老夫人话说得很大声,气势也很足。虽然夜温言戳到了她心底最恐惧之处,可她也想好了,这事儿咬死也不能认,而且一定要表现得自己完全无辜。但凡有一点破绽,对于她和她的儿子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好不容易熬到老头子死了,老大也死了,她怎么能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于是她再指向夜温言:“满口胡言,老身这么大岁数,还是你的长辈,就是拿来让你诬陷的?夜温言,你愈发的不像话,从前是在外面惹祸,现在连家里人你也要祸害,我们到底欠了你什么,要让你如此折腾?你到底是不是夜家的孩子?你为何一点都不向着夜家?
你一次又一次给老身泼脏水,一次又一次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往老身身上安,老身觉得你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是个可怜的孩子,所以不愿跟你计较。可你也不能没完没了变本加厉!我是你的祖母,不是你的仇人,你如此陷害我诬陷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让你祖父在地下如何能安眠啊?我与他夫妇感情几十年如一日的好,没想到在他死后却要遭你一个小辈这样欺负,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干脆死了算了!老头子啊!你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你疼爱多年的孩子,你看看她现在都干了些什么啊?老头子,你若在天有灵,你就还我一个清白!”
轰隆!
一声雷响,一个火球在老太太面前砰地炸了开,烧着了老太太的眉毛,疼得她嗷嗷叫,人也吓得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之前的话就一句也不敢再说了。
夜景盛原本听他母亲说得义正辞严,还指天发誓什么的,就以为这是母亲一点儿都不心虚的表现,夜温言之前的那些话,一定都是胡扯的。
可这突然一下他娘让雷给劈了,他就又开始迷茫,甚至还把怀疑的眼神向老夫人投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接收到了,当时就急了眼——“你看我作甚?难道你也跟那个小贱人一样怀疑我吗?你这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常雪乔赶紧去搀扶老夫人,给老夫人顺气,还捋眉毛。夜无双则去安慰她父亲,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不停地说:“父亲息怒,身子要紧。”
可夜景盛这个怒息不了,他骂不过夜温言,就把气冲着穆千秋撒了去,人虽然还在地上趴着,但气势可是一点儿都不减。他骂穆千秋:“贱妇!”
夜温言二话不说,重新把家法鞭从夜飞玉手中拿了过来。夜景盛还以为要打他呢,结果就听“啪”地一声,夜温言的鞭子照着老夫人就抽了过去。
老夫人嗷地一声怪叫,生生把这一鞭接下,胳膊上立即渗出血来。
夜景盛大惊,“小贱人,你在干什么?”
“我在揍你娘啊!”夜温言清清楚楚地回答他,“你骂我娘,我就揍你娘,多公平。继续骂,你骂一句我就抽她一鞭,咱们来比比看,是我娘禁得起你的骂,还是你娘禁得起我的打。今儿你要是能把你娘给豁出去,那我相信我娘也无所谓被骂几句了。”
夜景盛气得哇哇大叫,“夜温言,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她是你祖母啊!”
“屁个祖母!一个杀人犯罢了!我跟她有笔账早晚要清算的,你要是觉得我算得太迟,你就赶紧的继续骂,我也无所谓调查不调查,直接就把她给抽死算了!”
“你敢吗?”夜景盛大声质问,“你眼里还有没有国家律法?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杀死一个人?夜温言,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有病?”
“哪那么多费话?”她听得烦躁,“我就问你还骂是不骂?骂我就继续抽,不骂我就让我哥哥把家法鞭给请回去。同时也再提醒你们一回,夜家的东西别随便乱碰,碰坏了你们赔不起。这家法鞭我希望你是最后一次动它,再有下一次,哪只手拿的就剁哪只手,两只手都拿了就剁两只手。还有夜家的祠堂,再敢迈进去一次,我就把你的脚给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狠狠打了个哆嗦,直觉告诉他,这种事夜温言绝对能干得出来。
可他还是同样的一个疑虑:夜温言就不怕北齐国法吗?
老夫人还在嚎叫,只是声音小了许多,不是没力气,而是她心虚了。
夜景盛看着老太太都不再跟夜温言叫板,自己便也没敢再吱声。在他看来夜温言就是个疯子,一个不小心就会发疯咬人,他可不能把手脚和性命都搭里。
于是他不再说话了,只让常雪乔和夜无双扶他起来,虽然还是一身的血,还是每个地方都疼,可今日夜温言说出这么大信息量的话,让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回头去看老夫人,就见老夫人还在地上坐着,身边的婆子扶了几次她也不愿意起来。
于是他跟夜无双说:“你去扶你祖母一把,她是长辈,别人不敬着,你是一定要敬的。”
不管夜温言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他还在这个家里,就必须把之前的日子一直继续下去。
他是家主,他母亲是老夫人,谁都不可以改变这个格局。
夜无双去扶老夫人了,夜景盛低声安慰常雪乔:“你不要怕,也不要听那个小……姑娘胡说八道。她是因为之前红妆那个事儿恨上了我们二房,所以才想尽一切手段报复我们。她说的那些事都是子虚乌有的,你一句也不要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常雪乔乖巧地点头,“妾身只听盛哥一人的话,不管什么事情,只有盛哥点头我才信。”
夜景盛心里安慰了许多,只要一想不管怎样自己还有个常雪乔在身边,心里就舒坦。
只是常雪乔让他舒坦,柳氏和夜楚怜却让他极度不舒坦。明明是他的人,此刻却跟大房一家站在一起,这像什么话?
于是他怒喝一声:“你们两个,还不给我滚过来!”
柳氏没动,夜楚怜也没动,她还开了口跟夜景盛说:“上次六殿下抄家,我们的屋子都被抄空了。事后父亲也没有理会我们母女,屋里至今连张床榻都没有,我们回去干什么呢?”
“你再给我说一遍?”夜景盛这次大叫就仗义了许多,因为他觉得夜楚怜是他的女儿,可以随意打骂,夜温言就是想管也没有立场。
可谁知道穆千秋冷冷地说了句:“柳氏母女是我请到西院儿的客人,就算要打要罚,也得等她们在我那坐客回去之后再随你处置。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处置我的客人,我的脸面往哪搁?我的脸面要是搁不住,我这些儿女的脸面又往哪搁?到时候他们集体同你翻脸,夜景盛,你受得住吗?”
夜景盛想说我如何就受不住了?可再看看夜温言,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只狠狠地剜了夜楚怜一眼,说了句:“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东院儿,只要你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完又瞪了柳氏一眼,也是同样的话。
柳氏母女不吱声,理都不理他。常雪乔又开始安慰夜景盛,说什么不管别人如何,我肯定会一直与你在一起的话,又把夜景盛给感动够呛。感动之余又想起萧书白一直没露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做当家主母的都不说出来看看,这个当家主母真是越来越不配了。
于是就对常雪乔说:“等萧书白把六殿下那边的账目都还完,我就把她休了,让你做主母。只有你才配得上一品将军府当家主母的身份,萧书白她什么都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看着这一家人虚情假意互相忽悠,就觉得真是有趣。夜景盛敢休了萧书白吗?那就赶紧休掉吧,等他把萧书白逼到无路可走的份儿上,她就会去跟萧书白做一笔交易。
今日这出戏,夜家该出来的都出来了,只有夜飞舟不在。
夜温言开始担心,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虽然已经派人给守城的侍卫留了话,只要夜飞舟回城,立即放行。可她更希望回到家里就能看见夜飞舟!
如今看来,三殿下的预感是对的,可能真的要出什么事。
正想着,将军府的门房绕过照壁,匆匆往她这边跑了过来。
穆氏问了句:“什么事慌慌张张?”
门房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道:“不,不好了,长公主她……死了!”
“什么?”
众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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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温言摇头,“不知道,我回来时她还好好的,还在跟池府尹他们说疯话,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她问那门房,“你听谁说的?”
门房赶紧让开身子,把后面跟着的一位官差给让了出来。
那官差立即给夜温言行礼,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四小姐说得没错,长公主原本就是一直在公主府里发疯。府尹大人和江尚书轮番的审也审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什么都不说,就是在不停地骂北齐。可骂着骂着突然就口鼻流血,还是黑血,一股一股地往外涌,也就一小会儿的工夫人就咽了气,连太医都没等到。府尹大人让小的赶紧过来跟四小姐说一声,四小姐心里有个准备,这事儿怕是要被人拿来做文章。”
夜温言听得皱眉,“口鼻流黑血,那是中毒的迹象,长公主自己服了毒?”
官差摇头,“不像,因为人死的时候一直在说有人害她,还,还指了四小姐您。”
“那就是恶意陷害了。”坠儿把话接了过来,“有可能是她自己服了毒,然后赶在最后一刻害我家小姐。里通外敌的事她跑不掉,就算能活下去,日子也不会像从前那么嚣张,所以她可能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干脆就自己吃了毒药,然后再嫁祸给我家小姐。”
坠儿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就像那个孩子落水的事,不就是长公主府的人推下去的吗?然后再说我家小姐是凶手。要不是因为那个孩子还活着,这事儿我家小姐就算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那既然这样……”她看了夜温言一眼,小声问,“小姐,是不是只有让长公主活下来,咱们才能洗脱嫌疑?可如果她打定主意害您,那活了也是没用的吧?”
夜温言点点头,的确,如果真是长公主自己服毒自杀,那就是铁了心要把这个罪安到她头上。她就算把人救活了也没什么用,人家该不改口一样不会改口。
何况她毕竟只是玄脉夜家的人,玄脉不比灵脉,她还没到真的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程度。除非长公主当着她的面死了,魂魄还没离体太久,她可以用术法收魂,再把魂魄打回原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长公主没死在她面前,这一来一回的,等她到了,人都凉了,还上哪找魂去。
长公主不像原本的夜四小姐,她与夜四小姐共用一个身体,所以她可以在头七之前跟原主之魂交流。但长公主不行,长公主与她之间并没有联系,执念也不在她这处,她无能为力。
“这事儿两位大人怎么说?”她问那官差,“可有查凶手?”
官差点点头,“在查了,封了公主府,另外也派人往各官邸去。昨晚所有参宴的宾客都要被一一盘查,不拘身份。只是小的一路往将军府来,还没听说查出个所以然。四小姐您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稍后可能会有官差过来例行公事问几句。府尹大人说了,临安府肯定是站在四小姐这一边的,绝不相信四小姐会用这样的手段杀害长公主。江大人也托小的带话,刑部也与四小姐共进退,只是不知道其它衙门会怎么说。”
听到这里,夜景盛终于听明白了。长公主死了,还是被毒死的,现在夜温言成了首要怀疑对象,一会儿官府的人就要上门审问了!
他开始兴奋起来,同时也斥那官差的话:“什么叫临安府站在她那一边?临安府是我们临安城所有百姓的父母官,身为府尹,他池弘方就要做到公平公正,怎么可以徇私枉法?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就开始站队,还站在了嫌疑人这一边,他这个父母官当得可真好!”
他越说越来劲儿,“昨晚长公主寿宴,我虽说没有过去贺寿,但我的女儿是去了的。回来之后把发生在公主府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讲给我听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从头到尾她夜温言都在跟长公主作对,还打了长公主掐了长公主,长公主就算没有中毒这个事,脖子上也带着被她掐出来的血印子呢!所以池弘方为何要相信她?傻子都能看出来人肯定是她杀的吧!这还需要调查吗?就应该直接抓了人关到府衙大牢里去!”
他大声地说着话,颇有一股大义灭亲的气势。
夜楚怜听不下去了,反驳道:“四姐姐才不会杀人!何况她就是要杀长公主,那直接下手就是了,犯得着使下毒这种手段吗?父亲都说了,四姐姐的嫌疑十分明显,既然都这么明显了,她还差光明正大杀了长公主?这个毒下得又有什么意义?”
夜飞玉点点头,也道:“我们家言儿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犯不着偷偷摸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往前站了一步,直接挡住夜景盛看向夜温言的仇视的目光,冷着脸说:“你是做二叔的,官府都没定言儿的罪,你怎么就这么着急把自己的侄女送上断头台?何况那长公主既是秋胡余孽,又养了那么多秋胡人在府里许多年,那就是意图谋反。别说言儿没杀她,就算是杀了那也是为民除害,为北齐打击外敌!总之就是没有罪!”
“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夜景盛冷哼,“长公主是皇族中人,是先帝的亲生女儿。她就是有罪,也轮不到一个小小臣女来处置。她这样做,置北齐律法于何地?置皇族于何地?这就是滥用私刑,是杀害皇族!她是要被制裁的!她就该死!”
那个来报信的官差都听傻了,一脸懵比地看向夜景盛,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夜二老爷跟自己这个侄女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是往死里在整啊!何况——
“如果四小姐真像二老爷说的,犯的是杀害皇族的罪,那死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人了,而是你们整个夜家!就算夜家军功赫赫,这个诛九族也是跑不掉的。”
“盛哥!盛哥息怒!”常雪乔一听这话,赶紧就劝夜景盛,“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盛哥先别生气。”然后再对那官差说,“这位小哥说笑了,我们家老爷只是因为长公主过世这个事情一时悲愤,所以说话才冲了些。四小姐是我们府上的人,我们自然是希望她好的。当然,一家人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个事儿如果不是四小姐做的,我们就算告御状也要替家里孩子伸冤。可要真是四小姐做的,那我们也绝不包庇。”
她挽着夜景盛的胳膊,同他说:“盛哥,气归气,咱们还是得多为四姑娘想想。”
夜景盛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夜温言,“有什么可想的?昨晚寿宴的事,全城的人都看在眼里了,要说不是她下的手,谁能信呢?长公主是先帝爱女,早年和亲到秋胡,这个事儿先帝一直念叨了许多许多年,一直都在说自己对不起这个大女儿。还说过将来要是可以,愿意用一切可能去补偿,不管长公主犯了多大的错,他都可以原谅。”
他指指夜温言,“你听听,先帝都说可以原谅,你怎么就不能原谅了?”
夜温言勾着唇角看他,目光愈发的森寒。
“这是认定我就是凶手了?行,那不如我就把这个罪给认了吧!然后把全家都给诛了,你看怎么样?我亲爱的二叔,你想想,诛九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打了个哆嗦,也不怎么的,这会儿脑子里突然就又回响起来夜温言之前说的话。
她说她不知道他姓什么,她说他是野种。
对,野种,野种那就不是夜家的种。他都不是夜家的种了,诛九族又关他什么事呢?
夜景盛哈哈大笑,“好!好!就诛九族!只要你豁得出去,我又怕什么呢?”
夜温言也笑,“是啊,你又不是我们夜家的人,你怕什么呢?所以在诛这个九族之前,咱们先把门户清一清,把不该出现在夜家的人都给撵出去,然后再关起门来抄家灭族。”
她的话听得穆氏心里也犯了合计,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女儿几眼,却也看不出什么究竟来。
倒是夜楚怜往夜温言身边站了站,大声说:“我不怕被牵连,我生是夜家的人死是夜家的鬼,父亲爱姓什么姓什么,我反正是姓夜的。”说完还拉了柳姨娘一把,“我姨娘跟我姓。”
夜景盛冷哼,“好,你们想找死,我自然是会成全的。不如就跟夜飞舟那个小畜生一样,改了户籍,入了大房门户吧!至于你——”他看了柳氏一眼,“你怎么算呢?算是夜景归的妾?嗯,就应该这样,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做夜家人。要不然可就是孤魂野鬼,无处可去了。”
他哈哈大笑,觉得自己的算计好极了,还跟那官差说,“快快回去衙门,把我这女儿的户籍改一改,从今往后她是大房的人,是穆千秋和夜景归的女儿。还有我这个妾,我也不要她了,把她的名字从我名下划去,再记在夜景归名下。以后她就是夜景归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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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柳氏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穆氏俯了俯身,说:“大嫂,我无意冒犯大哥亡灵,请大嫂千万别把这话放在心上。我就跟着楚怜,你要是能认她做个女儿,我就给你当丫鬟,给你梳头。反正这些年的日子连个丫鬟都不如,与其在二房做妾,我还不如跟在大嫂身边做个梳头丫鬟呢!”
夜景盛懒得理她到底要做什么,他只想着把自己不喜欢的人全都推到大房那头去,然后让她们跟着夜温言一起被砍头,这座府邸就真正属于他了。
以前总担心自己不是夜家人,怕被从这里赶出去。现在他可不怕了,甚至还因为自己可能不是夜家人而庆幸。夜温言一家都死了,唯他二房能活,这事儿想想都痛快!
于是他又对那官差说:“长公主是先帝爱女,不能因为先帝不在了,世人就开始欺负长公主。这件事情如果不明查严惩,先帝在地下如何能瞑目?所以你回去跟池弘方说,就说是我说的,不管凶手是谁,即使是夜家四小姐,也必须让她给长公主偿命!”
官差听不下去了,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二傻子,然后跟夜温言行了礼,匆匆离开将军府。
夜楚怜想了想,追了几步提醒那官差:“这位小哥,别忘了回衙门帮我改一下户籍。”
官差觉得夜家人都是疯子,但据说五小姐跟四小姐关系挺不错的,于是回过头看了夜温言一眼。夜温言又看了穆氏一眼,最后穆氏看看柳氏,然后点了头,“好。”
官差若有所思地走了。
夜温言搓搓手,对夜景盛说:“之前我一直在犹豫有些事情到底该不该说,毕竟这关乎我们夜家的颜面,我不想让我祖父在九泉之下还蒙羞。可今日你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她说到这儿,歪了歪头,看向夜景盛身后,远远站着的老夫人。
“祖母怎么站那么远啊?快上前来,咱们要说正事儿了!”
老夫人还是站着不动,也不说话,甚至还有点儿害怕。
夜温言就催她:“祖母还等什么呢?赶紧的啊!这事儿解决完之后,二叔就可以大义灭我这个侄女,把我们大房一家送上断头台了。多么大快人心之事,你可得好好配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转过身看向老夫人,“母亲,事到如今,咱们可不能再受她的拖累了。我知道母亲这辈子不容易,所以不管母亲曾经做过什么,我都相信您是有苦衷的,更相信您是为了我好。所以儿子一定会一直站在母亲这一边,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他说完,还握住了常雪乔和夜无双的手,却发现这母女二人手都冰凉,还打着颤。便知她们是害怕了,赶紧就劝:“你们也不要怕,是不是夜家人无所谓,只要有我在,有母亲在,咱们的日子就有盼头,还会比以前更好。”说完,又附在常雪乔耳边说,“别在意这座府邸,我在外头还有宅子,咱们搬出去一样能过得好。”
常雪乔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又柔和起来,“只要能跟着盛哥,我什么都不在意的。”说完,还冲着熙春招了招手,“妹妹快过来,咱们一家人一定在一起。”
熙春赶紧跑了过来,现在只要能跟夜温言划清界限,她无所谓巴结常雪乔。
可老夫人却还是没动,夜景盛不由得有些恼怒,声音也不太耐烦:“母亲!”
老夫人终于有了反应,却不是走向他,而是不停地跺脚:“景盛,你在说什么呀?老身为何听不懂你说的话呀!明明就是一家人,你们都是姓夜的,你为何总说两家话?你把你的女儿和妾室舍出去有什么用?你怎么就不是夜家人了?”
“母亲!”夜景盛不停地冲她使眼色,“这都什么时候了,母亲就别再瞒着了。咱们只有脱离了夜家才能活下去,你没听到吗?夜温言她犯了死罪,她杀了长公主!”
“还没定罪呢,人不一定就是她杀的。”老夫人意外地替夜温言说起了话,完完全全跟自己的儿子站到了对立面。“你是她二叔,你不能污蔑你的侄女,你要想办法为她脱罪。”
“为何?”夜景盛不解,“她被砍了不是更好?有她活一天,咱们家就不消停一天,母亲还没受够她的气吗?为什么还替她说话?又为什么还坚持做夜家人?”
老夫人有苦说不出,倒是夜温言把话说明白了:“这都不懂吗?就算你不是我祖父生的,可她却是我祖父明媒正娶的妻子,还给夜家生下了大儿子,所以她是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夜家的。怎么着都是个死,那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为我脱罪。祖母,我说的对吧?”
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再跟夜景盛说:“或者这样,你别要你娘了,只带着媳妇和孩子一家有多远滚多远,这样就可以不用死了呀!”
夜景盛心里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可再看老夫人向他看过来的目光,又觉得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事儿可就难办了。
夜温言无所谓他为不为难,她扬了声跟老夫人说:“祖母还是往前站站吧!咱们好好论论我二叔姓什么的问题。你欺负我祖父那么多年,把夜家全家都当傻子耍,这件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她目光凌厉起来,死死盯住老夫人,“我父亲的死,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正说着,这时,突然就听府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有整齐的脚步声围着一品将军府响动起来。与此同时,府门也被人咣啷一脚踹了开,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夜家门房小厮的一声惨叫。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略胖一些,一个瘦高瘦高的。二人均着华服,一件藏蓝,一件银灰,气度高贵,也有个三五分相似。
夜温言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胖一点的那个,北齐大殿下,宣王权青术。
瘦高的那个,北齐二殿下,荣王权青照。
听闻大殿下的儿子都快二十了,这些年一直在军中磨练,略有小成。
二殿下以前似乎跟夜景盛走得更近一些,却不知为何最近几月不见走动。
这会儿二人一起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队禁军,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穆氏照例把夜温言挡在自己身后,然后冲着两位殿下行礼:“臣妇穆氏,见过大殿下,二殿下。不知两位殿下为何事造访?又为什么要踹开我们的府门,还踹伤了我家小厮?”
听了穆氏问话,大殿下权青术重重地哼了一声,负手而立,大声道:“本王为何而来,你们心里该清楚吧?临安府那池弘方胳膊肘一直拐着夜家四小姐,这事儿怕是早早就派人来递过话了。没关系,既然大夫人问了,那本王再说一次也无妨。听好了!夜四小姐夜温言毒害当朝长公主,心肠歹毒手段残忍,更是藐视皇族,无视北齐律法。本王今日与二殿下一起到这儿来,就是要将凶犯捉拿归案,送入死牢!”
这话一出,夜景盛可乐坏了,立即大声道:“两位殿下只管秉公办案,我夜家绝不包庇凶犯!”说完,又觉得夜家两个字用得不好,于是改了口,“我夜景盛绝不包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殿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二殿下点了点头,说:“二老爷深明大义,当属典范。”
夜景盛挺了挺胸,很是骄傲自豪。
可穆氏就不乐意了,“审都未审,问也没问,就直接打入死牢?请问大殿下,可是领了官府的职?又或是领了刑部的职?若都没有,那大殿下就没有权力来将军府拿人。”
“本王有没有这个权力,不是你说了算,是我权家说了算!”权青术冷哼,看着穆氏一脸的不屑。“夜大夫人,今日本王给你面子,还能与你和颜悦色地说话,可你也不要不识好歹!就凭你女儿当众殴打长公主一事,本王就可以定她个死罪!”
二殿下也跟着道:“没错,且夜家人莫要再提长公主侮辱夜大将军之事。你们要是觉得长公主行事不妥,大可以告官,甚至还能告御状,只要夜家有理,本王相信北齐律法是会对她做出制裁的。可你们却不报官,只选择动用私刑,这就是大罪!皇族公主都敢殴打,夜四小姐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何况大夫人要问证据,也有。临安内城参宴的宾客全都看见了,离府之前夜四小姐一直掐着长公主的脖子,只有她一人与长公主近距离接触,最有机会下毒的自然就是她。再者,人人皆知夜四小姐是神医,神医想给人下个毒,那可是太容易了。”
“这些全都是你们的猜测!”穆氏还在申辩,夜飞玉和夜清眉夜楚怜三人,也在努力地为夜温言辩解着。
却只有夜无双又抹起眼泪,抽抽搭搭地说:“四妹妹,我劝过你很多次不要针对长公主,你怎么就是不听呢?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毒死人?”
穆氏拿过家法鞭,回手就抽了过去,“把嘴给我闭上!”
夜无双正要惊叫,这时,就听府门口又有动静传来——
“天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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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声天旨到,喊得府内两位殿下脑子“嗡”了一声,也喊得夜景盛一家集体瞪圆了眼睛。
倒是大房的人没有反应太强烈,他们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夜温言,甚至穆氏的眼神里还有点儿戏谑的意思。
夜楚怜握了握拳,天旨就是帝尊的旨,帝尊大人终于来给四姐姐撑腰了。
夜清眉也长出了一口气,那个人,他终于肯认她的妹妹了。
夜飞玉则是皱了皱眉,情绪里带了那么一丝的舍不得,记忆也不受控制地又回到腊月初二那一天。他亲眼看着妹妹上过一回花轿,却所嫁非人。不知这一次是好是坏……
计蓉和计嬷嬷齐齐挺直了腰板,主子来撑腰了。
坠儿扯了扯夜温言的袖子,“小姐,帝尊大人下天旨了,这可是大事啊!”
的确是大事!
北齐人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天旨了?特别是年轻这一代,如果不是老一辈有传说流传下来,只怕他们都不知道天旨代表着什么。
帝尊师离渊是天下人的精神信仰,人们固执地认为,只要有帝尊在,天就不会塌。
可实际上,帝尊也只是做一个精神上的信仰,他甚少出现在人前,即使皇族中人,也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帝尊一面。
上一次人们见到帝尊,还是在新帝的登基大典上。可即使是新帝登基,也不值得帝尊大人下一道天旨来捧。即使是亲自任命的这个皇帝,帝尊大人也只是口头说上一句,依然是没下一道天旨来让这件事情更加师出有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钦点新帝都没下天旨,今日却又为何下了一道天旨来?还是送到一品将军府上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天旨是下给谁的?天旨要说什么?
两位殿下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震惊与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这是凡人对仙人与生俱来的恐惧,是凡胎**对洗髓过后的仙体之人,由内而外的敬畏。
很快,府门外就又有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二人一个是钦天监监正云臣,一个是炎华宫总管太监连时。身后跟着的是钦天监春夏秋冬中五位官正,以及一众炎华宫紫衣宫人。
两位殿下下意识地就让出了一条路来,那些被他们带来的禁军,在这些紫衣宫人的面前也一个个矮了不只三分,纷纷后退不说,甚至连头都不敢再抬。
云臣和连时走到院子中间,往那儿一站,就开始审视夜府众人,最后终于把目光落在了权青术和权青照身上。就听云臣问了句:“不知二位殿下到一品将军府来,所为何事啊?”
还不等他们答,连时又跟着道:“这怎么还带了这么多禁军呢?皇宫的禁军归你们管么?咱家要是没记错的话,宫中禁军可都是皇上亲统,何时轮到两位殿下来分权了?”
连时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几乎就是在面对面的打这两位殿下的脸。
权青术也好权青照也好,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对待,不由得握起了拳,恨连时恨得牙都痒痒。可恨归恨,他们却也都拿连时没办法。就冲着连时这一身紫色宫装,那就代表着炎华宫,代表着这天底下最高权力机构,绝对是惹不起的存在。
权青术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才道:“禁宫是归皇上亲统不错,但连公公有所不知,还有一部分禁军不入宫,只在外守着临安内城。这部分禁军是在本王统辖范围内的,所以本王今日带来的就是那部分人手。”
“哦,这样啊!”连时点点头,“那行了,回头咱家跟皇上说一声,这禁军的统领之权该收回的也都得收回来,可不能再像从前先帝在世时那样,东一下西一下的。禁军就是要统归皇上一人管着,才能保证临安稳定,才能不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毕竟人心难测啊,谁知道什么人哪天一抽风,就调着手里的兵马,将临安城给围了呢!”
云臣随即附和道:“连公公说得是,本监正也一直都有这样的担忧。这不,昨晚上因为心里想着这个事儿睡不着觉,干脆上了观星台夜观星象。就瞅着临安范围内有两颗贵星有躁动之意,若不及时制止和镇压,恐威胁帝星。故而今日就打算照着星图出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他说着,看向了两位殿下,咂咂嘴说,“这是要造反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大人!莫要胡言!”大殿下眼睛一瞪,当时就怒了,“你虽是钦天监监正,虽归着炎华宫管,但到底还是朝廷的衙门,莫要以下犯上编排本王,否则本王也不会对你太客气。”
“哎哟!”云臣往连时身后躲了躲,连连叹气,“以前以为钦天监归着炎华宫管,怎么说也是帝尊大人门生,天底下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跟钦天监叫板。没想到啊,大殿下威武,连炎华宫都不放在眼里,连公公快快保护本监正,可别让大殿下把我给砍了。”
“你——”权青术气得真想砍了这云臣,可他不敢。说几句狠话出出气也就是极限了,真把云臣给惹毛了,到时候人往炎华宫一状告过去,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权青术不说话了,权青照在边上看着这一幕,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尽可能放低姿态地问了句:“刚刚外头有传奏说天旨到,不知道这天旨是……”
“天旨的事不急。”连时摆摆手,“咱们先解决两位殿下的事。刚刚咱家问话,二位还没答呢!”说到这里,看看权青术,笑了,“对了,大殿下是贵人,咱家只是一位宫奴,是奴才,奴才是没有资格跟殿下您问话的。可是没办法呀!我是炎华宫的奴才,这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三品官。我主子身份扛打,做奴才的我这地位自然就也跟着水涨船高。所以今儿咱家问您了,您心里再不痛快也得挺着,要不然咱们就回炎华宫告状去,看看帝尊大人是愿意秉公讲理,还是二话不说直接掀了您的王府。”
这番话把个权青术的脸给打的,生疼生疼的。这特么简直就是按头打啊!一个奴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损他,偏偏他还不敢反驳,这叫什么事儿?他吃饱了撑的站这里自取其辱?
这样一想,他就决定先离开这里。拿下夜温言也不急于一时,等连时走了他再来也行。
至于天旨是给谁下的,他虽然十分好奇,却也不想再掺和这个事了。万一哪句话说不好,再被炎华宫的人给记恨上,这辈子可就要交待在此。
权青术转身就要走,他还拉了他二弟一把。结果两人还不等迈出一步呢,就被一众紫衣宫人齐齐拦住。连时的声音就又扬了起来:“咱家让你们走了么?”
“连公公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连时也怒了,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倍——“咱家已经说过两回了,就是要问你们来一品将军府所为何事!这是问的第三遍,若再不说,就别怪咱家今日让大殿下见识见识炎华宫宫规!”他手里拿着一把拂尘,突然随手那么一抖,顿时风起。
权青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知道,竟是连时用内力挥动拂尘,带起了一股疾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连时得是有多高的内力啊!
见他愣神,权青照有些坚持不住了,赶紧回话道:“我与皇兄此番来一品将军府,是为了缉拿杀害长公主的凶手,正是一品将军府的夜四小姐。”
“什么?”云臣重新从连时身后站了回来,“缉拿夜四小姐?”他话说到这时,突然一下就笑了,笑得肚子都疼。再看向二殿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甚至还扯了扯连时的袖子说,“你听听你听听,他们说要抓夜四小姐,这个天下也太疯狂了!”
两位殿下不懂,抓个夜温言就是天下太疯狂了?这跟天下疯不疯狂有什么关系?
权青术的好奇心再也忍不住了,硬着头皮问了句:“那云大人和连公公到一品将军府来,又是所为何事?天旨是给何人下的?”
连时清了清嗓,“巧了,也是给夜四小姐下的!”
这话一出,不仅二位殿下愣了,就连夜景盛他们也愣了。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随即狂喜——“看到了吧!你们都看到了吧!帝尊大人都知道夜温言杀了长公主,都下天旨来抓她入死牢了。帝尊英明!帝尊大人英明啊!”
一边说一边跪了下来,冲着炎华宫的方向就磕头。
二殿下权青照皱着眉看了一会儿,他能感受到夜景盛想置这个侄女于死地,可他总觉得夜景盛可能说错了。帝尊下天旨怕不是要捉夜温言,相反的,他怎么有一种预感,帝尊大人这道天旨,是来给夜温言撑腰的呢?
毕竟他可是听说过,帝尊大人座下总管连时,和钦天监监正云臣,已经不只一次登了一品将军府的门,次次都是帮着夜温言说话。夜温言身边甚至还有几位计奴!
这次总不能是个例外吧?
连时一脸鄙夷地看着夜景盛,对两位殿下自然也没给好脸色。但目光一转,对向了夜温言时,却立即换了一脸热络的笑,将手中天旨一抖,大声道:“夜四小姐夜温言,接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声接旨,夜温言带着她这边的一众人等呼呼啦啦地跪了下来。
她们跪,其他人也得跟着跪。毕竟是帝尊天旨,不管是什么内容,这辈子能听一回也是够写进家谱的。将来传给后世子孙,说自己有幸听到了帝尊天旨,是多么荣耀之事。
于是,两位殿下也跪了,夜景盛一家也跪了,老夫人也跪了。
连带着一众禁军,以及那些紫衣宫人,包括云臣,都跪了。
就只剩下连时拿着天旨还站着,夜温言瞅瞅那天旨,心里就在琢磨着师离渊下这一道天旨是干什么,整得她还得跟着跪一回,太亏了。
她再瞅瞅连时,递过去的目光意思明显:怎么个情况啊?
连时却只冲着她眯着眼睛笑,云臣也是眯着眼睛笑,那眼神就跟老母亲看孩子似的,怎么看怎么喜欢。
夜温言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有点儿明白师离渊这闹的是哪一出了。
果然,就听连时对着那道天旨大声宣读起来——
“宣帝尊诏!一品将军府四小姐夜温言,贤良淑德,聪慧灵敏,品貌出众,本尊甚悦。今以炎华宫之名,昭告天下,本尊属意夜四小姐已久,愿娶为妻。过三六礼,换庚贴合八字,一切交由钦天监操办。大聘过后,本尊亲自登门,拜岳母穆氏,见温言兄姐,择吉日良辰,迎娶夜四小姐入炎华宫,尊——帝后!钦此!”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也没人谢恩,也没人说话,甚至许多人都忘记了呼吸。
帝尊相中了夜温言?而且还是心悦已久?这个已久是有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位殿下都听傻了,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却一句也问不出来。巨大的震撼已经让他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夜温言带着夜家大房的人接旨谢恩,然后还问连时:“师离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下聘了?我让他下聘了么他就擅自作主?这事儿回头我得说他。”
权青术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地就要往外跳,就跟心要自杀似的,整个世界一片灰暗。
权青照在震惊今日竟能遇着这样一出事的同时,内心也涌起阵阵恐惧。
他们是来揖拿夜温言的,可是一转眼夜温言成了跟帝尊有婚约的女人,那他们还怎么拿人?非但拿不了人,他们自己还成了戴罪之身。
敢给未来帝后扣上这种杀人的帽子,就凭着帝尊那个性子,别说没有证据证明夜温言杀人了,就算是夜温言真杀了,有人敢让未来帝后偿命吗?这天下说到底并不是他们权家说得算啊!在权家之上还有个帝尊呢!师氏才是北齐第一大姓啊!
权青照一头冷汗冒了出来,跪在地上的双腿止不住地哆嗦。
夜温言还在跟连时说话:“哎,下聘就是这么个下法啊?就一道天旨就完了?师离渊要不要这么抠?用这种不咸不淡的方式跟我求婚也就罢了,怎么说了半天连点儿聘礼都没有呢?那求婚不得整点儿实在的吗?没有聘礼算什么求婚?”
连时听得直笑,“四小姐,哪能啊!帝尊大人能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吗?您放心,聘礼什么的都有,不只有,而且还非常多。请夜四小姐移步,到府门口看了看。”
夜温言眨眨眼,一副财迷的样子。不过她也没听连时的话,而指了指穆氏说:“他一道天旨,就把我算做是他的未婚妻了。可常言道,儿女婚事,当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我跟他之间也没有个媒人,他也没有问过我的母亲同不同意,自己就给定下来了,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儿欠考虑?万一我母亲不同意呢?”
“呃……”连时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穆千秋,“大夫人,这样的女婿,您不会不同意吧?”
穆氏想了想,实话实说:“按说身份地位倒是没什么可挑的,就是岁数大了些。”
“这个……”连时看看云臣,挤了挤眼睛,那意思是:你倒是说句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也在思考这个话该怎么说,毕竟这种事他也没什么经验。他也二十多岁的人了,从来没跟哪个姑娘家看对眼过,也无父无母,没有人替他为这种事操心过,现在夜大夫人嫌帝尊岁数大,这个话该怎么往回圆呢?
好像不管怎么圆都是昧着良心的,因为帝尊大人岁数确实是大。四百多岁的人了,非得看上人家十六岁的小姑娘,这岁数都是人家祖宗了,哪个当娘的能乐意啊?
云臣想了想,说道:“别看岁数大,但他长得年轻啊!”
穆氏又说:“那也只是看起来年轻,万一用了驻颜的术法呢?哪天他要是忘了施这个术法,我家言儿冷不丁的看着一个老头子,还不得吓出毛病来。”
“没用术法,绝对没用术法!”连时指天发誓,“这个奴才就能保证,绝对没用过术法。”
计嬷嬷也帮着师离渊说话:“大夫人,帝尊大人年轻时吃过驻颜的仙果,不需要术法。”
穆氏再问:“那身体如何呢?到底是四百多岁的老人了,身子骨还健壮吗?可还能……”她顿了顿,后面的话似乎不太好说出口。
连时体贴地道:“大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穆氏咬咬牙,“那我就说了!毕竟是他相中了我女儿,我嫁这个女儿已经错过一次了,绝不能再错第二回。所以咱们先把丑话都说在前头,这样日后再见面就没有那么多尴尬。我就是想问问,他这个岁数还能不能生养?还有他平日里的状态如何?心态如何?我不希望我女儿嫁过去就是为了侍候一个老头子,虽然是个年轻样貌的老头子,但如果心态老了,那人也失去了精气神儿,还是个老头子。另外生养这个事也是很重要的,我的女儿必须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必须得有儿女绕在膝头,将来能享天伦之乐。”
连时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然后就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云臣也跟着笑,就连那些紫衣宫人也笑。且不只他们笑,计嬷嬷和计蓉也笑了,坠儿和夜楚怜也笑了。
穆氏皱着眉瞪了他们一眼,“笑什么?我问得不对吗?”
连时赶紧道:“大夫人问得对,都对。您一心一意为四小姐着想,四小姐有您这样的娘,真的是让奴才们羡慕。只是大夫人您真的是多虑了,帝尊大人虽说已经四百多岁,但实际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者,帝尊大人遵循的是天寿,跟咱们凡人寿元是不一样的。凡人只能活六十岁,但大夫人您一定听说过,从前天地灵力还在的时候,寿元长短是按照修灵者的修为来划分的。
修为越高,寿元就越长。帝尊作为修灵界的佼佼者,他的寿元之漫长,那是我们凡人绝对想象不到的。所以大夫人不必担心帝尊大人的身子骨,毕竟按照他的寿元来讲,如今确实也就是个年轻人,甚至比二十岁的身体还要更好一些呢!”
云臣立即附和:“没错,就是这个理,请大夫人放心。”
穆氏不放心:“他的寿元不可想象,我们言儿却只能活六十岁。那言儿过世之后呢?他继续再娶下一任帝后?那我们言儿算什么?帝尊大人之前没有娶过别人吧?”
“没有!绝对没有!”连时云臣齐齐摇头,“大夫人明鉴,您可以翻阅一切史料,正史野史什么史都行,总之就是一切可以查到帝尊大人信息的,您都可以去查。帝尊大人单身四百五十年,这事儿天下皆知,一定是做不了假的。至于以后……大夫人,奴才说句不好听的,六十年以后咱们都不在了,四小姐也不在了,人死如灯灭,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呗!就算是再娶,那被娶进门来的女子也只能跪在四小姐的牌位前,恭恭敬敬地磕头,叫一声姐姐。”
云臣接着道:“何况帝尊大人多半是不可能会再娶的,毕竟四百多年了,就相中夜四小姐一个,可见他老人家不是那种见一个就爱一个的性子,想要相中一个姑娘,挺难的。”
连时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什么老人家?在大夫人面前提什么老人家?
云臣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把话圆了回来:“老人家是尊称,尊称。”
穆氏又想了一会儿,觉得他们说的也是这个理。六十年寿终之后,人都死了,那活着的人会不会再娶,对她们来说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吧?何况男人不都三妻四妾的,女人活着的时候都管不了,死了就能管了?
她摇摇头,不愿再去想这个事。只是半转身拉住了夜温言的手,问她:“言儿,那个人你一定是见过的,你们相熟,总比我了解得多许多。我该问的也都问了,目前看来一切都还好,这事儿还是得你自己拿个主意,你要是愿意,这道天旨咱们就接了。你要是不愿意,那娘亲就是拼着对抗天旨,也不能稀里糊涂地把你再嫁一回。”
夜温言歪头想了想,“要不……咱们先看看他出了多少聘礼?诚意要是不够就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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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连时和云臣乐呵呵地带着大房一家去看彩礼了,夜飞玉悄悄扯了夜温言一把,板着脸跟她说:“你要是不缺银子,就别扯看聘礼的话。你要是缺银子,就更不能扯看聘礼的话。聘礼多少跟这门亲事能不能成,没有半点关系,你只管凭心说你到底喜不喜欢。娘亲说得没错,你要是喜欢,这天旨咱们就接,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一家拼着抗天旨,这次也必须把你护住!”
夜飞玉说这话时,声音微微打颤。夜温言明白,腊月初二的恐惧一直深埋在夜家大房亲人的心里,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他们只是学会了隐藏,尽可能地把那些事藏在心里,不经常拿出来,不给她增添心理负担。
今日师离渊突然来了这么一道天旨,尘封在心底的事就又被翻了出来。穆氏不安,夜飞玉不安,夜清眉也不安。就只有夜连绵贼眉鼠眼地跟着一起出来,盯着那些聘礼两眼放光,完全没把曾经错嫁肃王府的事情放在心上。
夜清眉看了夜连绵一眼,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也靠近了夜温言,压低了声音同她说:“言儿,我若没猜错,应该是那位大人听说了长公主府的事,所以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下了这道天旨。天旨一出,就算长公主真是你杀的,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了。皇家人不管心里有多憋屈,他们也必须咽下这口气。现在我想想,倒是有点儿后悔没跟着你一起去长公主府,早知道你们家那位这样为你撑腰,我也想去扇那长公主几巴掌,出出心里这口恶气。”
多年积怨,夜家大房谁都烦死了权千罗。
“言儿,还有一件事。”夜清眉说到这里苦笑了下,“虽然我没去成长公主府,但留在家里也借着了你的光,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夜清眉告诉她:“不久前我跟母亲说起我的婚事,我想把那桩婚给退了,这里面的龌龊过后我再同你细说。只说当时母亲答应一定想办法把这桩婚给我退成,却一直也没遇着合适的机会。今日你在长公主府闹事的消息一经传开,那些夫人小姐、还有写着秋胡国君名字的稻草人往咱们府门口一跪,母亲当时就说机会来了。立即亲自走了一趟伏家,带上了当初伏家送来的庚贴,顺顺利利就把这桩婚给退了。”
夜温言眨眨眼,立即就明白了,“伏家想必是觉得我招惹了长公主,必死无疑,且依着长公主的性子,一定会让夜家大房跟着连坐。他们怕受牵连,所以答应退婚。”
夜清眉点点头,“对,母亲也说这是最好的时机,还显得我们深明大义,不连累他们家。这个婚退得很痛快,就是回来之后我们就开始担心你,想出去看,门却被二叔锁了起来。”
夜府门口,来自炎华宫的聘礼已经一一往穆氏和夜温言面前呈上来了。
从第一箱开始,一箱一箱的抬到她们面前,打开盖子,由连时和云臣轮换着唱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炎华宫的聘礼一箱接着一箱,没完没了。起初夜连绵还有心情数着箱子有多少只,可是数着数着就有点儿数不下去了。因为都数过了一百八十八只箱子,后面还是一眼都看不到头。
有个跟着一块儿来的紫衣宫人见她一直抻着脖子瞅,好心提醒了句:“这位姑娘,别瞅了,帝尊大人为了给夜四小姐下聘,搬空了半座炎华宫。这会儿咱家估摸着,最后一箱聘礼还在炎华宫的库房排队,等着往外搬呢!姑娘瞧瞧这大街上,都挤了四排人了。”
夜连绵面如死灰一般顺着这宫人手指的方向看了去,果然,街道并行四排,全是抬着箱子等着排队进将军府的宫人。有绛紫色衣裳的,也有黛蓝色衣裳的。
绛紫代表炎华宫,黛蓝代表皇宫大内。
所有已经送了箱子入府的宫人立即匆匆返回,又去抬后面的箱子。
那紫衣宫人又说了句:“毕竟聘礼实在太多了,炎华宫出动了所有宫人,皇宫也出动了所有宫人,还是不够用。只能让先送进来的再立即回去,这么轮换着倒腾。”
夜连绵气得差点儿没把一口牙给咬碎了!
从前夜温言能嫁给六殿下,就已经让她嫉妒得不行。没想到这被退了婚的女子非但没有越活越衰败,反而摇身一变,成为被帝尊相中的姑娘了?
她有些恍惚,帝尊这个存在她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太反应过来。毕竟那是从未见过也从未接触过的人物,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跟神一般的人物扯上关系,所以她现在除了妒忌夜温言得的这些聘礼之外,还没意识到炎华宫下聘意味着什么。
但只是妒忌这些聘礼就已经让她快要疯掉了,整个人都躁动起来,在原地一会儿蹲下去一会儿站起来,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那一箱一箱的好东西看得她眼花缭乱,有几次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直接往箱子上扑。
那紫衣宫人似乎看出这位二小姐的心思,不由得轻轻地哼了一声,再开口提醒:“这位姑娘你可矜持着点儿,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哪样你都碰不起!瞧见了没有?那玉可不是普通的玉!外头定出来的那些个品级,都无法用来衡量帝尊大人的东西。您看好了,那可是仙玉!是数百年前,这世间还以修灵者为尊的时候流传下来的。如今天下虽说也有些古老家族当做传家宝收着一块儿两块儿,可能一下子拿出如此之多仙玉的,也就只有咱们帝尊大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完,还怕夜连绵听不懂,又进一步为其科普:“据说这些仙玉里的仙灵都是满的,这要是搁在从前,修灵者随手捏碎一块儿都能补充自身灵力,还可以用来当做流通的货币。
修灵者为了仙玉都能打个头破血流家破人亡,可见仙玉的珍贵。虽说现在天地灵力不在了,但你也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当今这世上,包括皇家在内,哪一个不重视仙玉?哪一个不视其为珍宝?哪一个拥有仙玉的家族,不是名门旺族?皇宫大内都没几块儿的东西,帝尊大人整整拿出九千九百九十九块来向夜四小姐下聘,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夜连绵更懵了,稀里糊涂地就跟着问:“叫什么?”
那宫人大声说:“这就叫万里挑一!代表着帝尊大人对夜四小姐的重视。夜四小姐在帝尊大人心中的份量,那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夜连绵都要听崩溃了,猛地一下捂起耳朵,大声地叫着:“我不信,我不信!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夜温言?她到底哪里好?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她转身就要跑回府里去,结果箱子已经堆到门口,连府里老夫人和夜景盛、以及两位殿下那些人都被赶了出来。箱子摞着摞儿放的,依然放不下,还把夜连绵也给堵在外面了。
夜连绵突然又笑了起来,“放不下了!剩下的就不用再送了!”
连时斜了她一眼,“切”了一声,道:“放心,帝尊大人早有准备。将军府放不下没关系,边上这一左一右不是还有两座府邸呢么!”
夜连绵一愣,其它人也一愣,夜景盛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句:“那可是别人家!”
这时,就听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不要了!宅子不要了!送给帝尊大人!”
紧接着又有另一个声音也跟着喊:“我家也送!当做是送给帝尊和帝后的贺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家人一瞅,好么,不就是左右邻居么!不大不小,也是两位正二品官员。
夜景盛气得直迷糊,一左一右都送给夜温言了?就为了装这些箱子?要是还装不下呢?
