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宥桉不想承認,可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也沒必要再逞強:「是。」
是又怎樣!我怕過啥啊!索宥桉被風吹得都快神志不清了。
這一個「是」字,簡短又清晰,湯穢突然有些感動,好像除了王叔跟王嬸兒之外,他這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堅定地選擇。
時隔多年,那種踏實感再次襲來,讓這個格外寒冷的冬天都開出了一朵花來。
一朵綻放在厚實的雪地里,不引人矚目、獨自精彩的小黃花。
「俺其實也很想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湯穢鼻子有些發酸。
這八個月他想了很多,有時候也逼著自己別去想了,但索宥桉這個人,還有和他相處的那些日子,就好像已經順著他的毛孔滲透進了他的皮膚里,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冒出來。
湯穢是明白何為想念的。
王叔王嬸兒離世後的那些日子,他整個人都浸泡在想念里,所以他很清楚,他在想念著索宥桉。
不是因為對方對他好,也不是因為他借著對方的光生活得更輕鬆,只是因為索宥桉這個人在他的世界裡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字都不會寫幾個的湯穢,竟然想為了對方開始寫日記,記下每一個想起來的瞬間。
這就是真真切切的思念啊。
湯穢的話撞擊在索宥桉的心上,原本就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此刻已經快化成一灘冒著熱氣的沸水了。
「你想我?」
「嗯。」湯穢整理好心緒,仰頭看向了索宥桉,「俺本來想著,要是再也見不著,那就這麼地了,可是……」
「可是我又來了。」索宥桉看著他,「我又跑到你面前,揣著一顆對你起了歹念的心,站在這裡,向你表白,等你拒絕。」
索宥桉心情很複雜,他並不想要湯穢家人、兄弟那般的思念。
「那……俺試試呢?」湯穢的話像是一把箭,正中索宥桉紅心,「俺想明白了,俺其實想喜歡你,想跟你好,但俺不知道俺能行不。」
笨拙的。
愚