很快就有人意会了他的心理活动:“如果这两座府邸还装不下,那就把整条巷子都送给夜四小姐!不!送给未来帝后!夜四小姐威武,未来帝后天岁啊!”
原本因为大殿下和二殿下带着禁军围府,就已经凑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随着这些聘礼的到来,又增加了数倍。直到此刻,整个临安内城的人能来的全都来了,就连腿脚不方便的老头老太太,都由下人背着来看这场盛事。还没满月的小娃也由奶娘抱着,表示重在参与。
帝尊下天旨求娶帝后,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就是看一眼听一句,都够写进家谱的啊!
于是,长公主和秋胡余孽的事才登上临安城热议榜还没几个时辰,很快就被踢了下来。现在整座城里热议排名第一的,正是帝尊大人下天旨,求娶一品将军府四小姐夜温言!
第二就成了——“正二品大员弃府不要,贺帝尊帝后喜结连理”。
第三是——“为博帝后一笑,整条巷子拱手相让”。
后面第四第五一直到第十几,全部都是围绕着一品将军府来说的。
比如大殿下二殿下揖拿夜四小姐惨遭打脸、夜家二小姐受不了刺激几近疯狂、夜家老夫人观此盛事竟不露笑脸,以及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夜家大夫人嫌帝尊岁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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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连时这会儿已经去跟一品将军府的左右邻居商量府邸的事了,他的意思是由炎华宫出面把两家买下来,多出几倍价钱。
但那两家说什么也不肯要,坚持送,不但送府,连里头的家具也送了,甚至还说如果夜四小姐不喜欢现有风格,可以着人重新整修。
连时笑呵呵地点了头,然后跟两家说:“既然二位大人如此盛情,那炎华宫就却之不恭了。虽然咱家做不了帝尊大人的主,但炎华宫肯定是有恩必报的。两位大人家里如此帮衬帝尊大人向未来的帝后娘娘表达心意,这事儿咱家回宫之后一定如实传达。你们放心,人情就算帝尊大人不亲自还,那肯定也是炎华宫来还,打了这番交道,今后咱们也算认识了。”
那两家人乐得差点儿没直接把自己给送走了!
能得炎华宫一个人情,这宅子送得可太值了!而且只要想想他们住过的宅子,后来给了帝后娘娘住,没准儿帝尊大人为了看帝后娘娘也能过来溜达溜达,他们就觉得这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这事儿要是写进家谱里,未来几代人都得给他磕头烧香啊!
我的天,想想就激动!他们怎么这么聪明,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来!
两家人乐得一蹦三高,开开心心回家取地契去了。
这条巷子上其它人家也都派人回去把地契取来,然后就站这儿等,等着看聘礼能装几座府邸,啥时候能轮得上他们献出自己的家。
夜温言没理会连时在干什么,她只是在看着那些每只箱子里都有几块儿的仙玉。
这种东西在修灵界,可是比极品灵石还要珍贵之物。一块仙玉的价值,堪比十万块极品灵石。且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人人都知它珍贵,却找都没处去找。
因为能挖出仙玉的山,是只有化神以上大能之士才去得了的地方。而且即使是化神期的修士,去了那地方之后也就只能在外围挖点碎玉。再往里就要堕凡期,到最后能挖出拳头以上大小整玉之处,非得问鼎后期以上修士才行。
她不知道当初这天下有多少人达到问鼎,可依着前世玄脉夜家祖籍记载,问鼎大能那是千百年才出一个的奇才,问鼎初期就足够傲世天下,何况中期后期,甚至问鼎大圆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看看师离渊存着的这些仙玉,这摆明了就是当初只他一人,修为达到了可以开采整玉的程度。所以……这是天下仙玉全都让他一人给挖了?
她扯了扯之前跟夜连绵科普知识的那位紫衣宫人,小声问:“除了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仙玉以外,炎华宫还有仙玉吗?”
紫衣宫人恭恭敬敬地答:“回帝后娘娘的话,有的是!”
夜温言抚额,好吧,确实是天下仙玉都让他一个人挖了。师离渊那人也太不要脸了,你好歹给后来者留一点儿,不然等到再有人修为提高上去之后,往仙山里面一走,一看,好么,山都挖平了!那场面多难看!也显得他太贪心了些。
那紫衣宫人或许是猜到夜温言在想什么了,赶紧就又跟她说:“帝后娘娘请放心,帝尊大人曾经说过,就算是在从前灵气充沛的那个年代,也绝对不可能有人的修为高过他,就算是能达到开采仙玉的程度,万年之内也是不可能的。”
“那万年之后呢?”
“万年之后帝尊大人只会更厉害,那些人就算发现仙玉都不见了,也没人敢吱声。”
“……行吧!”她再瞅瞅那些仙玉,就觉得有点儿烫手。“这些东西太乍眼了,这么多仙玉搁我这儿,不得让全天下人都惦记啊?半夜招贼啊!”
紫衣宫人再道:“帝尊大人的东西,没人敢偷。”
她撇撇嘴,也不见得。当初不是还有人追杀师离渊来着么!可见并不是人人都畏惧师离渊这个人,人们畏惧的是他那一身灵力,一旦他的灵力遭受重创,就像她刚穿越来的那时一样,天下人就会群起而攻之,一举铲除这个天底下唯一不同的人。
她定了定心神,不再纠结仙玉,聘礼箱子也不再往一品将军府里抬,而是送往两边新得来的那两座府邸。那两家人也全都出来了,不管主子还是下人,全都大包小裹地站到了大街上。连时很贴心地腾出来好几辆大马车,借给他们装东西坐人。
那两家人都显得非常高兴,有位老夫人还遥遥地冲着她行礼,夜温言也回了一个礼,吓得那老夫人直接就跪了下去,不停磕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就不敢再回礼了,开始琢磨着回头还是要把那两座府邸都挖好地下室,虽说她可以把东西都送到储物镯子里去,可这等财宝凡物的,放到镯子里实在没多大意义,而且也不好跟身边的下人解释为何这么多东西都凭空不见了。
还是要有个储藏的地方,她还是要维持正常的凡人生活。何况凡物只在凡间用,放在府里用起来也更方便一些。
正想着这些事,人群中又挤出一位熟人来,是权青城的近侍太监吴否。
这吴否一来就给夜温言跪下了,一脸喜气地叫了一声:“奴才叩见帝后!帝后天岁!”
这一嗓子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劲儿,震得半条街的人都听了个真切。
夜温言扶额,“他才下了道天旨,我娘都还没点头呢,你们别总是一口一个帝后的叫。”
吴否笑呵呵地说:“早晚的事,早晚的事。”再看向穆氏,恭敬地行礼,“大夫人好。”
穆氏点点头,笑着同他说:“言儿说得对,如今庚贴未换,大媒还没过,婚也没成,实在当不起帝后二字,叫外人听了不好。”
吴否赶紧跟穆氏说:“大夫人,您可千万别糊涂。帝尊这人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佳婿啊!单身四百多年,连女子的边儿都不沾,这冷不丁的相中四小姐了,还不得宠到骨子里啊?四小姐今后可享福着呢!这不,皇上和东宫太后娘娘一听说这个事儿,很是为四小姐高兴,赶紧就让奴才张罗着给四小姐送贺礼。贺礼装满了八辆大宫车,可惜才出皇宫就被堵在宫门口了,现在还在宫门口排队呢!奴才先过来跟四小姐说一声儿,等炎华宫的聘礼抬完,皇上和太后娘娘的贺礼立即就到!”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夜温言和穆氏听,其实是说给那些围观的人听的。
临出门前,虞太后和权青城就跟吴否交待过了,这事儿要办就一定得办得漂亮,帝尊大人为什么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下这道天旨啊!那就是为了给夜温言撑腰的,就是为了打皇家的脸的。就是在问皇家:本尊的帝后,整死个长公主你们有意见?
虽然他们也是皇家,但是权青城和虞太后一致表示,当皇家利益跟夜温言的利益发生冲突时,他们必须义无反顾地支持夜温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他们也得去给夜温言撑腰,得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新帝权青城,是和夜四小姐站在一边的,是和帝尊大人站在一边的。
听了一会儿围观人群七嘴八舌的讨论,吴否清咳了两声,继续道:“皇上还说了,长公主窝藏秋胡余孽,其目的就是等待有一天羽翼丰满,由内而外屠了临安城,夺了皇帝位,重新建立秋胡政权,在北齐土地上插满秋胡国的旗帜。夜四小姐凭一己之力捣毁长公主府,击杀秋胡人假扮的侍卫,是于国有功,是于民有恩,这座临安城都是夜四小姐拯救下来的!”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激动,原本跪着的人说着说着就站起来了,开始声情并茂地讲着长公主府发生的事,讲夜四小姐如何舍己为人,宁愿背负骂名,宁愿对抗皇家,也要把秋胡余孽给揪出来。因为她知道,只要留一个秋胡人活着,未来就肯定会死一个北齐人。
秋胡跟北齐有灭国之恨,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斩草不除根,最后倒霉的肯定就是我们自己。所以为了我们都能好好活着,夜四小姐可谓是用心良苦,大家都要感激她啊!
人们的情绪被他带动起来,纷纷向夜温言表示感谢,甚至有更会拍的人还冲着穆氏行礼,高声说着夜大夫人培养出这样的女儿来,真是国之大幸啊!
夜温言被这场面整得尴尬极了,坠儿却是挺激动的,不停地扯着她的袖子说:“小姐快看,他们再也不敢把长公主的死强按到您头上了。”
立即有人把话接了过来:“就算是夜四小姐杀的也无妨,为民除害嘛!夜四小姐是为了保护咱们所有人的性命,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生活在内城的人,个个都是人精。都到这时候了,还能看不出行情吗?夜温言都是帝后了,从今往后除了顺着人家唠,他们还能有什么选择?
于是有人壮着胆子喊了句:“大殿下二殿下,快把你们带来的禁军撤了吧!没听说皇家人带兵揖拿未来帝后的,这事儿要是让帝尊知道,还不得刨了皇陵啊!”
“对啊!我们帝后娘娘人美心善,岂是能随意被人诬陷的?”
权青术权青照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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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聘礼还在继续抬,两边的府邸也都装满了,连时开始帮着夜温言在这条巷子里继续扩容。
大殿下二殿下觉得实在待不下去了,有炎华宫在头上压着,夜温言别说杀了个长公主,就算是把皇帝给宰了,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他们再留下去只会出丑,还是赶紧先离开,回去再做商议。
于是二人手一挥,带着禁军就要走,却被夜飞玉给拦了——“两位殿下要上哪去?走之前是不是先把被你们踹坏的府门给赔了?还有,凭白无故污蔑我妹妹,既没有官府的缉拿令,也没有皇上的圣旨,即使二位是王爷,也没有私闯官邸喊打喊杀的权力!何况这里是一品将军府,要是什么人都能来踹上一脚,什么人都能来闹上一闹,我们家成什么了?”
“夜大少爷说得没错!两位殿下就此事必须得给出一个交待来!”
说话这人嗡声嗡气的,中气十足,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许是因为身材太过魁梧,边上的人怕撞伤了自己,纷纷为他让路,在如此拥挤的小巷子里,生生让出一条相对宽敞的路来。
夜温言顺目看去,只见迎面走来那人差不多得有两米高,长得特别壮实,步子也踏得稳当。身上还穿着铠甲,目光清明,一身浩然正气随着他的走来寸寸逼进。
夜温言开始扒拉原主的记忆,很快就把这人给想了起来。这是老将军夜振威身边两员猛将之一,白昼将军吕卫!
这人以力量称霸,据说一只手能举起千斤鼎。原主没有亲眼见过吕卫举鼎,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就算举不起千斤,至少也能举个五百斤往上。单手举五百斤,已经是奇人了。
其实原主跟吕卫很熟的,这人年纪比原主父亲夜景归小两岁,早年没入军营之前住在边关,妻子和孩子都被边关反贼给杀了。他一怒之下从了军,跟在夜老将军麾下,把打仗当做是给妻儿报仇,上阵杀敌次次冲在最前头,杀最多的人,砍最多的头,当然也受最多的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后来老将军把他带回京中,为他置产,想帮他再娶妻。可他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只说心里有恐惧一直在,只要一闭眼就能想到死去的妻儿,再娶一个回来也是耽误人家。
所以他一直没再娶,倒是每次打完了仗回京,都给夜温言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到府上来逗着她玩上大半天,然后才回自己家去。
老将军曾跟原主说过,你吕叔叔是把你当成他死去的孩子了。可惜当时原主还小,也听不太懂,所以一直对吕卫也是不冷不热的。
此番吕卫回京,想必又是刚打完一场胜仗。这些年北齐虽无大仗可打,但边关冲突依然不断,隔三差五就要打上一回。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死伤也是有的。
她朝着吕卫看过去,只觉这人比记忆中老了许多,走路虽然稳,但她还是看出吕卫的左腿应该是受了伤,相比右腿不太能使得上力气。除此之外,随着人上了年纪,年轻时打仗留下的旧伤也都找了上来,比起在京里从文职的同龄官员们,吕卫的身体非常不好。
“吕叔叔,你回来啦!”她主动叫人,还往前迎了几步。“祖父临去之前的日子里,还总念叨吕叔叔又打了几场胜仗,总算着吕叔叔几时能再回京。可惜祖父去得急,临到最后也没能再见着吕叔叔一面。”
夜老将军的确是没能在最后见到吕卫的,且另一员猛将、暗夜将军闻月他也没能见着。
因为这两年老将军年纪大了,已经不带兵了,人也回到京里颐养天年。边关那边的战事就交给了大儿子夜景归,和麾下白昼暗夜两位将军。
老将军重病时接近腊月,夜景归正好在京,但吕卫和闻月在边关驻守。
那是守着国门,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即使他们后来接到了老将军和大将军全都病逝的消息,却因为边关一直不稳当,也没能赶得回来。
终于平了边关骚乱,他留下闻月驻守,自己拼了命的往京城赶,却也已经到了这个季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四姑娘长大了。”吕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全都是慈爱。看了一会儿就去解身后背的包袱,然后蹲下来放在地上打开,再把里头的东西一一往外拿。
“这几样是边关百姓新琢磨出来的玩意,我带回来一些给你把玩。路上只顾着往回赶了,什么都没给你买。四姑娘,我这两年没回京,在我印象中你还是个小孩子,没想到已经长成大姑娘,怕是这些小玩意你都该不喜欢了。早知道就该带些胭脂水粉之类的,或是首饰什么的也好,那些才是大姑娘该用之物。下次,下次叔再回来一定给你买。”
他说着就要把那些东西装回去,夜温言赶紧把包袱抢了过来,“谁说我不喜欢的!边关那么远,我想去都去不了,就指望这些东西解解闷。吕叔大老远的带回来,怎的就给我看一眼就要拿走?太小气了!”她佯装怒意,抢宝似的把包袱抱在怀里。
吕卫看着她这小模样就酸了鼻子,吸了两下之后赶紧起身,不再同她说话,转而冲着穆氏抱拳深施一礼,“大夫人,吕卫挑着边关的担子,没能回来送老将军和大将军最后一程,还望大夫人莫要怨怪,也请大夫人节哀。”
穆氏也哭了起来,拭了两下眼泪俯身还礼:“吕将军有心就好,景归临死也惦记着边关那头,还同我说过再见到你一定要多劝劝你,年纪大了,冲锋的事就让年轻人去做。虽然心里有仇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报的仇也报够了,活着的人总也得过自己的日子。”
吕卫点点头,“大夫人说得是,吕卫都记下了。夫人放心,吕卫此番回来会在京城多住些日子,今后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有什么人找上门来捣乱的,有我吕卫在,天王老子也都给他挡回去!一品将军府何等威武,岂容他们在此撒野放肆?”
他说到此,立即转看那两位殿下,扬着震耳朵的声音问道:“听说你们踹了一品将军府的府门?听说你们闯进去要揖拿夜四小姐?是也不是?”
权青术权青照二人脑瓜子嗡嗡的,他们最怕的就是夜老将军这些个旧部。因为旧部仍然在军中,手里握着大量兵权,是跺一跺脚边关都地震的存在。
同这样的人说话,他们的身份地位就不是那么能镇得住了。
可镇不镇得住两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总不能太没面子。
于是权青术先开了口道:“吕将军,这是刚从边关回来?将士回京不立即进宫述职,为何直接拐道来了一品将军府?难不成在吕将军眼里,一品将军府的地位竟高于皇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哎?这怎么个话说的?”不等吕卫急眼,刚还在给夜温言张罗府邸的连时不干了,“刚谁说话呢?大殿下还是二殿下?来来来你们跟咱家好好辩辩,到底哪边儿地位高!”
连时握着一把地契挤到前面来,冲着吕卫笑笑,“吕将军回来了!辛苦辛苦。”然后立即又问权青术,“一边是帝尊大人的岳母家,一边是你们皇族权家,你给咱家说说,哪边儿的地位更高一些?吕将军回京不先拜会帝后娘娘,难道还要直接拐道去皇宫?难不成在大殿下眼里,皇宫的地位还能高于炎华宫?你们权家人要都是这个想法,那这事可就有意思了。”
吴否在边上听了这话赶紧表态:“可不关别的权家人的事,至少不关我家皇上的事。皇上绝对是坚定的拥护帝尊帝后的,至于大殿下二殿下怎么想,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说完,往边上挪了挪,离那两位殿下又远了些。
见吴否有这样的动作,其它人竟都有同样的动作,也跟着往边上挪了挪。甚至连夜老夫人都挪了挪,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下意识的。
权青术被连时给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明明说的是一品将军府,这怎么连时一句话就给拐到帝尊大人那里去了呢?该死,这都是拜那夜温言所赐,夜家这个魔女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把帝尊大人都给迷惑了?难不成是用了邪术?
这个念头一起,他立即就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对了。夜温言一定是用了邪术才蛊惑了帝尊大人,他不能让帝尊大人上当受骗,必须得把事儿说清楚!
眼瞅着权青术又要开口,二殿下权青照赶紧把人拦了下来,然后冲着他大哥摇了摇头,再对连时道:“自然是帝尊大人排在前头,权家在帝尊面前,什么都不是。”说完又看向吕卫,“吕将军想替夜家人讨个什么样的说法?”
吕卫怒哼一声,“本将军是外人,只管替老将军和大将军的后人撑腰讨公道。至于这个公道如何来偿,你们只管听夜大少爷的话就好。如若不听,本将军不介意把你们给砍了!大不了以命相抵,用我一条命换你们两条命,本将军觉得很值!”
lt!--t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照深吸了一口气,死死按着大殿下的手腕。
虽然很生气,虽然被当众羞辱,可眼下他们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了。
吕卫是冲着夜温言来的,夜温言今时今刻的地位已经非同以往,从前的混世魔女,如今一跃成为未来帝后。炎华宫的大聘还在往这边抬呢,他们要是继续跟吕卫硬撞,那就是当众打夜温言的脸。未来帝后,谁惹得起?
“我们赔偿。”权青照说,“请夜府出价,大门我们赔。另外……”他转向夜温言,艰难地低下头,“夜四小姐,对不住,今日之事是我兄弟二人欠考虑,没有查清楚原因就登门抓人,确实冲动了。若早知您是帝尊大人相中的姑娘,本王同皇兄说什么也不会走这一趟。”
权青术深吸了一口气,也点点头,“对,确实是欠考虑了,请夜四小姐海涵。”
夜温言摇摇头,“不行,态度不诚恳。”
“你……”
权青照赶紧把他大哥给拽住,头又低了几分,“夜四小姐,本王向你赔礼。不如这样,容我们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明日荣王府和宣王府的贺礼一定随着赔偿一并送来,可好?”
夜温言看了看她大哥,夜飞玉点点头,“既如此,那就请吴公公替咱们报个府门的损失吧!毕竟我们也不太懂,吴公公平日里替皇上处理内务,懂得自然最多。”
权青术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人家替皇上处理内务,关你们夜家府门什么事?一个皇宫大内的太监,怎么可能知道外头官邸一扇子府门值多少银子?
他瞪了吴否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是说吴否如果你要是敢狮子大开口,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问题是吴否不怕他啊!
或许以前怕过,因为先帝年迈,太子之位一直空缺。虽说大殿下自己岁数不小了,但架不住他有小皇孙啊!皇孙今年都二十了,也是位能领兵打仗的小将军。万一皇上一高兴把皇位传给了唯一一个孙子辈,那大殿下可就成了太上皇,谁能不怕?
不过如今天下大定,他不但继续侍候新帝,还跟未来帝后关系混得不错,他还能怕谁?
于是乐呵呵地给报了个数:“一百万两!”
权青术差点儿没气抽过去,“多少?”
吴否再报一遍:“一百万两!”
权青术知道自己被宰了,还宰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甚至他还听到有捧着夜温言唠的那些人说了句:“才一百万两啊?”他真想一巴掌把那人给糊死!
二殿下权青照又拽了他一下,他有些烦躁,“知道了!行了,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本王这就回府去取,回头派人给你们送过来。”说完又狠狠地剜了夜温言一眼,迈开大步就走。
结果没走几下呢,突然就觉得眼睛猛地疼了一下。他站下来捂眼睛,还问权青照:“二弟快看看我这右眼睛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这么疼?”
权青照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了一跳,这眼睛怎么突然就淌血了呢?
他把情况说给权青术听,还出主意说:“大哥把手放下来,忍着疼睁开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术照做,可惜,眼睛睁开之后什么都看不到,视线之内一片血糊糊的,好像是瞎了。
他一下就慌了,看热闹的人也有点儿慌。这怎么好好的突然眼睛就淌血了呢?
这时,坠儿琢磨着说了一句:“刚刚大殿下是不是剜我家小姐来着?奴婢可都看着了,那一眼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杀父之仇呢!”
人们想说,你一个丫鬟,说话时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还杀父之仇,人家的父是先帝,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可再想想,这是未来帝后的丫鬟,谁敢惹?
于是人们对这句杀父之仇也就没什么意见了,反倒是觉得大殿下如果真剜了夜温言,那眼睛瞎了可真是活该。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了掌,还叫了声好,把权青术气了个半死,冲出人群就往回跑。
两位殿下几乎是逃着离开现场,把个吕卫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再低头瞅瞅夜温言,总觉得跟做梦似的。
夜温言笑着同他说:“让吕叔跟着操心了,谢谢吕叔一回来就到将军府来替我说话。只是今日家里有些乱,不能请吕叔进府坐坐。吕叔要是不急着回家,就跟着看一会儿吧,回头等我把府邸都收拾完,一定派人去请吕叔过府一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吕卫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管站在边上跟着一起看帝尊下聘。
夜飞玉却琢磨起大殿下那只眼睛,还小声问了夜温言一句:“真瞎了?”
夜温言点头,“真瞎了,谁让他剜我的。要不是今儿这么好的日子不宜见太多血腥,就冲着他们俩带人要来揖拿我,我就能把他们的手给砍下来。”
夜飞玉想了想,也点了点头,“你现在这个性子哥哥就很放心,连带着对那位未来的妹夫也有点儿放心了。不为别的,至少你不会再被人欺负,在他在,你想横着走就横着走,想竖着走就竖着走,再没人管得了你了。”
“哥哥还是能管我的,姐姐和娘亲也能。”夜温言对亲情的求生欲很高,还挽了一下夜飞玉的胳膊,只是挽上了之后就小声问道,“你看到二哥了吗?”
夜飞玉一愣,随即摇头,“从昨晚起就没见着,我以为他去仁王府了,怎么,没在吗?”
“不知道。”夜温言皱皱眉,不只不知道夜飞舟这会儿在不在仁王府,这么热闹的场面,她怎么也没见三殿下过来露个面呢?她转头小声吩咐计蓉,“你往仁王府走一趟,看看三殿下做什么呢!再问问他有没有我二哥的消息。”
计蓉立即去了。
夜老夫人一直站着看,腿都站麻了也不愿意回去。当然,府里都被聘礼箱子堆满了,她想回也回不去。只是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帝尊向夜温言下聘礼这个事儿,她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接受,心里头一直在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假。
然而越质疑越绝望,因为她想起来之前不管是云臣还是连时,包括吴否都几次登门,目的就是给夜温言撑腰。这要是无缘无故,这些人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会儿她还以为是云臣看上了夜温言,原来不是云臣,是帝尊啊!
那么问题来了,夜温言成了未来帝后,那么以后这个关系应该怎么处?先前在府里夜温言翻了脸说起的那件事,岂不是再没有回转之地?她现在跟这个孙女握手言和还来得及吗?
萧书白也在侍女的陪伴下从府里挤了出来,期间被箱子绊了好几下,摔得胳膊都疼了。
可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除了站着看热闹,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这场面还成功地让她想起了夜红妆出嫁那天,同样都是女儿,她嫁女儿嫁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大房发现。现在夜温言接聘礼却接得风风光光,普天同庆。命怎么差了这么多?
她看向夜景盛,发现夜景盛这会儿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儿,正坐在椅子里发呆。
常雪乔和夜无双都围在边上劝,也没劝出个所以然来。人该发呆还是发呆,甚至她一度都觉得夜景盛可能是死了。
有府里下人搬了好多椅子出来,凡是跟夜温言关系好的都分了一把。就连赶过来看热闹的江婉婷和池飞飞也分着了椅子。
穆氏体贴地往边上坐了坐,把夜温言身边的位置留给了这两位姑娘。
江婉婷和池飞飞笑嘻嘻地谢过穆氏,然后就一边一个挽着夜温言的胳膊,说她不够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婉婷说:“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毕竟从小到大上房揭瓦的事也没少干过,能好好地活到今日算咱们命大。只是温言你看,这么好的交情你都没把这事儿告诉我,我还是从出来采买的丫鬟口中听到的,这也太没面子了。”
池飞飞也有埋怨,但她埋怨的对象跟江婉婷不同,她埋怨的是自己爹。
“我刚才去了一趟公主府,长公主不是死了么,我爹在那边处理现场呢!然后就听说帝尊大人下了天旨要求娶你,我爹当时就乐开了花,一个劲儿地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一听,这反应不对啊!一点儿惊讶都没有,分明就是他早就知道你跟帝尊的事,就等着你俩主动公开呢!你说他可是我亲爹,他还真能瞒啊!亲闺女都舍得骗这么久!”
江婉婷继续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受了伤害的,温言你只说怎么补偿我们吧!”
“但是别拿银子堵我们的嘴,我们不缺那个。”
夜温言也挺头疼的,怎么补偿呢?做为闺蜜,有所隐瞒是不太对,可这种事儿要提到补偿,她拿什么补偿?
边上,云臣听着了这个话,就凑过来问了句:“要不,在下替四小姐补个偿?”
“你?”三人集体看向云臣,夜温言还问了句,“你是看上池飞飞了还是看上江婉婷了?”
连时也凑了过来,“云大人,看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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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云臣连连摆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说,钦天监最近正好研究出一种星符,戴在身上保平安的。如果两位小姐一定要补偿,不如在下送你们一人一个?”
江池二人齐齐翻了个白眼,送给他一句:“切!”
云臣摸摸鼻子,“不好么?钦天监的星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吕卫听到这里就插了一句:“云大人能不能送给在下一些?等我回军营时,分给身边的先锋,为他们上阵杀敌多保一份平安。”
云臣立即冲着吕卫深施一礼,“吕将军放心,回头在下一定着人送到吕府。”
江婉婷和池飞飞一听吕卫都要了,便表示也想要,这个补偿她们可以接受。
夜温言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懒洋洋地靠回椅背,继续看炎华宫的表演。
当然,世间万事,自古以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而且愁的人家还不少。除了大殿下的宣王府和二殿下的荣王府以外,宁国侯府的老夫人也愁上了天。
宁国侯萧方已经带着夫人顾氏出门看热闹了,剩下老夫人自己在家,越待越闹心。
本来就因为萧书白的事跟夜温言闹得不可开交,连自己的院子都被夜温言给划分出去了。虽说眼下还没派上用场,还在那儿空着。但就算空着她也住不回去,因为门都堵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本来还在心里算计着,日后如何把在夜温言那里丢的脸面给找回来,这下好了,人家直接成未来帝后了,这可怎么找?
萧老夫人阵阵后怕,怪不得夜温言手里会有炎华宫的银票,她原本还觉得这事儿有蹊跷,指不定银票就是假的,现在却再也不敢那么想了。
其实也不只这些人家愁,城里各家各户都挺愁的。特别是那些家里有未出嫁的大姑娘的,一个个妒忌夜温言都妒忌得快要疯掉。她们的家人在一品将军府门口看热闹,时不时说几句好听的话,她们就在家里扎小人儿,上头写着夜温言的名字,不停地用针戳。
没办法,帝尊是这片大陆上,每一位女性心里唯一的神。不管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是已经满脸褶子的老太太,那些芳心都曾经对着帝尊暗暗许过。
没有一个女人没幻想过自己能嫁给帝尊,虽然幻想根本不可能成真,但就是在心里想想也是过瘾的。只要帝尊一天未娶,这个梦就不会破灭。即使她们自己成婚嫁人,梦依然在。
可是就在今日,梦被夜温言亲手打破了,还打得这么狠。天旨上说,本尊属意夜四小姐已久。已久是多久?他俩到底啥时候认识的?
一时间,各家各户的院子里隐隐的都能传出来几声哀嚎,甚至还有想不开的、用情太深的小姑娘们,跳河的跳河,服毒的服毒,上吊的上吊。各种自杀方式,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大夫们穿梭于各家官邸之间,忙得脚打后脑勺。
尘王府,四殿下权青画负手站于院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多时,府门开了,天涯从外面回来,神色明显不大对劲。权青画眉心微微皱了下,很快就听到天涯说:“眼下整座临安城都在议论帝尊大人求娶夜四小姐一事,大量的人涌向一品将军府所在的巷子,把那边围得水泄不通。属下遵殿下之命暗中调查给长公主下毒之人,暂时还未见眉目。但却听说三殿下今晨从城外回来,马车里带着的是重伤的夜家二少爷。”
权青画眉心皱得更深了,“回仁王府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天涯摇头,“直接奔着皇宫去了。”
“进宫了?”权青画又站了一会儿,半晌,轻轻闭上了眼睛,再没有说话。
天涯退到了一边,看着自家主子,以为主子还会有其它吩咐。可惜就这么看了近一个时辰,也没见权青画说一句话,脚步都没挪动一下,就像个雕像似的在原地站着。
只是站着是站着,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恨意自他身上宣泄而出。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面上表情都未见有任何变化,可他就是能感觉到主子的滔天恨意。
这种恨意已经有十年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或许主子自己也不知道吧?
啪!啪!啪!
肃王府里,带着倒刺的鞭子沾着辣椒水,一下又一下地抽到夜红妆身上。
起初夜红妆还能惨叫几声,到后来却是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趴在地上任由权青隐一鞭一鞭地抽打,眼瞅着自己身上皮开肉绽比每一次都要严重,她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今日特别的生气,好像是有人动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他把这股子恨全都发泄到她身上了,似乎是她一手造成的一样,她就是他最大的仇人。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是因为她告诉夜飞舟落云村的事吗?不应该啊!屠~杀落云村是摄政王的主意,当时这个六殿下是不同意的,为此还跟摄政王吵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如果不是落云村的事,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恨她?
夜红妆想不明白,就只能一下一下地挨打,直到打到神智不清就要昏迷,鞭子这才停了下来。她迷迷糊糊地就听到打她的那个人说:“都是因为你,才让我失去了她。直到今日,我真真正正地失去了她。夜红妆,我恨不得杀你千遍万遍,却没有人能再还我一个言儿。”
夜红妆昏过去了,屋里淌了一地的血。有下人进来想要收拾,被权青隐全部赶走。
他就在屋里站着,鞭子扔在地上,两只手拄在桌子上,控制不住地打颤。
如果这时有人留意,就会看到他眼里含着的一滴泪。
这么多年他都没掉过泪,活在黑暗里他都没觉得委屈,他就等着有一天重见光明,哪怕是用别人的身份,只要身边有她,一切就都足够。
他甚至还想过绝不听摄政王的话,皇位不要,造反也不造,只安安静静做个闲散王爷,守着这个小姑娘好好过日子,陪着她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她喜欢吃什么他就给她买什么,她想要玩什么他就给她做什么。吃胖了也不怕,牵着圆滚滚的媳妇儿也是件挺惬意的事。
反正只要生命里有她,就比什么都强。
可是现在他把她彻底弄丢了,从这一刻起,他所有的一切幻想,都再也不可能会实现。
从这一刻起,他真正的失去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笔账,记在谁身上呢?
权青隐回身又看了看夜红妆,摇摇头,弯腰把鞭子拾起。鞭子上还挂着被倒刺刮下来的肉呢,他就这么拖着鞭子往外走,一直走出肃王府,奔着一品将军府就去了!
炎华宫的聘礼箱子还没抬完,连时已经把整条巷子的宅院全都买了下来。除了左右两家邻居是送的以外,其它的宅院都按双倍给了银子。
吴否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就跟夜温言说:“最后一箱聘礼已经出宫门了。”
人们听得直咧嘴,从早上开始抬聘礼,到这会儿已经接近傍晚了,最后一箱聘礼才出皇宫?照这个速度还得几个时辰才能结束啊!他们都饿了。
有赶过来维持秩序的官差就劝大家:“先回吧,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这头不到半夜完不了,你们也不能一直在外面站到半夜不是。再说,家里不是还有自杀的女儿嘛,赶紧回去看看,可别真出什么事,到时候还得怨怪夜四小姐,那可就不好了。”
人们纷纷摇头,“不回去,不看,也不怪夜四小姐。如此千载难逢的盛事,少看一眼都亏得慌。家里女儿也没有事,不会真寻死,就算没有夜四小姐,她们也嫁不了帝尊。”
正说着,突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乱,隐约听到有人惊呼:“六殿下怎么来了?”
众人回头,果然看到六殿下正拖着一条带血的鞭子走过来,穿过人群,直奔一品将军府的大门口。一身煞气混合着血腥味,叫人退避三舍。
有人说:“这是来闹事的吧?夜四小姐砸过肃王府的墙,现在六殿下是要来砸一品将军府的墙了?可砸墙也该带锤子,拖条鞭子算怎么回事呢?工具不对路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有人说:“怕不是来砸墙,可能是来抽人的。六殿下是不是疯了,他竟敢抽夜四小姐?”
“以前他都闹不过夜四小姐,如今他还逞什么能?赶这个节骨眼儿过来,难道抢亲啊?”
“不能,他要真想抢亲,当初直接娶了四小姐不就得了。”
人们的议论丝毫没有影响权青隐的汹汹气势,带血的鞭子甚至还抡了两下,轮得那些八卦的人纷纷闭了嘴,谁也不敢再多议论。
眼瞅着权青隐走到了府门前,连时和云臣皱了皱眉,齐齐往前站了几步,迎面对着他,把夜温言一家给挡在身后。
夜飞玉也站了起来,死死盯着他,眼里仇恨瞬间就迸发出来。
穆氏双手都在颤抖,要不是夜温言一直按着,只怕她立即就要搬起椅子砸过去。
这位六殿下对于夜家大房来说,就是一个一生都不会醒的噩梦。
可是噩梦今日不是来找她们的,噩梦谁也不理,冲着夜景盛一家所在的方向就喊了句:“夜景盛,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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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咦?”连时和云臣对视了一眼,不是来找大房麻烦的?是要抽二房?
二人默契地闪身,把路给权青隐让开了。
江婉婷也起身,拉了夜飞玉一把,小声说:“飞玉哥哥,让让,别耽误六殿下揍你二叔。”
所有人都让了路,直接把夜景盛给让了出来。
权青隐顺利地走上一品将军府门口的台阶,直对着还坐在椅子里发愣的夜景盛,二话不说,一鞭子直接就抽了过去。
只听“啪”地一声,夜二老爷的胳膊上就多了一道血淋淋的鞭痕。
常雪乔和夜无双都要吓疯了,两人嗷嗷怪叫,直接扑到夜景盛的身上,死命地保护着他。
池飞飞看了这一幕就跟夜温言说:“啧啧,还真是情深义重啊!这都敢往上冲。再看看你们家二夫人和那两个小妾,啧啧,到底是不如人家会来事儿。”
夜楚怜听了这话赶紧就替柳氏辩驳:“我姨娘不是不敢往上冲,她是不想往上冲。不信换了我挨打试试,她肯定冲在最前面的。”
池飞飞点点头,“那倒是,母女连心嘛,毕竟你是她亲生的。但也不全都是那样,至少现在夜老夫人就没什么表示,反而还往后退了几步。母爱会消失啊!”
权青隐的鞭子一挥起来就没有停的道理,什么常雪乔什么夜无双,他统统不考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心爱的姑娘被人抢走了,满脑子都是夜景盛夫妻二人换了他的新娘。
他必须得报仇,抽完将军府的人他还要进宫,他要当面问问她那位母后,当初为何要跟夜家合谋干了这么一出买卖,那夜红妆到底哪里比夜温言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鞭子一下接一下地抽在夜景盛身上,常雪乔跟夜无双挨了两下之后被夜景盛直接给推开了,这会儿只管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求饶。
可惜在权青隐这里无饶可求,他都恨不能灭了夜家二房满门。
一个夜景盛还不够,他还得抽萧书白,甚至还得抽夜老夫人。
听说当初换新娘的主意是夜老夫人出的,因为那老太太不喜欢大儿子一家,所以才想尽办法,把二儿子的女儿嫁给一个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
老太太,二房,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啪!啪!啪!
一声声鞭响,听得人们一个激灵接着一个激灵地打起。眼瞅着六殿下的鞭子抽了一会儿夜景盛又去抽萧书白,抽完了萧书白居然又去抽老夫人,人们都看傻了。
这,这是要干什么啊?灭门吗?六殿下跟夜家什么仇什么怨?
没人知道有什么仇,权青隐也不可能说出是什么仇。他就是泄愤,抽死夜家二房和老太太,他就高兴。所以这一鞭接着一鞭的落下去,每一下都下了死手,萧书白挨了四五鞭之后直接就晕死过去了,连想揭发这个六殿下是假的都没有机会。
老夫人甚至连三鞭都没抗住,吓得身边侍候的婆子嗷地一声也跟着晕了过去。
就只有夜景盛挺的时间长一些,甚至还问了几句:“六殿下你到底要干什么?”
权青隐咬咬牙,答得干脆:“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句杀人,吓得夜景盛滚到地上就要往府里爬。可惜爬不进去,满地都是聘礼箱子,他气得大骂:“把这些该死的玩意都给老子搬走!”
连时就不干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啪!一拂尘甩上去,比权青隐的鞭子抽得还狠。
夜景盛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夜温言叹了一声,站起来,轻轻挡了一下六殿下又挥过去的鞭子,“别打了,他的命得留着,我们还有些家事没有说明白。他纵是该死,也不该这时候死,更不能被你打死。”
权青隐看着她,双眼通红,为了控制住鞭子不再往下挥,他的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够了。”夜温言声音放低,尽可能地劝着,“别打了。你是六殿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不能无缘无故地打人。”
“不是无缘无故!”
“可你的原因不能说。”她也看向他,“放下吧!放下鞭子,也放下你心里的那个人。”
“为何?”他的眼里几乎要流出血来,“言儿,为何?”
她摇头,“没有为何,过去就是过去了,你再执着,她也回不来。”
“可你就在这,谈何要回?”
“我是我,我不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沉默了,半晌再道:“对啊,你不是她。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另择他人。或许在你心里,从前的人生已经走完了,接下来要走的,是一段全新的路。接下来要陪在你身边的,也是全新的人。言儿,好好走,祝福你。”
他放下鞭子,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夜景盛,“今日之事未完,夜景盛,只要本王活着,就不会放过你们一家。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为本王曾经失去的人陪葬。直到你们死的那一天,本王也要把你们鞭尸三日,以告慰她在天之灵。你给本王等着!”
他走了,再没回头多看一眼。夜温言还在原地站着,过了一会儿才默默转回身去看已经走出人群的那个人,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其实权青隐说得没错,真正的夜四小姐,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另择他人。当初那么伤心她也只是划伤了夜红妆的脸,动都没动六殿下一下。
所以最近她也一直都在想,如果原主知道了自己的心上人另有其人,又会怎么做?
“言儿。”穆氏见她在原地愣着,立即走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把声音压到最低。“可千万不要犯糊涂。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不管他现在变成什么样,那都不关你的事。所以你千万不要再多想他,千万不要回到从前那个样子。言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夜温言回过神来,一下就明白了穆氏的意思,也看出穆氏眼里的慌张。
她立即把手反握回去,给了穆氏一个放心的笑,“娘亲,过去就是过去了,回不去的。但凡能回去,他今日也不会过来抽这一顿鞭子。”
六殿下的到来就像一段插曲,人们议论过后也就算了,毕竟六殿下跟夜家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两头打来打去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没有多新鲜。比起谈论六殿下,他们还是愿意看帝尊大人下的这些聘礼,那么多珍奇之物,纵然他们是京中贵族,多半也是没见过的。
常雪乔和熙春已经开始张罗人,把受伤的夜景盛和老夫人抬回府里,但却没人管萧书白。
萧书白就还在地上晕着,锦绣叫了好几次下人过来帮忙,下人都跟没听见似的,理都不理。锦绣急了,想要自己把萧书白给背起来,可惜没背动,最后就只能跪在边上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清眉不高兴地看过去,无奈地开口:“快来几个人把二夫人抬进去吧,今日是帝尊大人给四小姐下聘的好日子,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大小姐开口吩咐了,下人们立即上前去抬人。恍惚间,锦绣就觉得日子好像又过回了从前,又回到了大房当家做主的日子。府里下人全听大房的话,二房活得就像寄人篱下一般,就连每月领的例银都感觉像是雇主家给的施舍。
终于二房一家都回到府里了,老夫人也不在这儿了,人们都觉得耳根子清静了不少,看聘礼的心情也跟着又好了几分。期间还有许多跟夜家大门走得近的官眷前来祝贺,热络地跟穆氏说你们家言儿是真的有出息,将来成亲可一定要叫上我们,我们一定给言儿厚厚的添妆。
可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传来,有些人她妒忌夜温言,不自己回家上吊,就站在这儿说风凉话——“夜四小姐就算长得好看些,可哪里配得上帝尊大人?帝尊大人是仙人,仙人跟凡人能通婚吗?会不会遭天谴啊?”
还有人说:“夜四小姐以前是长得美,可现在也不怎么的,总觉得她的肤色有些过于白了,就跟死人似的。顶着这么一张大白脸,再好看的五官也失了色彩啊!”
“夜温言到底给帝尊大人下了什么药?那药在哪儿买的?”
“我就想知道几十年后夜温言死了,帝尊大人会不会再娶。”
这些话让江婉婷和池飞飞她俩听着了,就有点儿不乐意。江婉婷想要理论,却被夜温言一把给按了回来——“别去,人家说得多好啊!”
江婉婷皱眉,“哪好?说你给帝尊下药呢,这叫好?”
“不好吗?”夜温言笑得贼兮兮的,“无所谓啦,不要太计较。毕竟帝尊大人他是神仙,他在凡人心中的地位根深蒂固。这冷不丁的被我拉下凡了,还不让人议论议论了?再说,我相中的男人要是没几个仰慕者,那岂不是显得我眼光很差?”
她拍拍身边两个姐妹,再看看夜清眉和夜楚怜,把几人都叫到自己身边,这才用心良苦地跟她们讲:“记住,门当户对也不是最好的赞美。真正爽的,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那个人为啥会相中你,所有人看到你们在一起时,都由衷地说一句——这个女的,不简单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永安宫又经历了一个不眠夜。
对于李太后来说,打从腊月初二之后,不眠夜那就是一个接着一个,几乎就未曾间断过。
这个不眠有夜温言带来的,有摄政王权计带来的,有帝尊大人带来的,如今又有了她的另一个儿子、从小被权计养大的权青隐带来的。
六殿下进宫时,天都黑了,宫门都下钥了。可他说事关长公主一案,有急事要面圣。
禁军一听说是长公主的事,立即放行。却不知权青隐从德阳门进宫,并没去神仙殿见皇上,而是直接往永安宫拐了去。
李太后见到他时,正在为炎华宫向将军府下聘的事闹心。从前这事儿没搁在明面上,她还能装装样子,还存有一丝侥幸,觉得帝尊大人只是觉得夜温言有趣,好玩,过阵子就淡了。
可如今天旨下了,大聘过了,事情昭告天下,夜温言已经成了人人皆知的未来帝后。那今后她再见到夜温言,可就要向其行礼,身份瞬间就矮下去好几截。
权青隐的到来让她更闹心了!
这个儿子从小没养在她身边,跟她不亲,她对这儿子也喜欢不起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禄儿到哪里去了,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儿子的死活。
可偏偏这个儿子来找她算账了,带血的鞭子从袖子里拿出来时,李笑寒下意识地就惊叫出声,直指权青隐说:“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权青隐都听笑了,“你都不怕的事,我怕什么?老天要真能打雷劈死个谁,早二十年前就该把你和权计给劈死了,还能轮得着我们出生?可见老天无眼,他看不到人世间这些龌龊腌臜,自然就也看不到我鞭抽生母。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你,我带这条鞭子来只是让你看看,看到上面的血和肉了吧?这是夜红妆一家的血肉,还有夜老夫人的。当初与你共谋大计的那些人,当初与你商量着换走新娘的那些人,一个都没逃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一步一步逼近李笑寒,侍女从文试图拦一下,被他一把推出去老远。
“可是只抽夜家人根本不够我泄愤,我真正恨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当初指着权青禄告诉言儿,他是恩人的那位。母后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李笑寒一下子激动起来,不是因为权青隐质问她,而是她在权青隐口中听到了她的禄儿的名字。她冲上前,一把揪住权青隐的衣领子,大声问他:“禄儿呢?你们把禄儿弄到哪里去了?你们两个就是魔鬼,连亲儿子和亲弟弟都不放过,你们把我的禄儿还给我!”
从文吓坏了,赶紧大声提醒:“娘娘您说什么呢?娘娘您是不是被六殿下气糊涂了?六殿下,您可不能再刺激娘娘了,娘娘这几日总睡不安稳,说的都是胡话,您别再气她了。”从文一边说一边赶紧又去检查殿门关没关好,她很想站到外头去守门,可又怕这位六殿下一失控下了死手,再把娘娘给打死可就糟了。
从文不敢出去,只能陪在李笑寒身边。李笑寒完全顾不上她的提醒,一句一句不停追问权青禄的下落。直问得权青隐眼中绝望越来越浓,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个也是她的儿子。
可那又能怎样?总归是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她心里念着的终究是那个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而这一个跟着权计的,是死是活她都不是很在意的。
权青隐似看透了李笑寒这个人,也不委屈,也不难过,他只是觉得好笑。
“深宫妇人,做下如此胆大包天罪大恶极之事,竟还指望瞒天过海蒙混一辈子?我告诉你,从来我都没想过要那个皇位,这天下之主由谁来做我都不在乎,我争的,只是一个光明正大活在阳光下的身份;我要的,只是和我心爱的姑娘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可能。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你却亲手将这一切全部打碎。李笑寒,你是不是故意的?在你心里从来都只有养在身边的那个儿子对吧?可我们明明长得都一模一样,你当初为何偏偏挑中了我送走?”
他的鞭子握在手中,要很努力地控制着才能不抽到李笑寒身上去。这个母亲他曾经向往过,曾经梦里叫过娘,曾经无数次幻想她也能抚上他的头,说一声隐儿真乖。
可惜,到头来一切都是空想,他非但得不到母爱,母亲还亲手打碎了他最美的那个梦。
叫他如何甘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着吧!”他后退几步,指着李笑寒说,“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权计也会得到报应!而我,也绝不会厚着脸皮顶着一个权姓继续活着。欠了人家的终是要还的,你和权计叔嫂通欢,占了皇后的位置那么多年,如今一个做了摄政王,一个又做了太后,这都是孽。你们试图得到这天下,试图将真正的皇子踢下皇位,来成全你们的野心。凭什么?”
他面上泛起一丝邪恶的笑容,“我亲爱的母后,想见到你的另一个儿子吗?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你祸害了我,关闭了我人生中唯一一丝光亮,我怎么还能让你称心如意?从你指着权青禄,告诉言儿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时,我就已经开始恨你了。
你听着,善恶终有报,有借就有还。终你一生,都无法再见到他;终你一生,都无法逃过命运的讨伐。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盯着你,等到算总账的那一天,我会跟你们一起下地狱!亲爱的母后,这人生活到现在,终于开始让我恶心!”
李笑寒不知道是用什么心情看着权青隐离开的,总之这一夜她都没睡着,眼睛一闭就是权青隐提着鞭子站在她面前,凶神恶煞。眼睛一睁,就是她的禄儿浑身是血一声声叫着母后。
她几乎都要疯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甚至一度都要把头往柱子上撞。
倒是从文提醒了她:“娘娘,其实现在这位小爷也不是一点软肋都没有。他喜欢夜温言,从小就喜欢,就冲这个,您就可以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李笑寒一愣,脑子已经乱得转不过弯来,只能问从文:“如何拿捏?”
从文压低了声音说:“夜四小姐应该是不知道有两位六殿下的,所以她才伤心,这伤心之后就改了心意,喜欢上了帝尊大人。可若她知道其实从小到大照顾她疼爱她的另有其人,那个人也没有娶夜红妆,还是一心一意地想着她,娘娘,您说她会不会回心转意?”
李笑寒懂了,“夜温言回心转意,那就是扫了帝尊大人的颜面,到时帝尊大人必然大怒,说不定就得把夜温言一家都给杀了。那孩子他心心念念想着的全都是夜温言,他自然是看不得夜温言被帝尊大人处置的,夜温言对他来说就是软肋。之所以他提着鞭子到永安宫来跟哀家发疯,说到底就是气的,因为他想让夜温言活下去,这事儿他就必须得瞒着,即使心里已经痛得不行,他也不敢把人给抢回来,更不敢把实话说出去。”
从文点点头,“娘娘说得没错,奴婢也是这个意思。那位小爷想要夜四小姐活下去,他就必须忍气吞声,那咱们就可以跟他做一笔交易。娘娘,把他赶回原有的位置吧!让他把六殿下给放出来,把肃王府和肃王的爵位都还回去。如若不还,我们就把这事儿给说出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纵然他不怕死,他也得为夜四小姐考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笑寒松了口气,她觉得这个事儿可行,甚至想要马上就让从文出宫去传话。
可是现在太晚了,这事儿不能光明正大地做,明日再说吧!
炎华宫的聘礼一直送到丑时,最后一箱聘礼看完之后,夜温言都睡醒一觉了。
穆氏给她裹了个小被子,时不时还掖一下被角。
围观的人们见聘礼终于送完,也跟着松了口气,可还不等离开这里回家睡觉呢,就听连时又跟穆氏说了句:“大夫人,不出意外,明日帝尊大人就会登门拜访了,还请大夫人准备一下。您看是在一品将军府见帝尊,还是在别的宅子里?”
现在整条巷子都是夜温言的了,她成了这一片儿名副其实的地主,那真是想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高兴了还能抽个签儿摇个号。
但一听连时问穆氏这个话,夜温言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还把边上坐着的也困得不行的夜楚怜也给吓醒了。夜楚怜眯眯瞪瞪地就问:“怎么了怎么了?”
就听夜温言说:“当然是在一品将军府见!这座将军府姓夜,是祖父和父亲传给我们小辈的,总不能遇着事儿我们反倒躲出去,给外人在府里逞威风。”
人们一时没听明白这是怎么个意思,个个都把耳朵竖了起来,眼睛也瞪得溜圆,就等着听八卦。甚至还有性子急的问了句:“谁是外人?一品将军府被人给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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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可惜后面的话夜温言没说,连时和云臣也带着紫衣宫人走了。
到最后终于轮到吴否代表皇上给夜温言送贺礼了,可惜人们也都没有了围观的兴致。
这就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看惯了帝尊大人的大手笔,皇上什么的,似乎就不太能入得了他们的眼了。真是眼光都被帝尊大人给养刁了啊!
夜温言送走了关系好的小姐妹及其家人,又跟相熟的人一一打过招呼,就赶紧拉着穆氏等人回府睡觉。什么明日帝尊大人登门拜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她现在困了。
穆氏宠着她,听她说困了就让她赶紧回去睡觉,自己却在府里忙活起来。
不忙别的,就是收那些抬进来的聘礼一宿都不够呢!
好在府里的下人早就看明白四小姐才是这家里说得算的,何况如今又成了未来帝后,那是个个都主动帮着穆氏一起忙活,管家也里里外外地张罗着把什么箱子抬到哪个宅院里去,甚至还跟一直陪着穆氏的计嬷嬷说:“等明儿天亮了,还得烦请嬷嬷到其它宅院去转转,屋里屋外全都得换新,就算四小姐不去住,咱们也不能留着别人家的被褥。”
计嬷嬷点点头,对穆氏道:“大夫人不如先去休息,这边有老奴和计夺在就行了。明日帝尊大人要过来,大夫人可不好失了气色。”
穆氏一想也是,未来女婿第一次上门,她至少也得保证个精气神儿,别给言儿丢脸。
于是点点头,放心地把这边交给计嬷嬷,自己回去睡了。
坠儿和计蓉跟着夜温言回到小院时,香冬已经在往地下密室搬箱子了,一起帮忙的还有院儿里的丫鬟阿立。可是箱子实在太多了,两个丫鬟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抬进去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赶紧摆手让她们停下,天太晚了,该歇着的歇着,至于这些箱子,明儿天亮了再说。她还要再归整一遍,看看哪些是要放在自己院儿里的,哪些可以暂时放在别处。
何况她也没工夫在家里折腾这些东西,她要立即进宫,刚刚师离渊传音过来,说夜飞舟和三殿下都在炎华宫呢!她听了虽然松一口气,却也是要进宫看看。
这一趟依然是带了坠儿一起去,本来还想带着计蓉的,但计奴对帝尊大人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和崇拜,用计蓉的话说,那就是能不见就不见,默默的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好。
夜温言到时,丑时刚过,守宫门的禁军才换了一班岗。
新上岗的这批禁军白天去过一品将军府,是随着宫车帮炎华宫送聘礼的。虽然已经休息过,可这会儿还是有点儿激动,离得最近的两个人就在那小声念叨:“你说夜四小姐是什么命啊?以前对六殿下求而不得,还上过一次喜轿,人人都以为一个大姑娘这么折腾一出,这辈子就毁了。结果人家非但没毁,居然还更上一层楼,直接被帝尊给看上了!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命也太好了,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另一人用力点头,“对对,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所以说夜四小姐可能就是仙女,要不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呢?哎你看,来了辆马车?什么人敢在这个时辰到皇宫附近转悠?”
两位禁军都不再说话了,只管盯盯地看着那辆马车。直到夜温言带着坠儿走下来,这二人立即跪地相迎:“属下叩见帝后娘娘,娘娘天岁!”
夜温言扶额,“还没成婚呢,别叫帝后,就还叫夜四小姐吧!”
“早晚的事,早晚的事。”两位禁军乐呵呵地起了身,再乐呵呵地打开宫门把夜温言给迎进去,然后继续乐呵呵地站岗。对于夜温言这个时辰进宫要干什么,他们连问都没问一句。
笑话,未来帝后这能叫进宫吗?这叫回家!没听说谁回家还要被盘问的。
再说了,就算夜温言是要把北齐皇权给掀了,就算她进宫是为了杀皇上的,那他们也管不了。这天下帝尊是老大,如今有帝后了,帝后就是老二。至于皇上,往后排排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炎华宫里,连时和云臣也才回来没多一会儿,正站在大殿上给师离渊讲故事,讲的都是这一整天发生的事。从“远远就瞧见一队禁军把一品将军府给包围了”这一段说起,一直说到“六殿下把夜家二房和老夫人都给抽了”。
师离渊听得津津有味,但就是对权青隐抽夜家二房那一出不太满意。他觉得那个人心里还装着他们家小言儿,这可不行,万一哪天生了臆症,再去纠缠小言儿就不好了。
于是他跟连时说:“改天往肃王府走一趟,就跟那权青什么的说,权家人自己怎么折腾本尊不管,但若折腾到未来帝后头上,就别怪本尊清了他对阿言的全部记忆。”
连时笑了起来,“帝尊放心,奴才明儿随您去过一品将军府之后,立即就把这事儿给办了。杀人诛心,这是最好的办法。”
权青允在边上听着,就没明白杀人诛心是个什么意思。毕竟他以为的折腾,跟帝尊大人所谓的折腾,他不是一个折腾。
不过不管怎样,帝尊大人肯定是对的,帝尊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把手里剥好的一把松子搁到夜飞舟边上,继续听连时讲故事,听着听着就把夜温言给听来了。清脆的小动静远远传了来——“师离渊!你给我说说今儿闹的这是哪一出?”
连时云臣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退到了边上。再对视一眼,二人选择走人。
他俩一走,权青允跟夜飞舟也坐不下去了。反正夜飞舟得到帝尊的救治,伤也好了,腿脚可利索了,俩人干脆直接出宫回仁王府。至于夜温言跟帝尊怎么算账,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他们作为外人不该掺和。何况府里还有个黎妃,也该想想如何安排。
于是他俩也走了,临走时权青允还扯了一把坠儿,生拉硬拽地把坠儿也给弄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眼瞅着人都走了,师离渊觉得有点儿没底气。
就说这人的生活习惯啊,就不能改变,一改变了就容易变不回来。
以前的帝尊大人是多么清贵高华的一个神仙,炎华大殿除了连时偶尔进来听几声吩咐,云臣偶尔过来报报星相,其他人是能避让就避让,最好永远都不让帝尊大人看到他们的影子。
因为帝尊大人喜欢清静,不愿意看到太多人在自己眼前晃悠。从前炎华宫人人皆知帝尊大人这个习惯,如今炎华宫也人人皆知帝尊大人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比如说眼下吧!突然一下子人都走了,师离渊就觉得这大殿里头空落落的,忒没意思。特别是一看到夜温言顶着张大白脸朝他走过来,他还觉得有点儿渗得慌。
帝尊大人往后挪了挪,“阿言,你来啦。”
夜温言没说话,一直走到他面前,小脸儿往前一凑,鼻尖儿一下就跟他对上了。
师离渊可紧张死了,他们家小姑娘这是生气了,他先斩后奏下了天旨,还给她下了聘礼,事先一点儿都没跟她透露,完完全全是自己拿的主意,小姑娘一定是不乐意了。
他们家小姑娘跟别人家的不一样,他家这个是有主意和主见的,不管什么事都由不得男人自己做主,都必须跟她商量着来。他这次犯规了,小姑娘不得跟他急眼啊?
师离渊有点儿着急,赶紧就开口解释:“长公主的事情你说不清楚,权家老大~和老二打着给长公主报仇的幌子,实际上是为了除掉你,这样就等于削弱了权青城的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你就是个小姑娘,但他们觉得你有一手好医术,至少在民心上能让权青城站住脚,所以除掉你对权青城就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虽然这事儿开堂审理一定能审出个结果来,但本尊觉得太麻烦,不如一劳永逸,也省得他们以后再想别的法子去对付你。本尊……唔……”
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直接封了上来。
他看到小姑娘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宽大的袖子向上划了去,露出小半截儿胳膊来。白白净净的,一定很好捏。
心里这样想着,居然真上手了,还捏了好几下,手感极其舒适。
小姑娘哼叽了几声,贴得他更近了,还得寸进尺爬上了玉椅,直接把他推倒在玉椅上。
缠~绵悱恻的一个深吻,让师离渊很快就忘记了心中忐忑,认认真真地回应起来。脑子里还一直在想,反正天旨也下了,聘礼也送了,不如明日直接去提亲,把这事儿给办了算了。
一会儿就让钦天监把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十日之内择个好日子好时辰,直接迎入炎华宫,正正经经给她一个帝后的身份。以后就能天天住在一起,再也不用大半夜的你来看我我去看你了,多好。
何况这小姑娘太会玩火,他真怕哪天没玩好直接就成了好事,婚典没办,那就太亏了她。
于是他就想跟小姑娘商量商量这个事,还不等开口呢,就听小姑娘嘟嘟囔囔地来了句:“师离渊,你就从了我吧!你看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等什么呢?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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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怂了,“这跟是不是男人没有关系,是关于我们圆房之事,我都已经想好了。”
“重想。”
“不是,阿言,你听我解释。明日我就要去拜见你的母亲,是一场非常正式的会面,我总不能在见她的前一夜就……”
“先斩后奏不是你最拿手的么,你是帝尊你怕什么。”她又往上扭了扭。
帝尊大人欲哭无泪,“阿言我错了。”
“你错哪了?”
“我不该不和你商量,自作决定就给你下天旨求娶。”
“没事,你自作决定要娶我,我也自作决定要睡你,这事儿咱俩扯平了。”
“扯不平!咱们还是商量商量吧!”
她眯起眼,停下动作,“怂了?”
他点头,“嗯。”
她倒也爽快,“行,怂了就原谅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我就这么待着挺好的。”
“我……不太好,总之你先下来。阿言你想想,之前你也不是没有临场反悔过,这事儿要真是认认真真地办,你能确定你不怂?”
夜温言挑了挑眉,“要不……试试?”
“不试!”他趁她松懈,赶紧起身,一个反转就把小姑娘推起来,坐到自己腿上了。然后松了口气,“你看,就这样坐着说话也挺好。”
“是吗?”她勾勾唇角,点头,“嗯,就这么坐着是挺好的。别说,你看着挺瘦,腿上还有点儿肉,坐起来挺舒服,我动动试试,看能不能膈着骨头。”
“别动!”他简直崩溃,“夜温言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不能见我一次撩我一次,你再这样明日我就直接上门提亲,择日完婚算了!咱们也别等什么十八岁,你都十六了,成亲没问题。等我们拜过天地,你成了本尊的帝后,本尊就……”
“就怎样?”
他眼一闭,一副就义的模样,“就随你处置!”
“就这么定了!”
“嗯?”他高兴了,“答应择日完婚了?”
“答应你随我处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何时成亲?”
“十八岁。”
他默默地将人从自己腿上放下来,情绪有些低落。
夜温言嘿嘿地笑,“生气啦?别生气嘛,我逗你呢!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让我每次见到你都忍不住想把你给吃了。师离渊,人生苦短,好不容易遇着了中意的人,自然是想长长久久在一起的。可惜我都有好久没有见过你,师离渊,这段日子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问得认真,乖乖地跪在玉椅上,两只手在身前撑着,人也是像之前一样往前凑过来。
他心疼得不行,赶紧把小姑娘抱住,“怎么没想,天天想,夜夜想,有时候想得狠了,就去你屋里坐一会儿。只是你睡得香甜,不知道我在。”
“当时不知道,过后就知道了。”她笑眯眯地说,“每日晨起,只要能闻到屋里有降真香的味道,我就知道你来过了。师离渊,这个事儿你从前同我说过,今儿个换些新鲜的。”
“新鲜的?”他想想,“嗯,新鲜的就是给你送去的那些聘礼,搬空了半个炎华宫。不过也只是半个,还只是炎华宫,虽然看起来多,东西也都是好的,但比起本尊储物空间里的东西还是不够好。毕竟除了仙玉之外,其它的都是些个凡物,凡人看着喜欢,对于咱们来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只是法宝不宜拿给凡人看,待你嫁过来,本尊的好东西都给你。”
她笑得愈发灿烂,“可惜如今天地灵力已经消失了,我若在修灵者都在的年月里认得你,只怕日子会过得比现在还要风光。”
“现在同过去也没有太多区别。”他伸手去揉她的发,“刚刚有一句话你说得不对,什么人生苦短,你我寿元无尽,又有彼此做伴,怎么就苦短了?”
她转了个身,窝到他怀里靠着,“寿元无尽的是你,我可不知道我能活到多大岁数。倒是有你做伴是个意外,为了这个意外能一直意外下去,我愿意努力一直活下去。师离渊——”她仰起头,正好抵上他的下巴,“你说明日要去见我母亲和兄姐,可想好怎么个流程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想了一会儿流程这个词,半晌点了点头,“连时找来了一些民间的话本子,我看了十几册,大概的意思算是清晰的。我同你说说,不好的地方你一定提点我。”
他说得十分认真,“首先要备礼,这个礼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长辈的。还有你的兄姐也要有礼物,要跟长辈的区分开。其次是亲自带上我的庚贴,亲手交到你母亲手上。另外我已经着钦天监去合了我们的八字,明日一早他们就会呈过来,届时一并交给你母亲。这些事情做完,就该表达我对你的心意了,得诚恳地告诉她我为何相中了你,为何一定要娶你,还要让她知道我同你之间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说说玩笑,我是真心实意想要与你结为夫妻,从此以后夫妇同心,共同进退。”
他越说越来劲,“对了,还有白天里你母亲提过的事,本尊也要当面郑重地答复于她。”
夜温言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师离渊便告诉她:“就是她担心我曾经是否娶过妻子,以及今后会不会再另娶她人之事。我得告诉她,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有,且我四百多年也从未娶过妻,甚至都没有同女子多说过话。即使将来你不在了,我就是立一尊石像在炎华宫,也绝对不会再娶其他人进来给你添堵。当然,阿言,你是不会不在的。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必然是要陪着你一起死。所以不会有续弦之妻,连那尊石像也是不会有的。”
她赶紧去捂他的嘴,“呸呸呸,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刚还说长长久久呢,这会儿就死啊死的。谁也不许死!你是帝尊,寿与天齐。我玄脉夜家的家主也不是白给的,寿元长着呢!不过你跟我母亲的这番保证倒是不错,我觉得很满意。”
“那你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师离渊心里还是有些没底,“阿言你知道的,我虽活得岁月悠长,可这种事情却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也是现看现学来的,未免有遗漏,你再给我提个醒,有没有忘了什么?”
夜温言摇头,“你没做过,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说完又想起原主那档子事,便自顾地解释,“从前夜四小姐那回不算!不过师离渊,你打算给我母亲和兄姐送什么礼?”
他想了想,说:“钦天监那边是按照民间习惯准备的,有茶,有点心,有酒,还有几匹绸缎。他说民间富贵人家的姑爷第一次登门,就是拿这些东西。
当然,我们准备的会更好一些,茶是炎华山上的灵茶,点心亦是用灵植做出来的,酒是本尊酿的灵酒,就只有绸缎平常一些,是权青城从国库里找来的贡缎。
这些是送给大夫人的,另外还为你兄长备了一套文房四宝,不是全新,本尊用过两次,染了灵气了。还有你那位大姐姐,本尊用仙玉打了一套头面首饰,送给她做礼物吧!”
夜温言听得瞠目结舌,“这些东西会不会太好了?我听着都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失笑,“你心动什么?除了点心不宜久放,其它的那几样,我送给你的聘礼箱子里全都有,光是仙玉打出来的首饰就有数百套。不然你以为这些日子本尊在炎华宫里干什么了?”
“这么好呀!”她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小脑袋向上仰着,整个人都躺他身上了。
师离渊无奈,调整了一下姿势,能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时辰不早了,你一向都喜欢像凡人一样吃一日三餐,再睡一宿好觉。怎的今晚不困?”
“困啊!”她说着话就打了个哈欠,“但是美色当前,就算是困也得挺着,多看一眼就赚一眼。万一我眼一闭一睁,你就不见了呢?”
他伸手去捏她的脸,“天旨都下了,聘礼也送了,我还能上哪去?阿言,此番所为一来是为了替你解那长公主被毒杀之围,二来,也实在是本尊太想把你娶进门来。纵是你说十八岁才能成亲,但本尊也想昭告天下,你夜温言是我师离渊的未婚妻,我们是有婚约在,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的。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得觊觎你,更不可以欺负你。我总要为你打上一层烙印才算安心,否则你哪一天突然就跑了,我找都找不到。”
他把玩着她的手指,小姑娘瘦得骨节都大。他就问她:“是不是也要报完了仇,才能长胖一些?现在这具身体完全不听你的话吗?”
夜温言摇头,“也不是,只除了没有血色和冰凉冰凉之外,其它的倒是一切正常。吃不胖这个事儿其实也只是你的心理作用,我就感觉我最近一阵子胖了不少,家里有件衣裳都发紧了。可能是夜四小姐太瘦了吧,再加上这个年纪还没有彻底长开。不急,慢慢就好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一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也不是不急,有些账也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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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离渊无奈地把人抱起来,看了一会儿,然后挪移的术法一运,眨眼工夫,人已经在一品将军府夜温言的房间里。
只是今夜屋里有人值守,是被提前送回来的坠儿。
师离渊皱皱眉,坠儿立即领会,头都没回地就出了屋。
师离渊把怀里的小姑娘放到床榻上,鞋袜脱好就往被子里塞,然后掐了个法诀,利落地褪了小姑娘的衣物,再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榻边。
然后他就开始坐在榻沿上思考人生,思考自己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竟也习惯侍候别人了?这又叠衣裳又掖被子的,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不过再看看小姑娘睡得香甜,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便觉得就算成了个老妈子也是值得的。毕竟天底下像他这么好命能捡着个仙女做媳妇的人也没有,他这是占了大便宜了。
活了四百多岁的人也开始感谢老天,也开始觉得自己单身四百多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老天爷就是在苦他心志,让他等着这个小仙女。这不,小仙女来了,单身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师离渊陪了一会儿,捏了一会儿小姑娘的脸蛋,心满意足地走了。
走时没用挪移的术法,因为听说连时买下了整条巷子的官邸,全都用来给他家小姑娘放聘礼。他就想起小姑娘在自己的小院儿里挖密室的事,于是顺手就把那些收上来的官邸全都给挖了。挖完之后就觉得还是不够四通八达,也不够宽敞,再想想,反正整条巷子都是小姑娘的产业,不如干脆就所有府邸都通连起来吧,街道的地下也挖空好了,用起来更方便。
于是帝尊大人施大手笔,趁着人们都熟睡的时候,干了好大一项土木工程。
好在这些工程进行得很快,也就一柱香的工夫就全部完成,在阵法的护佑下,地面颤都没颤一下。一切都是悄悄的开始再悄悄的结束,只是师离渊在做完这些终于准备回炎华宫时,一抬头,就看着了两个熟人,权青允和夜飞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时间,三人相对无言,都有些尴尬。后来还是权青允打破了尴尬,说了句:“帝尊大人送四小姐回家啊!好巧,我也是送飞舟回家。”说完就觉得好像更尴尬了。
夜飞舟轻咳了两声,冲着师离渊行了个礼,然后跟权青允说:“就送到这吧!我先回去。”
他默默地回府了,翻墙进去的,动作利落得一点声音都没留下。
权青允就在心里感叹,认识了帝尊大人和四小姐可真好,最起码这孩子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还能留口气带到他们面前,眨眼工夫就能恢复如初。这不,都能翻墙。
师离渊看了权青允一会儿,说了句:“你随本尊走走。”
权青允一怔,随即狂喜。帝尊大人让他陪着走走,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于是立即点头,紧紧跟随。
两人从一品将军府走起,奔的是皇宫方向。师离渊问他:“落云村的事,你如何打算?”
“嗯?”权青允又愣了,落云村?帝尊大人怎么打听起这事儿了?他之前带夜飞舟去找帝尊大人,只管求救命,提都没敢提落云村的事。因为帝尊大人不管闲事,只管天塌不塌。
见老半天没人回话,师离渊半回了头看他,“不好说?”
权青允赶紧道:“不是,好说,就是怕扰了帝尊您的清静。”
师离渊冷哼,“真要怕扰了本尊清静,你们就不该进宫。说吧,本尊也听听你们权家人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阿言护着她二哥,本尊总不能不加理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再度感慨:果然是靠夜四小姐的面子,有夜四小姐可真好。
于是他讲起落云村的事,讲起他多年以前为了不被送到归月国为质,揭发了黎妃与侍卫有染,从而导致质子由他变成了权青画。
他对师离渊没有任何隐瞒,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这些年曾为皇位做过的努力,包括手里握着的山脉、田地还有庄园,也包括曾经府里养着的那些妾室和夜飞舟。
他说:“飞舟那孩子命不好,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从他才那么大时就跟着我。”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儿时夜飞舟的高度,再继续道:“后来外界总传我与他之间如何如何,这话传到父皇耳朵里,我遭到了训斥。虽然当时飞舟还小,但李皇后作祟,说了不少不好听的话,父皇对我十分失望。正巧有归月交换质子这件事情,我猜着被送去的十有**就得是我了,就很慌。当时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绝不能去归月,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留在北齐。
可是我不去,就要有另外的皇子去,我必须得选出一个能接替我的人。这个人还必须得犯下大错,错到让父皇对他失去所有信心。于是一念之差,作为兄长,我选中了我的四弟。因为我知道他生母与侍卫通欢的秘密,我只要把这个秘密给说出来,他就完了。”
师离渊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恨你。”
“是。”权青允叹气,“质子的人生是看不见阳光的,若非归月国君再无更多子嗣,那位在北齐做质子的皇子,也不可能被召回去坐到国君之位。北齐皇子多,他去了归月,这一生就跟皇位再无缘分了。虽说他也不见得就在意那个皇位,但却没有人不在意自己的人生。
这些我当时全明白,只是我也别无选择。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飞舟就完了。至于他,虽说是我揭发在先,可他母妃所为,确实令皇族蒙羞,就算我不说,也会有别人说。不管由谁说,父皇都会大怒,他都非去归月不可。
所以我理解他恨我,也理解为何他去归月九年,再回来后人就变得很别扭。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恨谁,恨我也不对,毕竟他母妃有错。恨他母妃也不对,因为那是生他的人。
但我是有些生他的气的,因为他这些年在归月也没闲着,看似远离他乡为人质,实则上北齐基业他一点儿也没放松过。临安城事务不碰,其它省府的生意却是做得风生水起,且处处针对我。以至于这九年间,我除了山脉和土地房屋以外,生意处处碰壁,竟是一丁点都没发展起来。所以他刚回来时,我往尘王府走过一趟,坏了他的府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权青允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于是笑笑,再道:“从来也没跟谁说过这么多事,跟飞舟都没说过。今夜帝尊大人问起,我不敢有任何隐瞒,能说的就都说了。黎妃娘娘后来在冷宫放火,我的人把她救了出来。可是人疯了,我只好把她藏在落云村,还留了个奶娘的女儿在她身边照顾。
此番出事,落云村没了,她的命却被飞舟保了下来,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跟老四说。”
两人一路走到这里,已经能看见皇宫了。师离渊没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淡淡地对权青允说:“你回吧!”
天已经大亮了,仁王府里,黎妃早早的就醒来,正坐在院子里梳头,一边梳还一边唱,唱得还是那种不堪入耳的戏词。
云生在她身边坐着,也不理会她能不能听得进去,只自顾地说话:“以前青画在归月,我见不着他。现在他回来了,我们也回京了,总是要见一面的。有些事我觉得必须得跟他有个交代,且这个交代不该推给三殿下,该由你去说。可你看你这个样子,疯疯癫癫的,能说明白什么?就你唱的这些个东西,如果到他面前去唱,你让他该如何面对你这个娘?”
云生伸手把黎妃拿着的梳子给抢了过来,情绪逐渐激动。
“别梳了,都已经十年了,他都从归月回了北齐,你还想躲避到什么时候?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好的皇帝妃子不做,偏偏要对侍卫钟情。钟情一个还不够,你还一口气钟情三个,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替自己的儿子想一想?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云淡风轻,一身无染,却被你一盆脏水泼得洗都洗不净,你心里有没有愧?”
黎妃的唱腔停了一会儿,却很快又继续,好像云生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只管唱自己的。
云生两眼通红,毫不避讳地说:“我真想杀死你,你死了,这个世界就都干净了。他干净了,我也干净了。”她朝着黎妃伸出自己的手,“你看看我这双手,不管我洗多少遍,洗得多干净,我都能闻到上面的血腥气。那股味道让我恶心,可是沾上了,就去不掉了。
落云村十年,你勾搭了三个村民。其中一个是上门女婿,另外两个是三殿下的线人。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寸步不离跟在你身边了,可总有疏漏之时,你就是能找准一切时机往外跑,去做那些不堪之事。我就想不明白,那些事有什么好,能让你惦记到这个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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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云生真是恶心死了这位黎妃娘娘,“你睡一个,我杀一个,纵是他们心智不坚该死,那也是你亲手把他们送上了断头台。黎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想要多少男人?你就真的不曾为你的儿子着想过吗?他被送去归月做质子了,你却还在男人堆儿里打转,你这样的人,当初是怎么被送进宫的?你们家怎么能生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云生要努力控制情绪,才能不一把掐死眼前这个人。
权青允回来时,正看到黎妃对着云生傻笑,一边笑还一边说:“男人好,早晚你就知道。”
云生一个巴掌糊过去,然后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就是这么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害死了她娘,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为她母亲报仇?
肃王府里,库房大开。好东西一箱一箱往外抬,抬了半宿,终于空了。
摄政王权计就在院子里站着,盯盯看着他折腾,看着这些箱子从库房里抬出来,却没有人敢抬出肃王府的大门。
从前的肃王府已经不存在了,如今这座府邸,是从主子到下人全都换过一遍的。所有人都是权青隐的人,或者说,所有人都是权计的人。只除了他的随从,初一。
管家站在身边,正小声地劝:“爷,请三思。钱财虽是身外之物,可就这么送出去,师出无名,叫外人讲究着不好。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夜四小姐想一想。这些东西一旦送了,帝尊大人那头可就不好交待了。若因此让他二人之间生了隔阂……爷,那不是您的机会,而是夜四小姐的劫难。请爷再斟酌斟酌。”
管家可谓是苦口婆心了,可权青隐却不愿意听,他只是迎着权计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她因为我,上过一次喜轿,还扎了自己一刀,我却从来没能为她做过什么。现在她要嫁给别人了,我只是送些钱财给她添妆,怎么就不行了?”
权计没说话,管家等了一会儿,便又接着道:“要不爷您少送些?”
“有多少,送多少。倾我所有,能给的全都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爷,您让帝尊大人如何想?”
“不需要想太多,这是我欠她的,也是从前那位欠她的,我们是在还债。”
管家也不说话了,回身看向权计。权计狠狠地哼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如今长大了,身份也有了,翅膀就硬了?从前你从不忤逆我,如今却是一天比一天出息。隐儿,并非我不近人情,而是有些人和事,错过就是错过,你追不回来,也没有再追回来的道理。”
“那你所谓的大业呢?”他问权计,“不也是错过了么。如今这局势跟你蓄谋多年的结果完全不同,摄政王,你也错过了,却为何还要追?”
“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权青隐往前走了几步,站得离权计近了许多。“明明都是一样的,我错过的同时,你也错过了,你若劝我放下,你自己就也该放下。”
权计挥挥手,退了身边众人,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这么做是为了谁?隐儿,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坐不上那个位置,能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只能是你。”
“可我不是先帝的孩子!”权青隐咬着牙道,“我鸠占鹊巢,换了别人的名字,换了别人的人生,从我来到这肃王府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不叫权青隐了。皇位我从未觊觎过,我只是不甘心,同样都是你们生的孩子,为何他就可以活在阳光下,我却连钟意一个姑娘,都要他替我迎进门?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言儿,若不是为了她,这座肃王府我也是不稀罕的。”
权计听着他说话,突然一个巴掌甩过去,用了全身力气,直把权青隐打得一趔斜。
“没出息的东西!我权计怎会生出你这种儿子来?就凭你今日这番话,你就还不如另外一个!男人以大业为重,你却执着于一个女子,那你这一生就是白活,我也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什么鸠占鹊巢,不是先帝的孩子又能如何?我的父亲也是皇帝,我才是那一代最年轻的孩子!当年我们的父皇传位时,那皇位本就该是我的!他权天凭什么抢?你是我的儿子,你的祖父是北齐帝王,你身为皇孙,凭什么没有继位之权?这事儿过不去,只要我活着,你活着,这事儿就永远过不去!
隐儿,记着,不管是为了什么,你必须得坐到那个皇位上去,为父算尽这一生,也得把你送到权力的巅峰!这个天下必须是我们的!几十年的错误,必须得在你这一代纠正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伸出手,用力握上权青隐的双肩,“去吧!给你心爱的姑娘送上这些添妆,从今往后你跟她就再没什么关系了。她是未来帝后,你是未来国君,帝尊大人不问凡人国事,只要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就也不会干涉权家内政。隐儿,这是最后一次,去过之后,就把她忘了。”
权青隐闭上眼睛,他能听到权计离开,也能听到府中下人在权计的吩咐下,开始把那些箱子继续往府门外抬。管家甚至备好马车,拆下车厢,铺上木板,把所有箱子全都放了上去。
然后才回到他跟前,恭敬地道:“爷,东西都装好了,咱们是现在就往将军府去吗?”
权青隐这才睁开眼睛,点点头,“本王自己去。”
今日的一品将军府气氛有些严肃,老夫人和二房一家昨天被六殿下给打了,今日谁也没敢露头,就连夜连绵都没敢出来,只有夜楚怜和柳氏一直在大房这边忙活。
但大房也未见多少喜气,从穆氏到夜飞玉和夜清眉,三人都板着个脸,集体围在清凉院儿前堂里坐着,坐得板板正正。
夜飞舟和夜楚怜也在,这会儿就坐在三人对面,正在耐心地劝着。
夜飞舟说:“母亲真的不用有太大压力,我觉得有压力的应该是炎华宫那位帝尊,毕竟您是长辈,他做为未过门儿的女婿,第一次见丈母娘肯定是非常紧张的。”
穆氏就说:“可不能叫未过门儿的女婿,人家又不是倒插门,这样说话不严谨。”
夜楚怜听了这话就道:“其实……大伯母,您要是希望帝尊大人倒插门,我觉得他也能干。以我对帝尊大人的了解,只要我四姐发话,他啥都能干。”
夜清眉听得直摇头:“楚怜你这话说得太夸张了,那可是帝尊,下天旨时都说了,是要迎娶言儿到炎华宫做帝后的,怎么可能倒插门。而且我也听过不少关于那位大人的传说,都说帝尊大人脾气非常不好,喜怒无常。看似平和,实际上谁要是胆敢招惹他,那何止是他自己死,帝尊大人都能把他家祖坟里的尸骨挖出来,鞭上三天三夜。这样的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惯了,不可能听女人的话。倒插门什么的,是提都不能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咧咧嘴,“大姐姐你说得太邪乎了,帝尊大人哪有那么可怕。”
“怎么没有。”夜清眉一提起这事儿就心慌,“我昨儿一宿都没睡,一直在想这个事儿。虽然送聘礼时看着是对我们家言儿很重视,可他身份地位实在太高了,我们家再怎么有军功,再怎么在皇族人面前能争得三分颜面,可到了那位跟前依然什么都不是。这样的娘家对于言儿来说,那是一点力都借不上,万一言儿挨欺负了怎么办?”
穆氏叹了一声,“清眉说得对,万一以后挨欺负了,怕是我们连宫门都进不去。而且那人他是神仙,神仙跟凡人怎么在一起呢?过几十年我们言儿就老了,就不漂亮了,他能对着一个老妇还如当年一样呵护吗?男人说到底都是要看样貌的,能一起老去也就罢了,若不能……我怕终有一天他会不再理会言儿。我没办法想象到了那时,言儿会是什么样的境况,他也不可能跟我保证到那时他依然能疼着言儿,一如当年。”
夜飞玉把话接了过来:“就算保证了有什么用,他要反悔,谁敢多言?”
夜飞舟和夜楚怜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无奈。
夜飞舟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说其实他们二人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可再想想,又觉得穆氏三人担心的也对。毕竟他看到的也只是现在,将来呢?几十年后小四老了怎么整?帝尊寿元长,永远都不老,他还能看得进去一个老太太吗?到时候两人样貌跟奶奶和孙子似的,怎么相处?尴不尴尬?
于是他也加入了这三人的行列,开始对他们家小四的未来表示担忧。
就只有夜楚怜态度和立场都最坚定,坚决支持帝尊大人娶她四姐姐,且她给出的理由就是:“能一起老的又如何?你们见过哪个男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的?谁家男人不是原配老了就纳年轻小妾,然后你再看那男人,他还能去原配屋里睡觉吗?最多就是把当家主母的位置留给原配,把中馈交给原配握着,比如说我爹。
所以我觉得四姐姐一点都不亏,现在炎华宫一半身家都在她手呢!她怕什么?既然天下男人都一个德性,那还不如找个天下第一的,先快活几十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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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楚怜的逻辑让大房一家陷入了沉思,思着思着就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凡人一样管不住,为啥要去管神仙。既然男人都这样,那神仙总比凡人强。
夜飞玉首先表了态:“我相信言儿,她既有胆子跟了这样的人,就肯定有能耐拿捏得住。如果有一天那人厌了倦了,我们就去把言儿接回来。他不要我要,他不养我养。”
夜清眉深吸了一口气,“我也养!”
夜飞舟点点头,“也还有我呢!”
夜楚怜就没这么足的底气,“我不知道未来要嫁给什么人,但卖酒的银子都能攒起来留给四姐姐花。不过我不相信帝尊大人会对四姐姐不好,你们不知道,其实他们两个之间,说得算的那个一直都是四姐姐。不用以后,现在她就把帝尊给拿捏得死死的。”
穆氏又做了个深呼吸,“既如此,那咱们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今日那位大人说要过来,咱们就接待一下。不要想着他是帝尊咱们就低人一等,他是来求娶我们家女儿的,不是上门来摆帝尊架子的。所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也把娘家人的气势拿出来。”
穆氏站起身,看到有个丫鬟跑了过来,就说:“应该是人到了,我们去叙明堂吧!”
结果跑进来的那个丫鬟说:“大夫人,不是帝尊大人到了,是六殿下到了,还抬了好多箱子,奴婢瞅着……瞅着也像是下聘的样子呢?”
穆氏当时就急了眼,“他怎么又来了?祸害言儿一次还不够,又来折腾什么?”
一众人从清凉院儿匆匆往前院儿赶,果然看到肃王府的人正在往将军府里抬箱子。一箱又一箱的,也有个一百多箱,场面比前些年相府嫁女儿还要壮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没见到六殿下本人,只有他那个随从初一进了门,站到穆氏跟前说:“大夫人,我家主子说,他于夜四小姐有愧,终他一生都无法偿还,也无法原谅自己。这些东西是送来给四小姐添妆的,我家主子搬空了肃王府的库房,他全副身家都在这里了。不求大夫人和四小姐原谅,只希望能收下这些东西,算是他对四小姐将来的一个祝愿。”
他一边说一边将几只放得近的箱子打开,“大夫人请放心,全部都是金玉~珠宝和古董字画,正经的添妆礼。”
穆氏一双手死死握在袖子里,肃王府虽然不是从前的那座肃王府,可那个人却是要了她女儿命的凶手。她始终想不明白一件事——“既然当初做了那样的选择,如今又为何要来做个好人?早知今日有愧,当初又为何要做那样的事?你家主子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把我们言儿当成什么?高兴了就给些施舍,不高兴了就能随意羞辱吗?”
夜清眉也说:“我们言儿上赶着要嫁给他时,他不要。现在言儿离他远远的了,他又回心转意知道言儿好了?是不是厌烦了夜红妆,又想换夜家另外一个女儿折腾?”
夜飞玉走上前,亲手将那些箱子都合上,然后告诉初一:“抬走,肃王府的东西,我们家一样也不要。或者你们可以把这些东西送给二房,毕竟夜红妆才是他娶进门拜了堂的妻,我们言儿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从前没有,将来也不会再有。”
“大少爷。”初一看着夜飞玉,想求几句,却又觉得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原来那位六殿下干的事儿都太不是人了,他家主子现在成了背锅的,偏偏又不能实话实说,所以在面对夜家大房时,他们除了立正挨打,就没有别的选择。
他回了头,又往府门口看过去。
权青隐这会儿正站在影壁墙边上,远远看着这一幕。也不说话,也不表态,就默默地看。
半晌,他冲着穆氏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一一看主子走了,他就也跟着走,或者说是逃。趁夜家人没反应过来之前,运着轻功就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肃王府的东西成功留在了夜家,很快就跟宣王府和荣王府送来的东西混为了一体。
那是昨天说的贺礼和赔礼,除了东西之外,两座王府还各送来一百万两银票,作为破坏将军府府门的赔偿。
夜飞玉一一照收了,最后再瞅瞅肃王府送来的那些东西,便挥挥手,也让下人一并都收走了。然后回过头来跟穆氏说:“他确实是欠我们言儿的,怎么还都还不清。但总也得有个还的开始,这就算是开始吧!”
穆氏没再说什么,抹抹眼泪,进了叙明堂。
夜温言带着坠儿和计蓉站在小路边,远远看到这一幕,便跟计蓉说:“一会儿你去跟我母亲身边的丹诺说一声,肃王府送来的所有东西,一件不落,全都放到清凉院儿的库房。”
计蓉一愣,“主子不要?”
夜温言摇头,“不要。”那是权青隐补给夜四小姐的,她不是夜四小姐,她不能要。
计蓉没再多问,自顾地去找丹诺了。倒是坠儿说了句:“大夫人对帝尊大人不放心啊!”
夜温言笑笑,“是啊,谁让他那么老。”
“那小姐您猜,一会儿帝尊大人来了,大夫人会不会为难他?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看什么看?”夜飞玉的声音突然传了来,就在她身侧,一脸严肃,“这种事情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好抛头露面?你看哪家儿郎到女方家里提亲,被提亲的姑娘能跟着一起见面的?快快回屋等着去,有我和你二哥,还有母亲和清眉,一定替你好好把关。至于那些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顿了顿,再道:“既然你要给母亲,那便给吧!反正你也不缺那些。就是那个人,母亲只要一想到他心里就会不好受。我不知你为何原谅了他,但看如今这样子,八成是已经与他达成和解了。那是你的选择,我不好评说什么。但是言儿,那个人对于母亲来说是有血海深仇的。”
夜温言可怜巴巴地被推了回去,夜飞玉甚至还派了自己的小厮一直把她送回院儿里,并且一再的嘱咐不许出来。她实在无奈,只好认命地回屋整理那些送过来的聘礼。
巳时过半,府门口终于有了动静。管家周成又兴奋又紧张地跑进叙明堂内,过门槛的时候还绊了一下,直接就跪到了地上。他干脆不起来,就保持着跪姿笑出一脸的褶子——
“大夫人,炎华宫和钦天监的人都来了!帝尊大人也来了!说是为了表示尊重和重视,打从进了咱们这条巷子起,帝尊大人就下了宫车,一路走到了将军府门口。这会儿正在府门外站着,让小的进来通传一声,一定要得到大夫人的允许才敢入府。”
管家激动得都要不行了,“大夫人,您看,是不是出门迎一迎?那可是帝尊大人啊!”
夜楚怜和夜飞舟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穆氏却轻咳了一声,道:“都坐下!今日是他登门求娶言儿,不是我们言儿上赶着要嫁给他。抛却身份地位,这就是一场单纯的议亲,我们这个阵势要是坐不住,将来低人一等的就是言儿。我不管他是帝尊还是平民,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位喜欢我女儿的公子。我要考虑的,是他是不是真心实意对我的女儿好,而不是衡量什么门当户对,也不是借他之威兴我门楣。所以你们都给我把态度端正起来,咱们腰杆子硬,言儿的腰杆子才能跟着一起硬。”
她说完这些,才对管家道:“让他进来吧!”
管家定了定心神,把穆氏刚刚的话思考了一番,也觉得大夫人说得是对的。
这种时候可不能自己先矮了,女方家里要是矮了,那男方可就要觉得是女子高攀,将来四小姐嫁过去是要挨欺负的。
于是师离渊等人再次见到夜家的管家时,就发现这位管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由先前的恐慌紧张和激动,变成了现在的淡定平和与自信。虽然说话依然恭敬不失礼数,但却绝对不再有先前那种谄媚和巴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给师离渊行礼,再做了请的动作,稳稳当当地说:“大夫人请帝尊大人到叙明堂吃茶。”
说完,又看向跟着一起来的连时和云臣,伸出手说:“不知道二位谁带了拜贴?既是正式的会面,就该有帝尊大人的拜贴的,如此方显正式。”
云臣一听这话,赶紧把手里拿着的玉帖递了上去。
管家把帖子接过来,强压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恭恭敬敬地把这一行人请到了府里。
师离渊走在最前头,都没用管家领路,直奔着叙明堂就去了。
夜府的叙明堂可不是就在前院儿正对院门的地方,而是要穿过几道回廊,再过个小木桥,经一处小园子才能到的。
一般来说初次登门之人,要是没有府中下人引领着,根本就找不着路。
管家的本意也是自己在前头领路,让帝尊大人在后头跟着。谁成想帝尊大人走得比他快,不但找得准方向,就连怎么拐那道长廊都精准无误。
他就有点儿懵,看这架式,这是来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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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过来看夜温言,不说天天晚上都走一趟,最多他也隔不了两天。
有时候顺带着在夜府里转转,扇二房几个巴掌什么的事也没少干,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叙明堂他也没少来,所以路还是熟的,就是不该表现出来。
连时快走了几步,到他身边小声提醒:“帝尊,该让夜府的管家走在前头。”
师离渊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赶紧把脚步放慢,给管家留出了发挥的空间。
管家于是带着肚子里一百个疑问,终于把这一行人引到了叙明堂,然后麻溜儿的就跑了。
跟着师离渊一起进来的就只有连时和云臣二人,另有几名带着礼物来的紫衣宫人就站在了堂外,总得让主子先拜见过丈母娘,他们才好进去送礼。
在穆氏的教导下,夜家人一个个坐得稳稳当当的,帝尊来了一个站起来相迎的都没有,夜飞玉甚至还端着茶碗喝起了茶。
夜飞舟因受过师离渊两次大恩,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清了清嗓,说了句:“既然帝尊大人是来求娶我们家姑娘的,那这事儿就得按照民间的习俗来办,跟身份地位没关系了。”
连时赶紧给打圆场:“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在夜大夫人面前,帝尊大人是小辈。”
一声小辈,让夜楚怜差点儿没憋住笑,一张脸涨得通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倒不觉得如何,甚至对连时的话十分认同,认认真真地点了头,然后独自上前几步,站到穆氏跟前,两手往前一揖,规规矩矩地深施一礼,说道:“在下师离渊,见过夜大夫人。冒然来访,还请夫人见谅。”
穆氏藏在袖子里的手往一起握了握,手心里的汗也往袖子上擦了擦。紧张归紧张,面上是一点都不想表现出来的。
她就觉得师离渊这一身红有点儿晃眼,又想起传说帝尊大人终年累月都穿红色,是因为他活得实在太久,看遍天下人生生死死,慢慢就觉得自己像块石头,没有生气。
所以他喜欢穿红色,目的是时刻提醒自己也是个喘气儿的活人。
不管怎样,不得不说这人是真好看,穿了红色就更好看了。以前觉得皇家的孩子长相已经很出类拔萃,不管是哪位殿下,包括那六殿下都有着权家人优良的遗传。
可如今见到这位帝尊,便觉得所有权家人在这一身红衣面前都失了色彩。这让她这个做娘的不得不想,也就只有这样的样貌,才配得起她生出来的漂亮女儿!
穆氏坐在主位上看着师离渊,看他行礼,听他说话,然后等着他躬了一会儿身子之后这才道:“帝尊大人不必多礼,请坐吧!”然后再跟云臣和连时说,“两位也坐。”
后面两位连连摆手,“大夫人客气了,咱们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师离渊面上含笑,多了句:“多谢。”然后脚步轻移,撩了一下长袍,坐到左边首位。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两边的人就互相瞅着,好像都在等对方先说话,也好像都不知道如果自己先说,应该说些什么。
虽然儿女议亲这种事穆氏是有经验的,但再有经验她也没议过这种规格的亲,所以她也不知道开场白应该怎么讲,虽然心里已经想过很多次,临场发挥还是失常了。
好在帝尊大人是带了助攻的,眼瞅着场面开始尴尬,云臣轻咳了一下,主动将尴尬的局面打开。他说:“昨日下天旨,送聘礼,说起来都是临时起意,并没有跟大夫人还有四小姐商量。虽然这件事情帝尊大人已经准备了很久,但再久也都是在炎华宫里准备,对于夜府来说还是有些唐突了,还望大夫人原谅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见有人先说了话,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接了话道:“的确唐突,但也并非一点准备都没有。言儿虽从未与我们正经提起过帝尊大人,可除夕宫宴那晚,我们被术法突然送回府中,那必然是帝尊大人的手笔,所以这事儿我们心中多少也是有数的。”
师离渊赶紧也道:“在大夫人面前当不起一声大人,夫人唤我名字就好。”
穆氏哪敢啊!——“还是叫帝尊大人更顺口些。”
云臣便又道:“不管是名字还是什么,都不过是称呼而已,自然是随着大夫人怎么顺口怎么叫。至于除夕宫宴之事,诸位是四小姐的亲人,帝尊大人自然是要保护着的。且不只保护那一次,今后两家都是亲戚了,那就是要一辈子都好好护着的。”
说完又看了看夜家的几个孩子,又补了句:“不只保护在座各位,以后两位少爷和小姐成婚,你们的家人子女,帝尊大人也会一并护着的。”
夜楚怜直了直身子,觉得这钦天监的人真是太会说话了,这是一上来就要买通所有人啊!
穆氏听着这话也觉得很是受用,面上终于露出笑意:“如此,便多谢帝尊大人照拂了。不过其实我们都不重要,帝尊大人既然说相中了我们言儿,那对于我们来说,唯一惦记的就是你能不能真的对言儿好。只要你能对言儿好,就是不管我们,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各人都有各人的命,兄弟姐妹之间能互相帮衬更好,要是不能帮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
云臣再道:“大夫人这话就说远了,四小姐要是嫁给平常人家,那命运如何自然是不好说。可嫁给帝尊大人,若是连家人都护不好……在下说句僭越的话,那不是白嫁了么!”
说完,又冲着门外招了招手,把那些捧着礼物的紫衣宫人叫了进来。
连时在这时不着痕迹地碰了师离渊一下,这是事先说好的暗号,只要连时一碰他,就代表着该他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师离渊就道:“阿言说,虽然本尊是修灵者,可如今天地灵力已经消失,天下之人皆过着凡人生活,那么我就必须融入。从前如何她不管,既然想要娶她,就得遵着她的习惯来。我与阿言相处,一向都是听她的,事事处处她说得算。所以她说按着凡人的规矩来,我就必按凡人的规矩来。只是不管凡人还是修灵界,这婚嫁之礼我都是不懂的,故而便让手下宫人去民间打听上门提亲该备些什么礼。希望今日没有拿错,若真错了,也请夫人莫要多怪。”
他话说完,连时就走上前,一一将那些盖在礼物上的红布掀了开。然后指着那些东西报给穆氏听:“奴才打听过,民间提亲必备四样礼,分别是茶、点、酒、缎。也就是茶叶、点心、酒、还有布料,所以帝尊大人也按照习俗备了这四样礼。大夫人请看,这是茶,是炎华山上帝尊大人吸日月精华,以灵力栽培出来的灵茶。凡人喝一口虽不能延年益寿,却也可以修复身体疾病,外伤内患,一盏茶就好。若能长期饮用,这辈子是不会得病的。
这灵茶从前只帝尊大人一人饮用,虽说偶尔看心情也能分出一些给皇上,但那也是极少极少的。奴才是炎华宫管事,所有这些事都要经奴才的手,所以奴才清楚地知道,先帝一生也只得过一两灵茶,而今日我们带到将军府来的有两斤。大夫人敞开了喝,今后每月奴才都会给您送茶叶来,您可以自己喝,也可以用来赏人,不够了您就跟奴才要。”
说完茶再说点心——“这里有四样糕点,分别是桂花糕、桃花糕、梨花糕,还有茉莉糕。用的花也是摘自炎华山上帝尊大人亲自种下的灵树,吃了可以提神益气,内调外润。这糕能让习武之人提升内力,也能让深宅妇人容光焕发。哦对了,忘了说,花是帝尊大人亲手从树上摘下来的,糕点也是帝尊大人今早现做的。虽说只是些糕点,但代表了帝尊大人的心意。”
接下来是酒——“大夫人再看这酒,这是帝尊大人一百多年前埋到炎华山上的灵酒。原本有好几坛,可是之前被四小姐给挖出来喝了一部分,现在就只剩下这四坛了。夫人请牢记,灵酒不可多饮,一次半盏到一盏就好,同样有强身健骨的功效,还有助睡眠。”
最后说缎——“说起来,这些缎子就没有什么来头了。炎华山不织布,所以咱们也拿不出好的布料来。这些是皇宫里藏着的贡料,是皇上听说帝尊大人今日要来提亲,亲自翻了半宿国库翻出来的最好的料子。帝尊大人说看不上,但也实在没有更好的了,只能请大夫人将就将就。等将来咱们能寻着更好的东西,一定都给夫人送过来。”
连时一口气介绍了四样东西,样样都让穆氏觉得自己是被冤大头给砸了。
但这还不算完,因为这四样是送给穆氏的,接下来还有送给几个小辈的。
前一批紫衣宫人将东西交给夜府下人,算是穆氏收下了。
接下来又上前一批,连时转向夜飞玉几人,继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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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里有文房四宝一套,不是全新,帝尊大人用过两回,染了灵气了。此番一并带过来,送给大少爷,望能助大少爷成就丹青妙笔。
夜四小姐曾经说过,她虽将医馆赠予哥哥,却也知哥哥志不在此。夜家历代出武将,到了这一代既然不愿再走前人之路,那便去走自己想走的路。
夜四小姐还说,夜家未培养大少爷文韬武略,却甚少有人知大少爷绘得一手好画。若大少爷愿以画书江湖山河,她愿助您行走天下,游历四海。”
连时将文房四宝往前递了一步,“大少爷,您有一个好妹妹。”
夜飞玉起身将东西接到手里,明明已经告诫自己今日一定给妹妹争气,不激动,不卑不亢,也不紧张。要拿出兄长的样子,好好考量妹妹的终身大事。
可是这一刻,他还是激动了。
不只他激动,连穆氏都是激动的。
她这个儿子从出生到长大,并没有得到夜家的重视,也没有得到太多的培养。父亲和祖父都常年在外打仗,一年到头最多回来两次,家里都是老太太说了算。
老太太总说夜家功高盖主,恐被皇家忌惮,所以文也不让学武也不准练,就连她给儿子请的启蒙师父,老太太都说那师父名气太盛,被皇家知道了还以为夜家要培养什么呢!就这么把启蒙师父给打发走了,换了一个临安外城的私塾先生。
她虽是当家主母,却做不了老夫人的主,趁着丈夫回来要跟丈夫说,丈夫却总想着不能忤逆母亲,总想着讨好母亲,对此一点都不在意。
她好好的一个儿子,慢慢的就成了在外人眼里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却只有她知道,夜飞玉有一手精妙的画技,是小时候对着别人的画自己摸索着学的。许是有这方面的天赋,明明一天正经的书画先生都没跟过,一点正经的绘画技巧都不懂得,作出来的画却能以假乱真,让人连细节都分辨不出来。
她有一次偷偷拿夜飞玉的画出去打听价钱,一个懂行的人给了十万两白银的报价。
而那时,夜飞玉才十二岁。
她以为这事儿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却没想到小女儿竟一直记在心里,还为她的哥哥做了这番打算。儿子此刻有多激动,她比谁都明白。
“多谢,帝尊。”夜飞玉吸了吸鼻子,冲着师离渊揖手施礼,久久都没有起来。
连时叹了一声,轻轻托了他一把,“大少爷,往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在帝尊大人这里,只要是四小姐说过的话,他都会记得,也都会往心里去。所以咱家还是那句话,大少爷真是有个好妹妹啊!”
送过了夜飞玉的礼,接下来是夜飞舟的礼。
既然来了大房,叫了穆氏一声母亲,那就是跟夜飞玉一样的大房的少爷。
连时跟夜飞舟更熟络一些,笑呵呵地把一样东西递了过去——“二少爷,接着吧!这是帝尊大人熬了几个晚上打造出来的剑,是熔了从前一个法器,淬炼出来特殊材质打造而成。知您现在用的剑也是至宝,是三殿下搜遍天下为您找来的。但凡物始终是凡物,如何能跟法器比?何况这还是帝尊大人亲手打制,您使着它,能让功夫更精进一步,真正天下无敌。”
夜飞舟盯着那柄剑,两眼都放光。不用说他也能看出那不是普通的剑,通体泛红,隐隐发光,这种东西只要一亮出来就能震慑敌人,根本就不需要他动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伸手将剑握住,立时有一股力量向他冲击而来。力量很大,却丝毫没有敌意,反而直通经脉,游走至丹田。他习武多年,全身经脉早已打通七成,只差最后三层无论如何都不通,此时竟隐隐有要冲开之势。
夜飞舟大惊,因为他知道,这三成经脉一旦打通,在当今武林,他就是真正的王者。
“二少爷,快谢谢帝尊吧!”连时当然明白夜飞舟此刻的震惊,同时也羡慕不已。他也是习武之人,武功也是上上乘,也在精境之上,却始终到达不了绝境。如今本就是绝境巅峰的夜飞舟更进一步,这便是大圆满了,叫他如何能不羡慕?
夜飞舟直接跪了下来,“帝尊大人两次出手救我于危难,此番又给我这场造化,飞舟无以为报,感激不尽。”
师离渊摇摇头,“不是无以为报,本尊给你造化,图的是终你一生站在阿言身边。只要你能做到,这场造化本尊就不白给。”
“帝尊放心,她叫我一声二哥,就是我这辈子都要好好护着的四妹。宁我死,也绝不让她伤。”
穆氏轻轻拭了一下眼角,此刻她真想让她那个傻女儿看一看,这才叫选夫婿,这才叫上门提亲。她想让从前的言儿看看,如今这个言儿选的男人,人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好,所送的每一件礼,都是为了给她铺垫人生。这才是活得明白,这才是看人精准。再对比从前那六殿下,她真恨不能将其抽筋剥皮一万次!
夜飞舟起身,接下来就是要给夜清眉和夜楚怜送礼。
连时说:“两位都是未出阁的小姐,帝尊大人为您二位准备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二位请看,这是两套用仙玉打造出来的头面,大小姐和五小姐一人一套。将来嫁人,这就是你们最盛大的嫁妆,不管是谁娶了你们,都将因这两套头面对你们高看一眼。同时这两套头面也会护你们一生,让你们在婆家能永远高昂起头,谁都欺负不得!
两位是四小姐最看重的姐妹,四小姐说过,谁对她好一分,她都将回十分。她会永远做你们的后盾,将来谁若敢欺负你们,必得先问问她答不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掩面,眼泪从指缝无声地流了出来。
她实在是想问问,现在这个言儿到底是谁家的好孩子,她的从前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借尸还魂到她的女儿身上?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死了呢?
她没了一个女儿,又得了一个女儿,现在这个女儿一路帮她报仇出气,帮她的言儿过头七,罚罪人。这么好的孩子来到她身边,是老天给她穆千秋的回馈吗?
夜清眉和夜楚怜激动地将东西接过,齐齐谢过师离渊,师离渊则还是那句话:“终你们一生,不背叛阿言,是本尊对你们的唯一要求。”
穆氏心情一片舒畅,不是因为这些厚礼,而是她看得出师离渊投其所好,给每一个人送的东西都是上了心的。而之所以上心,是因为他心里装着夜温言,爱屋及乌。
连时这边把礼送完,又退回到师离渊身后。
待夜家人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云臣走上前,给穆氏施礼:“大夫人,炎华宫择帝后,是这天底下最最盛大也是最最慎重之事。钦天监早在帝尊大人有此意时就占过星相,星相显示,帝尊大人与夜四小姐命盘契合,龙凤临世,是当今世上最佳姻缘。”
他说话间,师离渊也起了身,恭恭敬敬地将一份庚帖递向穆氏。
“原本这些事该由家里人操持的,奈何我家里人过世得早,双亲的样子我现在都已经不太能记得了,所以事事处处也只能自己来。不过这样也好,此番操持一遍,待将来我与阿言的孩子到了议亲的年纪,我就可以好好为他们张罗,不会再让他们像我这般失礼。”
他说到这里,又把手中庚帖往前递了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丹诺看了穆氏一眼,见穆氏点头,便上前将庚帖接过,然后再把已经准备好的夜温言的庚帖往前递去。
师离渊接过庚帖,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就让堂内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愉悦与欢喜。再看他捧着庚帖的样子,就像在捧着一样稀世珍宝,目光都不肯再移半寸。
穆氏忽然就有些心疼他,除去一身灵力,他也就是个可怜人。父母早亡,只剩他一个人独自长大。就连如今要议亲了,都只能亲力亲为,最多就是让手底下的人帮帮忙。
或许炎华宫的人说得对,这样一个人,他一旦喜欢上一个姑娘,那就是用全部去喜欢吧?
她定了定神,还是不放心,示意师离渊回去坐着,这才道:“实不相瞒,对于这桩婚事,我这个做母亲的是有些担忧的。我们言儿的事帝尊大人也都知道,她嫁过一次人,虽然还没拜堂就出了事,可毕竟是坐过喜轿的姑娘,有人说这样的姑娘这辈子都很难再嫁着好人家了。
我本都已经打算好,她若嫁不出去就不要嫁,我守着她,怎么着都能过一辈子。却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福气,能得帝尊大人青睐。只是帝尊大人也得想好,将来若有流言蜚语议论此事,希望您不要因此跟言儿生出隔阂来。”
师离渊缓缓摇头,丝毫不在意这些,“能娶到阿言是我的福气,她是天道送给我的仙女,我珍惜都来不及,怎会顾及那些世俗伦理之事。别说是我,就是阿言她自己,也是无所谓那些的。何况本尊娶妻,谁敢妄议?”
穆氏心里又是一阵畅快,是啊,帝尊娶妻,谁敢妄议?
只是……“你又该如何让我相信,你能护我们言儿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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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穆氏鼻子泛了酸,这样的场面她曾经预习过无数遍,就想着不管是哪个女儿议亲,她都要对着那未来的姑爷这样问上一问。
可惜,大女儿议亲老夫人做主了,没轮得上她。
二女儿从小就老夫人抱去了,更轮不上她。
小女儿是先帝赐婚,那六殿下是中宫所出的嫡子,怎么可能到她跟前听训。
她一度以为这些话都白练了,她这辈子是不可能用得上的,到最后还得教儿子到了丈母娘家要怎么说。却没想到,小女儿争气,议了两回亲,一回比一回高嫁,如今都嫁上天了,天上的仙人竟肯坐到这里来听她唠叨。
这场面就跟做梦似的,总让她觉得不太真实。
可师离渊绝对是真实的,他就坐在这里,做着自己四百多年生命中从未做过的事情。
他告诉穆氏:“不知该如何保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夫人相信。在我和阿言的感情面前,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我只知在我四百五十多年的生命里,唯她一人让我心动,唯她一人让我有了成亲的念头。且这念头一旦动了,就日夜惦记,寝食难安。”
穆氏听了进去,愈发的好奇,“你在天旨上说,中意言儿已久。这个已久是多久?”
师离渊反问:“夫人可知,腊月初二那日,她为何能平安从京郊回来?”
穆氏心头一颤,腊月初二,又是腊月初二。怪不得一刀扎心的人又回到了京城,怪不得明明女儿已死,她又白捡了一个闺女,原来是遇了他。
“怪不得。”她轻轻呢喃,“怪不得,患难相逢,一见如故,是我将你们想得浅了。”她再看师离渊,“不知帝尊从前可有娶过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摇头,“从未!除少年时期还在世的母亲以外,我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深交。所有女子在我面前最多称上一句萍水相逢,而事实上即便如此,我依然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不住,样貌更是没有仔细瞅过一眼。只记得师尊好像有个女儿,小我几岁,但她叫什么名字却不记得了。哦对,家里还有过一个小姨,是我母亲的妹妹,在我三十岁那年过世了。”
他在很认真地想从前的事,可也只想起来这些。至于今后……“今后,阿言在,我便在,阿言不在,我亦不在。她将是我炎华宫第一位女主人,也是唯一一位、最后一位。所以夫人,没有您担心的那些过去和将来,过去没有别人,将来也只有她一个。至于寿元之事,我若没有本事让她与我同享寿元,那我便随她一起散肉身,入地府,只要仍在一起,无论地下还是人间,都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他说这些话时,把那份庚帖一直握在手里,云臣接了几次都没接过来。
“从前一心为天下,往后,若天下负她,我弃了这天下又如何?”
他将这话淡淡说出口,没有多铿锵有力,也没有多誓言坦坦。可就是这样随意一句,却惊得叙明堂内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几颤。
曾听说神明与恶魔最大的不同,便是神明可以为了天下苍生负了心爱的人,而恶魔却可以为了心爱的人弃了天下苍生。
他们一直以为帝尊是神明,如今才知,纵然是神明,在他内心深处,也住着一个挥之不去的、恶魔的灵魂。只看有没有人把这个恶魔牵引出来,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穆氏觉得没有什么可问的了,议亲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她问他答,实际上日子过得如何,只能成婚之后再看。何况师离渊今日表现已经超乎她的预想,她甚是满意。
正准备点头答应这桩婚事,却不想,就在这时候,夜连绵来了。
虽然也是自己生的孩子,可穆氏还是在看到夜连绵的那一刻皱了眉头。
今日是大房家事,她本来还在庆幸二房没露面,也觉得夜连绵没出来闹腾可能是孩子懂事了,知道什么场合应该避嫌。可她还是想得太美好了,夜连绵根本就没懂事,非但没懂事,甚至还比从前更加讨人嫌,因为夜连绵人一进来就说:“背着我收礼,你们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母亲这是又忘了我也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吧?”
一边说一边还鄙视地看向夜飞舟和夜楚怜,“我们大房的事,我都没来,你们倒是来了。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坐在这里接人家送给大房的礼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着,目光又撇向那两套仙玉做的头面,妒忌之火在眼里熊熊燃烧。
“夜楚怜!还回来!”
夜楚怜不解,“还什么?”
“那套仙玉首饰!”夜连绵突然大叫,“别给我装傻!你是二房的人,你跟我母亲只能叫一声大伯母!你凭什么跑我们大房来拿东西?这东西是给我的,我才是跟夜温言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姐妹!你一个庶女,跑这来蹭什么风光?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夜楚怜被骂得一肚子火,可这火她不能发,穆氏还在那儿坐着呢,她总不能当着穆氏的面儿跟夜连绵吵架。何况她也不擅长吵架,从小憋屈到大,她都已经习惯了。
而且夜连绵说得也没错,她的确是二房的人,也不知道户籍官有没有替她更改户籍,明儿她得去官府问问,这事儿要抓紧办了。
心里想着事儿,便也没理会夜连绵的话,气得夜连绵走上前,一个巴掌就呼了上去,“啪”地一声打在夜楚怜的脸上。
这一下把夜楚怜给惊着了,其它人也惊着了,穆氏当时就怒了:“你在干什么?”
“我打人啊!”夜连绵的表情都扭曲了,“没看到吗?我在打来我们大房占便宜的庶女!穆千秋,你是我娘,你不为我说好话,不替我要这仙玉首饰,居然把东西给了二房的人,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是你生的还是她是你生的?该不会是你跟二叔通欢生下的夜楚怜吧?”
“你给我住口!”穆氏气得心都哆嗦,“一个姑娘家,你怎能这般口无遮拦地讲话?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在我们家,若真有那样的事,是要被处斩的!”
“处斩也斩不到我头上,我管你们那么多?”夜连绵托着个不好用的胳膊,咬牙切齿地看向穆氏,“从小就不管我,长大还不管我,有好东西就巴巴的往别人跟前送,那你当初为何要生我?就是把我生下来让我看着你们一家幸福,唯独我被排除在外吗?”
她说着话就要去抢那套仙玉头面,“这东西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跟我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将人拦住,开口警告:“夜连绵,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呸!”夜连绵疯起来连他一块儿骂,“果然二房的人替二房说话,兄妹两个一起来占我们大房的便宜,现在我要把东西拿回来,你还拦着,你要不要脸了?你们怎么不说从二房拿点儿什么东西送给我们呢?我就问你,过继到大房来,可有送过我母亲一样礼物?可有送过我哥姐一样礼物?你就白白的占着大房的位置,一丁点付出都没有,现在还要带着你的妹妹一起抢大房的东西?你们兄妹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夜飞舟被这话堵了一下,竟不知如何辩驳。或许对于大房来说,他们永远都是外人吧!而他也确实如夜连绵所说的,并没有为大房做出任何回报,反而还是夜温言一次又一次地帮他。今日这些礼,若夜连绵不来说这些话,收也就收了,可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这礼如果再收的话,就有点儿说不过去。
于是他不再拦夜连绵,而是走到那两套仙玉头面跟前,伸手取过其中一份,朝着夜连绵递了过去——“给你。你的东西,我们不拿。”
夜连绵一把就将头面抢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撒手。
这还不算完,抱住了这套,她又去盯夜清眉的那套。
夜飞舟火了:“你还要干什么?楚怜的给了你,因为她是二房的女儿。可另外一套是你大姐姐的,那是她应该得的!”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她们全都欠我的,从我出生那天起就欠着了。明明是双生女,却偏偏抱了我送给别人养,她是剩下的那一个,她把本该属于我的那份父爱母爱全都给占了。所以她有什么资格跟我争东西?她这辈子都要补偿我,她的东西就应该是我的!”
“二哥,别说了,我给。”夜清眉不想再跟夜连绵纠缠,“你拿了两套头面立即离开这里,今日帝尊大人上门提亲,你如此失礼已经是大罪,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一直坐着看戏的师离渊这时把话接了过来:“现在她也走不了。”
又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调子,头还歪了歪,冷哼一声看向夜连绵,然后转头再看穆氏。
原本一直挂着的温和笑意,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换上的是凛冽目光,和目光中那毫不加掩饰的谴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方才大夫人一直在同本尊探讨将来的事,比如能不能一直待阿言好,也问过本尊从前是否曾娶妻。您既怕阿言是续弦,也怕阿言被别人续弦。本尊对此很感动,觉得您作为母亲,是真正为了阿言好。所以本尊掏心掏肺,把四百多年没说过的话全都说了。
可您把阿言的将来考虑得那样周全,对本尊里里外外要求颇多,却对自己家里的事如此放任?您要求本尊待阿言好,却不要求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友爱姐妹。本尊人还在这坐着呢,她就公然来抢夺财物,是她眼里没有本尊,还是你们夜家所有人眼里都没有本尊?”
话越说越冷,是真的冷,整间屋子都像被冻住了一般,就连丫鬟刚端上来的茶水都瞬间结冰。夜连绵打了个哆嗦,怀里抱着的仙玉首饰一下掉在地上,“啪”地一声摔碎了。
她心疼坏了,要蹲下去捡,却忽然一阵狂风刮过来,砰地一下把她整个人都掀翻,直接掀出叙明堂,结结实实摔在门外一棵大树上。
夜连绵吐了老大一口血,是直接喷出来的,人却没有昏迷,巨痛之下十分清醒,她听到师离渊说:“如果大夫人自己教导不好女儿,那就别怪本尊帮着您教导。本尊平日里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神仙,但她欺负阿言就是不行,欺负阿言看中的兄弟姐妹也不行。在本尊这里也没有什么男人不能出手打女人的规矩,所有凡人,看在本尊眼里都跟个物件儿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本尊打得,也杀得。今日留她一口气,也是看在她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但是大夫人,别怪本尊没提醒你,倘若你那女儿再胡搅蛮缠,就请人去给她收尸吧!”
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汗都淌了下来。
穆氏是又恐惧又羞愧,她觉得师离渊说得没错,她自己的女儿都没管好,凭什么去要求他如何如何?面对夜连绵闹的这一出,她现在都觉得自己之前摆着丈母娘的架子,对这个未来女婿连番拷问,那就是场笑话!
可笑话已经闹出来了,想收也收不回去,夜连绵还在院子里吐血,吐得她的心一揪一揪的,却也觉得那个女儿该打。
“去把二小姐送回她自己屋里,叫人看着,不管怎么闹都不许出来。”她吩咐丹诺,然后才对师离渊说,“是我没有管教好女儿,今日这事责都在我,帝尊大人息怒。”
师离渊没法息怒,两道眉一直皱得紧紧的,谁劝都不肯松开。
知道他们家小姑娘有一个糟心的二姐,可也没想到居然糟心到这个份儿上,这不是在当面打他的脸么?他师离渊的脸凭什么给人打?他活这四百多年就是为了给人打脸的?
“大夫人担责倒是快,却对你的女儿没有半句教诲,也没有责备。就只让下人将她送回屋去看着,合着她闹这一出就白闹了?摔本尊的东西就白摔了?只关一关就能了事?”
他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这一刻,他不再是上门来提亲的未来女婿,而是换回了炎华宫中高高在上的帝尊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家人赶紧也跟着起身,纷纷跪了下来。
本来喜庆的一天,到这一刻彻底没了喜庆的气氛,连夜飞玉都在默默叹气,对今日之事感到遗憾。
穆氏说:“那孩子从小不养在我身边,跟我不亲,整日里说话都是口无遮拦的。帝尊大人也看到了,她对谁都是这个态度,不只是对言儿。我知道应该管教,却不知该如何管教,她到底是我生的,我总不能把她给打死。”
师离渊很不高兴,“那本尊问你,若是言儿对你公然辱骂,不敬兄姐,你又该如何对她?”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是如今的言儿。”
穆氏一哆嗦,下意识地就说:“言儿不会的。”
“她若是会呢?”
“我……”穆氏被他这话堵住,心里也开始琢磨这个问题。如果是如今这个小女儿这样子对她,她会如何?她可能会很生气吧?也会很想念过去的那个女儿,会觉得如果是真正的女儿还在,绝对不会这样子对待她。
所以帝尊没错,她的确是一碗水端不平的,纵是她再不承认,在心里也总归是把现在的言儿当成了外人。
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她的心就会生出偏差,虽然她不愿那样,却还是不由自主。
她给师离渊磕头,额头一直点在地上,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她无颜面对他,也无颜再面对自己之前端起来的架子。冠冕堂皇的话说出去,就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一个合格的娘亲。可实际上她却是心胸狭隘、把阴暗一面隐藏得很深的人。
她为自己感到羞愧,也为现在这个言儿感到高兴。这个男人能把自己心爱的姑娘护到这般地步,言儿若嫁了他,准不会吃亏。只是娘家给她丢脸了,若帝尊大人因此对言儿也生了退却之心,她这个做娘亲的就是大罪。
师离渊看着跪了一屋子的人,心里的怒火真是完全平复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到底不是亲生的女儿,不发生冲突什么都好说,一旦发生冲突了,这个娘想都不用想都会站在夜连绵那一边。那他的言儿算什么?他的言儿处处为家里这些人着想,他也爱屋及乌地对他们百般照顾和礼待,却换来一句“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总不能把她杀了?”
他没让谁去杀人,他只是想不明白,夜连绵做出这样的事,做为母亲,这位夜大夫人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吗?心中满是对二女儿的亏欠,小女儿就不用亏欠,因为不是真正的魂,所以她对夜温言跟对夜连绵,终究是不一样的。
师离渊觉得这真可笑,他的小姑娘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像现在这般受了夜连绵的气,却碍于这个母亲不能还口还手的事,指不定发生过多少回。到底凭什么?
“夜大夫人!”他居高临下看向穆氏,“今日本尊上门提亲,本做了万全打算,甚至炎华宫那边,宴席都已经备下,只等着提亲之后宴请大夫人一家。但眼下看来,宴请就不必了,至于本尊与言儿的婚事,也不需要再征求夫人您的意见。你们这一家子,有些人本尊很看重,有些人本尊却很看轻,谁重谁轻,大夫人心里一定是有数的。
本尊好心提醒,莫要把别人的善意当做理所应当,也莫要把别人的忍让当做她对你的亏欠。谁也不欠谁的,就算没有她,该发生的事也一样会发生。相反的,你还要感激她,全了你的母女缘分,也替你报了你可能一辈子也报不了的血海深仇。
她是本尊相中的仙女,不是你们夜家用来填补亲情空虚的工具。本尊言尽于此,希望夜大夫人能想清楚这其中关系,也想清楚咱们之间还要不要继续往来下去。至于你那个二女儿,若再让本尊遇上一回她胡搅蛮缠,必取她性命。这是本尊对阿言的保护,谁也改变不了。”
帝尊大人怒甩袖袍,高高兴兴地来,怒气冲冲地走。连带着云臣和连时都不乐意了,云臣紧随着帝尊大人一起走,连时慢了一步,皱着眉跟穆氏说:“好好的一件事让你给办成这样,夜大夫人,你可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快好好想想吧!纵然帝尊大人对夜四小姐的心意绝不会有丝毫改变,可你还有另外一儿一女呢!
咱家虽说不是你们夜家人,但近几个月同夜四小姐也颇多往来,就不妨跟您透个实底儿。其实四小姐跟帝尊大人这个事儿,二少爷和五小姐早就知道,炎华宫都去过好几趟了,却从未见着四小姐把大少爷和大小姐给带去认门儿。目前来看,虽说四小姐跟大少爷和大小姐才是一个娘生的,可很明显的她跟二少爷和五小姐走得才更近一些。
今日虽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但帝尊大人肯定不会让二少爷跟五小姐连坐,但是对您生的那两个孩子,怕是今后就不会再愿意关照了。所以大夫人,您不要总觉得亏欠二女儿,就忽视其他的孩子。送上门来的天底下最硬气的靠山,您生生就给推走了,对大少爷和大小姐也是不公平的。咱家也言尽于此,大夫人好好思量思量。”
连时也走了,跟着来送礼的紫衣宫人也走了。先走出去的人有一个又返了回来,到夜楚怜跟前行了个礼说:“五小姐被摔坏的头面,过后炎华宫会再补一套给您,您不要心疼。”说完又看向穆氏,“二小姐摔坏了仙玉首饰,这件事炎华宫会追究到底,希望夜大夫人到时候能拿出一个态度来,不要再惹帝尊大人发怒了。”
终于人都走了,穆氏跪坐到地上,久久不愿开口说话。
屋里的夜家人一个都没走,下人们识趣地退了出去,站得远远的。
夜飞玉来到穆氏跟前,缓缓蹲了下来,看着穆氏问了句:“母亲,在您心中,言儿和连绵,她们真的是不一样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飞玉还在继续说:“从小到大,言儿跟连绵打架不只一次。言儿从来不是个吃亏的性子,我记得有一次她把连绵按到地上骑着打,打得满嘴都是血。母亲您虽然劝架了,但却并没有责备言儿,甚至言儿放话说你要是再找事我就抽死你,母亲您也没有说言儿什么。
相比起过去,如今的言儿已经很克制了,可是您却放任连绵三番五次地闹腾,从不肯拿出母亲的身份去责罚她。您总说她从小被父亲抱到老夫人那边,是您没能留住她,亏欠了她,说她之所以被养成现在这样,错不在她,在老夫人。
可是母亲,道理谁都懂,只是懂有什么用?你若不努力去纠正她,她这辈子就毁了,那样你欠她的就不只十几年,而是一辈子!
言儿是个好孩子,她做事有分寸,看似嚣张跋扈,可不该做的事她一样不做。她已经懂事到任由连绵欺负她也不下死手,就因为她始终记得连绵是您的亲生女儿。可是您知道她在公主府都做了什么吗?她剥了一位夫人的脸皮,就因为那位夫人侮辱了父亲。她还跟长公主翻了脸,也因为长公主侮辱了父亲。您看,这才是言儿做的事,这才是言儿下的手,她那样的性子,却在家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连绵,您可别觉得这是她应该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只有她愿不愿意。母亲,您好好想想,莫要后悔。”
夜飞玉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回玉京园,而是直接出府,去追师离渊的宫车。
师离渊并没有走远,宫车浩浩荡荡前行,来时欢喜,去时落寞。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就连云臣和连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劝,就只能念念叨叨地说:“夜大夫人是夜大夫人,跟四小姐是不一样的,四小姐人好性子好,哪都好,不随娘。”
师离渊撇了他们两个一眼,十分不解:“什么意思?”
连时硬着头皮说:“帝尊大人,您可别因为在夜大夫人这里闹了不痛快,回头就觉得夜四小姐也不好了。您都这个岁数了,好不容易相中个姑娘,咱们可得好好相处。”
云臣也跟着点头,“对对,别让四小姐跟着连坐。”
师离渊真是一肚子火!他何时说过夜温言的不好了?跟那夜大夫人翻脸,也是因为她偏心眼不向着夜温言吧?这俩人到底懂不懂分析?能不能看得懂事件走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正郁闷着,就听外头有宫人的声音传来:“禀帝尊,夜家大公子追过来了。”
师离渊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那个夜飞玉?”
外头的人答:“正是。”
师离渊想了想,“让他上来吧!”
宫车停下,夜飞玉被请上车,云臣和连时主动自觉地站到了车厢外面去。
夜飞玉一进来就向师离渊行大礼,开口道:“我是来请罪的,替我的母亲。”
师离渊看了他一会儿,人还是保持着靠在椅子上的慵懒模样,宽敞的宫车四周落着帷幔,外头的人看不清楚里面什么情景,里面的人却隐隐能看得到外面人张望的样子。
他没有说话,夜飞玉心里就更没底了。自家母亲得罪了帝尊不要紧,他们是小人物,帝尊责骂了一顿,应该也不会再同他们过多计较。可他担心的是此番不快会影响到夜温言,若因此让帝尊同言儿有了隔阂,那他们就太对不起那个孩子了。
夜飞玉深吸一口气,就准备好好同面前的帝尊大人说说,不管什么错先揽到自家人身上,尽可能的把夜温言给摘出去。
可还不等他开口呢,师离渊在这时候突然说话了。他说——“本尊原本为你们家准备了一份大礼,可惜,用不上了。”
夜飞玉一愣,下意识就问了句:“什么大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笑笑,“你妹妹的一分魂魄。”
“我……妹妹的一分魂魄?”夜飞玉起初没明白这话,可也就是一个转念的工夫,他立即就明白了师离渊的意思。大骇之余完全不敢相信真如他所想那般,便又追着问了一遍——“一分魂魄,是……什么意思?我妹妹又是什么意思?”
师离渊说:“字面上的意思。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本尊说得太明白,你心里应该有数。阿言是个念亲情的孩子,她始终觉得家里人待她都很好,母亲会给她包饺子,哥哥姐姐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站到她这边,替她说话。所以她时时处处都在为你们着想,包括给你们铺子,帮你们开医馆,也包括她记得你会作丹青,才能让本尊记得送礼物时投你所好。
她对自己的事从未刻意去隐瞒,她替你们报家仇,替你们在府中争取地位,不是因为她心中对你们有愧疚,而是因为她善良,她答应了人家要照顾好家人,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本尊就想,你们既然真心实意待她,那本尊也不必吝啬,不如就再给你们一个恩典和造化,给你们一家一个真正团聚的希望。可惜,你们太让本尊失望了。你那母亲,打碎了阿言在本尊面前为她塑造的所有形象。”
夜飞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已经反应过来了,却又觉得那想法太过骇人,始终不敢往深里去想。可师离渊的话却引得他不得不去想那个“不可能之事”,同时他也想起一个传说:从前的修灵界,是有收人魂魄的术法的。
难不成……
“帝尊大人!”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声声唤着:“帝尊大人!帝尊大人!”
师离渊早习惯了这种场面,这几百年间,有多少人在他面前失态过,多少人见了他就只会这样恭敬又激动地喊着帝尊。
他无所谓夜飞玉叫他什么,他只是告诉对方:“本尊曾把本命法器断魂铃送给阿言,她初戴在身上时,还没到夜四小姐头七,所以在她身上是还存有一缕残魂的。后来那缕残魂在头七之后消散,却还是留了一分在那断魂铃上。本尊感受到残魂的存在,便用术法将其收了起来。这件事情阿言都不知,是本尊为自己登门提亲准备的最大一份礼。”
他说这些话时,也不见有多郑重,就像是随口那么一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夜飞玉却听得瞠目结舌,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出来。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母亲的一念之差,让他们家里错过了什么。也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这世间之事果真都是因果循环,有来有往,有还有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早就觉得母亲对夜连绵的态度不对劲,在那个女儿面前,他们的母亲总是带着一种要赎罪的心态,总觉得对那个女儿有太多亏欠,却忘了亏欠应该如何正确的去弥补。
“帝尊大人。”他声音哽咽,“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师离渊喝了口茶,“敢跟本尊讲机会的,你还是第一个。”
“帝尊大人。”夜飞玉以额点地,苦苦哀求,“求帝尊大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家里母亲我定会规劝,那个二妹妹我也会好好教导,即便教导不好,我也向帝尊大人保证,绝不会因为她而委屈了言儿。请帝尊大人相信我们,无论是我还是我们的母亲,对言儿都没有丝毫排斥和恶意,我真心拿她当妹妹,母亲也真心拿她当女儿。其实不是母亲区别对待言儿跟连绵,而是母亲区别对待所有孩子跟连绵。我们家从前……老夫人说了算的。”
“那就还是你母亲的错。”师离渊眼睛翻了一下,“若是连时他们跟本尊说得没错,那你母亲应该是打从嫁进夜府就是当家主母的。你回去问问她,当家主母是什么意思她懂不懂,即使有老夫人在,当家主母也不可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别跟本尊说你们家那些是是非非,也别扯老夫人偏心眼的事情,若是那穆千秋自己有魄力有担当,老夫人再偏心,也不可能偏到那种地步。若是那穆千秋她自己底气足,就算是你们那父亲,他也不敢生生抱走一个孩子!
对了,本尊还听说她借着阿言大闹长公主府的事,趁机退了她大女儿的婚事。这个事情办得倒是挺利索的,到底是亲生女儿的事能让她更上心。”
他说到这,身子往前探了探,“可本尊就想不通了,从前的夜四小姐也是她的亲生女儿,腊月初二那天,夜家老太太和二房是把你们绑上了,还是拿刀架你们脖子上了?女儿都被人给欺负到没命,她还在府里做梦呢?”
夜飞玉被问得哑口无言,其实同样的问题他也想过,甚至还不只一次地回忆腊月初二那天究竟哪个环节不对劲,才发生那样的事情。
是清早不见一点喜气的将军府?还是直接冲进东院搬走他们东西的那些婆子?
又或是封住清凉院的那把锁?还有一整天躲躲闪闪的夜连绵?
但不管是哪个环节出错,他们的母亲在那一天的表现,都太让人失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将茶盏搁下,再对夜飞玉说:“回去吧!让你母亲好好想想,到底是她的夫家太强势,还是她自己太懦弱。她要是一直那样懦弱下去,就算是如今的阿言,依然拯救不了她这一生。她不是坏人,否则本尊也不会由着阿言继续留在她身边,希望本尊下一次再见到她,不会再这样不愉快了。去吧!至于夜四小姐残魂之事,暂且在本尊这里继续养着,往后再说。”
夜飞玉下了宫车,夜家的马车一直在后头跟着,见他下来了,赶紧就过去要把他带上。
可夜飞玉没干,摆了摆手让车夫先回,自己就一步一步在街上慢慢地走。
街上有许多人是一路跟着帝尊大人宫车来到这里的,虽然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望着,却也对帝尊此番去夜家议亲一事有些自己的看法。
夜飞玉听到人们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这桩亲事怕是要不成了,夜家人还真是能作死。”
“你们猜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啊?”
“谁知道呢,八成是那夜四小姐太逞威风,惹恼了帝尊大人。没见她哥哥都追来了么,瞧他那个落寞的样子,准是找帝尊大人道歉的,可惜帝尊大人没给他好脸色。”
“这下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往后夜四小姐在临安城还能抬得起头么。”
夜飞玉深吸了一口气,有心想辩驳几句,又觉得自己开不了这个口。惹恼帝尊大人的虽然不是言儿,却是他们的母亲,这话该怎么说呀?
其实腊月初二那天也不能全怪穆氏,当时府里大丧,肯定是不能大操大办的,连红都不能挂。人们也不能因为有孩子出嫁就表现得太喜气,一连两位将军的离世,让整个夜府都陷在难以自拔的悲恸之中。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一切都已经晚了。
街上的议论一直都没停,直到他快要走到将军府所在的那条巷子时,他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昨日把家宅让出来给夜四小姐,是因为她是未来帝后,说到底我们冲着的是帝尊的面子,可不是夜家。要是帝尊大人跟夜四小姐闹翻了,不娶她了,那我就得把宅子再要回来。那是家里祖传下来的府邸,凭什么拱手让给一个小姑娘?就算给了银子也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样的话不只一个人在说,是许多人都在说,甚至还有人叫了他一声:“飞玉少爷,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给咱们透个实底?我们可是下了大本钱啊,这要是你妹妹嫁不成帝尊,那我们成什么了?家里的列祖列宗半夜还不都得爬起来把我们给掐死!”
夜飞玉脚步没停,还继续往前走着。人们说的话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句也没回。
直到进了将军府,管家一把拉住他跟他说:“大夫人去见四小姐了,留了话说等大少爷您回来,就到清凉院儿去等着。”
夜飞玉去了清凉院儿,一个人坐在屋里喝茶。
彼时,穆氏正在夜温言的屋里,母女二人相对无言,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穆氏是觉得愧对她,夜温言则是觉得夜家大房的问题很大,就算解决了二房和老夫人的事,就算查清楚两位将军的死因,就凭大房现在这个状态,往后的日子也过不太好。
门外是计嬷嬷和坠儿在守着,坠儿心里不好受,因为她以前是在大夫人屋里侍候的,虽然就是个擦灰丫头,可也听着见着不少事情。比如说大将军如何对老夫人言听计从,大夫人又如何对大将军言听计从,这些事她心里都有数。
计嬷嬷一直板着个脸,因为今日闹的这些事,她现在对大夫人很有意见。
她是计奴,帝尊让她来照顾未来帝后,这是理所应当的。未来帝后心疼母亲,就让她多数时间都留在大夫人身边照顾,她觉得这也是对的。
可夜大夫人哪都好,就是不能碰二小姐,这是一直都让她不舒服的。
见计嬷嬷黑着脸不说话,坠儿这个性子就有点儿憋不住,于是伸手扯了扯计嬷嬷的袖子,小声问了句:“嬷嬷你是不是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嬷嬷看了她一眼,没答,倒是反问了句:“听说你以前是在大夫人屋里侍候的?”
坠儿一下就懂了,赶紧道:“我在大夫人屋里擦灰,但那是以前的事了。嬷嬷你放心,打从跟了四小姐的那天起,我就生是四小姐的人死是四小姐的鬼。是四小姐带我见的世面,是四小姐给我的造化,让我认识了皇上,还拜了连公公为师。如今我也能使出些内力了,四小姐对我来说就是再生父母,所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四小姐这一边的。这世上不管是谁,只要跟四小姐为敌,我都必须跟四小姐同仇敌忾,包括帝尊!”
计嬷嬷点点头,觉得这个小丫头很明事理。
坠儿又问:“嬷嬷,您说四小姐会不会跟大夫人翻脸?如果要翻脸的话,咱们可能就要从这府里搬出去了。不过好在如今这条巷子里所有的府邸都是四小姐的,将军府不能住也不愁没有家。回头我去瞅瞅哪座宅子最好,着人收拾收拾就搬过去。”
二人在门口说的话,一句一句都落进夜温言的耳朵里。她跟穆氏说:“坠儿在跟计嬷嬷商量我们该往哪座宅子搬呢!她们觉得我母亲闹成这样,夜家可能要把我赶出去了。”
穆氏一惊,立即摇头,“不会把你赶出去,我怎么可能把你赶出去?言儿,你是我的女儿,天底下没有哪个当母亲的会赶走自己的亲生骨肉。”
夜温言笑笑,“只是看起来跟从前一样罢了,实际上母亲心里清楚,我这个人啊,芯子是被换过的,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夜四小姐了。所以我们的母女关系……”
“我说你是你就是!”穆氏咬咬牙,说得坚定,“我知道芯子换了,可是皮、肉、骨头和筋,包括你这一身的血,全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所以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你就是我的女儿,我看着你出生成长,将来还得看着你出嫁。言儿你不要说离开的话,即使你只是从这座府邸搬到隔壁府邸,也是不行的。”
她双手掩面,无声地流泪。
夜温言由着她哭了一会儿,这才又道:“没有那么严重,我也没说要搬走。包括今天的事情,我也没有怪罪母亲的意思。师离渊发火是因为心疼我,而我……其实我是理解你的。女子从出生起就被教导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所以你嫁到夜家,一切就都以丈夫为天,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打从心里就没想过要反驳和反抗。
夜大将军愚孝,这是我来到夜家之后慢慢分析出来的。但是我也同样没有怨怪他,因为我知道造成他这种心理和行为的根本原因,是在老夫人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每个人天生的就会渴望母爱,偏偏他得不到母爱,所以他就想要尽可能多的去听母亲的话,指望的可能就是母亲多看他一眼,多给他一个笑。就像从前的夜飞舟,为了得到父母疼爱,也曾不择手段,甚至杀害于我。
可惜这个家里面有事儿,他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所以一步一步的,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但是……”她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许多,“但是母亲,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从来不是一个肯委屈自己的人,夜连绵我已经忍了她很多次,我也可以为了母亲继续忍下去,但是您也该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除非母亲您并不打算让夜连绵有所改变。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是得说一句,您是她的母亲,您可以忍受她一切缺点,我却没有义务再继续配合下去了。师离渊说得对,我不欠夜家的,即使顶了夜四小姐的身份,那也是在她死去之后,这其中并不涉嫌抢夺。
我答应过夜四小姐要替她查明一些事情的真相,再替她报了血海深仇。这些事情到目前已经做了一大半了,真相很快就可以全部浮出水面。母亲,等到我做完这些事,我在夜家的使命也就全部结束,我该去过我自己的日子,该有属于我自己的新生活了。”
穆氏听懂了,“你之所以现在不走,是因为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等到都做完了,你就一定会走了,是吗?”
她点点头,“是吧!等到都做完了,我就要走了。但是母亲不要难过,我所谓的走,也不是彻底离开您,就像每一个女孩子都会出嫁一样,出嫁的姑娘都是要离开家的。但是不管走多远,我都会是您的女儿,在您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站到您的身边,替您遮风挡雨。”
“你……不生我的气?我今日搞砸了你的议亲。”
“不气。”她笑笑,“夜连绵的事总是要有一个开始的,我希望今日就是一个开始。如果能用这场不愉快的议亲,成功提醒母亲去好好管教那个女儿,那不愉快就是值得的。”
她主动去握了穆氏的手,“母亲,夜家很复杂,有些事情一旦揭开,你就会发现它金玉其外,败絮其内,龌龊不堪,丑陋无比。但我们却必须要面对,因为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能放弃它,只能拯救它。这是夜四小姐的心愿,也是我留在夜家,最终的目的。”
母亲,希望到了那一天,你能承受得住这一场童话的破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穆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记得夜温言送了她一段路,一直送到了院子外头。好像还跟她说了些什么,只是她当时脑子很乱,并没有听清楚。
夜温言回到屋里,坠儿跟计嬷嬷也跟了进来。两人看出夜温言心情不太好,便也没有多问什么,只管把备好的饭菜端进屋,说这会儿都下晌了,小姐还一直都没吃饭呢!
她倒也听话,递筷子就接,让她吃饭就吃。只是吃了几口之后计嬷嬷就看不下去,轻轻叹了一声说:“小姐就是太善良,帝尊大人都翻脸了,您还对大夫人和颜悦色的。”
夜温言失笑,“不然呢?我也翻脸?她是我娘,也没有待我不好,我没有道理跟她翻脸。至于夜连绵,其实我们也不是一直在忍,每次也都给了足够力度的打击。我掐过她的脖子,嬷嬷也废了她一条胳膊,她直到现在都端着那条废掉的胳膊走来走去,这些,母亲也没有说过什么。至于今日的事,其实若换了是我,可能我不会跟她生这个气。她抢走楚怜的东西,回头我再给楚怜补上一份就行了。”
计嬷嬷又叹气,“小姐还是太善良了。”
夜温言摇头,“不是善良,我只是不想再跟这个家有过多的牵扯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以一直被家族牵扯。至于她们母女最后会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她们自己的造化。”
她又吃了些东西,然后搁下筷子,起了身对坠儿说:“陪我出去走走吧,这座将军府实在是太闷了。”然后再看计嬷嬷,伸出手去握了握,“嬷嬷别想太多,将军府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我们只管做我们该做的,至于其他人是好是坏,是向善还是向恶,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还是那句话,绝不能让这座将军府绊住我的脚步,从现在起,不该管的事,一件我也不会再管了。”
她带着坠儿出府,叫了周商备车,奔着外城去了。
坠儿往窗外看了一会儿,就问她:“小姐是要去外城的医馆吗?”
她摇头,“没想过具体去哪里,就觉得外城比内城大,认得我的人也没有内城那么多,我可以在外城的街上随便走走,饿了就买点吃的边走边吃,累了就找个茶摊坐下来歇歇脚。”
坠儿撇撇嘴,“小姐是不是对自己在外城的号召力有什么误解?经过地龙翻身一事,外城认得小姐的人,可比内城还要更多。奴婢听说有许多外城的百姓家里,都供着小姐您的画像,把您叫活菩萨,每天都要拜上一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听得直笑,“哪有那么邪乎,不过就是个大夫罢了,还是个半吊子大夫。我觉得外城自在,跟认识我的人多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外城是百姓,内城是官宦,身份不同,看人看事的出发点就也不同。相比官宦,外城与我没有利益纠葛,反而受过我大恩,相处起来总是会宽容许多,我也自在许多。”
“小姐,您总说不在意不在意,可是奴婢看得出,您其实挺在意大夫人的。白天二小姐干的那一出事,您也挺生气的。只是因为帝尊大人已经翻过脸,您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大夫人确实也挺难,所以您才没有再计较。”
她看看小丫鬟,“真是长大了。”
“奴婢跟着四小姐学到了不少东西,是长大了。家里的事奴婢也看得清楚,小姐嘴上说不想再管,但真遇着事了还是会管的。但愿二小姐自己也能争气,不要寒了大夫人的心。”
夜温言没有再说话,低下头默默地把玩着腕间的铃铛。玩着玩着,师离渊的声音就传了来——“有没有生本尊的气?”
她以意念传音:“没有,你替我出气,我有何气可生?那夜连绵你不打我也会去打,左右她逃不过一顿揍,你打了,将来她想想可能还是个炫耀的资本,毕竟也是被帝尊大人打过的女人了,一般人可没这个福气。”
师离渊听得直笑,他们家小姑娘的逻辑真的是很棒。
她停了一会儿,又道,“师离渊,我其实挺心疼夜大夫人的。失去了一个小女儿,二女儿又是这个样子,与其说她不想用强硬的手段去纠正夜连绵,不如说她是被打击怕了,她怕夜连绵再出个什么意外,她就接连失去了两个骨肉。那对一位母亲来说,是致命的。
而我,终究只是一品将军府的过客而已,既然陪不了她一辈子,就不能过多地参与她们的人生。师离渊,待我把两位将军的事情了结,我想去无岸海看看,你还说要给我找那蓝狐呢,我们一起去找吧!”
“好!”他轻轻的笑声传来,“你想去哪,我都陪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临安外城依然热闹繁华,人们也会谈论帝尊大人向夜四小姐下聘之事,但说出口的都是美好的祝愿,相比起内城人的权衡利弊,外城百姓的心思就简单了许多。
周商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她想了想,表示没有什么想去的,就找个安静的路停下来,她下去走走就好了。
周商打马扬鞭,挑着安静的路赶车,拐了两个弯之后被迫停了下来,夜温言听到一阵女人的叫喊声,声声都在喊着救命。
坠儿掀了车帘子往外看,正看到有个女人披头散发地朝着这边跑过来,鞋都没穿,跑着跑着还摔了一跤,很快就被后面一个男人给追上了。
男人手里提着一根烧火棍,见女人摔倒,抬起棍子就打,一边打一边说:“叫你出去偷人!叫你不要脸!我打死你这个祸害你就不会给我们爷俩丢人了!”
烧火棍一下一下打在女人身上,女人抱着头一边喊救命一边求饶:“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是那人先来找我的,不是我主动的!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你给孩子留个娘吧!”
“现在知道孩子了?你偷人的时候怎么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你做那事时怎么不想想你儿子以后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坠儿回到车厢里说:“原来是一桩腌臜事,小姐,咱们绕路吧!”
车厢外又传来小孩子的啼哭声,一声声叫着:“娘亲!爹爹不要打娘亲!我要娘亲!”
夜温言干脆起身下了马车,坠儿赶紧跟下来,就听到她说:“左右今日无事,出城就是为了闲逛的。遇着什么事就看着什么事,烟火人间,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是因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街边有几户人家,都是小门小院儿,家里最多住两口人。
那啼哭的孩子有个四五岁,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听到他喊娘亲,那些街坊就叹气说:“真是可怜,以后就要没有娘了,这肯定是要被打死的,就算送官也是死罪。”
还有人拉了那孩子一把,说:“虎子,你娘是个坏女人,她干了不要脸的事,你爹打死她也是活该。你可得听话,别跟着瞎闹,赶紧回家去。”
那叫虎子的孩子气得照着那妇人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不许说我娘亲!我娘亲不是坏女人!我娘亲最疼我!”
被咬的妇人疼得不停甩手,指着虎子就说:“真是不识好歹!”
虎子气得哇哇哭,抢起小胳膊就去打那妇人。
这头闹腾起来,拿着烧火棍的男人却已经把棍子扔到地上,抱着头蹲在地上哭。
“虎子这么小,你就干这事儿,你让我以后怎么跟他讲他的娘亲?他长大了问我,我怎么说?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男人吼了一阵子,不再理会女人,转而去把儿子抱在怀里。
虎子还在求他:“不要杀娘亲,爹爹,虎子会劝娘亲的,娘亲有错虎子会说她,爹爹不要把娘亲打死,虎子不能没有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男人心软了,那女人也跪在地上不停地求他,不停地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有街坊就劝:“她既知错了,就饶了她吧!孩子还小,没娘也不行,你一个人怎么带啊?”
“是啊,带回去吧,自己女人,关起门来打一顿出出气就得了。你闹到大街上,越多人看到,以后对虎子就越不好。听大娘一句劝,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家说。”
虎子也去贴他爹的脸,“爹爹,回家。”
男人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女人一阵欣喜,起身就要跟着一起走。却在这时,突然有一柄长剑抵上了她的脖子,一位白衣公子站到她面前,以剑抵喉,一张脸冷若寒冰。
女人吓坏了,“啊”地一声怪叫,之后就觉得长剑往自己脖子里刺进来一点,疼得她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再出声了。
虎子又吓哭了,大声喊着娘亲,他爹也急着问了声:“你是什么人?”
白衣公子没回这话,只是冷冰冰地告诉他:“这样的女人你不杀,将来你的儿子就再也别想抬起头来。所有人都会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个昌(和谐)妇所生之子,走到哪他都会低人一等,就连科考都是不能考的。你只有杀了她,再另娶一位贤妻,将儿子记在贤妻名下,他将来才会有更多的希望,也才会得到公平的对待。”
男人听得糊涂,有些明白,又不太明白,可他自己对女人喊打喊杀是一回事,眼下女人被陌生人用剑抵着脖子,他还是习惯性地替女人说话——“她只是一时犯错,会改的。”
“不会改!”白衣公子说得肯定,“她绝对不可能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看热闹的街坊都默默地回家了,关起门窗,窗帘都拉了起来,生怕外头举着剑的白衣公子把他们也一起给砍了。
可那白衣公子不杀别人,他只是在跟这一家三口较劲,他告诉虎子爹:“偷人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只要做过一回,就永远都改不掉的。你现在不杀了她,将来她给你惹出更大的事,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孩子?就算你不在意,他长大了也不可能不在意。”
执剑的手往前递了递,女子脖子瞬间就渗出血来。
男人喊了声“不要”,虎子哭得更凶。
夜温言无奈,快步上前,伸出手握上了那白衣公子的手腕,“师兄,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好不好?”
白衣公子权青画忽然就笑了,他看着夜温言,眼中是道不尽的痛苦。
“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能遇见你?”
夜温言懂他是何意,便说:“公平,我当初最狼狈时也是被你所救,总是要给我找些面子回来的。师兄,我饿了,在家没吃饱,你带我去吃饭行不行?”
权青画点头,“行,但是要先杀了她。”
“不要杀我娘!你凭什么杀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是为你好!”他突然转过头,直接甩出一声咆哮,“你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有一个这样的娘是多么痛苦的事。”
“我不会,我只想要我娘!”虎子边哭边说,“你是谁呀?你为什么要管我们家的事?我娘不会再犯错的,她说改了就一定会改,不会再犯错了!”
“我说会犯就是会犯!你怎么就不明白?”权青画看着虎子,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听话,我不会骗你,现在你哭闹,长大以后就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用你为我好!”虎子挣扎着从他爹身上滑下来,冲到女人跟前,“就算我后悔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我不要你管!”
夜温言还紧紧握着权青画的手腕,她真怕他一冲动直接把这女人给杀了。按北齐律法,不贞之妇确是死罪,可死罪也该由官府来判,不该死在他权青画的手里。
何况家里人都选择原谅了,他一个外人跟着掺和什么?
于是再劝权青画:“他说得对,这是他们家的事,不该由别人去管。”
他偏头看她,一脸疑惑,“可我家的事,不也有别人管着了吗?”
“这事儿我们去别处说好不好?”她用力把他的胳膊往下拽,同时跟那男人道,“快带着你媳妇和孩子离开,赶紧的!”
男人反应过来,立即把孩子抱住,然后拉着那脖子还在滴血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收了剑,看了一会儿剑尖儿上滴着的血迹,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多管闲事。可是……“你今日赶上了这一幕,拦了我,可别人管我家事时,你若赶上,是否也会拦一拦?我有两次机会可以摆脱那个噩梦,一次是在十年以前,一次就在前几日。这些事情,师妹都是知道的吧?那你为何不去拦他们?他们才是多管闲事的那一个!”
“我们去别处说好不好?这街道不宽,两边都有人家,难道师兄想把那些事情弄得人人皆知吗?咱们换个地方,坐下来,你想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今日这事儿我若没遇上,肯定是管不着的,但遇着了就不能不理。”
“为何?”
她抬头看他,实话实说:“封昭莲写了长信,特地嘱咐我一定要看着你管着你。”
他失笑,“你与她萍水相逢,何必听她的?”
夜温言摇头,“并不是萍水相逢,这世上有一些人有一些事,纵是师离渊我都没办法同他说得清楚,就只有封昭莲最懂我。你不明白那种感受,当你远离家乡故土,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身边所有人都是陌生的,谁都不知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她与你有共同的朋友,她说出来的名字全是你日日思念的人,你说这样的人你要不要和她建立友好的关系?她拜托你的事情,你要不要尽力做到?”
权青画听得直皱眉,远离家乡故土,这样的经历他也有,可是他不愿意谈故土,不愿意听到有关临安城的任何事情。甚至他后来悄悄做生意,都刻意避开了临安。
对于他来说临安城、北齐皇宫,那是心里挥散不去的阴影,终将伴随一生。
“师兄,我饿了。”她放下手走回马车,上车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正看到他也往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终是他叹气一声,跟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外城有一处酒楼,上次权青画带走了夜楚怜,就选中了那里。夜温言也没问那酒楼跟权青画有什么关系,反正来都来了,先吃一顿再说。虽然在家刚吃过,可毕竟气氛不好,她也没吃饱,趁机敲这位四殿下一笔,就当抵了她用自家马车带他一程的脚钱,也不算太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眼看着夜温言点了一桌子菜,看得权青画竟以为她真的是来吃饭的,他甚至还不确定地问了句:“你真饿了?”
夜温言点头,“真饿了。上午师离渊亲自去我家提亲去了,结果闹了点不愉快,他是被气走的,所以家中气氛就不太好,我吃饭也没吃饱,正好出来改善下口味。还有,这顿你请,我出门没带银子。”
坠儿在边上插了句嘴:“小姐,奴婢带了。”
“闭嘴!”她翻了个白眼,“刚说你长大了你就打我脸,这有现成的能请客的,为什么要花我们自己的银子?四殿下那么有钱,我吃他一顿饭怎么了?”
坠儿不敢再说话,夜温言笑眯眯地抬头看他:“师兄我说得对不对?”
权青画点点头,颇有些无奈。他就坐着看她吃,看了一会儿,觉得小姑娘也能吃个半饱了,这才开口问道:“你说帝尊大人与你家里闹得不愉快,是什么意思?”
夜温言一边挑鱼刺一边搭他的话:“我有个二姐,从小被老夫人养大的,养歪了,整天跟我们作对。上午她又闹了一通,我母亲总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就也没责备她,只叫人把她带回屋里看着,再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师离渊就急眼了。”
她又夹了一筷子鱼,然后往边上推了推,“还剩半条我都没动呢,坠儿你端到隔壁雅间儿去吃吧!想吃什么自己再叫,账都算到四殿下头上。”
坠儿捂脸,“小姐您别这样,说得像是奴婢很馋这些菜似的。虽然也饿了,但不至于另外再点,这半条鱼够奴婢吃了。”说完,端起鱼盘子就走,顺便还带走了夜温言没怎么动的一碗大米饭。
夜温言拿出帕子擦擦嘴,这才又道:“说说吧!不管是你说还是我说,这事儿总得有个开始。躲是肯定躲不过去的,毕竟人都被我二哥和三殿下从落云村带回来了。不过说之前我得和你说明白,这事儿我事先是不知道的,当天我人还在长公主府,并不知道我二哥去了哪里。后来三殿下先走,也只是说他感觉心慌要出事,这才先行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将那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停了一会儿,然后再开口问他:“去落云村的那些杀手,其中也有你的人吧?”
权青画握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目光里有挣扎,却还是点了头,实话实说:“有!”
话题一打开就收不住,那些他压在心里头十几年的事、那些他发誓一辈子都不愿再提起的事,被夜温言三言两语勾了起来,便再也压不回去。
就像今日在街上看到那个女人挨打,看到那个孩子哭泣,他的记忆就好像被拉回到了十几年以前。其实他那三哥的揭发还是晚了,那样的事,早在他五岁那年,黎妃就已经做过,且还不止一次。
他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一个久居深宫的妇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勾引宫中侍卫,还敢同太监眉来眼去,甚至连朝中大臣都不放过。但凡有机会能站到她面前的男子,除去亲人,无一不被她用眼神和言语撩拨过。
有的人没当回事,有的人惶惶不安,有的人则色胆包天,就真的敢登门与她欢好。
他第一次撞见那种事时还不明白,就以为是有人欺负他母妃。可是后来撞见的次数多了,他也长大了,才明白他有一个什么样的母亲,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害怕和憎恨,也为自己母亲做下那样的事,而感到自卑。
“这些年过得很糟糕。”他跟夜温言说,“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有伤害我们的人都可以找他报仇,可当那个人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这个仇就无处可报。
我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为何要做那些事,当她同父皇在一起时,我能看到她眼里对父皇的爱意。可当她跟别人在一起时,我竟也能看出她眼中的欢愉。
她待我极好,从小到大都好,可当事情败露,你知道她对父皇说了什么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当丑陋的伤疤再次被揭开是很痛的,但是这种痛对于权青画来说,已经习惯了。毕竟任何痛都比不起当年黎妃的一句话——“她对父皇说,她想活下去,如果父皇想出了这口恶气,可以把她的儿子送去做质子,就算是死在归月也没关系,那都是他的命。”
陈年旧事,把自己都给说笑了,他问夜温言:“你见过这样的母亲吗?”然后不等她接话,又继续道,“有些事在心中郁结的时日多了,就容易让人越来越偏执。我起初恨她,后来又恨三哥,因为如果没有他的揭发,这件事情不至于暴露得那么快,我也就不至于在少年时期就被送到归月为质。
可是我真正恨他却并不是因为这个,我真正恨他,是他既然都选择了揭发,为什么还要把人从火海里给救出来?我不能杀的女人,她都选择把自己烧死了,权青允他为何还要把人救出来,放在落云村养了那么多年?
我起初觉得他可能是想在多年以后给我一个交待,也可能是对我心怀愧疚,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可他却不知,那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欢愉,把儿子的一生都祭献出去的母亲。
后来想着想着就想偏了,又开始以为他是想要以此来威胁我,让我这个曾经被父皇最重视的儿子,彻底无缘皇位,不能再同他争任何东西。
所以这些年我抢他的生意,想尽一切办法搜集甚至是伪造他勾结外党的证据,就是想置他于死地,让他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后来我做不下去了,累了,我派出最后一批杀手去落云村杀人,那件事如果做成了……师妹,今日你再也看不到我。弑母者,人神共愤,所以我陪她一起死,这没什么的。可惜,人又被你那二哥救了下来。师妹,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说到最后,云淡风轻,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夜温言却明白,越是表现得毫不在意,越代表他在意到了骨子里。只是在意的年头太多了,已经开始麻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事儿原本跟她没什么关系,可一来她二哥两次出手,事后重伤都是她帮的忙。二来不是还有个封昭莲么,那女人离开北齐了都还惦记着权青画,要是知道在她眼皮子底下让权青画出了事或没了命,还不得跟她翻脸啊?
这世上她最不想翻脸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师离渊,另一个就是封昭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这事儿管也得管,不管还得管。
“去归月做质子,其实我也是自愿的。”权青画的茶不知何时换成了酒,夜温言看着店小二走出去带上了门,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也走神了,屋里进来人都没察觉。
“我想走得远远的,最好客死异乡,再也不回来,也不用再面对那个女人。可我偏偏死不了,归月人可以欺负我,嘲笑我,辱骂我,甚至还能殴打我,却唯独不能弄死我。他们得保证我是活着的,否则没法向北齐交待。
那个女人的事传到了归月人耳朵里,我被人叫了九年的g生子,你不会理解那是怎么样的耻辱。所以刚刚我看到那一家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我自己,确实太冲动,让师妹见笑了。”
他自顾地饮酒,后面再不愿说话。夜温言也不再讨人嫌,他饮酒她就饮茶,一直到天都快黑了,坠儿在外面敲门:“小姐,咱们该回了。”
她站起身,“走吧师兄,一起回内城。”
权青画摇摇头,“你回吧,我再坐一会儿。尘王府为你备了贺礼,明日我叫人给你抬到将军府去。至于你说帝尊大人今日提亲时动了怒,想来怒火也是冲着你家人发的,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你好好过你的日子,你父亲知道你过得好,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夜温言琢磨着问了句,“你对我父亲了解多少?”
权青画还是摇头,“很少。”
“那没事了。”她带着坠儿离开,要上马车时抬头看了一眼,正看到权青画站在窗边,也在向她看过来。于是她摆摆手,“师兄再见!有空我会给昭莲郡主写信,告诉她你在北齐一切都好。当然你要是很想念她,我也可以告诉她你非常不好,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会立即快马加鞭赶过来,到时候你们就能见着了。我只管完成封昭莲的嘱托,其它的事我不管,师兄自己看着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马车走远了,权青画想起有件事情没来得及和她说。昨日他接到封昭莲的信,那位郡主带着归月国的赔偿又出发往北齐来了。算算日子,再有两个月就能到临安。
却不知两个月后,临安城会是何光景。
一品将军府里,昨日被打了一顿的二房一家又活过来了,老夫人也活过来了。而支撑他们活过来的,是上午师离渊对穆氏发的那一通火。
一家人相互搀扶着来到叙明堂,叫了穆氏在堂下跪着。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腰板挺得直直的,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特别有理,就连夜飞玉问她为何让母亲跪,她都大声地回答过去——“因为她坏了四丫头的好姻缘!因为她这个做娘的一碗水端不平!也因为她胆大包天得罪了帝尊大人,把我们一家子都放在火架子上烤!这些理由,不够她跪吗?”
老夫人说得义正辞严,这几个月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么有理过,此时此刻她仿佛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穆氏进行谴责,还打着维护夜温言的旗号。
夜飞玉也被她给堵住了口,白天里发生的那件事,连帝尊大人都明确指出是穆氏的错,他还能说什么?何况老夫人还说了:“温言那孩子多不容易,嫁过一次的姑娘原本这辈子就是毁了的,现在她自己争气,不但拯救了自己,还拯救得如此出色。结果你这个做娘的居然亲手把她的姻缘给毁了,你说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那可是帝尊啊!是天底下唯一的神仙,是天下第一的好男人。他能看上我们家姑娘,那是我们夜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夜家祖坟冒青烟才让你的小女儿摊上的福气!可是福气就这么被你给作没了,穆千秋你跟夜家到底有什么仇啊?你凭什么这么祸害我们夜家啊!”
老夫人把自己都给说感动了,这一刻她真就觉得自己是一位好祖母,是这个家里最心疼夜温言的长辈,甚至比穆千秋这个当娘的都要好无数倍。
道德制高点被她稳稳占领,带着她的二儿子一家,居高临下地看着穆千秋,直指穆千秋是夜家的罪人!也是耽误了夜温言一生的坏母亲。
穆氏跪在堂下,听着老夫人一句又一句的指责,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不是老夫人第一次对她这样了,之前她觉得自己占理,是老夫人恶语相向针对于她。可是这一次她却是一点理都没有的,明知老夫人不是真心疼爱她的言儿,可人家说的话却是没错。就是她亲手毁了今日的议亲,就是她在面对二女儿时,亏欠的心情又占据上风。
以前家里人知道她心里苦,不与她计较,对夜连绵也多有忍让。可是人家帝尊凭什么忍?
她这个母亲当得啊,从头到尾都是失败的。一个女儿没了,一个女儿毁了,这跟她当初怀着理想和希望嫁到夜家时,预想的完全不同。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究竟是怎么一步一步活到今日模样了呢?言儿这桩婚还能不能成?她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失?
夜景盛忍着一身鞭痕带来的疼,也冲着她拍了桌子——“原本你的女儿毒杀长公主,就是犯了死罪的。大殿下和二殿下都带着禁军上门来拿人了,差一点就要把我们全家都给灭了。是帝尊大人一道天旨救了她,这才吓退了两位殿下。
现在倒好,你把帝尊大人给气跑了,你信不信明日那两位殿下就会杀个回马枪,再来夜府拿人?穆千秋我告诉你,犯事儿的是你女儿,拿人也是拿她,没有人会去给她陪葬。你不但亲手毁了你女儿一桩婚,你还亲手葬送了你女儿的命,穆千秋,你这女人也太毒了!”
“二叔,祖母。”夜飞舟实在听不下去了,往前上了一步,“说几句就够了,不要握着理就没完没了。帝尊大人今日是被气走了,可他临走时依然拿着四妹妹的庚帖,他也没有把他的庚帖从母亲手中要走。那些送过来的礼物也都还在我们手里,一样都没有收回去。
这就说明帝尊大人是打算继续要这桩婚的,他气的是连绵和母亲,并不是四妹妹。所以你们是不是不要操之过急?指责的话是不是也等四妹妹回来之后再说?”
夜景盛气得直翻白眼,妈的,这是他儿子,现在跟他叫二叔,叫得还挺顺口的。这个该死的小王八蛋,当初他怎么没直接把人给打死?
什么等四妹妹回来再说,等夜温言回来他们还说得着吗?
夜景盛看向老夫人,轻轻眨了下眼。老夫人点点头,做那件事情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穆千秋。”老夫人沉着脸,声音显出几分威严来,“老身所列罪状,你认是不认?”
穆氏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认。”
“那你就是承认是自己毁了阿言的婚,陷我们夜家于危险之境地?”
“……是。”
“母亲!”夜飞玉开口提醒,“飞舟说得对,这桩婚并不算毁。”
“你住口!”老夫人大喝,“大房的孩子愈发的没有规矩了,长辈在跟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真不知道你们的爹娘是如何教导的,若早知大房的媳妇如此不懂事,当初老身就该把你们所有孩子全都送到二房去养!”
夜清眉硬着头皮顶了句:“二叔家的孩子一个给了我们大房,一个未成亲先有孕败坏门风,到底哪里好了?”说完又往夜无双那看了一眼,“就这一个无双妹妹,还是外室所出。”
老夫人气得一个茶碗扔了过去,啪地一下碎在夜清眉脚边,“那也比你们大房强!至少他们不至于去得罪帝尊,至少他们做爹娘的也没有亲手毁掉女儿的亲事。老身听闻伏家的亲也给退了,还是穆千秋你亲自退的。真是当了个好娘,一个两个的孩子全都毁在你手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想把夜家的小辈全都给祸害了?”
她说到这里,话锋突然又转向夜飞舟——“明日你就去官府,把户籍改回来!是谁生的就是谁生的,不是随便改改户籍就能变了说法!你看看大房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再跟着她你就也要受牵连!你是景盛的孩子,是一辈子都要孝顺你的父亲的!”
夜景盛也跟着点头,“飞舟,你祖母说得没错,从前种种都是误会,谁在气头上还不说几句狠话呢?你不能因为爹娘骂了你几句,打了你几下,你就跑去给别人当儿子。老天爷在上面看着呢,你现在是痛快了,将来因果报应都会给你找回来。”
夜飞舟都凌乱了,看夜景盛就像在看一个傻子。见过贪得无厌反复无常之人,可也没见过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的。
嫌他没用时把他一脚踢开,要打要杀。现在是不是又觉得他还有点用了?所以就想再把他给要回来?他怎么会是这种人生的?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摆脱这个生父?
见夜飞舟不吱声,夜景盛又加了把力:“从前总管着你不让往仁王府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我和你母亲就你这一个儿子,将来还指望你传宗接代,自然不想你往偏了长。可如今我们也想开了,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与其一直管着让你越来越恨我们,不如就随了你的心,这样一家人还能过得好一些。飞舟,回来吧!我跟你母亲都老了,咱们一家人就得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眯起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这个亲爹。他就在琢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爹又想认回他了呢?从前不是一直都嫌他是个男孩,对家里没有什么用处么?而且还觉得他给家里丢脸,迫不及待地把他送去大房,就差敲锣打鼓了。这怎么突然又换了心思?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八成是那位新夫人肚子里怀的也是个男孩儿,所以传宗接代的事再用不着他,也就不在意他整日同什么人在一起。
如今二房一家过得低迷,整天挨打,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能站在前面保护全家。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打手,也需要一个替他们办事的人。就像从前他那样,指哪打哪,从不问对错。
他对于二房来说就是那个打手,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了。
“二叔是不是身上伤太重,都开始说胡话了?”夜飞舟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拒绝他,“临安府不是给二叔一个人开的,你说让官府干什么官府就会干什么。我的户籍既已经落到夜家大房,就再没有更改的道理。我的父亲母亲只能是大将军和大夫人,一直到我死,葬也是葬在现在的爹娘身边,会躲二叔二婶远远的。
当初抽筋剥皮的打法我熬过来了,那便是割骨剔肉还了你们的生养之恩。咱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就是亲戚而已,二叔莫要发神经,去抢亲戚家的孩子。”
夜景盛气得肝儿疼,但他又拿夜飞舟没办法。现在不能跟夜飞舟硬碰硬了,一个六殿下就够他们受的,要是再加上个三殿下,他这把骨头还不得被人给拆了?
这几个月动不动就是一身的伤,他可得学聪明些,不能再挨打了。一来身子骨重要,二来雪乔和无双也回了府,他是一家之主,必须要树立威严,否则就太丢脸了。
于是夜景盛忍住火气,只嘟囔着骂了几句,就不再说话。
老夫人见他要回儿子不成,便也不再过问,又对穆氏说:“得罪帝尊大人,毁掉女儿婚事,穆千秋,你既知罪,那有罪就该有罚。按说你这样的妇人,已经不配做夜家的儿媳了。但念在景归已死,你还为夜家生了这么多子女,夜家不做损良心的事,也算是给你们穆家一个颜面。但留着你的名分,却不代表你可以继续留在将军府中。
穆千秋,今日老身做主,将你送到城外庙里去度过余生,你可有怨言?”
穆氏抬头,狠狠盯住老夫人,不说应与不应,她只问老夫人:“那你可知罪?”
老夫人大怒:“老身有什么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然有罪!”穆氏大声道,“我那惹事的二女儿并非由我教养出来,你说我当着帝尊没有责罚她,惹了帝尊恼怒,这是我的错,我认。但教养她成了今日模样,老夫人就一点罪责都不准备承担吗?”
“穆千秋!”夜景盛猛地一拍桌子,“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她是你的婆母!是这座将军府的老夫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同她说话!你生的女儿自己不养,母亲替你养了,你非但不知感恩,如今还敢怨怪,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孩子是好是坏那是天生的,你生的孩子她从根儿上就不是个好苗子,母亲再用心教养她能好到哪去?那种孩子能让她平安长大就已经是母亲施于你的大恩了,你不要不知足!”
一直没说话的常雪乔这时也开了口,说:“虽然我入府晚,但家里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听闻二小姐是从小就养在老夫人身边的,这些年老夫人尽心尽力,有什么好的都会可着二小姐吃用,就连每日养身吃的燕窝都会分给二小姐一份,可见老夫人有多疼二小姐。
大嫂,凭良心说,这件事情您真的怪不着老夫人,因为老夫人养了二小姐那么多年,都没有出什么差错,二小姐一直都好好的,既不在府里惹事,也不到外面去惹事。可是为何她一回到你身边去,一切就全都变了呢?大嫂您好好想想,二小姐这几次闹出事来,是不是都发生在回到您身边之后?那既然是在您身边时才出的事,为何怪到老夫人头上?”
常雪乔一番话,说得夜老夫人心情那个舒畅啊!她连连点头,再道:“没错,就是这个理。老身养得好好的孩子,为何一回到你身边就变了模样?这才几个月光景她就变成这样了,真真儿是糟蹋了老身这十几年的辛苦。养个孩子不容易,我养完了景盛和景归,又要养你的女儿,结果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还要让儿媳妇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老夫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这是什么命啊?大儿子壮年早逝,二儿子的独子又被你们大房霸占了去。我辛辛苦苦帮你养大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儿,养到她都到了出嫁的年龄,你又捡了现成的要回身边去。要回去了你倒是好好的待她啊!你不!你作贱她,薄待她,好吃好穿全都给你其他的孩子,有什么好事你都不带着她。
头午帝尊大人来议亲,给你们都带了礼物,你是怎么做的?你带着你所有的子女去收礼,却偏偏把连绵留在屋里,喊都没喊一声。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连绵她有什么错要被你这个母亲嫌弃成这样?”
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是一个为孙女讨公道的好祖母。
她这边正哭着,叙明堂外,夜连绵坐在椅子上,被两个婆子抬着往这边来了,哭得比老夫人还大声,几乎就是在嚎了。
一边嚎还一边说:“我没有娘,我娘在我出生那天就已经死了,不要我的人不配做我娘。穆千秋,你当年亲自给夜清眉喂奶,喂了将近一年,没事你就拿出来说,以此彰显你是个贤良的母亲。可是你忘了你的另一个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在你的大女儿吃你的奶时,我却在吃奶娘的奶;在你的大女儿被你抱在怀里时,我就只能窝在奶娘怀中。
夜里睡觉你守着大女儿,又是说故事又是哼小调。那时候是祖母陪着我的,是祖母给我说故事给我哼小调!你对我没有一天养育之恩,等我长大了你却要来认我了?你凭什么?
穆千秋你就该死,你这种妇人不配做夜家的儿媳,请祖母把她赶回穆家!休了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连绵一声声控诉,再配合着老夫人一句句的指责,直把个穆氏说成了抛弃二女儿又祸害小女儿的、十恶不赦的罪人。
夜清眉想要反驳,被夜连绵看出来了,当时就冲她喊了过去——“你别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从小你就是被偏疼的那个,从小你就能被母亲抱在怀里,可以撒娇,可以哭闹。人人都说你懂事,可你那叫什么懂事?你是因为什么都有了,所以不屑于去争,你知道就算不争,母亲也会把好东西都拿给你。
可是我不行,我不争就什么都没有,我不争的话,这个娘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六岁那年我病了,是祖母守在榻前陪着我的,我不停地说祖母你真好,祖母我以后只孝顺你。你们听了就说我忘了自己是谁生的,说我不亲生母。却不知道我只有这样说,才能让祖母觉得我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才能让祖母多疼我几分。
我能怎么办呢?亲娘不管我啊!我不紧紧抓住祖母,我就要成孤儿了。
反过来再看你,夜清眉,别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小时候生病,哪一回不是母亲亲自照顾的,哪一回不是母亲亲自下厨给你包饺子煮面条。同样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凭什么我们差距那么大?凭什么你就是人人称赞的大小姐,我就是生下来就被生母抛弃的不孝女?我倒是想孝,她给我孝的机会了吗?”
夜连绵几乎疯了,要不是身上有伤一动就疼,她真想从椅子上直接扑到穆氏跟前,把这个生母狠狠掐在手里,问问当年为什么被抱走的那个是她。
“嘴上说在你心里我跟夜清眉都是一样的,可实际上呢?你一碗水端平了吗?帝尊大人带着那么多好东西上门,你为什么只叫了你的大女儿却不叫我?甚至连二房的两个孩子都有份,就只有我被你们排挤在外。穆千秋,你对子女的爱就只是口头上的吗?”
面对夜连绵的声声质问,穆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夫人还在哭,一边哭一边附和着夜连绵的话,两人一唱一和,那架势就像是要把穆氏说进十八层地狱一般,就连夜清眉都被她们说得十恶不赦。
穆氏终于崩溃,两只手把耳朵紧紧捂上,大叫一声:“我去!我去庙里还不行吗?”她狠狠盯着老夫人,“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去庙里,是为了赎我当年懦弱不知反抗之罪,是为了悔我这些年愚忠愚孝之心,也是为了惩我误了言儿婚事,得罪帝尊大人。但是你给我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待我回来之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我穆千秋就算顶着不孝之媳的骂名,我也要把我错过和失去的都给找回来,我也要为我的几个孩子讨回公道!
夜老夫人,夺我一女,害我一女,我就算化成灰,我也要把这两笔账跟你算个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起身,迈开大步就往外走。
夜飞玉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就听到他娘亲说:“不用跟着,他们要不走我的命。等言儿回来告诉她,不用替我出气,只管在家好好等着。七日之后是你们父亲的冥寿,咱们好好办!”
穆千秋走了,直接走出府门,上了老夫人早早准备在外面的马车。
这一次,计嬷嬷看着,计蓉计夺也看着,却是谁都没有再管,也没为穆氏多说一句话。
老夫人和二房一家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虽然这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可也不怎么的,竟都觉得惶惶不安。特别是穆氏最后留下的话,七日之后夜景归冥寿要好好办。
什么叫好好办?好好办是怎么办?
夜无双挽上夜景盛的胳膊,小声说:“父亲,我好害怕。”
夜景盛赶紧安慰,“无双不怕,那穆千秋她就是虚张声势,没什么真本事。”
常雪乔却琢磨着说了句:“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除非是只死兔子。”
夜景盛心下一动,死兔子?
他看向老夫人,正巧老夫人也向他看过来,母子二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出杀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熙春悄悄退出叙明堂,慌里慌张地回到自己的踏羽院儿,脸都吓白了。
她突然开始后悔搅和进来,早知道大房如今如此强势,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帮着夜景盛去给大老爷送那碗药。没有那碗药大老爷就不会死,她就可以继续当丫鬟。
当丫鬟比给夜景盛当妾要好,至少丫鬟能保命,而如今她的命似乎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华羽院儿里,萧书白躺在榻上养伤,她知道前院儿闹得欢,但没心思去跟着掺和。
锦绣给她端了药来,她捧着喝了,然后就撑着全身散架一样的疼在榻上坐着,手里不停地翻着几件小衣裳,越翻心里越难受。
锦绣就劝她:“夫人别看这些了,三小姐的孩子已经没了,这些小衣裳回头奴婢拿去烧了,兴许那孩子在下面还能穿着。”
萧书白点点头,将几件衣裳塞给了锦绣,“你说得对,拿去烧了吧,兴许那孩子能穿上。就是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这几件衣裳……”
她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想了一会儿就又问锦绣:“那个叫梅梅的小妇人还没找到?”
锦绣摇头,“没找到,现在也没精力去找了,而且咱们手底下也没人。”
萧书白听了就叹气,“也不知道母亲那边怎么样了。宁国侯府白白被收走了一处院子,母亲如今跟他们挤在一起,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白眼。我那弟妹是个粗鄙的人,平日里对人伸手就打张口就骂,母亲一定受了不少苦。”
锦绣也叹气,“夫人别想那些了,先把自己顾好才是要紧事。奴婢听说刚才老夫人把大夫人往城外庙里送了,大夫人临走时放话,说过几日就回来,然后跟老夫人好好算账。奴婢总觉着这一品将军府要出大事,夫人,咱们得早做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书白点点头,“从前总想着怎么做好这座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却没想到这座府邸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更深。咱们肯定是淌不起了,不如另做打算。只是在这之前我一定得把红妆给救出来,同时也得卖那夜温言一个好,以求她能放过我。”
叙明堂那边,老夫人和二房一家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大房的几个孩子还有柳氏。
见几个孩子都皱着眉在堂内站着,连夜飞玉都没个主意,柳氏就对夜楚怜说:“你赶紧出府去迎一迎四小姐,要是迎着了就把这事儿跟四小姐说一声,看看四小姐是立即去把大夫人给追回来,还是由着大夫人先在庙里住一阵。家里必须得有个拿主意的人,四小姐不回府,咱们实在是没有主心骨了。”
夜楚怜点点头,带着丫鬟就往外走,夜飞舟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柳氏见夜飞舟跟出去了,心里也松了口气。毕竟天已经晚了,楚怜一人出门她也不放心。
夜飞玉和夜清眉还没怎么缓过劲儿来,今日之事是冲着穆氏和他们大房来的,夜连绵的声声控诉虽然夸张的话占了八成,但总归有两成是事实。
当年老夫人要孩子,听说是父亲一定要给的,而他们的母亲也没有用太强硬的态度去把孩子给要回来,这才导致夜连绵一直在老夫人身边长大,慢慢成了这个样子。
他那对父母当初是在想什么呢?当儿子的愚孝,当媳妇的也跟着一起愚吗?
言儿最近几次三番在二房和老夫人跟前说些奇怪的话,这让他觉得这座府邸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也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而这个秘密,随着言儿一次次逼问,已经快要揭开了。
临安内城,夜家的马车在街上驰骋,夜飞舟赶车,夜楚怜也坐在车厢外头,不停地向四周张望。
大约走了一柱香工夫,终于看到一驾马车从前方奔了过来,赶车的正是夜府的车夫周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勒马,同时也向周商挥了手。周商一看是府上二少爷,赶紧把车停下来,然后回过头跟车里的主子说:“小姐,奴才看到二少爷和五小姐了,像是来迎咱们的。”
夜楚怜直接换了车,钻进夜温言的车厢里,夜飞舟赶着自己那驾马车跟在周商后面。
马车走的还是回将军府的方向,并没有调头去追穆氏的意思。
夜飞舟便知他这个四妹妹也是认了穆氏到庙里去住些日子这个事,就是不知道她回府之后是直接把这口气给咽了,还是立即就去找老夫人和二房说道说道。
不多时,马车停住,将军府到了。
他看到夜温言下车,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他赶紧快走了几步,到她跟前问道:“怎么办?”
夜温言一愣,“什么怎么办?”
他不解地看向夜楚怜,“没和你四姐姐说?”
夜楚怜道:“说了呀,全说了。”
“那小四你这是……”
“我这是照单全收!既然母亲已经有了打算,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安心在家等着就是。且七日之后是父亲冥寿,咱们也该着手准备准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回府,夜飞玉和夜清眉都迎了上来,却见夜温言什么话都不说,只管往福禄院儿的方向走。
夜飞玉赶紧追上她小声说:“母亲临走时给你留了话,说不用替她出气,咱们只管安心在府里等着,七日之后是父亲的冥寿,要好好办一办。”
夜温言点头,“我知道,楚怜和我说了。”
“那你这是……”
“我去办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有什么事?”
夜温言看向他,笑了笑,“哥哥忘了,白天我的未婚夫被老夫人养大的孩子给气跑了,我们虽然还没成婚,但依然同心同德,他生气了我自然也是要生气的。”
坠儿跟着补充,“我家小姐的意思是,作死的是二小姐,被帝尊打了;生她的是大夫人,被帝尊骂了;那现在就剩下一个养二小姐的老夫人,咱们只能选她。”
夜温言点点头,“这不算是替母亲出气,我是替师离渊出气的。”
夜飞玉听着这一声一声师离渊叫得还挺顺口,心里也松了口气。言儿还能这样叫帝尊,就说明两人的感情没有多大问题,那他就放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至于上福禄院儿干什么去,这他可不管,言儿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天已经很晚了,一行人来到福禄院儿时,却发现正屋的烛火还没熄,隐隐还有说话声音传来,七嘴八舌的,人不少。
夜飞舟笑了一下,“合着离开叙明堂之后,他们都聚到这边来商议事情了。就是不知道此番又是在打谁的主意。”
有下人迎上前来,声音很大地说了声:“四小姐,您怎么来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屋里的主子们听的,话一出口,屋里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蜡烛还吹熄了几根。
夜温言都气笑了,这掩耳盗铃是不是太明显了?蜡烛一吹就代表屋里没人?后世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她径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刚从外面回来,听闻老夫人今日动了气,我这做孙女的怎么说也得来看看,如此方显我对祖母的孝敬。”
话音落时,人也站到房门口了。坠儿伸手去推门,发现门是从里头插起来的。
小丫鬟如今也是真虎,一看门锁了,二话不说,抬腿就往上踹,咣啷一声就把门板给踹塌了。两扇门板往地上啪地一拍,屋里坐着的人集体打了个哆嗦,夜无双还惊呼一声。
夜温言又笑了,转头跟那个下人说:“你看,家里人不是都在这边聚着么,我要是不来祖母该挑我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没搭理老夫人,倒是先跟夜景盛说了句,“哟,景盛先生也在啊!这大晚上的您拖家带口的过来,吃饭了没有?要是没吃我这就让厨下去准备。如今我们家不像过去了,两位将军在时能食朝廷俸禄,如今就得靠自给自足。虽说如此,但待客一顿饭还是出得起的。只是饭菜好坏,还望景盛先生和夫人小姐们都别太介意就好。”
说罢,又转头吩咐坠儿:“去吩咐厨下备晚膳,就说老夫人的亲戚来串门了。”
坠儿转身就要往外走,夜景盛急了,大喝道:“你给我站住!”
坠儿倒也听话,让站下就站下,还回过身冲着夜景盛施了个礼,“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夜景盛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夜温言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景盛先生?谁是客人?我是你二叔!这是我的家!”
夜温言连连摆手,“非也非也,这里是一品将军府,是夜家,怎么能是您的家呢!虽然您也跟老夫人叫一声母亲,但那是从老夫人那头论的,跟夜家可是八杆子都打不着。我叫您一声景盛先生,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您姓什么,我琢磨着您可能也不知道,便只好这么叫。若哪天您打听着自己姓氏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改口。”
夜景盛气得砰砰拍桌子,“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夜温言你不要太过分!”
老夫人也绷着个脸跟着一起叫委屈:“夜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生出你这样的子孙后代来?你这是要把这个家都给拆了啊!你没有良心啊!”
夜温言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坐着,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们表演。
边上夜飞玉他们几个听着这些话就琢磨起来,好像夜温言大闹长公主府之后,也在家里说过二叔野种什么的话,就是话还没说明白大殿下和二殿下就来了,这事儿就被岔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今又提起,莫不是二叔的身份真有问题?
众人都把疑惑的目光朝着夜景盛投了去,夜景盛被他们几个看得心里发毛,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就只剩下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终于,夜温言怒了,堂内突然响起一声运了灵力的大喝——“都把嘴给我闭上!”
这一声喝得人耳膜都疼,老夫人更是手捂心口,看那样子都快晕倒了。
夜温言撇了她一眼,说:“祖母放心,我医术高明,就算您真晕倒了我也有的是法子再把您给救起来。即使是死在当场,只要还没死透,我也能把你再给抢救回来。有那么多事都还没说清楚,始作俑者怎么就能死了呢?”
说完又看向夜景盛,“景盛先生看样子是不饿,还有力气大喊大叫的,那也就不用浪费我们夜家一顿晚膳了。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您是不是也该回了?夜家可以管你一顿饭,却不想腾出个客院儿让你们留宿。主要是你们人也太多了,又是夫人又是妾的,还有位小姐,男~男女~女住在别人家不方便,亲戚也不好一下子留这么多人的。”
夜景盛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怎么突然一下子他就成了客了?这明明是他的家,他还是家主呢,夜温言这是要把他赶下台?还赶出府?
他看向老夫人,目光里有求助也有质疑。他不知自己身世究竟如何,毕竟从小到大就长在将军府里的。有些事就只有老夫人知道,可老夫人不说,他能怎么办?
老夫人当然不能说,眼瞅着夜景盛朝她望过来,她也急了:“你又看我干什么?这个死丫头指不定什么东西吃错了,在这儿胡言乱语,你是家主,还是她二叔,你有权利管教她,不能什么都指望我!老身已经老了,操不起这些心,你得把家主的气势给拿起来。”
夜景盛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老夫人说得对,是得拿出家主的气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可是这气势他不只拿了一回,问题是回回都没拿明白啊?
前儿还被抽了一顿,今日他不想再挨抽。
心里想着的事多了,嘴上就没跟上趟,一时间什么话都没说。
常雪乔看着这一幕心里就着急,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虽然也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但经了这两回夜温言言语间的透露,她猜也猜到七八分。
只是猜到又如何?一品将军府别说夜景盛不想让出来,她也不想。她带着个女儿还着怀个儿子,好不容易能认祖归宗了,她绝不想再从这座高贵的府邸搬离出去。
于是常雪乔眼珠一转,捂着肚子开始哼哼:“盛哥,疼,我的肚子疼,快扶我回屋歇着。”
夜景盛一激灵,赶紧站起身去关怀,同时冲着夜无双使了个眼色,二人搀着常雪乔就要往外走。熙春见状也赶紧在后头跟着,心里不停地骂夜家这些个糟烂事,也骂夜景盛不让她好好在屋里待着,非得叫她一起到福禄院儿商议事情。
这下好了,想走都费劲。
二房一家低着头往外冲,夜温言一看这是要遁啊!那她能干么。
于是冲着坠儿使了个眼色,坠儿立即领会,直接往门口一堵,手臂一张:“都给我回去老实坐着!我家小姐没发话,今儿谁也出不了这个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放肆!”夜景盛大叫,“你个贱奴!竟敢在主子面前撒野?还不给我滚开!再不滚我就踹死你,直接拖到城外去喂野狗!”
坠儿听得直翻白眼,“景盛先生您说什么呢?我是个奴才没错,但奴才就算犯了大错该死,那也得由主家人来责罚。您一个客人,最多也就算老夫人的外戚,您哪来的底气要把我拖去喂狗?你问过我家主子了吗?还踹死我,可真能说大话,指不定谁踹谁呢!”
说完,往在地上的门板看了一眼。
夜景盛心一哆嗦,这坠儿能一脚踹翻两扇门板,真打起来他还真打不过。
常雪乔又捂着肚子哼了两声,夜温言也着起急了:“这可怎么办,这位夫人可是有身子的人,这万一要是出点儿什么事,我们家可是要跟着担责任的。”
“那你还不让我们走!”夜景盛也不想跟她在这儿辩了,知道常雪乔是装的,就为了能快点离开这里。大半夜的回屋睡觉不好么,搁这儿扯什么?
可夜温言又问了:“你们往哪走啊?”
夜景盛气得跺脚:“当然是回听雪阁!夜温言你不要再闹了!”
“那可不行!”夜温言坚决摇头,“我说过了,要是在我们家出事,我们是要担责任的。景盛先生要么现在赶紧出府去医馆,要么就联系你的家人,让他们出面把你接回去吧!”
夜景盛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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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夜温言又问她:“既然是老夫人请来的客人,那老夫人应该知道他是谁家的人吧?通知他家里人,把他们都接回去吧!这拖家带口的,夜府没有那么多的空屋子给他们住。”
“夜温言,你究竟想怎样?”老夫人这话问得很没底气,但不问又不行。
夜温言就说:“不想怎样啊!天晚了,景盛先生是外男,怎么可以留在我们家?祖父不在了,我父亲也不在了,家里一群女人,留个外男在这儿那不是让人讲究吗?”
“他是你二叔!他不是外人!他是夜家的家主!”
“夜家家主是我父亲,已死!”
“他是新任家主!”
“外姓人当不了我们家的家主!”
“夜温言你不能不讲道理!”
“讲什么道理?”夜温言冷哼,“我跟你们讲道理的时候,你们跟我耍流氓。我现在跟你们耍流氓了,你们又要跟我讲道理?就知道投机取巧!”
熙春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二老爷怎么成外姓人了?他不是姓夜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点头,“问得好!至于为什么就成了外姓人,这个还得问咱们府上尊贵的老夫人。就请老夫人给大家说说,这位景盛先生他到底姓什么?”
老夫人有点哆嗦了,她看出来夜温言今晚是铁了心要追究这个事。上次这个话题被两位殿下岔过去,她还以为夜温言就能忘了呢!现在看来是根本没忘啊!
“他当然是姓夜的。”老夫人强忍着心虚,一口咬定这个事实。
“那如果长公主的事最终还是要算到我头上呢?毒杀长公主,诛九族。”
“不会的。”老夫人深吸一口气,“你是未来帝后,没人敢问你的罪。”
“可是我母亲跟帝尊已经闹翻了,这桩婚事没有了。”
“不可能!”老夫人对夜温言生出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帝尊大人与你情深义重,不会轻易就放弃的。何况抬来的那些聘礼人家也没要回去,亲事就还是算数的。”
夜温言挑了眉,“既知亲事算数,为何还要将我母亲送到城外庙里去?”
“那,那是因为她得罪了帝尊大人,对帝尊不敬。”
“非也非也。”夜温言摇头,“只要亲事还算数,那她就是指着师离渊鼻子骂,师离渊也得给我忍着,因为她是丈母娘。老夫人哪来的权力责罚帝尊大人的丈母娘?”
“你……我……”这一句一句把老夫人给堵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倒是夜景盛帮着说了一句:“穆千秋她要是丈母娘,那老夫人就是帝尊大人的祖母,是丈母娘的长辈,当然有权力责罚于她。”
夜温言撇了他一眼,“外姓人哪来这么多废话?”
“你说谁是外姓人?我姓夜!我跟你是一个姓的!”
“非得姓夜?”夜温言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好,那就让你姓夜。姓夜的,你听好了,今日咱们府上的老夫人逞威风,将我母亲赶出了将军府。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我必须得把这个场子给找回来。否则外面的人该以为夜家大房彻底失了势,没出息没地位,连住在家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夜景盛听她这话不大对劲,就又问了句:“你打算怎么找场子?”
夜温言没搭理他,只看向老夫人:“祖母,按理说,你赶走我母亲,我也应该赶走你母亲。但你母亲早就不在世了,我赶不着她,那就只能赶你儿子!原本这事儿是算不到他头上的,毕竟不是夜家人嘛!夜家的账自然是不好算到外人头上。
可他非得说自己也姓夜,是一品将军府的人。既然是自家人,那就得背自家的锅,不能只共富贵,还得同患难才行。所以今儿他还是得走,做为您老人家的儿子,替你赎罪。”
“夜温言你敢!”老夫人几乎要跳起来,“他是你二叔,你凭什么赶走你二叔?”
“穆千秋也是我母亲,你又凭什么赶走我母亲?”
老夫人想起来穆氏临走时说的话,于是又道:“你母亲说了,去庙里是她自愿的,这件事情不需要你回来追究。”
“我母亲那样说是我母亲的肚量,我这么做是我的孝心,这是两码事。”夜温言回过头,看向正朝着这边走来的计嬷嬷和计氏兄妹,冲着他们招了招手,“来,二老爷一家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捆起来扔到马车里,直接到城外找间小庙让他们烧香拜佛,忏悔忏悔罪行。另外去炎华宫借人,把那庙给我看好了,一个也不准放出来,谁敢逃跑格杀勿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的话听得二房一家集体崩溃,夜无双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常雪乔捂着肚子不停地叫喊着:“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常夫人,我是老爷的平妻,我肚子里还怀着夜家的孩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计嬷嬷走上前,“啪”地一个嘴巴抽了过去,“叫唤什么?一个平妻而已,还敢在嫡小姐面前放肆?你当将军府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临安内城是什么地方?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得遵这里的规矩。不该做的事别做,不该说的话也别说。”
计嬷嬷说到这,又把目光投向夜无双,“再哭就把你的嘴缝上。”
夜无双瞬间不哭了,因为她想到了长公主寿宴上有个人被缝嘴的事。
熙春见她们两个都没讨着便宜,自然也是不敢吱声的。唯有夜景盛还不甘心,人都被计夺抓在手里了还在那叫唤:“夜温言你个小畜生,我是你二叔,你竟敢把我赶出府去?你要独占将军府不成?我告诉你,没门儿!这座将军府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手中把它给抢走!”
计夺不爱听他废话,一个手刀斩下去,直接把人给斩晕了。
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句话都不敢说。
坠儿催促计氏三人:“快带走吧,早去早回。记得一定找间小庙,越苦越好。”
计嬷嬷点头,押着人就要走,这时就听熙春说了句:“还有个二夫人呢!”
计嬷嬷就看向夜温言,却见夜温言微微摇了头,便知留下二夫人定还有别的用处。便不再说什么,狠狠拍了熙春一下,连拉带拽地把人都给弄走了。
夜温言示意下人进来换茶,待新茶端上来,喝了一口,这才又跟老夫人说:“刚才关起门来在商议什么呢?我亲爱的祖母,该不会是在商议如何把我们大房一家都赶走,然后让你跟人偷欢生出来的儿子霸占我们家家产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话一出,别说老夫人白了脸色,就连夜飞玉等人也都瞪圆了眼睛,一脸惊讶地朝着老夫人看去。快言快语的坠儿更是问了句:“原来二老爷不是老将军的亲生儿子啊!”
“怎么不是?谁说不是?”老夫人急了,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夜温言你不要含血喷人!你祖父不在了你就要给老身扣这么一个罪名,你想让老身死你就直说,用不着这样作贱!老身五十多了,眼瞅着寿元就要到尽头,几十年含辛茹苦把孩子都拉扯大,到头来却要遭受孙女这样的侮辱,你凭什么啊?
我是你祖父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蒋家对夜家还有大恩,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恩将仇报,你们大房养出来的到底都是什么孩子啊?那穆千秋她是不是铁了心要把夜家的后辈都给祸害到不成样子?夜家到底哪里对不起她?穆家想干什么?”
这说着说着还觉得自己有理了,嗷嗷一顿怪叫,越叫越来劲儿。
夜飞玉凑到夜温言身边,小声问她:“言儿,究竟怎么回事?”
夜温言看着老夫人作妖,面上泛起寒意森森。
她开口,回答夜飞玉的话,但声音却很大,大到让这屋里的人全都能听见——
“有人觉得祖父已经死了,我们的父亲也死了,所以有些事情就可以瞒天过海,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甚至还想着让自己的私生子霸占夜家家产,让夜家从此彻底绝后。但是她想得也太美了,也把瞒天过海这件事看得太容易了。
祖父一世英雄,最后被你气死;我父亲愚孝半生,最后被你的儿子毒死。蒋氏,你不要以为祖父给你留脸,我就也能给你留脸。就像今日之事,你不要以为我母亲留了话让我不要替她出气,我就真能做到无动于衷。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我只管痛快我自己。
我知道祖父当年没有揭穿你,有保全夜家名声的意思。毕竟他身为将军,被正室夫人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还得替人家养孩子,这话说到哪去都不好听。
如今我也得保着夜家的名声,所以这事儿我只在家里说。可你别觉得我只有说说的本事,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我夜温言的手从来就没软过,今日送走你的儿子只是个开始,蒋氏,你给我等着,从今日起,你和你的儿子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老夫人扑通一下坐回椅子里,心砰砰地跳,眼瞅着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她听懂了夜温言的话,那意思就是,你别以为我碍着夜家的脸面就不能收拾你们。我治你还有别的招儿,且一招接着一招,你从今天起就别想好。
她都快窒息了,夜温言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那真是一点儿不带掺假,说打就打。
她最后的结局,该不会是被人打死在将军府里吧?
老夫人不说话了,就在椅子里坐着,眼睛只睁一半,看样子是困了。
夜温言也起了身,轻轻笑了一下,“这就困了?那可不行。把我娘折腾到外头去遭罪,你还想在家里安稳睡觉?想什么美事呢!我亲爱的祖母,你用十几年时间养坏了一个夜连绵,如今我们一家人都要来替你收拾烂摊子,到头来你还反咬一口,怪我母亲没把孩子生好。
那就是没生好吧!不只夜连绵没生好,我夜温言她也没生好。没生好的代价就是在我眼里根本没有长辈尊卑,即使你是祖母,我想收拾你也不会有一点儿心理负担的。”
她吩咐坠儿:“去找个戏班子到福禄院儿来,就说夜家老夫人喜欢听阴戏,让他们辛苦些,每天半夜开唱。赏银按三倍,由夜老夫人自己出。”
老夫人猛地睁开眼,“我怎么出?我没有银子!我这院子屋子都让那六殿下给翻了个遍,就差刮墙皮了,上哪找银子去?”
“那就变卖商铺和田产,想想办法总是能弄出银子来的。”夜温言勾着唇跟老夫人说,“你要实在没钱,那我就亲自往秀山县走一趟。蒋家这些年花了夜家不少银子,有一部分是祖父念着他们对夜家的救命之恩,另外还有一部分,怕就是祖母您给蒋家的封口费吧?”
老夫人一哆嗦,“什,什么封口费?”
“祖母若是不知什么封口费,那我立即派人去把秀山县蒋家所有人都请到临安城来,以我未来帝后的身份开堂审一审,顺便弄清楚你的二儿子到底姓什么。若祖母觉得这样子不够直接,那便请帝尊大人直接搜魂,把蒋氏一族全都搜成傻子。两条路,祖母选一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我选第三条。”老夫人头都要炸了,“明明是三条路,一条开堂审,一条搜魂,还有一条是我出这笔听戏的银子。我选第三条,银子我出。”
“行,那就这么着吧!”夜温言转身往门外走,“今后福禄院儿可就热闹了。”
大房的人终于都走了,夜老夫人如一滩烂泥一样滑坐到地上,谁都扶不起来。
坠儿连夜出门去请戏班子,小丫鬟也聪明,直接跑到临安府御门去求支援。池弘方一看是夜温言的丫鬟,二话不说,直接把给宫里主子们唱戏的戏班子给送到一品将军府去了。
同时他还提醒那班主:“到了将军府之后,一切事情都要听夜四小姐的。记住,那是未来帝后,皇上都惹不起她,你一定要好好办事,不该问的一句别问,四小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干好了肯定有重赏,干不好,你们这些人的脑袋就自己掂量吧!”
那班主也是个聪明人,当时就表了态,四小姐就是天,就是让他们杀人他们都敢杀。
坠儿带着人回府,直奔福禄院儿。老夫人都困得不行了,却不能回去睡觉,甚至连屋都不能进,就被人按在一张椅子上在院儿里坐着。
按着她的人是香冬和阿立,另外还有不少下人在忙活着搭戏台。
福禄院儿可不小,戏台搭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阿立正在跟老夫人说:“您还是把眼睛睁一睁,闭目养神可不行。总不能一会儿戏班子来了,人家在台上唱,您在台下睡觉,那不是白唱了么?老夫人,自己把眼睛睁开吧,别让奴婢动手,那样就太不好看了。”
老夫人瞅了瞅她手里拿着的一把树枝,打了个激灵,赶紧把眼睛睁开,身子也坐直了些。
然后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真是什么样的主养出什么样的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立轻哼了一声,回了句:“也是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儿。”眼瞅着老夫人要跟她急眼,她赶紧又道,“老夫人可消停一会儿吧!别以为四小姐回屋歇着去了,这院儿里就没人治得了你。你信不信,我们这些恶奴今儿就是把你拍死在当场,也绝对不会有人治我们的罪,反而四小姐还会给我们奖赏。你要是再闹腾,那我就考虑考虑把奖赏给领了。”
老夫人做了几次深呼吸,好歹是把这口气给咽下去了。
香冬接过下人端过来的浓茶递给她:“老夫人喝几口吧,顶顶困。坠儿已经带着戏班子回来了,这出戏不唱到天亮是不会结束的。”
老夫人一抬头,果然看到坠儿带着一群唱戏的人走进院儿来。也不知道是事先有准备还是怎么着,那些人居然连戏服都换好了,一进了院儿直接就上台,然后她听到有人报了一嗓子:“三月春问夜老夫人好,为夜老夫人唱一出《斩子记》!”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
《斩子记》,夜温言安排的这出戏也太损了。
这出戏说的是一位不守妇道的妇人,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事。
妇人早年嫁给自己的丈夫,生下长子,之后就百般嫌弃丈夫不解风情,于是她整日在外头勾勾搭搭,终于勾搭上一位俊俏书生。两人成了一夜好事之后,妇人居然就有孕了!
于是借着丈夫之名生下了那书生的孩子,昧着良心养在身边。
她丈夫知道这个事,几次都想休了这女人,但又觉得自己的孩子没有娘也可怜,这事儿就被他一直瞒了下来。
但男人心里装着这个事儿,一直就郁郁寡欢,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后来有一次这个事儿被大儿子发现了,大儿子找母亲去问实情,母亲觉得脸上挂不住,居然就联手小儿子亲手把大儿子给杀死了。然后她找到重病的丈夫,把这件事告诉给他,丈夫一听自己的儿子死了,急火攻心,竟也跟着走了。
之后,家里的产业全部被女人和那个小儿子霸占,小儿子的生父也住了进来,鸠占鹊巢,一家人过起了红红火火的日子。
这出戏据说改编自民间真实的故事,老夫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真实故事,居然跟她的事情那么像,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戏台上,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有腔有调的,还时不时瞪她几眼。
夜老夫人心脏扑腾扑腾地跳,她觉得再这么刺激下去,她就要没命了。
夜温言的院子里,夜飞玉夜飞舟夜清眉还有夜楚怜都跟了回来。
下人们懂事地替他们关好了房门,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夜楚怜这会儿气得直哭,一抽一抽的,一双手还紧紧握成拳,要不是夜清眉用力拉着,她立即就能冲出去找老夫人算账。
“合着折腾半天,我们那个亲爹他根本就不是夜家人,合着老夫人这几十年居然干了这么大一票买卖!她不怕天打雷劈吗?她哪来的脸带着个私生子在将军府生活那么多年?”
夜楚怜实在是想不通了,“她的胆子得有多大才敢这么干?她就没有想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情早晚有一天得穿帮?等到穿帮那天我们这些孩子该怎么办啊?”
她说着说着就想起一件事来——“我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家里摆宴,好像是祖母寿辰。当时有位宾客喝多了酒,指着我父亲就说他长得一点儿都不像祖父,无论身量还是眉眼五官,没有一处是像的。当时祖母打圆场说老二是随了她,可那宾客就说也不像她,不知道像谁,反正跟夜家人都不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记得祖父当场就黑了脸,祖母就说那人喝多了,后来说话的人多,这事儿就打岔过去了。如今想想,那人眼神可真够毒的,借着酒劲儿也敢说话。”
她缩在椅子里,把两只脚都蜷缩上来,用手臂紧紧环着。
“如果父亲不是夜家的人,那我们这些孩子又算什么呢?占了夜家这么多年便宜,如果还赖在这里等着继承家产,那就太不要脸了。这事儿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我反正是没脸再说自己是夜家五小姐。”她抬头看夜飞舟,“二哥,你表个态吧!”
夜飞舟对这事儿虽然也意外,但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听夜楚怜问了他便答:“没什么可表态的,我如今是大房的儿子,户籍都改过了。”
夜楚怜又握了握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丫鬟随喜吓得赶紧在后头跟上,“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临安府!找池府尹!”夜楚怜气呼呼地走了。
夜飞舟往外看了一会儿,见夜楚怜走没了影子,轻轻叹了一声,“我跟出去看看吧,三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家让人瞧见不好。”
夜飞玉说:“快去快回,看着她点儿。”
夜飞舟点点头,匆匆跟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大房家的三个孩子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夜清眉最先开口,说了一句:“言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在议亲的最后说出来的那番话,算是彻底将夜温言的不对劲推到了明面上。
夜清眉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把手搁到她膝盖上,轻轻地说:“言儿,有些事,说出来跟不说出来是不一样的。你不说,我们虽然心里也会猜想,却始终留着一个希望,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我们的妹妹还没有死,她就在我们身边。可是说出来了,就等于把那个孩子从我们身边彻底带走了,生离死别,此生再不复相见。
言儿,早在腊月初二那日,我就觉得你不大对劲。一个人可以有变化,可以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对人生有了另外的归划和理解。可就是再不一样,也不可能凭空多出来那么多本事,更不可能那样决绝地放弃一个人,而且还丝毫不好奇也不追究他为何那样对你。
虽然你也有到肃王府去出气,可是言儿,你曾经对六殿下是什么样的心思,我全都知道。若是从前的你,绝对不会是后来那样冷静,也不会是后来那么果敢。
头七那日,你摆灵堂烧纸钱,还给自己立了牌位。我当时就觉得你不是在送自己,而是在送另外的人。你吊打夜红妆,把二叔的手按到火盆里,还让丫鬟冲着一个方向磕头。我们看到这头七过得轰轰烈烈,便知你定是与言儿商议好的,你是言儿承认的,所以我们也认。”
她轻轻靠在夜温言膝头,眼泪很快就打湿了四月的薄裙。
“言儿,虽然不一样,但我们依然庆幸有你来到我们身边,也依然感激你替我们的妹妹做了她活着做不了的事,报了她活着也报不了的仇。谢谢有一个你支撑着这个身体,让我们在思念亲人的时候,能够有一个依靠,能够握一握你的手。
言儿,你别怪母亲,她从来没有疏离你的意思,她只是被连绵的事迷了心,只是身为一个母亲,夹在骨肉的中间无从选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老夫人,夜家的一切悲剧都是她造成的。言儿,从这一刻起,我会变得坚强勇敢。那些别人欠我们的,我都要跟你一起,一笔一笔地讨回来!你就是我们的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过去多少年,甚至不管你将来会在哪里,言儿,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妹妹。现在的你,从前的她,在我们心中都是一样的。”
现在的夜温言究竟是什么人,在夜清眉和夜飞玉心中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们认这个妹妹,那她就是夜温言,不会是任何人。
夜飞玉伸出手,在夜清眉头上抚了几下,又去揉夜温言的头。然后笑笑说:“夜家被老夫**害了几十年,也是时候纠正错误了。言儿,你放手去做,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即使母亲糊涂,我和你姐姐也绝不会糊涂。
咱们是亲兄妹,不管过去还是将来,都是要互相扶持着过日子的。没有什么人比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所以千万不能生分,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都要一直在一起。”
夜飞玉也蹲了下来,三兄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夜温言强忍在眼里的泪还是掉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并不是多活一世就是白捡了一条性命,其实多活一世,是带着前世的快乐与痛苦一并存在的。在享受这一世新生命的同时,前世种种也无法抵消。
就像她总会做梦,梦到夜家被灭门的那一天,梦到倾城死在她面前,爷爷死在她面前。梦到那么多亲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梦到血流成河,漫过她的脚面。
所以她总让师离渊夜里过来守着她,只有那个人在身边她才不会做梦。但有时候太久不梦到从前,心里又惦记,还想再看看亲人的模样。
这就是她为何对权青城好的原因,即使明知那不是前世的弟弟,可至少看着那张脸,就会感觉亲人还在身边。
这种心理,应该跟夜飞玉和夜清眉是一样的吧?
“会好起来的。”她喃喃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相会大白,错误会纠正,我们会把占据鹊巢的鸠给赶出去,会还夜府一个真正的清明。到时我们一起去给祖宗上香,再把夜四小姐的牌位也立上去,一家人就真真正正在一起了。”
夜清眉用力点头,夜飞玉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帝尊大人的大礼他们已经错过了,他没脸再跟言儿提。
兄妹三人的话,坠儿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起初听不懂,后来渐渐懂了之后就是震惊。
不过也只是震惊,对于她来说,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过去她只是大夫人屋里的一个擦灰丫头,跟四小姐没有太多接触,最多就是远远行个礼,四小姐只会觉得她眼熟,怕是名字都记不得。
但现在的四小姐却是给了她一个不一样的人生,直接从地飞升上天,达到了一个从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高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现在的四小姐是她的恩人,她是誓死都要效忠的。过去的四小姐就留在回忆里吧,偶尔想起,感怀一番,或是逢年过节烧些纸钱,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临安内城大街上,夜楚怜站在一个角落里,远远看着府衙大门,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过去。
丫鬟随喜就说:“五小姐,来都来了,进去问问吧!”
夜楚怜摇头,不但没向前走,还往后退了两步。
突然自嘲地笑了两下,随喜不解,就问:“五小姐笑什么?”
夜楚怜就说:“笑我自己没脸没皮,明知根本就不是夜家人,还非得往夜家人堆儿里凑合。我爹是个野种,我是野种生下来的孩子,身份地位低到了沟渠里,随喜,我现在甚至连你都不如。你虽是奴籍,但也是正经的丫鬟。可是我呢?
我那父亲的身世一旦被公开,我们都会被拖去问斩的。夜家可是一品将军府,历代将军都在为国征战,哪是可以随便羞辱的人家。老夫人这是死罪,我们都是死罪。”
“五小姐……”
“别叫我五小姐。”夜楚怜靠在街角的墙上,脸色泛白。“我算哪门子五小姐?你知道我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从家里跑出来的吗?我是想到衙门改户籍,可不是想改到大房,是想跟府尹大人说,能不能把我的名字从夜家剔除掉!我不是夜家人,为什么还要赖在人家家里?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什么都清楚了,没有道理再赖着不走。”
随喜还想再劝劝,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她吓了一跳,却在看到来人是夜飞舟,长长地松了口气。
有二少爷在,这里就不需要她了。小丫鬟施了个礼,远远地退了开。
夜楚怜特别纠结,她看着夜飞舟说:“二哥,前十几年,我在家里过得就像个透明人。我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不指望好事落到我头上,就想着只要坏事别沾边儿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那时羡慕极了四姐姐,就觉得她哪都好。从走路时呼呼带风的气势,到说话时干脆利落的语调,包括她穿衣、喝茶,没有一样我不觉得好。
我那时羡慕她几乎到了一种疯魔的程度,我每天在自己屋里都要跟丫鬟演一出戏。在戏里我就是四姐姐,我学着她的样子行走坐立,学着她的样子说话吃饭,我甚至让我的丫鬟也去学四姐姐身边的丫鬟,我还让她偷偷叫我一声四小姐。
后来我跟四姐姐走得近了,二哥你不知道,迈出那一步我需要多大的勇气,你更不知道道当四姐姐愿意把我带在身边时,我高兴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做梦还会笑醒。我太开心我能活得跟从前不一样了,太开心能让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有意义。
我努力做好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绞尽脑汁去改进药酒的方子,我想成为四姐姐身边一个有用的人,想在将来的某一天,当有人提起夜家时,也会说一句夜家五小姐还不错。
我已经把我的未来全部都规划好了,每一天我都那么开心的醒来,我最近还在琢磨四姐姐给的熏香的方子。可是突然之间我不姓夜了,突然之间我的父亲成了老夫人跟别的男人的私生子,我们一家都成了罪人,我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话。
二哥,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啊?没有了夜家我们该上哪去?我们到底姓什么?老夫人当年找的那个男人,他现在人在哪里?”
夜楚怜一连串的问题,夜飞舟基本都答不上来。他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当年那个男人肯定也不在临安城,还活不活着都不一定呢!
但总算他还知道他们应该上哪去!
他拉住夜楚怜的手,大步朝着临安府衙门走了过去。
夜楚怜一下就慌了:“二哥你要干什么?二哥你等等,我们再等几天好不好?我还想再做几日夜家的五小姐,我舍不得这个家啊!”
夜飞舟回头看她,“没人让你离开,到死你都是夜家五小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池弘方今晚干脆就没睡,之前坠儿来请他帮忙找戏班子,他就知道将军府肯定是要出事。
这不,还没多一会儿,夜飞舟跟夜楚怜就来了。
这二位如今他也熟,毕竟都是四小姐身边的人,还是颇受重视的兄妹,已经见过不只一回了。池弘方觉得这都不是外人,也用不着客气,所以看到他俩来了直接就往后院儿请。
夜楚怜还在哭呢,池弘方觉得自己也哄不好,干脆把夫人和女儿都给叫了起来。
唐妙文也是个热心肠,特别是碰着跟夜温言有关的事,那精神头儿就更足了。
但她也是个知深浅明事理的人,虽然哄着夜楚怜,但关于夜楚怜为什么大半夜的跑衙门来哭,她是一句也不问。倒是池飞飞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夜楚怜就点头,“对,我那个爹,还有我家里那个祖母,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人!”
池飞飞懂了,“老妖婆带着小胡孙又开始作妖了!我听说大夫人都被赶出了家门,他们这是要干啥?你俩该不会也是被赶出来的吧?”
池弘方也琢磨这个事儿呢,但夜飞舟却摇了头,跟他说:“我兄妹二人不是被赶出来的,是自己出来的,想找池大人办一件事。深夜造访多有打扰,实在是很抱歉。”
池弘方连连摆手,“二少爷这说的是哪里话,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夜飞舟点点头,然后指了一下夜楚怜:“要说的就是我家五妹妹户籍的事。”
池弘方立即懂了,“办完了!早就办完了!那天从将军府出来之后立即就给办了。只是后来帝尊大人去下聘,第二天又议亲,我们也摸不准府上什么时辰方便,这才一直拖着没去跟五小姐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官差去把夜楚怜的户籍证明取来,然后往前一递,“户籍共两份,一份留在官府备案,另一份就交由五小姐自己保留。二少爷请看!如今五小姐同您一样,都已经是夜家大房的人了,跟二房那头再没半点关系。就连五小姐的生母,那位叫柳胭的姨娘,她的户籍也从夜二老爷名下移除了。只是柳姨娘的名头无处可落,她娘家又没有人,本府就做主,单独给她立了个户头,写的是官眷。”
夜楚怜一听这话,瞬间哭得更凶了。不但她哭,丫鬟随喜也跟着哭,一边哭还一边说:“小姐,您和柳姨娘终于熬出头了,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夜楚怜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夜飞舟将户籍证明接过来,一张是夜楚怜的,一张是柳胭的。
虽然他自己经历过这一幕,但此刻这些东西拿在手里,心里依然是激动的。他也特别能明白夜楚怜为什么哭,因为当初他拿到这样的户籍时,他也想哭。
“替我家妹妹多谢池大人。”夜飞舟揖手施礼,认认真真。
池弘方也不托大,立即回礼,毕竟不管是从夜温言那头论,还是从三殿下那头论,又或是从江湖那头论,这夜飞舟都不是一般人,他可当不起人家大礼。
夜飞舟走到夜楚怜跟前,将户籍递给她,“收好了,今后你跟我一样,是大房的女儿了。再见到大伯母不要叫大伯母,要叫母亲。待天亮了随我去一趟祠堂,去给父亲磕头。”
说完,又往夜楚怜头上揉了揉,“别哭了,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个头来。以后你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你心里想着的那些计划,该怎么做就还怎么做。你四姐姐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她不会因为家里的事牵连到你,不管二房如何,她待你我都跟从前一样。
楚怜,你相不相信她?”
夜楚怜用力点头,“这世上要是连四姐姐都不信,就没什么人能让我相信了。”
她把户籍接过来,对着自己那张看了又看,终于露了笑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哥,明日我就让我姨娘搬出去。我现在手里也有些银子了,我可以在外城给姨娘买个小院子,我相信姨娘会乐意的。反正怎么过都比在将军府里好,一个人更自在。”
夜飞舟点头,“随你。”
四月里,天亮得早,夜飞舟带着夜楚怜从临安府衙门出来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将军府里的戏还在唱着,一出《斩子记》唱了一遍又一遍,每遍唱完都有人报一声:“夜老夫人爱听,复唱!”
陪在老太太身边的还是香冬和阿立,两个丫鬟一个端着浓茶,一个握着树枝,老太太但凡眼睛闭上,阿立就用树枝往眼皮上戳几下,香冬这边就把浓茶往嘴里灌。
那些唱戏的人把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一个个也是忧心。生怕将军府的内幕被他们瞧见多了,他们就出不了将军府的府门了。
但好在香冬告诉他们:“只管唱戏,白天就在府里歇着。等什么时候不需要再唱了,就会给你们银子让你们走。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该进宫就进宫,我们都不会过问。但若有人把将军府的事露出去半个字,我家四小姐必追究到底。”
说完又怕震慑不住,于是再补一句:“四小姐接了帝尊大聘,便是未来帝后的身份了。帝尊有灵通,四小姐也跟着学了不少。你们说与不说,我们四小姐心里都清楚得很,所以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觉得悄悄的说了没人知道。”
戏班子的人听懂了,人家是会仙法的人,一个法诀掐过来,那就算是说了梦话都是会被知晓的。于是一个个都下了决心,出了将军府的门就忘了将军府的事,只字不提,过目全忘。
戏班子的戏唱到辰时,停下来的那一刻,老夫人立即昏睡过去。
香冬命福禄院儿的人把老夫人抬进屋,并嘱咐好了等天黑再给弄出来,继续听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福禄院儿的奴才早就看清楚形势,对香冬唯命是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反观老夫人,却已经像不再是这座府邸的主子,只剩下任人摆布的命。
今日四月十四,香冬回去跟夜温言禀报完福禄院儿那边的事,然后就小声问道:“小姐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太舒服?”
夜温言一愣,“没有啊?”
香冬又说:“那就是还不到时候,今晚小姐哪都不要去了,就在家歇着。奴婢一会儿去跟大少爷说,让他去请医馆的女医到府里来,守小姐一夜。”
说完又怕夜温言不明白,便自顾地解释:“小姐自从腊月初二回府之后,每月十五都会生病。奴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一次两次是巧合,这都已经四回了,绝对不是巧合的事。所以明日不出意外,小姐还会生病,咱们还是先请女医入府,如此才更稳妥些。”
夜温言懂了,她每月十五生病这个事,外人不知,但身边的人却已经摸出规律来。
那么别人呢?是不是也猜出个一二了?
“大夫看不好的,不用请。”她告诉香冬,“我这个是腊月初二那天落下的毛病,毕竟一刀扎过心脏,留下些后遗症也实属正常。明日你们只管看好院子,别有人过来闹腾就行。”
说完就摆了摆手,“如今也没什么好看的,该走的都已经走了。”
这一夜她也就睡了两个时辰,清早醒来时,要靠一个小法诀来让自己清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坠儿和香冬侍候她用了早膳,才用完没多一会儿,计家三人就回来了。
计夺计蓉在外头守着,计嬷嬷进屋来跟夜温言回话:“城外十五里处有一间小庙,里头仅五间屋子,破败不堪,正殿都四处漏风,只有两个小道士在庙里守着。我们去了,说明来意,留了银子,那两个小道士很高兴地把二房一家收了进去。
炎华宫那头抽调了人手去庙里守着,他们跑不出来。另外还派了两个人去了大夫人在的寺庙,平日不会露面,只防个万一。”
夜温言点点头,“大夫人去的是什么庙?”
计嬷嬷说:“也是个小庙,叫清心观,虽然小些,但不至于破败。小姐放心,老奴去看过了,大夫人到了之后就跪在神像前诵经,没有吃太多苦头。就是……”
她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夜温言便道:“有话直说。”
计嬷嬷点头,“就是回来路上听了些闲话,现在街上都在传大夫人惹恼了帝尊大人,两家议亲不成,小姐您已经做不成帝后了。老奴以为,之所以有这样的流言,一来是那日帝尊大人跟府里闹了个不欢而散,的确是被许多人瞧见了。再者,肯定也是有人存着不良之心,特地放出了谣言,以此来引导人们说这些闲话。
老奴知道小姐跟帝尊大人之间的情义不会被这点小事影响,但若造谣的人多了,实在也是不太好听的。咱们要不要想办法往回给掰了掰?”
夜温言失笑,“用不着,掰什么掰啊,这事儿不用我们着急,自然有比我们更急的。”
计嬷嬷一愣,“谁会比我们更急?”
“师离渊啊!”小姑娘笑得一脸狡猾,“好不容易把这事儿给公开了,现在却弄成这么个结果,他自然得想办法再把这个场子给找回来。等着吧,明儿他自己就会找上门,到时候谣言不攻自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早膳用完,计氏三人和香冬阿立都去补觉了,夜温言带着坠儿去了华羽院儿。
坠儿虽不知自家小姐去华羽院儿干嘛,但那是二夫人的院子,如今二房都被送走了,就剩下个二夫人还留在府里,想来肯定是小姐故意留下,有用处的吧!
主仆二人到时,锦绣正在院子里跟一个丫鬟说话。那丫鬟身板儿挺得直直的,再没有以往对当家主母的敬畏,转而趾高气扬地说:“锦绣姑娘,今时可不同往日了,二夫人在这将军府里可没有那么大脸面,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你要是想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你就自己去前院儿打听,想坐在屋里等现成的那可不行。”
锦绣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赶紧把身上揣着的几块碎银子往那丫鬟手里塞,可是人家不要。
“华羽院儿怎么还有银子呢?一定是上次六殿下抄家没抄干净,把你给漏了。回头我一定要禀报四小姐,请四小姐跟六殿下说一声,这华羽院儿得重抄一遍。”
锦绣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见对方不要,干脆就把银子收回,揣好了之后甩手一个巴掌过去,直接扇在那丫鬟的脸上。
对方吓了一跳,“你竟敢打我?”
锦绣冷哼,“为什么不敢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二夫人还没倒呢!她如今还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主子们怎么吵闹那是主子们的事,你一个奴才哪来的胆子到主子院儿里叫嚣?二夫人问你话是看得起你,是给你脸,不要给脸不要脸!”
锦绣做大丫鬟做惯了,骂起人来也是有几分气势的。可那个被打的丫鬟却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刚才冷不丁一下被打懵了,这会儿缓过来之后立刻就不干了。
啪!反手一个巴掌甩回去,直接打得锦绣原地转了个圈儿。
“我呸!”她朝着锦绣狠狠地啐了一口,“要点儿脸吧!什么当家主母,什么二夫人!我呸呸呸!出去打听打听,如今府里都成什么样儿了?二老爷带着他的平妻和私生女,都已经被四小姐给赶出家门了,你们还搁这儿充什么当家主母呢?当家的都跑了,谁还管个主母?我告诉你锦绣,以前对你笑脸相迎是给你面子,现在全府上下可没有一个人还能给你面子。识相的就夹起尾巴做人,趁着四小姐还没过来赶你们,再吃两顿将军府的饭。指不定啥时候夜小姐想起你们了,就上大棒子直接把你们打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骂了一顿,气呼呼地就要走,一转身就看到夜温言和坠儿,赶紧俯身施礼:“奴婢见过四小姐。禀四小姐,奴婢是过来给华羽院儿送饭的,不过就是不想跟她们多说话,就被这锦绣姑娘打了一巴掌。四小姐,她们也太嚣张了。”
夜温言点点头,“嗯,是挺嚣张,那你就再打回去,多打几巴掌出出气。”
那丫鬟一听这话就乐了,二话不说起身就打。啪啪啪一顿耳刮子甩过去,手劲儿还不小。
这一顿打的,她自己过足瘾了,锦绣却被打成了猪头。
“叫你们以前欺负人!叫你们从来不把我们当人看!仗着有当家主母撑腰,居然苛扣我们两个月的例银,良心都被狗吃了!还有没当主母的时候,仗着老夫人对你们二房好,整日在府里耀武扬威的。有本事你们怎么不敢在老将军在家时摆架子啊?非得老将军和大将军,回营里了,你们就来劲儿了,净干那些背着人的阴损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平日里不为自己积德,活该你们现在倒霉!”
锦绣被打得眼冒金星,憋了一肚子火,却一句话也不敢怼回去。
因为夜温言在呢,这不是一个丫鬟在打她,而是夜温言在打她。
她们已经知道帝尊大人给夜温言下聘了,那么夜温言就是未来帝后,这样的人惹不起。
见锦绣不吱声了,那丫鬟也懂得见好就收。于是停下来,又给夜温言行了礼,提着食盒走了。食盒里的饭菜都没往外拿呢,怎么拎来的又怎么拎了回去。
锦绣想让她把饭菜放下,可是再想想那丫鬟刚才说的话,二老爷一家被赶走了?那四小姐此番应该是来赶她们的吧?人都要被赶走了,自然是不能再给饭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捂着脸给夜温言行礼,夜温言轻笑了下,抬步奔着主屋走。
到了房门口,她推门进去,坠儿在后头把锦绣给拽了一下,“锦绣姑娘,主子们说话,咱们就不要进去碍眼了。就在门口守着吧,反正你进去也没啥用。我家主子要想把二夫人怎么样,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又有什么不同呢?”
锦绣认命地停了脚步,跟坠儿一起守在了房门口。
屋里,萧书白看着夜温言自顾地拉了把椅子坐到她榻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这个夜家的魔女,打从出生就得到了夜老将军最多的宠爱。老将军对这个孙女的宠,几乎都超过了夜飞玉那个大孙子。除了因为她出生那日刚好打了胜仗以外,还因为夜温言越长大性格就越像老将军。
她讨厌这个孩子讨厌了十几年,总算在去年的腊月初二那天将人置于死地了,却没想到,死掉的人又活了过来,从此以后,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二夫人想什么呢?”夜温言面带笑意看着萧书白,“是看到我就想起夜红妆了吗?”
萧书白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盯着夜温言,她特别想把真假六殿下的事情说出来,然后再问问夜温言她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跟这个假的六殿下串通好了演这场戏,就为了把她的女儿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她不能说,这是一个秘密,一旦说了,保不齐夜温言就要杀人灭口。
她现在是未来帝后了,未来帝后杀人是没人能追究的。何况她还要留着这个秘密当做筹码,一旦哪一天自己的命保不住了,她可以用这个秘密跟夜温言交换活下去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绝不相信帝尊大人会不在意这个,只要她把这事说出去,夜温言跟帝尊的这桩婚就算完了。到时候就算她死,她也能拉夜温言做个垫背,值了。
于是萧书白也笑了起来,她跟夜温言说:“的确是想起了我的红妆,可惜她如今在肃王府受苦,回不来了。不像你,失了六殿下的婚约,又得了帝尊的婚约,春风得意好不快活。”
夜温言点点头,“嗯,是挺快活的。但我是一个顾念亲情的人,只我一个人快活那不是真正的快活,得全家人都好,那才是真的好。所以我今儿过来看看二婶,想着最好二婶也能好起来,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
“你什么意思?”萧书白听得直皱眉。让她快活?夜温言会有这么好心?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希望二婶好,恢复从前的生活,还能被人叫一声二夫人。甚至红妆堂姐都能回府来,跟在您身边尽尽孝道。然后过几年等这个风头过去,人们渐渐淡忘了,我再帮她寻个好人家。毕竟我如今也是未来的帝后了,想跟我攀亲的人多得是。”
萧书白有点儿懵,“你肯帮红妆?”
“肯啊!”夜温言笑得十分灿烂,“都是一家人,实在亲戚,我怎么就不能拉她一把了?虽然过去闹得有些不愉快,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而且我不但能拉三姐姐一把,我甚至还能拉二婶一把。比如说替你免了欠六殿下的一百万两黄金,甚至我还能把宁国侯府划出来的院子也还回去,让萧老夫人在家里有颜面。二婶觉得如何?”
萧书白懂了,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肯做这么多事,必然是她要付出代价去换的。于是她再问夜温言:“你想同我交换什么?”
夜温言说:“换一个问题,就想问问在我父亲过世之前,你找到我母亲同她说了什么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书白一愣,“你想知道这个?”
“二婶以为我想知道什么?”
萧书白失笑,“我以为你想知道你父亲真正的死因。”
“真正的死因我已经知道了。”她挑挑唇,“不只我父亲的死因,祖父的死因我也已经知道了。祖父死在老夫人手里,我父亲死在你和夜景盛的手里,这个不难查。”
萧书白心颤了颤,“你不为你父亲报仇?”
“报啊!但时机还没到。所以跟二婶您交换的条件里,我还加了一个筹码,就是我饶你不死,只要夜景盛的命。你觉得我这些筹码加得够不够?”
“你真不杀我?”
“真不杀,甚至我还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个秘密。”她随手拿起一件萧书白床榻上放着的婴孩子的衣裳,“多可惜,孩子说没就没了。其实这一切都有个罪魁祸首,不是我,也不是当初杀人的你们。我知道是谁,但是二婶得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萧书白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何况夜温言的筹码足够诱人,她为什么不说?
于是她点头,“好,我说。夜温言,你听好了,这座一品将军府啊,其实所有人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明正大,除了老将军以外,其他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定国安邦,夜家世代将军打下北齐半壁江山。
萧书白说:“其实边关的日子很难熬的,至少你二叔他就熬不住。那一年,他也想上战场,就去了边关寻他大哥。我让锦绣跟着他一起去,贴身伺候,为的就是让他好歹能在边关坚持着打一场胜仗。哪怕只是跟着队伍往战场上跑一趟,回来之后也算是个说法。
夜家不养不打仗的将军,他总在京里待着,人就待废了。
可惜他还是没坚持住,只在边关待了半月不到就跑了回来。甚至锦绣他都没收房,就怕我回来骂他又睡了女人又没打成仗,是个废物。
但那一趟也没白去,锦绣发现了一个关于大将军的秘密。”
萧书白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人人都说夜大将军为人正直,对大夫人穆氏一往情深。这么多年下来,一个妾室都不纳,一个通房也不收,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唯一的妻子。可那是外人不知道,那是因为这样说的人他们没去过边关。
锦绣回来跟我说,其实大将军在边关养了一个外室,是个很年轻、还娇滴滴的小娘子,舞跳得非常好。大将军就把她养在离大营不远的地方,还给身边人下了封口令,不得外传。
那小娘子给大将军生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长得白白胖胖,很是可爱。锦绣见到时已经有两三岁了,整日跟在那小娘子身边。
这事儿是怎么发现的呢?是有一次锦绣半夜去给你二叔买酒喝,路过一处宅院,那小娘子就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跟你父亲吵架。原来你父亲对那小娘子真的非常疼爱,他其实每年回京都能在京城多住些日子的,但为了那小娘子,他都是快去快回,把跟你母亲相处的日子,都给了那小娘子。可他一直不肯带那小娘子回京,不肯让她和孩子认祖归宗,怕你母亲伤心。
为此,那小娘子发了疯一样跟他吵,他就抱着哄着,直到把人哄好,两人才回了府。”
萧书白说到这里,问了夜温言一句:“很失望吧?你那父亲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事儿确实让夜温言感到意外,毕竟一直以来,不管是在原主的记忆里,还是在别人的讲述中,夜大将军和夜大夫人的感情都是非常好的。即使常年在外,可每次只要回京,都会尽可能多地陪在妻子身边。两人还生了这么多孩子,怎么看都是恩爱夫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要说失望,却也没什么可失望的,毕竟那并不是她的父母,她来到这世上之后,连那位大将军的面都没见着。
再者,古人三妻四妾的,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都左一个妾右一个妾的,何况是常年分居两地。
只是她不明白,那位大将军明明没有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何还要给自己立一个深情的人设?这个时代纳妾这种事明明是合理合法的行为,他为何还掖着藏着?
怕家里的妻子伤心?既然怕伤心,不养外室不就得了?
人也养了,孩子也生了,那后来呢?
她问萧书白:“后来呢?”
萧书白说:“后来的事是我派出人手去查的。那个小娘子就跟常雪乔一样,一心一意就想入夜府,你父亲不让她回她就不甘心,就抱着孩子偷偷往临安的方向跑。结果那孩子半路生病夭折了,她自己也因此变得疯疯癫癫,你父亲觉得亏欠了她,之后就更少回京,一直都在边关陪着她过日子。对了,两人后来还怀过一个孩子,可惜没等足月就小产了。
你可以回想一下,后几年你父亲是不是回京的次数更少了,就算回来,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总陪着你母亲,而是在家待不了多少日子就去京郊的营里。
别以为他真是公务繁忙,他只是心里更多的偏向了那位小娘子。有亏欠,也有真心喜欢。而且毕竟他住在边关的日子多于住在京里,每天都是那小娘子陪着他过日子的,所以一来二去的,他把那小娘子当做是妻子,家里的正妻和这些子女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群远房亲戚。”
萧书白说到这里冷笑起来,“男人其实都一个样,有了年轻漂亮的,就忘了家里的糟糠之妻。人家不过是给他生过一个孩子,他就连家里已经有的四个都给忘了。”
夜温言没理会她的感慨,只问道:“再后来呢?那小娘子如今又在何处?”
这一问,萧书白却摇了头,“不知道。你父亲最后一次回京,是死在家里的,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也没有精力再去打听那个人。你适才说起我将这事告诉穆千秋,没错,我是告诉她了,一五一十,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穆千秋当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对你父亲就疏于照顾,这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干脆全都招了供:“你父亲死于中毒,不是重病,那毒是我和你二叔下的,下在药里,但端过去喂药的人是熙春。这也是为何熙春能被你二叔收房,我还得生生咽下这口气,就因为她用这事儿威胁我们。
我们做的事我们认,但有一件事很奇怪,真的不是我们做的,我说出来,你可以琢磨。”
萧书白告诉她:“你父亲身体一向很好,虽常年在外打仗,但他功夫好,又懂兵法,几乎没有打过败仗,就连那种敌伤一千我损八百的仗也没有打过,所以他身上其实是没有多少伤的。可一个有功夫在身的将军,在没有严重旧疾的情况下,为何突然一病不起?他要是没病,我们这个毒也没机会下。所以你可以再好好想想,这个病是怎么得的。”
她说完这些,深吸了一口气,“夜温言,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的筹码何时兑现?”
夜温言淡淡的眼神递过去,“我知道他为何生病,是被老夫人气的。二婶知道老夫人干了什么事,既气死了我祖父,又气病了我父亲吗?还有,同样都是亲生儿子,你知道老夫人为何能默许你们杀了我父亲?二婶,有没有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很奇怪?”
萧书白被她问得一愣,再想想,点了点头,“是很奇怪,当初我跟你二叔也探讨过这个问题,只是谁也想不明白。你二叔问过老夫人,她也不肯说。我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老大,就像老将军单纯的不喜欢老二一样。”
夜温言都听笑了,“这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单纯,它既然能发生,就肯定单纯不了。你刚刚问我筹码何时兑现,那我便与你说说这所谓的单纯都是些什么事,然后你再来考虑还要不要我兑现那些筹码。”
她翘起二郎腿,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边把玩着腕间的铃铛一边跟萧书白说:“二婶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把二叔一家都赶出去了,什么常雪乔夜无双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送到了城外的小庙里。”
萧书白听得皱眉,“是因为老夫人送走了你母亲吗?我听说穆千秋被送走了,因为她坏了你的亲事。所以你是在给你母亲报仇?”
夜温言摇头,“也不算是报仇。我母亲想去城外清静几日,这没什么,不至于扯上仇不仇的。之所以送走二房那一家,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夜家的人。不是夜家人,自然就不能睡夜家的房,也不能吃夜家的饭。我们夜家养了他那么多年,就算捞不回利息,总得把本钱给捞回来。所以他遭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这才是个开始。”
萧书白完全懵了,“他不是夜家的人?怎么可能,他明明是老夫人亲生的!”
“确实是老夫人亲生的,可惜不是跟我祖父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萧书白:“没想到吧?其实你说得没错,这座将军府啊,谁都有秘密。夜老夫人几十年前暗度陈仓,弄了个私生子出来。我祖父念着蒋家的恩,硬咽了这口气忍了很多年。可到最后却是我父亲发现了这个秘密,气得一病不起。
老夫人告诉我祖父她生的二儿子要把我父亲毒死了,祖父被气死,我父亲被你们毒死。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就是为何老夫人默许你们杀死她大儿子的原因。
她要脸,自己干出那样的事被儿子发现了,所以她希望那个本来她就不疼爱的儿子去死,这样就没有人瞧不起她,也没有人再知道这个秘密了。
可惜,千算万算,她漏算了我。”
夜温言勾着唇角,笑得一脸邪气,“萧书白,还想我兑现筹码吗?做什么美梦呢!”
她转过身,冲着门口的方向喊了声:“坠儿!”
房门立即被推开,坠儿和锦绣一起进来了。
“送二夫人去庙里,跟二老爷一家团聚!”
萧书白急了——“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夜温言,我告诉你那么多事情,你答应我要把红妆还给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夜温言笑出声来,“我亲爱的二婶啊!我一个魔女,说话怎么可能算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书白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从里到外的那种裂。
她以为自己说给夜温言听的这件事会让夜温言炸裂,却没想到最后裂的是她。
如果夜景盛不是夜老将军的儿子,那她这大半辈子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当年处心积虑地嫁进将军府,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她这一生岂不就活成了一个笑话?
她不甘心——“夜温言!你把红妆还给我,放我们远走高飞行不行?我不做二夫人了,我也不想见夜景盛,我就想带着红妆走得远远的。你放了我们好不好?”
夜温言摇头,“当初把我塞进喜轿送到肃王府百般羞辱时,你们为何就没想过要放过我?萧书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本就是很公平的事,我不抱怨,你也不要不甘。去庙里待几日吧,等我父亲过冥寿时,再把你们接回来。”
萧书白面目狰狞,五官都扭曲了,“夜温言,你就不怕我把你和六殿下的事说出来?你就不怕帝尊大人杀了你们俩个泄愤?我知道那个六殿下是假的,我也知道现在这个六殿下心里想着的全是你。你本来就是被赐婚给六殿下的,只要我把这个事说出去,所有人就都会认为你依然应该嫁给六殿下,而不是帝尊!”
萧书白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没有人会愿意你嫁给帝尊的,帝尊是全天下的神,他就应该一直高高在上,你不该把他拉入万丈红尘之中。你不要以为现在所有人都怕你,实际上他们恨你恨得牙痒痒,他们巴不得你现在就死了,只有死人才不会玷污了帝尊大人。
夜温言,这事儿只要被传出去,你就又跟六殿下有了解不开的关系,帝尊大人一定会生气的。他那么至高无上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娶一个跟其他男人牵扯不清的姑娘?夜温言,只要我说出去,你就全完了,但你若放了我和红妆,我就会替你保守一辈子的秘密。”
这话夜温言理都没理,推门就走了。坠儿一个手刀砍晕了锦绣,然后就跟萧书白说:“傻不傻?我一个做奴才的我都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家小姐要是真在意那种事,杀了你不比放了你更稳妥?二夫人啊二夫人,以前觉得您挺精明的一个人,这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这么蠢呢?你有那工夫威胁我家小姐,不如想想自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会不会遭人灭口。
行了,跟我去庙里吧,去看看景盛先生和他的妻女们如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坠儿一手一个,拎着萧书白和锦绣就出了府门。
周商一夜没睡,这会儿也没歇着,看着她们出来立即就套了车,又往城外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品将军府这顿折腾,就算没有人刻意出去说,也不可能瞒住所有人的。
许多人看见了昨晚夜景盛被送出去,又有许多人看到了今天萧书白被送出去。
再加上老夫人之前就已经派人放出风声,说大房一家如何惹恼了帝尊,这桩婚事已经不能成了。所以此时临安内城的人都知道帝尊大人跟夜家闹翻了,所谓的未来帝后,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就连那些哭着要上吊的小姐们都觉得自己真是白哭了一场,夜四小姐干啥啥不行,作死第一名,还没怎么着呢就把婚事给作黄了,真是大快人心。
于是,城内对夜温言的声讨渐渐多了起来。
夜温言瞬间起势又瞬间失势,不管是在下聘当日卖宅卖地的人、还是那些已经表态跟夜温言交好的人,全都跟着一起经历了大起大落,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那些从前就跟夜四小姐有过节,或是妒忌她美貌或是妒忌她强求六殿下的人,则是一个个拍手称快,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于是一时间,城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把当日夜飞玉出府追帝尊的过程给演了出来,人们就跟看戏似的看他们演,演完了就拍手叫好。
人们说:“帝尊大人是我们心中的神明,神明就应该一直高高在上,怎么可能跟夜四小姐这种魔女混为一谈?神跟魔能在一块儿么?”
“魔女可能就有些魔性,所以帝尊大人一时被她给迷惑了。不过帝尊就是帝尊,只短暂迷惑,次日就清醒过来。就是不知道抬过去的那些聘礼会不会要回去,毕竟那可是半座炎华宫啊!那么多好东西绝不能落到夜四小姐手里。”
“你们说那夜四小姐是不是疯了?居然把她二叔一家全都从府里赶了出去,她这是要干什么?独霸将军府吗?夜老夫人就能忍得了她这么干?”
“不忍怎么办呢?除夕宫宴时你们又不是没看到,夜老夫人受了夜温言多少欺负。那可是老将军遗孀啊,走到外头人人尊敬,连皇家都得给三分颜面的老夫人,没想到却被自家孙女欺负成那样。也不知道夜老将军地下有灵有没有看到这些事,会不会气得压不住棺材板。”
事情一个传一个,越传越离谱,等传到临安府尹池弘方耳朵里时,就已经成了:“夜四小姐惹恼了帝尊大人,很快就要被帝尊大人打散魂魄,消失于人世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池弘方都气乐了,这特么都什么玩意?这帮人到底有没有脑子?他这个父母官当得还是不合格啊,要不然怎么手底下的百姓都是这种三观?
夫人唐妙文给他出主意:“现在再去替夜四小姐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也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是把这波谣言给压下去,而压住谣言最有用的方法,就是用一件更轰动的事。”
池弘方想说还有什么事是比帝尊有相好的了更轰动的呢?结果一想还真有!
一个时辰后,临安府衙门公布了长公主权千罗被毒杀一事的调查结果——
毒是秋胡人自己下的!
长公主这些年秘密养了许多秋胡余孽在府中,其中更有一人是秋胡皇族,是她那个死去的国君丈夫的亲侄子。
她把人藏在公主府中,一来是为了等待时机为丈夫报仇,二来也是想给秋胡皇族留个根。就算仇不报,好歹也算把那个侄子养大了,过几年再给找个媳妇儿传宗接代。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只要这个血脉能延续下去,将来她死后再见了自己的丈夫,也算是有个交待。
可惜那侄子并不能理解她的心意,秋胡灭国时,侄子的父母也死在北齐将士手下,他当年已经十岁了,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记得,所以他是一心要为爹娘报仇的。
只是报仇也找不到机会,手底下的人少,根本不敢跟夜家硬碰硬,皇家就更碰不得。
这次寿宴,正好夜温言跟长公主起了强烈的冲突,这位侄子就想了个招儿,他给长公主下毒,然后让所有人都以为毒是夜温言下的,这样就可以以一个谋害长公主的罪名,把夜温言给灭了。甚至如果权家人配合得好,是可以把整个夜家都一锅端了的。
毕竟夜家这么多年握着兵权,就算将军都死绝了,可军中旧部那么多,个个都对夜家誓死效忠,这对于接管的将军来说,是非常不公平,也非常招人烦的一件事。
皇族也对此非常忌惮,所以一旦有能掀了夜家的机会,肯定会有人全力配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出他所料,大殿下和二殿下就配合了,可惜帝尊下天旨,直接把这个配合给打散了。
秋胡侄子绝望之下说出真相,然后咬舌自尽了,所有秋胡余孽也在这一天集中斩首。
这个消息果然够震撼,一时间,人们皆把心思从夜四小姐失势的事情中抽离出来,开始研究长公主跟秋胡国的恩恩怨怨了。
结果研究来研究去,就发现长公主其实也挺渣的,你说你回国之后都另嫁他人了,怎么还总惦记前任夫君呢?到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前任报仇,那你后来那一任丈夫他在你的生命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这么整相当于直接把他给整没了呀!他都不配拥有姓名么?
第二任驸马的爹娘也不干了,他们也是临安内城的人,家里官职不大,区区五品,就算是儿子做了驸马,家里也没因为这事儿沾着半点儿光。
他们从未因此埋怨过,甚至还总想着只要儿子过得好,家里的事不用他操心。
毕竟做驸马是要住到公主府去的,那就跟嫁出去的女儿没什么区别,一切都以公主为尊,驸马说不上什么话。
可没想到他们不给儿子找麻烦,甚至就连儿子去世了都没有埋怨长公主一句。结果到头来却是长公主一直惦记着前夫,他们的儿子直接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听说公主府里连他们儿子的牌位都没有。这成什么了?
那家人直接翻脸了,集体跪到了皇宫门口,哭着喊着一定要皇家给他们一个交待。
人们一听又有这样的热闹,也纷纷往皇宫门口赶。
池弘方对这个效果很满意,这波热度成功地盖过了帝尊大人和夜四小姐,但愿他们能利用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短暂的时间,赶紧想个策略。
可惜师离渊不想策略,他只是跟连时说:“如今凡人都敢议论本尊私事了?谁给他们的胆子?这批凡人既然养不熟,不行就换一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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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冬在榻边坐着,外头坠儿和计蓉守着,其它下人各忙各的,全都脚步放轻,怕吵了主子。
这么多回了,院儿里的下人们也都摸着了规律,每月只要一到十五,四小姐肯定会不舒服。至于什么原因造成的,她们也不清楚,反正就记着这一天尽量不要有大动静。
坠儿昨儿跟周商一起把萧书白送到城外庙里去了,那场面她真是记忆犹新,因为萧书白跟夜景盛一见面就先打了一架,把昏迷的锦绣都给打醒了。
一个正妻一个平妻外加一个妾,三伙人打得那是不可开交,夜无双就只管躲在角落里哭,一边哭一边说不管他怎么样,他都是我的父亲,你们不要父亲我要,我就算这辈子都不嫁人,我也一定会孝顺父亲的。
夜景盛那个感动,一个劲儿地说这才是他的好女儿,他只认这一个女儿。
这话一说,萧书白火气就更大了,打得就更凶了。
总之,那小庙里乱得跟一群猪在拱圈似的,她看一会儿就跑了,生怕溅一身血。
老夫人昨夜又听了一宿戏,这会儿睡得死沉死沉的,呼噜打得整个福禄院儿都能听到。
一品将军府安安静静的,主子们要么不在家,要么不露面,下人们一个个低头做事,多一句话也不敢说。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整天都会像这个清晨一样,安安静静地度过。却不知,此时此刻,临安内城的大街上,有一红袍男子正带着两个随从在逛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只珠花本尊瞧着不错,虽说不如炎华宫的东西精致,也没有仙玉打制的首饰那样珍贵,但凡人间的东西就占了个接地气的好处,阿言偶尔戴戴,也还算是比较新鲜的。”
红袍男子在街边的一家铺子里相中了一只珠花,拿起来看了一会儿,示意身后随从付钱。
连时赶紧把银子往前递,那家掌柜却说什么都不敢收了。
掌柜的还跪着呢,见连时递银子就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银子绝对不能收。这位公公您就饶了小的吧!帝尊大人能屈尊降驾来到我这小铺,已经让这里蓬荜生辉,更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好要帝尊大人的银子呢?别说一只珠花,就算是帝尊直接把这铺子给要走了,小人都能高兴得几宿睡不着觉。”
师离渊低头看了看他,琢磨着问了句:“本尊为何要你这铺子?”
那人赶紧磕头,“小人就是打个比方,帝尊大人自然是看不上凡间财物的,小人都懂。”
“嗯。”师离渊点了点头,“本尊是看不上这些东西,但或许我们家阿言会觉得新奇有趣,就算自己不戴,拿去赏人也是不错的。既然不要银子,那就不要吧,想来这几日也没少背地里念叨夜四小姐如何如何,一只珠花全当收点利息。至于本金的事,你自己琢磨应该出多少。”他说完,拿着珠花就走了。
连时把银子收了回来,瞪了那掌柜一眼,冷哼一声,也跟着走了。
云臣瞅瞅这铺子里的东西,好心对那掌柜说:“盘盘账目,捡着最值钱的送到一品将军府去,算是给夜四小姐的赔礼。”
掌柜欲哭无泪,他不过是跟着起哄说了夜温言几句,结果就要赔上店里最值钱的东西。
一想到这儿他就不甘心,于是趁着师离渊还没走远,就大喊一声:“帝尊大人,小人说夜四小姐的话,是跟着隔壁点心铺掌柜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点点头,跟连时说:“阿言嘴馋,咱们再去买些点心来。”
几个乐呵呵地去了点心铺,帝尊大人精挑细选,最后选中了十六样点心,告诉铺子里的伙计:“都包起来!仔细着些,品相一定要好,哪块儿碎了就重新再挑。拿给夜四小姐吃的东西可不能糊弄,但凡夜四小姐看到了这些东西皱一下眉头,本尊就烧了你这铺子。”
点心铺子的掌柜死的心都有,点心本就是酥软的,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碎呢?就算装了食盒,一走一晃的肯定也得掉渣啊!这可怎么办?
他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要不小的带着点心师傅去一趟将军府吧,就在将军府的厨房里做,做好了直接端给夜四小姐吃。”
师离渊点了点头,“也好。阿言是帝后,你们做这些孝敬也是应该的。那就收拾收拾去吧!但要记住了,每日点心不得重样,除非阿言指名点姓还要吃昨日那种,否则必须每日都有新样式。你这间小铺子能开多久,就取决于我们家阿言几时把你们的手艺吃腻,懂吗?”
“懂,小人都懂,小人知道错了,一定好好补过。”掌柜的跪下就磕头,心都哆嗦。
师离渊又“嗯”了一声,然后带着连时和云臣继续往前逛。
从首饰铺到点心铺,中间还经了布庄、茶楼、酒馆,最后在一家钱庄门口站下来了。
钱庄掌柜死的心都有!
这可要了命了,珠宝首饰拿几样就拿几样,点心铺子端了也就端了,可他这是钱庄啊!帝尊大人到钱庄来能干什么?该不会把铺庄的银子都搬空吧?
老天爷啊!他昨天怎么就那么嘴欠,跟着骂了几句夜四小姐玷污帝尊大人清誉?特么的到底谁先起的头?他活到四十多岁,怎么还能上那个当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铺庄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门口跪着,师离渊经过时,他嚎啕大哭:“帝尊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去一品将军府门口跪着去,小的去给夜四小姐磕头!求求帝尊大人放过钱庄里的银子吧!要是银子被拿走了,小人的命也就得跟着没了,那些王爷殿下还有朝中大人门不得把小人的皮都给扒了啊?求求帝尊大人了!祝帝尊大人和夜四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一生幸福!”
连时一听这话当时就乐了,“你这是祝愿帝尊大人呢,还是诅咒帝尊大人呢?还百年好合,帝尊大人跟夜四小姐那是要手牵手寿与天齐的,到你这儿就剩百年了?”
云臣也点点头道:“的确是诅咒。天相所示,夜四小姐命中带着祥瑞,寿元定不止一个甲子。即便是所有人都逃脱不了这个桎梏,夜四小姐却有可能把这桎梏给破开一道口子。你这倒好,直接把口子给缝上了,这是跟帝尊大人和夜四小姐有多大仇啊?”
还不等那人否认外加磕头求饶呢,云臣又道:“天相还示,夜四小姐最近命犯凶星,位置就在临安内城。本官原本还觉蹊跷,毕竟内城都是官邸,就算商户也是官亲,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还能跟个泼妇骂街似的,吃饱了撑的到处去议论别人的事。
谁成想你们还真是打本官的脸啊!”
连时又接了话:“何止是打云大人您的脸,还打炎华宫的脸呢!炎华宫保着的姑娘,居然让凡人给欺负了,这脸打得真是啪啪的!”
那钱庄掌柜的心拔凉拔凉的,此时此刻他恨不能掐死昨天的自己。就图一时嘴快,就为了跟风过瘾,转天就给自己招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他是不是欠抽?
师离渊站在钱庄门口,像是在琢磨什么事。琢磨了一会儿就说:“本尊也不是心肠很硬的人,你都这样求本尊放过你的银子了,本尊也不好做得太过份。”
掌柜一听这是有戏啊!赶紧就磕头谢恩:“多谢帝尊开恩,多谢帝尊开恩!”
结果就听师离渊来了一句:“那就取金子吧!连时!着人把这钱庄所有的金子都抬走,抬到一品将军府去,算是给夜四小姐的补偿。”
钱庄掌柜直接晕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趟走下来几十家铺子都被洗劫一空,凡是这两日议论过夜温言的,无一幸免。
但总是还有一些铺子没有参与进来的,比如说右相大人亲戚开的那家首饰铺子,师离渊给了银子买了东西,心满意足地走了。林东家还跟着送出去老远,笑得脸上褶子都深了。
除了商铺,帝尊大人还问候了一些官邸。倒是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瞅,瞅得主人家心慌得一批,赶紧出来磕头认错,再乖乖送上最少半副身家。
然后师离渊就带着这些洗劫来的金银,开始真正的逛街了。
“这种糕点我们家阿言可能没吃过,连时,买一些带上。”
“这只小兔子本尊看着有几分可爱,阿言兴许会喜欢。连时,买下来抱着。”
“你们都知道夜温言吧?嗯对,就是一品将军府的四小姐,地龙翻身时救了无数百姓的那位。你们说,她是不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也是心肠最好的姑娘?”
“我们家阿言喜欢吃糖,但本尊不会做糖,你这个糖做得不错,明日可否到炎华宫去一趟,教教本尊?阿言那么好的姑娘,本尊必须得把最好的都给她,如此才对得起她年纪轻轻就跟了本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临安内城人集体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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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帝尊大人您是出来炫耀的是吧?
帝尊大人您是出来显摆您找着媳妇儿了是吧?
帝尊大人您是出来宣誓主权,告诉咱们临安第一美人已经是未来帝后了是吧?
帝尊大人您是出来给媳妇儿报仇的是吧?
人们欲哭无泪,就连那些刚刚散了朝,听说帝尊在逛街,特地过来一睹仙姿的朝臣们,此刻也都默默无语两眼泪了。
先把该收拾的收拾了,再到没犯错的人面前去晒媳妇儿,帝尊大人您能不能不要这样?您多少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好吧!
可惜帝尊他要是能考虑别人的感受,他就不是帝尊了。活得太久,还是高高在上地活着,那种替别人考虑事情的心思早就消散于岁月长河。
如今能让他列入考虑范围的就只有一件事,和一个人。
人是夜温言,事是何时才能跟夜温言成亲。
于是帝尊大人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买。没说过夜温言坏话的就给银子,说过夜温言坏话的就直接掀摊子。有的摊主心态好,自己安慰自己说,好歹这辈子也算是被帝尊大人掀过摊子的人,将来讲给后世子孙听,也值了。
帮着拿东西的队伍越来越长,都是那些官员自发的。因为帝尊大人从炎华宫出来并没有带多少人,就一个连时一个云臣,外加两个远远跟在后头的紫衣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官员们就自告奋勇过来帮忙,帮来帮去就听帝尊大人说:“这些东西本尊挥一挥手就可以收到储物空间里,要你们有何用?”
说的是东西,但实际上谁都明白,帝尊大人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要你们有何用!
人们纷纷擦汗,再次为自己前两日的作死行为感到懊悔不已。
走着走着,帝尊大人一抬头,哟,这不是长公主府么!
他停下脚来,负手站在长公主府门口,盯着府门上高挂着的“长公主府”匾额,琢磨着问连时:“权家那位长公主是不是死了?”
连时立即答:“回帝尊,是死了,被秋胡人毒死的。”
帝尊又问:“是谁把这事儿按到夜四小姐头上的?”
连时又答:“是大殿下和二殿下,为此,奴才让他们分别赔了一百万两银子给四小姐。”
帝尊大人听得直皱眉,“连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他二人欺负夜四小姐,犯下如此大罪,区区两百万两银子就能抵了?”
连时赶紧跪下来,“奴才有错,奴才要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帝尊怒哼一声,“传话给池弘方,叫他带人去把那两座王府给本尊抄了,所抄之物全部送到一品将军府去给四小姐。另外,将那二人带到一品将军府门口,各打五十大板。”
连时想都没想,立即就道:“遵命!”说完就起身,回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冲着街边站着的两位官差招手,“你俩是临安府的人吧?帝尊说的话都听到没有?”
那二位也聪明,立即就道:“都听清楚了!我们这就回去跟府尹大人说,保证办好。”
官差走了,连时又转回身来,乐呵呵地道:“帝尊大人请放心,这活儿落到池府尹手里,保证打得那两位殿下一个月都起不来榻。”
帝尊大人点点头,“如此才算有个教训,若再有下次就直接打死,权家天下也换人坐坐。”
这话连时和云臣听了倒没什么,可其它人听着可就要吓死了。
一言不合就要江山易主,偏偏说这话的人又是帝尊,人家是真的能一挥之下就可以把权家赶下龙椅啊!虽然他们不姓权,可他们是权家的臣子,一朝天子一朝臣,好不容易他们在新旧国君交替的过程中活了下来,难道又要为大殿下和二殿下陪葬官位吗?
于是有人高呼:“请帝尊大人把那两位殿下直接赐死吧!”一时间,众人附议。
云臣呵呵地笑了几声,掐着手指头说:“天相所示,那二位殿下死期未致,且再等等。”
帝尊大人也没有理会人们的呼声,他还是在琢磨这座长公主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初北齐攻战秋胡,杀了皇族之后,是不是还给他们收了尸?”他问连时。
连时答:“回帝尊,的确收了尸,还都葬入了秋胡皇陵。此所为一来是为了彰显北齐皇帝大度,二来也是因为有长公主这一层关系,想要给长公主留些颜面。”
帝尊大人不高兴了,“她有何颜面?为何要看她颜面?”
连时说:“毕竟是先帝的亲生女儿。”
“哦。”帝尊大人点了点头,结果又来一句,“先帝在本尊面前又有何颜面?”
连时再答:“没有任何颜面。”
“嗯。”帝尊大人满意了,“派人到秋胡,把那皇陵给本尊刨了!秋胡国君开棺鞭尸!”
“是!”连时立即吩咐跟着的那两位紫衣宫人去办。紫衣宫人二话不说,骑着马就走了。
围观的百姓和跟着捧礼物的官员,一个个听得头皮都麻。帝尊大人又刨坟了,看来久远的传说诚不欺人,帝尊大人的确是一言不合就刨人祖坟的。这不光刨,还鞭尸,那秋胡灭国都许多年了,尸体是不是早都烂了,还能鞭得起来么?
人们纷纷开始操秋胡国的心,同时也想起第二任驸马的家,昨日一直在皇宫门口跪着,不知道是怎么个处理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人小声提了一句,被帝尊听到了,就跟连时说:“去问问那户人家,要不要查查驸马的真正死因。这事儿若是跟那长公主也有关系,便让皇家给他们一个交待吧!”
连时有些为难:“帝尊大人,长公主人都死了,还能查得出来吗?”
帝尊大人右手往前一托,一枚红珠子出现在掌心。
“长公主权千罗之魂本尊一直禁锢着,拿着这颗魂珠让刑部升堂。就告诉珠子里的魂魄,她要是不说实话,本尊就把她的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再把她死去的丈夫和孩子之魂全都送去跟她团聚。让她们一家三口一起长住十八层炼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掌心托着的珠子明显开始颤抖,抖动了一阵人们就听到有长公主凄厉的声音传来:“不!不要!我说,我全说!不要折磨我的丈夫和孩子,我一定说实话!”
帝尊大人点点头,把珠子交给连时:“去吧!”
这回连时得自己去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可不放心交给旁人。于是运起轻功,一路朝着刑部的方向冲了去,冲了一半儿就听到身后江逢喊他:“连公公你等等本尚书,我在这里呢!”
帝尊大人不再往前走了,只是负着手在长公主府门前又转了几圈,然后看着那些跟过来的朝臣,一脸不高兴地道:“临安内城的人,有一些本尊今日见着了,还有一些本尊今日没见着。但不管见没见着,本尊都听说了一些事。
听说有人学着夜家大少爷追宫车的样子,学得有模有样;
还有人把本尊去夜府议亲不欢而散的事,说得有板有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人说本尊是被夜家那个魔女给迷惑了;
甚至有人传闻,说本尊跟夜四小姐的婚事告吹了。
本尊活了四百多年,这几日还是头一遭长这般见识!
本尊好不容易相中一位姑娘,你们说吹就给吹了?
本尊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小姑娘,你们说骂就给骂了?
真是好样的!临安内城的人,果真让本尊大开眼界!
昨儿本尊就跟连时说,既然这一批内城人处处惹本尊生气,那就干脆换一批,本尊没工夫去教化你们,直接放弃来得更快一些。所以本尊觉得你们应该搬家!”
“搬,搬家?”人们全懵了,反应过来后纷纷跪倒在地,“帝尊饶命!帝尊大人饶命啊!”
帝尊大人冷哼,“本尊又没要你们的命,只是让你们搬家!”
云臣听了之后笑着说:“帝尊大人,对于他们来说,离开内城就是要命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要命吧!本尊无所谓!”
众人齐哭,我们有所谓啊!
帝尊大人看着他们就烦,“行了,搬家不是现在,过段日子本尊要办一场宫宴,待宫宴结束之后,内城外城就换一换吧!你们这些人,该上哪去上哪去,别碍本尊的眼!”
帝尊说罢,广袖一挥,“都散了吧!本尊要去看我们家阿言。对了,今后见着夜四小姐,记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帝后娘娘!再让本尊听到你们敢对阿言有半句不敬,就都别活了!”
帝尊大人走了,那些捧着礼物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悲哀和恐惧。但是再恐惧他们也没办法,因为下决定的人是帝尊,谁都反抗不了,也谁都不敢反抗。
许多人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了,临安内城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是他们高人一等的证明。一旦失去这个证明,那就意味着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要付诸东流。
有人心惊胆战地问了一句:“是内城所有人都搬到外城去吗?”
这话让云臣听见了,云臣就说:“自然不可能是所有人都搬到外城,只有说过夜四小姐坏话的人、跟夜四小姐做对的人才需要搬出去。而那些与夜四小姐交好,替夜四小姐说过话的,非但不需要搬离,还会得到炎华宫的感谢。
哦不对,不是夜四小姐,是帝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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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府门口,两把长条椅子摆在正中间,上面分别趴着两个人。一个是大殿下权青术,一个是二殿下权青照。
临安府衙门出动十多位官差将这一处围了起来,其中四人将两位殿下死死按住,另两人各拿着一张打人的木板子,砰砰砰,一下接一下地拍在他们身上。
临安府尹池弘方正在跟闻讯出府的夜飞玉和夜飞舟说:“二位少爷别慌,这都是帝尊大人吩咐的,理由是他们把长公主的死扣在了夜四小姐头上。虽然这事儿连公公已经各要了他们一百万两银子,但那是连公公要的,帝尊大人那关还没过去呢!这不,今儿帝尊大人发话了,让把这二位拖到将军府门口来,各打五十大板,直到打服了为止。”
夜飞玉看了那二人一眼,点点头,“多谢帝尊大人为我家妹妹出气。”
夜飞舟则走上前,亲自指点打板子的官差:“下手时手腕用力,这样才打得更狠,而不是把力道都放在胳膊上,那样挥下来的过程中就会卸掉许多。另外——”他伸手指了几处穴道,“往这几处打,会更疼,也更不容易好。”
临安府衙门的官差,如今是唯夜温言一伙人之命是从。他们都知道二少爷跟夜温言关系好,所以二少爷的话必须得听。于是他们遵着夜飞舟所言,改变了力道,还精准点击穴位,把两位殿下给打得差点儿没上了西天。
大殿下权青术抬起头,咬着牙恶狠狠地看向夜飞舟:“给老三当小媳妇儿的狗东西,本王迟早把你弄死!到时候就看看老三他心不心疼!”
夜飞舟皱了皱眉,又提醒打人的官差:“板子太光滑了也不好,总得起毛刺的那种才能用来做刑罚。”说完就吩咐夜府的门房,“去取两把斧头来,给二位官爷把板子削一削。”
门房下人立即去了,那两位官差想了想,干脆停手,然后对池弘方说:“大人,既然先前打错了,那咱们就歇一会儿,等斧头拿过来削完板子再重打。”
池弘方点头,“理应如此!”
“如此个屁!”权青术大骂,“池弘方,老子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今日整这么一出,就不怕老子好了之后报复你?区区临安府尹,竟也敢在本王面前造次,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有帝尊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天下到底还是姓权的,我们纵是够不着帝尊,但弄死你一个府尹也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莫要害了你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池弘方一脸惊吓过度的样子——“这怎么办?大殿下要报复本府,帝尊大人都罩不住本府了,这可怎么办?”他慌得原地转圈儿,转了两圈儿之后停下来,大手一挥,“那不如直接打死吧!只有死人才不会寻仇!只有死人才能让本府睡个安稳觉!
至于皇族不皇族的,本府相信,这件事情帝尊大人一定会亲自向皇上说明,绝不会把本府搭里头。大殿下怎么还跟本府瞪眼睛呢?是不是想说我不敢?呵呵,你看我敢不敢!如今连摄政王都学会低调了,怎么大殿下您还要翻天呢?有帝尊大人在上头压着,你翻得了吗?”
正说着,夜家下人带着斧头出来了。那下人也干脆利落,三下两下就把打人的板子给削出了好几节倒刺,个个都带着尖儿,保证一拍就能扎到肉里那种。
池弘方看过之后立即吩咐官差:“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帝尊大人负责!”
有帝尊负责,那他们还怕什么呀?
两位官差这回真是过足了瘾,王爷殿下在他们手里就跟两条死狗似的,砰砰砰砰闭着眼睛就是打,每一下都连血带肉的往外拔,疼得那大殿下翻了好几回白眼,连骂池弘方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剩下出气多进气少的哼哼。
二殿下权青照也跟着吃了瓜烙,吃着吃着就觉得自己吃不动了,这么个打法实在是扛不下去,于是嗷嗷叫着认了怂,大声喊着:“不要再打了!放过我,我给夜四小姐认错!夜四小姐,是本王错怪了你,请你原谅本王!本王也是受了长公主的蒙骗,一心想着她是亲姐姐,所以才上门来拿人。如今真相大白,本王追悔莫及,恳请四小姐原谅。只要四小姐能够原谅本王,您提出什么样的赔偿条件本王都接受,只求四小姐消气!”
大殿下忍着不多的气偏头看他,咬着牙说:“懦夫!”
二殿下哪里管得了懦不懦夫,他现在只想保命。池弘方下死手的决心他看出来了,而且他知道,把他们打死这件事一定会有帝尊在上头给抗着。只要有帝尊在,池弘方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而他们两个就白白搭上了两条性命,根本就没处说理去。
于是他劝大殿下:“认命吧!那是帝尊!大哥,咱们斗不过的,整个权家都斗不过!”
大殿下闭上眼,又忍了几板子,终于认命了——“本王知道错了!求四小姐饶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再怎么喊,五十板子还是一下不少地打完了。算上前面白打的,这二位整整挨了七十大板,整个后背和屁股血肉模糊,都看不出个人样来了。
夜飞舟往后退了两步,以袖掩鼻子,气得那二位真想把他给撕了。
夜飞玉走上前,冲着他俩揖了揖手说:“虽然打得是狠了些,但是比起当日两位殿下要将我妹妹置于死地,在下觉得,这一顿板子还是轻的。帝尊大人没要你们的命,就是给皇家留了足够的脸面,希望二位殿下心里不要记恨,毕竟记恨帝尊大人,于你们来说没有丝毫好处,反而还容易给自己招灾。特别是大殿下,您家里还有世子呢!那也是手里握着兵权的将军,万不要因为图一时之快,耽误了少将军的前程。”
他说完,转过身跟池弘方道:“池大人也别生气了,既然一顿板子下来大殿下还有口气在,那就是命不该绝。相信他也不敢再与您寻仇,不如就放他一马。”
池弘方点点头,“也行,既然大少爷您替他求情,那本府就担了日后被寻仇的风险。”
说完又看向权青术,“大殿下可要好好谢谢夜大少爷,要是没有他,您这条命今儿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毕竟谁也不想放过一个心心念念想要杀掉自己的人,本府从今往后就要小心提防,磕了碰了的,指不定都是大殿下您使的阴谋诡计。万一真不小心被人给灭了口,就凭今日之事,我的家人完全有理由直接指认大殿下您是凶手。”
他瞅瞅一众官差:“你们都听到大殿下威胁本府的话了吧?听到了就好好记着,将来本府有个三长两短的,一定就是大殿下干的。”
众官差齐声道:“属下记住了!”
权青术气得差点儿把最后一口气也给咽了,这特么池弘方是讹上他了!磕了碰了都是他的责任?不管被谁杀了都是他下的手?
尼玛你是临安府尹,你得罪过的人还少吗?凭什么都让他来背锅?
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跟池弘方杠了,这一顿板子要了他大半条命,现在还能喘气就是奇迹。他需要立即回府找太医治疗,至于以后的事,他一定是会报仇的,但首先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避过帝尊大人,弄死池弘方,也弄死夜温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位殿下被人抬走了,才走没多一会儿,夜飞玉等人就看到巷子口浩浩荡荡走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个红衣男子,身后跟着的是一众朝臣。
朝臣们个个手里都捧着东西,为首那红衣男子还在说话:“都捧好了,别歪了斜了,别掉地上了。也别用你们的手爪子碰到那些东西上,会脏!我们家阿言爱干净,你们要是脏了她的东西,本尊就剁了你们的手爪子。”
众朝臣集体哆嗦,哆嗦完齐声道:“臣等知晓。”
帝尊大人很满意,大步往前走,一直走到将军府门口,低头瞅了瞅地上的血,池弘方赶紧上前解释:“这是刚刚打大殿下和二殿下时流下来的,还没来得及清洗。”说完赶紧招呼夜府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提水去!”
下人们立即忙活起来。
帝尊大驾,夜府众人齐齐跪迎。
师离渊瞅了他们一眼,一边说话一边往府里走:“起吧!叫人把他们捧着的东西收到府里去,全是给阿言的。本尊今日不是闲着没事出来瞎转悠,本尊就是特地过来看阿言的。不过你们府上今日怎的这般冷清?人都上哪去了?”
夜飞玉赶紧起了身,跟在后头答:“回帝尊,家里出了些事情,许多人都离府了。家里人少,所以显得冷清。”
师离渊一路走到叙明堂,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坐到了首位,然后看着夜府下人往来穿梭搬那些东西,就跟云臣说:“去,提醒他们小心一些,也不要动静太大,我们家阿言一定是在休息,别吵了她。”
云臣听话地去了,临走时唇角挂着笑,都快憋不住了。
我们家阿言!一口一个我们家阿言!帝尊大人您这是到将军府来宣誓主权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每逢十五夜温言都会虚弱,这事儿不只她院儿里的下人摸清楚了,身边的哥姐和妹妹也都摸清楚了。特别是夜飞舟,只要一想到这事儿就阵阵后怕。
原来腊月十五那晚夜温言是因为虚弱,这才打得那样狼狈。但凡那天不是十五,灭掉那些个杀手简直不要太容易,包括他也根本跑不掉。
虽然他武功到了绝境,可他们家这个小四啊,神叨叨的,真打起来他心里实在没底。
夜飞舟一想到这事儿头皮就麻,夜飞玉等人头皮也麻。因为他们都想到了正月十五那天,云臣和连时来到一品将军府,一坐就坐到了午夜子时。
当时他们还纳闷这是为什么,如今却是都明白了,人家那是知道夜温言每月十五会有这个虚弱的毛病,特地跑来看着夜家人,怕夜温言被自己家里人给害了。
现在好了,帝尊跟夜温言的关系公开了,用不着连时和云臣了,人家能亲自登门了。
可问题是,如今府里也没谁能害得了夜温言了呀!二房一家被送走了,就剩下个老夫人,还每天夜里都被强迫听戏,听到天亮才让睡觉,这会儿在屋里睡得都快死过去了,怎么害人?
再说,不是还有夜飞舟呢么!这么个高手成了大房的人,誓死护着夜温言,谁动得了?
这是夜飞玉的想法,师离渊很快就给他解了惑——
“是本尊的地位不如从前了?还是一品将军府的门第已经高到连本尊都看不上了?何以本尊登门,夜家竟连个长辈都舍不得出?只让一群小辈在这里陪本尊说话?”
夜飞玉瞬间就懂了,合着这是连最后一个老夫人都不肯放过,上门找茬儿来了。
但这个茬找得他心里真爽,自从夜温言把那些事情都跟他们说了之后,他们就再没办法把老夫人当个长辈去敬着。相反的,对于夜飞玉和夜清眉来说,那个老太太还是杀父仇人,是助纣为虐的凶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他们毕竟是人家的孙子孙女,对那老太太说不得骂不得。今日帝尊若是铁了心上门来找茬儿,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于是夜飞玉立即答道:“回帝尊大人,我们的祖母最近喜欢听戏,没日没夜地听,昨儿又听了一宿,这会儿应该在屋里睡觉呢!”
师离渊很不高兴,“本尊到府,她睡觉?”
云臣马上把话接了过来:“夜家老夫人还懂不懂得上下尊卑了?她是不是真当自己是夜圣王朝的女君了?简直是胡闹!还不快快把她叫起来!”
夜飞玉赶紧吩咐下人去叫老夫人,然后带着弟弟妹妹坐到下首,默默地等着老夫人到来。
师离渊则琢磨起夜圣王朝这个事儿,就问云臣:“什么叫做夜圣王朝?”
云臣就把当初怎么给老夫人封了夜圣王朝女君这个事儿讲了一遍,然后就听师离渊说:“这属于造反啊!”
云臣再道:“的确算是造反,天子脚下就敢自封为帝,妥妥的造反。本来这事儿应该上奏朝廷,请皇上和摄政王定夺的。但造反事太大,她又是夜家老夫人,她一造反势必连累全家。这不是还有夜四小姐呢么,臣怕四小姐跟着受牵连。”
师离渊不高兴了:“把你的话再给本尊说一遍!”
云臣一愣,随即想到自己错哪儿了,于是立即重说:“这不是还有帝后娘娘呢么!臣怕帝后娘娘跟着受牵连。”
师离渊点点头,“嗯,你们考虑算是周全。但也不能放任一个想要造反的国之罪人!其实想要夜家不受牵连,这个事儿也很简单,把她从夜家剔除出去就是了。”
云臣道:“那就只能是夜老将军休了她,可夜老将军已经不在了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在了也可以请夜家族长出面。”他看向夜飞玉,“夜家的老家在何处?”
夜飞玉答:“在平县。”
“可有族长在?”
“有!”夜飞玉有些激动了,“平县那头是有族长在的!我们夜家虽说属祖父这一支官做得最大,也一连数辈人都住在临安内城。但平县那头还是有一支夜家族人一直留守老家,那才是从祖辈上算下来,最最嫡系的一支。所以即使我们这一支发展得最好,家主之位也从未想过要回来。用祖父的话说,就是他常年在外征战,自己家都顾不好,如何管老家。
所以夜家的族长是一直生活在平县的,如今这一位腊月里我们去落葬时也见过面,五十七高龄,身子骨还算硬。”
师离渊点点头,“嗯,有族长就好说。夜飞玉,这件事情交由你来办。传书信去平县,请那位族长来京中主持大局,就说本尊说的,让他休了现在这位老夫人,将人赶出夜府,清出夜家族谱,从此跟夜家毫无干系。到时候朝廷会治她造反之罪,你们这些有血缘关系的小辈,有本尊在,自保得你们平安。”
夜飞玉几人互相对视一下,皆大喜,立即跪地——“多谢帝尊大人替我等做主!”
夜飞玉更是道:“我这就去写家书,派人送到平县去!”
夜飞舟则说:“大哥只管写,我亲自去送。人我也会亲自带回来,万无一失。”
夜飞玉转身就出了叙明堂,带着一阵风就走了。
云臣笑呵呵地说:“夜家早该这样整顿一下,这多好,把该清的人都清了,剩下的才能好好过日子。这种一天到晚总想着自立为王反了北齐朝廷的人,留着干什么?”
夜楚怜握了握拳,“云大人说得极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又说:“不过在族长未到之前,这事儿就先不要跟老夫人提了,免得把她给吓死,那族长不是白来了吗?帝后娘娘应该也有很多笔账要跟老夫人算,到时候一块儿算,刚好。”
夜清眉想起一件事来,就跟夜飞舟说:“父亲冥寿快要到了,不知道二哥哥在当天能不能赶得回来。要是能把这场冥寿给赶上,那正好新账旧账一块儿算一算。”
夜飞舟算了算日子,然后起身:“我立即动身,快去快回!”
他说走就走,师离渊对他的这番执行力还是挺满意的,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夜老夫人也到了。
老太太由两个婆子搀扶着,明显是出来得很急,头发也没梳得太立整,好像还没洗脸。整个人迷迷瞪瞪的,脚步也不太稳,才迈过门槛就跪趴了。
眼瞅着老夫人啪地一下摔到地上,那两个婆子有心上前扶一下,结果就听身后管家周成说了一句:“老夫人这是在给帝尊大人跪头呢!”
她二人一哆嗦,赶紧也跟着跪了,再也不敢去扶老夫人。
老夫人慌成了一团,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师离渊一眼。
帝尊之威,足以一人震天下,何况只是她这小小一品将军府。她哪来的胆子抬头看一眼?就连说一句“叩见帝尊大人”,她都觉得用完了毕生的力气。
老夫人就瘫在地上,身子不停地哆嗦。夜楚怜看着这一幕,就感觉地上趴着的好像是一只大长虫。本来就瘦的老夫人这几日被折腾得更瘦了,整个人就跟鬼似的套在衣裳里。
刚刚她从侧面看到了老夫人的眼睛,两个眼圈都是黑的,十分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按说一个老太太被折腾成这样应该得到同情才是,可惜,叙明堂里的人没有一个会对她表示同情,就连管家周成和那两个跟她一起来的婆子,心里也只想着老夫人作死可以,但别连累到他们,根本谈不上同情二字。
老夫人哆哆嗦嗦地在地上趴着,趴了一会儿就听云臣说:“哟,这不是夜圣国的女君么!您怎么还趴地上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老夫人呜呜的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没有夜圣王朝,没有女君。”
“啧啧。”云臣撇了撇嘴,“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那得看星相。星相说有,那就是有。”
这话说的,老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答了,就只能继续哭。
哭了一会儿师离渊觉得实在烦得慌,就跟云臣说:“想个办法让她闭嘴!别指望本尊用术法,一来她不配,二来本尊怕控制不住力度,直接把她给打死了。”
云臣想了想,就说:“听闻长公主寿宴那晚,有一个人就因为话多被缝了嘴。”
老夫人一听这话,当时就把嘴给闭上了,说什么也不敢再哭。
师离渊冷哼一声,也没再提夜圣的事,只是歪靠在椅子里,用不咸不淡的语调说:“本尊到访,你却在睡觉,本尊实在是想问问你这小辈,睡觉究竟有什么好。要真是那么喜欢睡,本尊今日便可送你一个人情,直接让你与世长辞,那样就可以一直睡着了。你觉得如何?”
老夫人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帝尊这么大一尊神直接压下来,她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这可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啊!她好不容易熬到老头子死了,大儿子也死了,还想带着二儿子好好安度晚年呢,这怎么突然就把帝尊给招惹上了?
这一关要如何能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老夫人趴在地上撅着个屁股,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师离渊烦得慌,直皱眉头。云臣正准备替他问话,这时,连时回来了。
一进叙明堂还不等跟帝尊大人问安呢,就看到一只大屁股在眼前直晃悠,他吓了一跳,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老夫人踹出去一丈远,都快到师离渊脚底下了。
师离渊也怒了,甩手一个法诀扔出去,砰地一声,老夫人怎么滚过来的又怎么滚了回去。
连时一愣,“哟!夜老夫人!怎么是你呀?咱家还以为是屁股成精了!”
老夫人的心呐,要多崩溃有多崩溃。还屁股成精了,她的老脸真是没处放了。
这两下把她也摔够呛,趴在地上直哼哼,也没人敢上前去扶。
连时给师离渊行了礼,然后就跟云臣站到了一处,他小声问云臣:“怎么个情况啊?”
云臣就跟他说:“帝尊大人想要让夜老夫人与世长辞。”
连时一听这话就乐了,“那用不着帝尊大人动手,这活儿咱家就能干。”说干就干,他开始LU胳膊挽袖子,拎着拂尘奔着老夫人就去了。
“别!别杀我!别杀我!”老夫人吓得抱头鼠窜,直接就窜到了夜楚怜身边。危急时刻,她倒是还记得夜楚怜是最心软也最好欺负的一个孙女。
可惜如今的夜楚怜早就不是从前的夜楚怜了,经了这么多事,她恨这老太太恨到了骨子里,别说帮老太太,她都能跟着连时一起整死这老太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夜老夫人没有得到庇佑,反而夜楚怜还用脚把她往外踢了踢,送到了连时跟前。
连时一拂尘甩下去,直接甩到了她脸上,啪~啪两下,脸当时就肿了。
云臣赶紧拦他:“连公公,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这么着急啊?快快回来。”
连时瞅了他一眼,“咱家着急了?哦,那算了,先不杀了。”
两人又站到了边上去,站了一会儿云臣就道:“适才帝尊大人是在质问为何他老人家到访,夜老夫人不出来迎接。问过才知,夜老夫人居然是在睡觉,也不知为何大白天的睡觉。”
见老夫人又是哭又是哆嗦的,顾不上说话,管家周成就提醒她:“老夫人,问您话您得答呀!越是不答帝尊大人就越是生气。在帝尊大人面前,您可没有问话不答的资格。”
老夫人一激灵,立即意识到周成说得是对的。于是赶紧答云臣的话:“因为连夜听戏,从天黑听到天亮,我实在是撑不住困,这才在白天补觉的。”
“听戏?”连时都气笑了,“为了听戏,不见帝尊大人?”
“不不不,不是有意的,实在是不知道帝尊大人会造访。大人明鉴,戏是老身那四孙女安排的,她一定要老身听戏,老身若不听就会挨打。”
啪!话刚说完,不知哪儿来的一个巴掌猛地一下甩到她脸上,打得老夫人嘴巴淌血,半边脸又肿了好几圈儿。她简直欲哭无泪,再瞅瞅谁都没动,这到底是谁打的她啊?
师离渊坐在上首,一脸的不高兴,“本尊说过,再提起阿言,要尊一声帝后娘娘。你是聋了,还是成心不听本尊的话?看来还真是不把本尊放在眼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死的心都有,帝尊你什么时候说的要叫夜温言帝后娘娘啊?我没听到啊!
云臣在边上提醒:“帝尊大人,那话是在长公主府门口说的,夜老夫人确实没听着。”
师离渊想了一会儿,“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夫人无声把泪流,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早知有今日这一出,她还不如跟着二儿子一起去庙里呢!在庙里吃苦比面对帝尊强啊!帝尊太吓人了!
吓人的帝尊又说话了:“我们家阿言人美~心善,从来不做没有道理之事,她既然能让你夜里听戏,那这其中就一定有缘由。你且说说,是何缘由?”
老夫人做了两次深呼吸,虽然不想说,但也不得不说。于是硬着头皮道:“因为老身把她的母亲穆氏,送到了城外庙里去。但老身不是为了自己,老身罚她是因为她惹怒了帝尊大人,所以老身就必须有个态度。让她到庙里也只是让她在佛前忏悔罪行,没有别的意思。帝尊大人,老身句句都是实话,老身都是为了替您出气啊帝尊大人……”
啪!又有两下甩她脸上了。这回她看清楚了,是连时的拂尘。可连时为何又打她?
“放肆!”连时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这一句一句的老身老身,是说给谁听的?你跟云大人跟前称一声老身也就罢了,他确实年轻。你在咱家面前卖老,咱家也懒得跟你计较,毕竟你是夜圣女君。但你在帝尊大人面前卖老,你就是找死!”
啪~啪~啪~啪~!连续四下,拂尘舞得呼呼生风,一下一下招呼到老夫人脸上。
“一个小了几百岁的小辈,居然敢在帝尊面前卖老,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叫你一声夜老夫人,你就是这一品将军府当家做主的了?真以为夜振威能忍你别人就也能忍你了?”
连时打起人来那是一点儿都不留情面,这一顿连打带损,到最后夜老夫人竟生出了一种想要自杀的想法。什么二儿子,什么好日子,什么当家做主,统统都不要了。死了最好,一了百了,就没有人再这么当着孙辈人的面打她的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这念头也就是一瞬间,她那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舍得去死。
所以这顿打骂她生生地抗了,抗完了还说了一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连时对她脸皮的厚度也是不服不行,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总不能现在就把人给整死。整死这老太太是夜温言的活儿,他可不能跟夜温言抢活儿。
于是又站了回来,然后就听师离渊又问:“阿言的母亲惹恼本尊,为何要你来惩罚?此事与你有何干系?”
老夫人头皮又麻了麻,“我,我是她的婆母。”
“婆母。嗯!”师离渊点点头,“很快就不是了。可即便一直是婆母,那也管不了本尊的家事。管了就是僭越,就是不知好歹,就是蓄意与本尊攀亲,而本尊最烦被人攀亲。”
老夫人心都到嗓子眼儿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帝尊饶了我这一回,再也不敢了。”
师离渊没搭这茬儿,又问道:“本尊还听说,你的二儿子一家常欺负我们阿言?”
“没,没有的事。她二叔只是严厉,不曾欺负。”
“掌嘴!”
“遵命!”师离渊一声吩咐,连时立即上前,这次没用拂尘,直接上了手,揪了老夫人的衣领子啪~啪~啪~啪就开打,一直打到五十下这才停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看老夫人,脸已经肿得都快看不见嘴了。
“当着帝尊的面儿还敢胡说八道,夜老夫人你这不是作死,你是真想死啊!还不曾欺负,都欺负成那样了,这要不叫欺负,那什么叫欺负?非得把人弄死,才算完吗?”
师离渊纠正了他这个话:“是已经弄死一回了,就在腊月初二那天。”
他说到这里,狠狠地哼了一声,“阿言在家里是小辈,不能将你如何,因为外界会传她不敬祖母,那她想做的事就由本尊替她来做。本尊今年四百五十一岁,你于本尊来说,已经小了不知道几十辈了。”他说到这里,突然抬手冲着叙明堂外一指。
突然之间天地变色,原本晴朗的四~月天瞬间阴云翻涌,漫山花开的季节突然下起雪来。
雪片又厚又疾,眨眼工夫就在叙明堂外堆出两尺多高的雪堆来。
连时走上前,拎起老夫人走到门口,手一甩,直接就把人甩到了雪堆里。
“冻着去吧!帝后娘娘当初受的苦,你也受一受。”
师离渊对此却并不满意——“就只有这点苦吗?”
连时明白了,抓了个夜府的下人吩咐道:“去,上厨房找把刀子来。”
夜府下人都快吓死了,他们哪见过这么大阵仗啊!就是四小姐在家里发威,也没这么邪乎过。被吩咐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拔腿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就找了一把刀子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是厨房削木头用的刀,比匕首长多了,连时也不管那个,拿起来奔着老夫人就去了。
夜清眉吓得赶紧提醒:“连公公可别把人给扎死了,留着命言儿还有用呢!”
连时就说:“放心吧,有帝尊大人在,死不了。”
的确是死不了,但活罪却比死了还难受。
半条手臂那么长的刀,狠狠地捅进老夫人的心窝,直接把身体都给穿透了。
老夫人连叫声都没能发出来,瞬间就死了过去。可死了一下却又活了,鬼门关还没等进呢,就被人一把又给拽了回来。
人活着,疼痛却还在。贯穿整个身体的一刀对于人类来说,那种疼痛是致命的。如果偏偏死不了,那就是真正的活受罪。
老夫人现在就是活受罪,她人躺在雪地里,冻得全身发抖,心口的刀子随着她倒地的动作,又被按出一截儿来。
这样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腊月初二夜温言回府时,大红嫁衣上那个破洞。
当时的夜温言,也是在这样的大雪天,一刀扎心,生不如死的吧?
原来扎心这么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今日师离渊要办很多事,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本就是来守着他们家小姑娘别让人欺负了,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该算的账算一遍。
夜楚怜派人去叫坠儿了,坠儿过来时带来了夜温言的现状,说她家小姐好好的在屋里睡觉呢,虽然看着挺难受的,但小姐说只要挺到子时一过,一切就全好了。
师离渊点点头,知道小姑娘在睡觉呢,他这心就放下了。于是又问坠儿:“你说说,除了你们家老夫人和二房,还有谁跟阿言有仇?”
坠儿想了想说:“家里倒是没谁了,就是外头还有。比如说李太后那个侄女李嫣然,有事没事就与我家小姐作对,除夕宫宴跳舞就是被她撺掇的,地龙翻身她还抢我家小姐的功劳。虽然后来也下了大狱,但出来之后并未见悔改,只要寻着机会就还是会找茬儿。”
师离渊点点头,“那就把那李嫣然请过来吧!”
连时乐呵呵地就去了,还带了夜府的管家一起去,美其名曰带你见见世面。
一品将军府的管家其实见的世面挺广的,但要跟炎华宫的人比,也实在是差得太多。至少周成他就不敢直接闯到李府去拿人,但连时就敢。不但敢,他还把李家大门拍得砰砰响,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且所有人都把连时给认了出来。
没办法,谁让帝尊大人刚才逛街来着,人们这会儿都还没缓过那个劲儿呢!没想到连时又来砸李家的门,看来李家也要倒霉啊!
临安内城的人心知肚明,李家小姐招惹夜温言那可不是一回两回了,两人可以说是宿敌。以前都是夜温言自己收拾李家小姐,这回连时来砸门,看来是帝尊要为媳妇儿出气了。
围观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敢在心里猜想,同时也有人想着,李家小姐毕竟是个小姑娘,帝尊大人总不会过于为难一个小姑娘吧?
可惜,这想法很快就被连时给打碎了,就听连时冲着李府的门房说:“把你们家嫡小姐李嫣然叫出来,咱家要带着她往一品将军府走一趟。帝尊大人在将军府坐客呢,听闻李家小姐多次为难帝后娘娘,没完没了找麻烦,就想要跟她谈谈心。另外有些事你们府上也备着些。”
李府的门房都吓懵了,打开门的那一刻就给连时跪了。一听说帝尊大人要找自家小姐谈心,当时心里就一凉,所有人都觉得李家要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完归完,这个“备着些”是什么意思?备什么?
有人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连时就告诉他:“比如说大夫啊,药材啊之类的,或者你们也可以直接备棺材。就冲着你们家小姐作死的那个劲儿,咱家觉得很有可能就直接入土了。”
李家门房当时就吓哭了,连时最不爱听这个,一脸不耐烦地道:“赶紧叫人去!”
门房连滚带爬地往府里跑,不多时,李嫣然在她爹娘的陪伴下走到了府门口。
人是被搀着出来的,已然吓得魂儿都快丢了。李大夫人陶氏抹着眼泪给连时磕头,“求求连公公,一定帮我家嫣然说几句好话。不求别的,我们只求保命,能保命就行。她还年轻,不懂事,从前实在不知道那夜四小姐是未来的帝后娘娘啊!我们知道错了,连公公,只要能保住嫣然的性命,我愿意把全副身家都送给夜四小姐。哦不!送给帝后娘娘!”
李致远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女,无奈地叹了一声,然后冲着连时揖手施礼:“求连公公多多周旋,在下感激不尽。”说着话,在袖子底下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连时都气乐了,“贿赂咱家啊?李家老爷,咱家可比你有钱。”
“我知道,知道。”李致远擦了一把汗,“就是一点心意,求公公替小女说几句好话。”
连时摇头,“帝尊大人面前,咱家可说不上好话。帝尊大人想要处置谁,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老人家也不带改主意的。这天底下唯有一人能管得了帝尊大人,那就是未来的帝后娘娘。可惜在你们家这件事情里,帝后娘娘是受害者,所以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了。”
他说着,瞅了瞅李嫣然,“没命应该也不至于,你们还是把大夫和药材都备好吧!”
说完,冲着周成使了个眼色,周成一愣,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连时气得直翻白眼,这也太没有默契了!这要是云臣在,立即就能明白他是啥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云臣没在,于是只好开口道:“押着这李嫣然,咱们回将军府。”
周成懂了,上前一步直接就把李嫣然给拽了过来。
李家人本就一肚子火,不敢跟连时发,但周成他们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于是就听大夫人陶氏怒喝一声——“大胆!嫣然乃我李府嫡女,就算再败落,也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拉扯,还不把手给我放开!”
周成被骂得好生没脸,他好歹也是一品将军府的管家,李家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他一生气,也不管什么李家不李家,扯着李嫣然就下了台阶,推推搡搡一直到了马车旁边。任凭身后李家人大喊大叫,他全当什么都没听见,甚至趁机还掐了李嫣然一把。
李嫣然疼得大哭大叫,然后就听连时说:“省着点儿力气吧!现在把嗓子哭哑了,一会儿可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说完,又看向陶氏,冷哼了一声道,“如今也就是夜家的将军不在了,你们才敢跟夜家的人吆五喝六的。但凡夜老将军还在世,即使有太后娘娘撑腰,你们也没这个胆子。
不过咱家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如今的夜家虽然是没有将军在了,可人家又出了一位帝后啊!将军保国土,帝后凤仪全天下,那地位可是比将军在时又高出一大截,直接比皇家还要高了。所以你们说话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但凡人家那管家回去跟四小姐说几句,李家的下场可就不只是被带走一位嫡小姐那么简单。只怕棺材铺都得被你们家清仓!”
他说完这些话,再不多逗留,转身就上了马车。
眼瞅着夜家的马车扬长而去,陶氏还不甘心,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停地喊。
李致远也皱着眉头往那方向看,可看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下人对他说:“老爷,老夫人让您跟大夫人立即回府,关好府门,今日再不打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致远拉了陶氏一把,“走吧!”
陶氏问他:“你不管嫣然了吗?她是你的女儿啊!”
李致远也是烦躁,“我怎么管?她惹了什么人我都可以管,可如今她惹上的是帝尊,谁管得起?别说是我,就算是宫里的太后娘娘,她也管不起!”
陶氏没了话说,哭着回了府。下人在身后咣啷一声把府门给关起来了,陶氏这才想起来连时嘱咐的话——“那位连公公说让我们备大夫和药材!老爷,赶紧派人去请太医!”
“请什么太医?”突然之间李老夫人的声音传了来,“太医是在宫中行走的医宫,是给宫里主子瞧病的,是你说请就请的吗?李家区区商户,有什么资格动用太医?”
陶氏随口就回了句:“我们是皇亲!嫣然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
“哼!”李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时候想起太后娘娘了?你们当初巴结东宫太后时,怎么不想想自己是西宫太后的亲戚呢?我告诉你,太医我们不请,笑寒她也不可能再帮你们什么。你们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背,就算帝尊大人要了她的命,那也是她活该!”
陶氏大怒——“我们是为了谁?我们不也是为了李家!如果你那外孙子他自己不作死,我们犯得着重选一条路吗?你当我们乐意看那虞太后的白眼?乐意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但凡那六殿下争点儿气,李家也不会跟着他一起倒霉!现在出事了,你说不管嫣然了,当初六殿下出事时,你怎么不说跟你那个宝贝女儿断绝关系呢!”
因为一个李嫣然,李家人闹成一团,陶氏跟李老夫人吵得不可开交,李致远一个也管不了,就只能在边上长吁短叹。但总算知道叫人去城里请大夫,好歹也能应个急。
一品将军府,李嫣然被押进叙明堂时还在哭,这一哭就忘了跪,也忘了低头。结果一眼就看到首位上坐着的红袍帝尊。流发如瀑,清贵高华,一眼向她看过来,仿佛千年寒冰都能瞬间融化,更让她原本濒临崩溃的恐惧,在这一刻春暖花开。
李嫣然整个人的情绪都起了变化,不再害怕,也不再畏惧,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去,目光紧紧盯向师离渊,丝毫不掩藏满眼爱意敬意。朝前走的样子仿佛是在奔向自己最最心爱的人,甚至口中还在不停呢喃:“帝尊大人!帝尊大人!我来了!早知你在这里,我早就来了!”
师离渊大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叙明堂里的人全都惊了,李嫣然这个表现再明显不过,这就是对帝尊大人一见钟情啊!
夜家全体人都向师离渊看了过去,特别是夜清眉夜楚怜还有坠儿,齐唰唰地盯向师离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赶紧表态!就算你是帝尊,你也不能见一个爱一个。
师离渊当然不可能见一个爱一个,他何止是不爱,他干脆就是见一个毁一个。
李嫣然的这轮操作直接把师离渊给惹毛了,只见叙明堂内一片红光泛起,帝尊大人单手一指,法诀毫不犹豫地打向李嫣然。
前一刻还满眼爱意的李嫣然,下一刻就只剩下满眼鲜血。她捂着眼睛“啊”地一声大叫,随即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师离渊恶心得不要不要的,弄瞎了李嫣然的眼睛还不够,又烦躁地挥了挥袖子,好像在赶苍蝇一样“轰”地一下就把李嫣然给飞了出去。
瞎了双眼的李嫣然一下就砸到了门外的雪堆里,直接砸在了夜老夫人身上。
“她刚才看本尊了!挖了她的眼睛!”
“她刚才叫本尊了!拔了她的舌头!”
师离渊把桌上的茶都给扫地上去了,“世上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
连时的执行力特别强,帝尊这边才有吩咐,他立即就往外冲。今日似乎有心要提携管家周成,往外冲的时候把他也给拉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就指着李嫣然说:“拔舌和挖眼,咱俩一人干一项,你先选。”
周成觉得他哪样也选不了,这也太残忍了。
连时就开导他:“你不学着做这些事,将来怎么留在夜府替帝后娘娘管家?再说,这点事就叫残忍了?残忍的还在后头呢!你现在不选一个,后面的活儿你更接受不了。”
周成想了想,“那我还是挖眼吧!”毕竟那双眼睛已经被帝尊大人给弄瞎了,他挖起来也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这二人去雪堆里翻李嫣然去了,屋里留下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夜清眉,几次都想吐,但也几次都忍了下来。除夕夜那晚李嫣然是要置夜温言于死地的,帝尊这是在报仇。
师离渊还是一副慵懒模样坐在椅子里,像是看出来夜清眉在想什么,于是开口说了句:“挖眼拔舌不是给阿言报仇,本尊只是单纯地觉得被她那样瞅了一眼特别恶心,所以要把她的眼睛给剜下来。又单纯地觉得她叫那几声帝尊大人也一样恶心,就要把她的舌头也拔下来。
世人都称本尊为神仙,那本尊又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神仙,相信你们也应该有所耳闻。”
夜清眉仔细回想,确实,民间一直都有传闻,说炎华宫的帝尊大人脾气非常不好,谁要是惹了他,可没有什么改过自新的机会,直接就是要命的。因为帝尊大人没工夫等你改过,你改不改都不关他的事,他只负责送你上西天。
这李嫣然犯的不是一般的事儿,她这是亵渎神仙啊!神仙能不发怒吗?
于是夜清眉点点头,“帝尊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可再想想,又问了句,“那帝尊大人要不要给言儿报仇?”
师离渊点头,“当然要,等舌头拔完眼睛挖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正说着,连时拎了条舌头进来了,周成也哆哆嗦嗦地捧着对眼珠子进来了。
门外传来李嫣然撕心裂肺的哭,她还想喊,但因为没了舌头,喊也喊不出个数来。
最要命的是,都这么疼了,她却依然是清醒的,想晕都晕不过去,只能生生受着这一切,这对她来说是比死还要恐怖的折磨。
夜老夫人就趴在她边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当时就觉得扎心的刀没那么疼了。
虽然一刀扎心,还穿透了后背;虽然伤成这样人还是清醒的,活生生受着这个疼。但她还是觉得扎心比挖眼拔舌强多了。至少是一刀痛快,李嫣然这个罪她可真遭不起。
夜府的下人们都已经懵了,小厮还能勉强坚持一会儿,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是吐的吐,哭的哭,全都是吓的。偏偏吐还不敢离叙明堂太近,一个个只能往远跑。
师离渊就说:“那些跑了的哭了的,一个也不适合侍候我们家阿言。”
夜清眉赶紧说:“她们是在前院儿做事的,言儿院子里有她自己的人。”
师离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再跟连时和周成说:“丢出去喂狗吧!”
连时就问周成:“临安内城谁家有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成想了想说:“李家,就是李嫣然他们家,有一只大黑狗。”
连时点了点头,“那就送到李家吧!你去送!”
周成郁闷,怎么又是我?
但郁闷归郁闷,连时的话又不能不听,于是只能认命地提着舌头握着眼珠子去了。
李嫣然的嚎叫已经都不是人动静了,帝尊大人的事儿却还没办完。只见他看了李嫣然一会儿,琢磨着说:“除夕宫宴,她是怎么害阿言的?”
坠儿主动答:“她逼我家小姐跳刀尖儿舞。”
师离渊点点头,“那就剁去双脚,然后把人丢回李家,自生自灭去吧!”
话音落,连时二话不说就去执行。
剁脚的时候,李嫣然都已经麻木了,直到被人从一品将军府里拖出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惜反应过来也没用,事已铸成,任何人都无力回天。当初父亲母亲为她憧憬的那么美好的未来,在这一天烟消云散,她甚至都在想,这个样子回家去,还能不能进得了李家的家门?
夜府的马车再一次停到了李府门口,紧闭的大门刚刚因为周成的到来而打开,里面隐约还能听到大夫人陶氏的哭嚎声,还有李老夫人的喝骂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府跟过来的下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往里进。
这一趟连时没来,赶车的是夜温言的车夫周商。见下人犹豫,于是周商主动站了出来,走上前站在府门口大喝一声——“李家的人!出来!你们家的嫡女李嫣然回来了!”
不一会儿,大夫人陶氏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直接就扑向了马车。可当她掀开车帘子看到车厢里的李嫣然时,只一眼,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李致远一见夫人晕倒,赶紧也走上前,往车厢里一瞅,脑子嗡地一声响,人也晃了几晃。
李嫣然张着嘴哭,想伸手去抓她的父亲,但李致远却往后退了两步,让她抓了个空。
陶氏迷迷糊糊地又爬了起来,扑在车厢外头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问:“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我的女儿啊!为娘一定替你报仇!”
周商冷哼了一声,“帝尊大人下令动的手,李大夫人想找谁报仇?难道是想去质问帝尊?好啊!那你现在就跟我上马车,我带你回一品将军府,你当面跟帝尊大人问上一问。
另外我还得提醒你,见到帝尊大人时请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不要像你的女儿一样不要脸,见到帝尊就要往上扑,帝尊大人没有直接砍死她已经算是留情面了!”
围观的人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李嫣然一身一脸的血,两只眼睛好像是瞎了,脚也不见了。有胆子大的就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啊?”
周商也不隐瞒,大声地将刚刚发生在叙明堂的事给说了出来,还重点强调了李嫣然不要脸,见了面就想要勾引帝尊大人,如此不检点的女子,没送去浸猪笼就不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们一听就急了,还有这事儿?李嫣然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那可是帝尊啊!居然敢勾引帝尊?你以为你也是夜四小姐呢!
于是就有人说了:“天底下能被帝尊入了眼的姑娘,也就只有夜四小姐一个,你们李家再尊贵,再是太后娘娘的亲戚,在帝尊大人面前也是没有丁点颜面可讲的。何况李大小姐一个入过大牢的女子,有什么资格爱慕帝尊?她不配!”
“对!李家嫡女伤风败俗,亵渎帝尊,该浸猪笼!”
“大家忘了她当初抢帝后娘娘的功劳,还把救命的药丸卖一百两银子一枚,这样的姑娘就跟毒蝎没什么两样啊!发国难财就该砍头的!”
“李家平时仗着家里出了一位皇后,如今皇后又成了太后,在临安内城简直要横着走路。现在也让你们尝尝被人打压的滋味,有本事找帝尊大人报仇去!”
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句句都打在李家人的脸上。李致远心里的火气发不出,整个人都跟要爆炸了似的。
他也心疼女儿,也想替女儿报仇,可惜出手的人是帝尊,他既不敢,也没那个本事报仇。
周商对夜家的下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抬下来,好好的马车都弄脏了,真是晦气。这一车厢的血,一会儿怎么坐人啊?周管家是不是还没出来呢?”
正说着,周成从李府里走出来了,一边走一边说:“李老夫人不用送,您老人家最明事理,这个罪既然认了,那我就回去跟帝尊大人禀报了。”说完,又瞅瞅血淋淋的马车,嘟囔了一句——“确实是没法坐人了啊!”
李老夫人立即吩咐下人:“快快备车,送几位回一品将军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周商赶着李府的马车,带着周成和夜家两个下人一起回去了。
之前赶过来的车不要了,马倒是牵了回来,毕竟这可是他喂的好马,不能便宜了李家。
临走时李老夫人有话,说这辆马车连同马一起,都不用还回来了。夜家要是看得起就留下,看不起就扔了。至于李嫣然的事,那是她自己有错,她必须得认,李家也认。
待明日,她将亲自登门向帝后娘娘赔罪。
周商和周成心满意足地回府了。
此时的一品将军府已经开始摆膳,晌午了,帝尊大人该用膳了。
夜飞玉早已写完了书信,并交给夜飞舟。夜飞舟骑快马出城,往平县去了。
午膳的事由夜飞玉和夜清眉二人张罗,连时和云臣也一路跟着指点,比如帝尊爱吃哪样,帝尊不爱吃哪样。可是张罗来张罗去,连时自己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些东西都不是帝尊大人爱吃的呀!帝尊大人以前不吃东西,这些是四小姐爱吃的。
于是他笑笑,摆摆手跟夜飞玉说:“帝后娘娘喜欢什么,帝尊大人就喜欢什么,所以还是你们做主吧!你们是一家人,肯定更清楚四小姐的口味。”
结果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摇了头。夜飞玉说:“如今言儿的口味变了许多,跟以往不一样了,所以我们摸得也不是很清楚。她倒是依然爱吃母亲包的饺子,可惜母亲不在府里。”
云臣听了这话就道:“大少爷放心,大夫人去的庙里也有炎华宫的人在守着,除了清修苦些之外,并没有遭多大罪,也安全得紧。相信过些日子大夫人自己想通了,就回来了。”
夜飞玉点头,冲着云臣施了一礼,“多谢大人照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摆摆手,“我照拂不到,这都是帝后娘娘的面子。娘娘是炎华宫的女主人,她的亲人自然也是炎华宫的亲人,照拂一下是应该的。”
夜清眉皱了皱眉,“还没嫁过去呢,还是不要先叫娘娘吧?言儿还未过十六岁生辰,夜家大丧,她怕是三两年内都嫁不掉。”
云臣笑呵呵地说:“什么时候嫁不着急,帝后娘娘就先叫着呗,这样也省得总有人欺负她。我听说娘娘跟帝尊大人已经说好了,十八岁之后才出嫁,算算年头刚好是夜家大丧之后。”
连时把话接了过来:“是有这么个事儿,帝尊大人每每说起婚事,都做了几年之后的打算。夜大将军生前最疼爱小女儿,所以帝后娘娘是一定要服完丧才出嫁的。”
这话听在夜家兄妹二人耳朵里,心里又得了许多安慰。言儿还是他们的言儿,不管里子有没有换过,心都是永远跟他们在一起的,也是永远都想着夜家的。
他们这头张罗饭菜,夜楚怜则坐了马车匆匆往仁王府赶。她要去取几坛好酒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摆酒。正好有几坛埋在仁王府的酒能起坛了,全都送给帝尊大人喝。
如今的仁王府对夜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管是夜飞舟还是夜温言又或是夜楚怜,对于他们来说就跟自己府里人没什么两样。反正都是主子,来了就赶紧开门请进来,好生侍候着。
倒是夜楚怜觉得总往来仁王府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就像刚刚,她下车时被几个人看到,还听到有人说了句:“那不是夜家的五小姐吗?她怎么到仁王府来了?莫不是五小姐跟三殿下有什么事?以前没听说过呀!三殿下不是一直对夜二少爷最好?”
夜楚怜就觉得这个事儿相当尴尬,这个局面也必须得尽早得到解决。
好在如今她四姐姐手里的宅子多了,将军府一左一右她随便找个宅子划块地出来,都可以埋酒坛。仁王府的这些酒就先埋着,等下次再酿就要换地方了。
夜楚怜抱着两只酒坛从仁王府出来,再坐马车回家,到家时,夜府的午膳已经备了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这会儿正坐在夜温言的床榻边,握着她的小手问道:“你说,如果夜四小姐的仇报完了,你这身子是不是真就能暖和起来了?”
夜温言迷迷糊糊半睁着眼跟他说话:“应该是吧!反正夜四小姐是这样说的。就是不知道我选择的报仇方式,是不是她最终想要的。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我也没太想好。”
师离渊就问:“这有什么可想的?把该杀的杀了,不该杀的留着不就完了?你要是下不了手,本尊就替你下手,就像刚才收拾那李嫣然一样,挨个都替你收拾了。”
夜温言摇头,“那不一样!夜四小姐心里想着的,是查出夜老将军和夜大将军的真正死因,然后公之于众。凶手查出来之后,要上公堂,用大刑,让天下人都知道是谁害死了两位将军。包括当初夜家二房换新娘的事,都要摆在明面上说个清清楚楚。
可是这里头还有另一层顾及在,就是夜老将军。”
她把眼睛睁了睁,看向师离渊,“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一来你不是外人,这个家也不能算是我真正的家,所以对你扬一扬也没什么。夜家的事你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夜老将军该知道的也早都知道了,可是他选择不说,把这事儿给瞒了下来,我就不能不顾及一下。”
师离渊微微蹙眉,“这种事情,夜振威他为何要瞒?”
夜温言说:“可能是怕丢脸,也可能是碍于蒋家许多年前对夜家的救命之恩,还可能是觉得家里没有了亲娘,大儿子得不到最好的照顾。另外也是他心里觉得自己对妻子还是有亏欠的,毕竟常年在外征战,顾不上家,有时候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一次,妻子一个人掌着家也不容易。据说新婚不出十日他就回边关了,这些都是他选择不说的理由。
但不说归不说,他也做不到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而老夫人因为心里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她真正喜欢的是夜景盛的爹,所以自然也对跟丈夫生下来的大儿子没有那么好。
我就在想,这件事情若是遵从夜四小姐的心意,那自然是要对薄公堂,把事情从头到尾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清楚,甚至如果夜景盛的爹还活着,都要抓回来伏法。可我就怕一旦这样做了,夜老将军魂魄不安,夜家先祖的颜面也都丢尽了。所以就很矛盾,你说该怎么办?”
师离渊没想过这么多,他这几百年活得实在简单,也没有亲人,所以对他来说世间之事就是随自己心意,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需要顾及任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他们家阿言不行,承了夜四小姐的身体,就得承夜四小姐的因果,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这些事情她就不得不去考虑,不得不为难。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替小姑娘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你大哥写了书信,你二哥已经拿着那封书信往平县去了。本尊发话,请夜家族长来京,将你们家老夫人休出族谱,赶回蒋家。正好借此机会,你把这桩真假儿子的事也办一办。既然夜老将军不想闹上公堂,那就由夜家族长来断,由夜家执法堂来判。这样夜振威不至于太丢人,也算是全了夜四小姐想要的公正。”
夜温言往前拱了拱,把帝尊大人的手紧紧抱在怀里,还用小脸儿蹭了几下。
“我们家小师真的是太贴心了,我真的是太喜欢我们家小师了。”
他失笑,“喜欢你还不快点嫁给我。”
“我还没长大嘛!”她人迷糊,意识还是清醒的,这种时刻坚决不能被套路。“女孩子太小嫁人对身体不好,要是不小心又怀了宝宝,对宝宝就更不好了。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去养另一个孩子呢?何况你之前也说过,我干干瘪瘪的没什么看头,所以你得等我长大,等我长好看了再嫁给你,到时候让你看个够。”
他十分心动,“这可是你说的,夜温言你可不许反悔。”
“绝对不反悔!”她贴着他的手背,“原来什么事都有人帮着的感觉真好,我就可以偷个懒等现成的。师离渊,等夜家的事解决好,等我的身子不再冷冰冰,也不这么白了,咱们就去找蓝狐吧!我还想到无岸海去看看,封昭莲说她要在无岸海边竖起大旗,把我们的名字都写上去,这样我们的朋友只要一上岸就能知道我们在这片大陆上,可以寻着线索找过来。
我的珠宝铺子跟四殿下谈好了合作,这几日我还要去铺子里看看打出了多少首饰,够不够让四殿下送到外省去售卖。如果进度太慢,就还是要跟应家借人。
还有,我让大姐姐跟楚怜去找虞太后谈合作了,我还要再做个香薰生意,不同于这个时代现有的香料用法,是把香料跟蜡烛合二为一,做出各种不同的形状。让人们在燃烛的时候还能闻到香味,闻香味的同时还能得到光亮。除此之外,我的香薰还会有不同的功效,比如说提神醒脑,平复情绪,帮助睡眠,也能防止蚊虫叮咬。
总之功效很多,都是现在人们没有见识过的。到时候我再找四殿下把香薰生意也做到天下各地,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用到,也让我的朋友能看到那些东西,然后,找到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说了很多话,越说声音越小,渐渐就睡着了。
师离渊知道她是没有力气,能撑着难受同他说这么多话已经很不错了。
他抬手去捏她的脸,瘦巴巴的,没什么肉,还冰凉凉的,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倒真的有点儿期待这小姑娘身体恢复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从前的夜四小姐他没有见过,也想象不出面色红润的临安第一美人是何等风姿。但也没关系,他家的小姑娘什么样都好,丑八怪也不怕。他相中的是这具身体里面的元神,而不是这具身体本身。
只是跟权家老四合伙做生意这件事……师离渊皱皱眉,想说这师兄师妹的,最是容易扯出暧昧不清的关系,小姑娘要是想在天下各地开店做生意,这事儿很简单,炎华宫出面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权家老四。
哦对,其实炎华宫也不必出面,他活了四百多年,这天下的每一处角落几乎他都去过。四百多年下来在各地收入囊中的地皮也数不胜数,比权家老四可是多太多了。
只是他从来不去记这些事情,更从来没想过去用这些地皮,甚至有一些都过去几百年岁月了,如今成了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房契地契应该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被放在哪里,回头还得让连时在炎华宫翻一翻,翻到了就都给小姑娘送来,让她拿去开店。
至于权家老四……师离渊想了一会儿,觉得威胁也不是特别大。不是还有一位归月郡主呢么,他瞧着归月郡主对权老四有那么点儿意思,这件事情将来一定要上心,要撮合一下。
房门被轻轻推开,坠儿走了进来,到师离渊跟前说:“帝尊大人,午膳已经备好了,请您移步花厅用膳吧!”说完又看了看夜温言,见夜温言睡着,便没有多问。
师离渊本无意用膳,他就想守着他们家小姑娘,一直守到子时过后她精精神神地醒来。
可他也知道夜府因为他的到来,特地备了午膳,不管主子还是下人一直都在忙活,他要是不吃,怕是所有人都会觉得很失望。
当然,他是无所谓别人失不失望的,可别人是别人,夜家人是夜家人。他们家阿言还是要在这座府里生活的,剩下的这些人也都是她在意的,将来甚至还要从这座府邸盛装出嫁。所以他就不能给小姑娘制造更多的障碍,不能给她树立更多的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师离渊点了点头,将夜温言的被子掖好,然后起身往花厅去了。
夜家这顿午膳备得十分丰盛,满满一大桌子,整整二十道菜,还有两坛子酒。
他到时,正听到夜飞玉问连时:“连公公您给看看,还少不少什么?”
连时摇摇头说:“什么都不少了,甚至还很多。帝尊大人吃不了这么多菜的,他老人家早几百年前就已经辟谷了,吃饭不如吃药。最近半年之所以重食人间烟火,那也是因为夜四小姐喜欢吃,所以他老人家就陪着一起吃。今日四小姐身子不舒服,肯定是不能出来了,夜四小姐都不出来,帝尊大人吃不吃饭就没什么意思了。”
正说着,就感觉脑后刮起一阵风,一个巴掌随之而来,狠狠拍了他一下。
连时吓了一跳,看都没回头看,直接就给跪了。
然后就看到一片红袍从眼前扫过,帝尊大人已经坐到桌边了。
“本尊说过要叫帝后娘娘,这怎么还四小姐四小姐的呢?再者,什么叫本尊吃不吃饭没什么意思?修灵者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这是阿言说过的话,你有意见?”
“没意见,奴才错了,奴才这张嘴就该撕了,一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师离渊没搭理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了两口就发现夜飞玉他们还站着呢,于是大手一挥——“坐下!一起用。”
夜飞玉几人受宠若惊,但还是不敢坐,万一帝尊大人就是客气客气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帝尊大人没跟他们客气,不但诚心诚意请他们几个坐,甚至还让云臣坐陪,然后又跟连时说:“去把夜老夫人带过来,本尊还有话要问她。”
连时赶紧去提人了。
夜飞玉带着两个妹妹坐了下来,但坐得离师离渊有些远,中间隔了好几张椅子。
云臣看了看,挑了只隔一张椅子的位置坐下,然后主动给师离渊倒酒。
夜楚怜看到云臣倒酒了,想了想,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想着,四姐姐如今有那么多宅子,还就在将军府这条巷子里,那我以后就不去仁王府酿酒了。回头我跟四姐姐商量商量,找一处她最不喜欢的宅子,空出几个院子专门酿酒埋酒,这样离家近,我出来进去的也方便。仁王府那边虽然也挺好,但是我总出出进进的也不是那么回事。”
夜飞玉和夜清眉齐齐向她看了去,夜飞玉就问:“你何时去仁王府酿酒了?”
夜楚怜一激灵,完了!说漏嘴了!
她阵阵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答了夜飞玉的问话:“我想跟你们一起做事,但以前是在二房那边生活的,二夫人和父亲都看得严,我行动受限,白天不可能经常出门。所以二哥就出了个主意,每天夜里带我到仁王府去,在那边腾出一个院子来,专门给我酿酒埋酒。咱们医馆里卖的那些药酒,就都是在仁王府里酿出来的。”
夜飞玉差点儿没气迷糊了,合着他还沾了三殿下的光?那三殿下跟飞舟……不提也罢。
“行了,以后不要去了,回头跟你四姐姐要个宅子,或者你就在家里酿。反正二叔一家也不太可能回来住了,就算回来也管不了你,以后你是自由的。”
夜清眉也说:“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总往仁王府跑算什么事?叫外人看见了指不定又要说多难听的话。回头跟二哥也说说,他也老大不小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听着他们几个说话,也没发表什么意见,但对于权青允和夜飞舟的事,他倒是没有夜家人这样排斥。人们都说活久见活久见,活得久了见得自然就多了,也就习惯了。
不多时,连时回到了花厅,身后跟着的是夜府管家周成,以及周成手里提着的老夫人。
心口的刀子还插着呢,血流得满身都是。按说这种程度的伤,人早该没气儿了,偏偏夜老夫人就是死不了,就是活生生受着这个疼,中间还经历了李嫣然那一出,这让她十分崩溃。
周成头一回对夜老夫人是这种态度的,提在手里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从前的事,比如说老夫人如何苛待下人,如何不把下人当人看,还有当着下人的面训斥他这个管家,甚至还罚过他半年的例银。往事种种都被想了起来,心里头的恨意就止不住了。
于是拎人的手就重了几分,还时不时磕这一下磕那一下的,疼得老夫人嗷嗷直叫。
他就跟老夫人说:“老夫人且忍忍吧!这种时候您可千万别骂奴才,要不然奴才手底下就更没个轻重,遭罪的还是您自个儿。”
老夫人闭嘴不敢骂了,直到被狠狠扔到地上,也就只是叫了几声,什么都没敢说。
师离渊刚喝完一小碗鱼汤,放下碗就问老夫人:“本尊听闻腊月初二那日,你在府里干了一件大事,把你大儿子一家住的院子,跟二儿子一家调换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老夫人不敢不认,只得点头:“是。”
“嗯,换回来。”师离渊看向周成,“夜府的管家,这件事情你去做。”
周成激动得跪下来就给他磕头,“奴才遵命,奴才遵命!”能得帝尊大人跟他说一句话,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他周成真是沾了四小姐的光,今后一定好好报答四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磕完头,周成起身就往外跑,叫着手底下的人给大房和二房搬院子去了。
夜楚怜想了想,说:“其实……不搬也行。毕竟上回六殿下来抄过一回,墙皮都让他给扣下来了,换回来之后还得重新整修。”
师离渊倒不是很在意这些,“那就把东西两边的屋子调换一下好了,东边阳光足,就算还是住原来的屋子,也得搬到东边去,这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完看了连时一眼,连时马上就懂了,立即去喊周成:“回来!不用搬了!”
周成跑一半儿调了头,不解地问连时:“为何不搬了?大夫人一家就该住在东院儿啊!”
连时就说:“不是不搬了,是不用你搬了,这件事情帝尊大人会亲自来做。”
周成明了,一脸崇拜地看了师离渊一眼,然后低下头默默退到边上去站着。
师离渊再问夜老夫人:“听说这些年你还借着那夜连绵的手,从夜大夫人那里弄走了很多财物。阿言要回来一些,但还有一些是糊涂账,还搁在你手里呢?”
夜老夫人心一哆嗦,刀口又疼了一下。
“是,是有一些,不过都被六殿下抄家给抄走了,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了。”
师离渊不信,“没有财物还有田地庄园和铺子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老夫人拼命地想自己还有多少地契,结果越想越绝望,因为有许多产业都已经过到夜景盛名下,更多的产业还送回了秀山县蒋家。
现在她需要这些东西来救命,可谁能把她给出去的东西再吐出来呢?
对了,萧家!
老夫人眼睛一亮,立即道:“我曾经过户给二儿子两个庄子两个铺子,还有百亩良田。从前一直是萧书白管家的,这些东西一定落在了萧书白手里,萧书白也一定是送回萧家给她母亲了。帝尊大人,您只要去查萧家老夫人就一定能查到!”
师离渊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他也不排斥去查一查萧老夫人,毕竟那老太太跟他们家小姑娘关系也不好。于是他又吩咐周成:“派个下人去一趟临安府,把池弘方给本尊叫来。”
周成立即应下来,赶紧交待下去,还特地嘱咐派出去的小厮,一定要提帝尊大人在这里,这样池府尹才能来得更快些。
师离渊再看夜老夫人,眼睛眯了眯,“除了萧家,怕是秀山县蒋家握在手里的东西也不少吧?本尊听说这些年你就跟耗子搬家似的,不但撺掇夜家二小姐从大房要钱要物,还把夜府公中也掏了个空,全都送到蒋家去了。有没有这回事?”
老夫人下意识地就想否认,云臣提醒了一句:“帝尊大人面前,千万别想扯谎。”
老夫人就把实话全招了:“是有这么回事,但,但这也是有原因的。我们蒋家对夜家有救命之恩,我父亲在世时也是有机会做京官的,可是就因为与夜家联姻,怕朝廷过于忌惮夜家,这才生生放弃了前程。夜家答应蒋家一定会竭尽所能给他们好的生活,所以才有了这些年一直接济蒋家的事。这些老头子在世时也是知道的,他并没有意见。”
连时都听乐了,“没意见?夜老将军那是没意见吗?他那是不愿意搭理你!他那是知恩图报!但你们蒋家也不能太过分吧?怎么着,这个恩就报不完了?一辈子两辈子都得记着,现在到了小辈这里,还要让小辈也继续报这个恩?没头儿怎么着?什么时候能报完?”
“报完了,都报完了,以后不会了。”老夫人憋屈着又要哭,被连时一眼瞪了回去。
“现在才报完?”连时不满意,“晚了。没听说报个恩倾家荡产的,也没听说报个恩要让孙女去跟儿媳妇骗财骗物,拿回去贴补祖母的娘家,你们蒋氏一族可真行,得亏这样的人家没有人进京做官,否则朝廷还指不定被你们祸害成什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连时说话从来就没客气过,一句一句说得老夫人心惊胆战的。
可是帝尊大人接下来的话,却更让她胆战了,就听师离渊说:“连时,明日派人往秀山县走一趟,抄了蒋家,将抄回来的财物全部送还夜家大房。”
连时立即应下,还多问了一句:“抄完了家,要灭族吗?”
“帝尊饶命!帝尊大人饶命啊!”老夫人真是要疯了,帝尊今日这是带着多大的气性来的将军府啊,这是要把所有跟夜温言作对的人全都给灭了啊?那夜温言她到底哪好,嫁过一回的人了,居然还能得到帝尊大人青睐?帝尊大人的眼……
她想说帝尊大人的眼没瞎吧?可这话别说往外说了,就是想都不敢想。
至于蒋家,绝对不能抄,那个家里虽然没有她的父母双亲了,虽然她并不觉得蒋家兴衰有她的命重要。可蒋家握着她一个秘密,也握着一个人,这件事情虽然夜温言已经知道了,但她还是不想让帝尊也知道,更不想让那个人被蒋家给供出来。
这些年她之所以源源不断地往蒋家送东西,都是以夜家必须报恩的名义。她拿当初的救命之恩,还有她父亲弃官的事去堵夜振威的嘴,实际上却是因为蒋家找到了那个书生,也就是夜景盛的生父,并把那个人一直藏在蒋府。
京中没有人知道,蒋家管家范平显,就是那个书生。
当然,他也不是一直做着蒋府管家,蒋硕把他藏在外头很多年,直到他老了,被岁月搓磨得样子也没有年轻时那么秀气了,甚至早早蓄起了胡子。到那时他才回到蒋家,就生活在蒋家人的眼皮子底下,瞒过了所有人,包括曾经见过他的汤氏。
这是夜老夫人最大的秘密,也是蒋家这么多年能一直要挟她的最根本原因。
她不能说,也没脸说,就只能苦苦哀求帝尊大人不要去抄了蒋家。
师离渊轻轻哼了一声,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摆摆手将此事作罢,但却告诉老夫人:“秀山县蒋家,早晚是要翻一回天的,不是现在,也在不远的未来。本尊不动手,不是不想动手,而是想要留给阿言。夜家的事由夜家人来了结,方才是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蒋氏,为恶是要还的,这是天道轮回,谁都逃不掉。本尊再等一个月,若阿言还办不完家里这些事,那便由本尊亲自来办。到时无论查出什么,凡有牵扯者,全部斩杀。
本尊不是个好脾气的神仙,更不是个有耐心的神仙。所以本尊不会给你们改过的机会,全杀了最好,省事,也省得糟心。”
他说完这话,挥挥手,周成立即上前,将老夫人又提回前院儿的雪堆里扔着。
再回来时,池弘方也跟着一起到了。人一进花厅就跪地给师离渊问安,再瞅瞅四周,又问了句:“帝后娘娘呢?怎么没见娘娘在这儿?微臣还得给娘娘磕头呢!”
周成当时就服了!
要不怎么说人家这个官儿当的稳当呢,这也太会审时度势了!这张嘴也太能叭叭了!真是地位不同眼界不同啊!他能做到夜府管家就已经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没想到做到临安府尹这个位置,得是需要这种觉悟的。他差了可真不是一点半点!
师离渊听了池弘方的话,也没答,但却点了点头。这意思就是,虽然本尊不想回答你,但你这几句话说得本尊还是很满意的。
池弘方很高兴,站起来之后就又问:“不知帝尊大人叫微臣过来,是有何吩咐?”
师离渊又端了碗汤,喝了一口然后说:“去查查夜家老夫人以及二房全家名下都有些什么产业,房产田产什么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更名过户,记到……记到夜家大夫人名下。”
池弘方一愣,夜大夫人名下?怎么不记到夜四小姐名下?
连时看出他疑惑,主动解释道:“那些东西都是老夫人强占夜大夫人的,拿回来也算物归原主。至于东西以后怎么分配,那也是夜大夫人的事,帝后娘娘就不参与了。”
池弘方懂了,立即道:“微臣这就去查,微臣告退。”他一点儿都不留恋,说走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帝尊大人固然要紧,但听帝尊的话为帝尊做事就更要紧,他能掌握好这个度。
池弘方走了,师离渊也吃饱了,吃饱了就要消化食儿,于是他下了一个阵法,将一品将军府用个法罩子给罩了起来。再使了个挪移术,把东西两边的地皮直接给拔了起来,当空对换位置。再落地时,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屋子也还是那些屋子,甚至人都还是原来那些人,但在将军府里的位置却是调换过了。
夜飞玉几人看得阵阵惊魂,但比他们更惊魂的,是正在院子里做事的那些下人们。
不管丫鬟还是小厮,一个个全都吓傻了,谁都没想到突然之间人就跟着地皮一起腾了空,然后还在空中移动,再轰隆一下落到地上。然后尘土融合到一块儿,眨眼工夫就看不出来哪块地皮是后移动过来的。地与地之间严丝合缝,没有留下一丝破绽。
夜温言屋里,香冬也吓坏了,抱着桌子坐到地上,动也不敢动。
坠儿和计蓉倒没觉得多意外,甚至计蓉还在跟香冬说:“你不要怕,这一定是帝尊大人在施展大术法,我刚才站在窗边看了,就是我们的院子升到了空中,从西边移到东边,就跟坐马车似的,但比马车稳当。移完了之后再落地,就成了现在这样。哦对了,现在这处位置是以前的天舞轩,在我们腾空的同时,天舞轩也腾了空,两边交换了一下。”
坠儿跟着道:“我也看了我也看了,是东院儿所有的院子都跟西边的交换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又搬回东边来了。咱们大房又回到东边来住了,咱们小姐也回到了天舞轩。
不过现在的天舞轩比以前小了许多,院墙外头还有很大的空地方,回头咱们自己再扩扩,扩成跟原来住东边儿时一样大。”
香冬听着她俩说话,渐渐也缓过劲儿来。她家小姐得了帝尊大人这样的夫婿,那她们作为近侍丫鬟,经历一些稀奇的事,也算是正常操作吧?
可是……
“地皮拔起来时有多厚?”香冬问了个特别专业的问题,“是连地基一起拔走的吗?”
说完,怕坠儿和计蓉不明白,立即又解释:“咱们这屋子是有地下密室的,这万一要是地皮拔得薄了,密室里的东西岂不是要落在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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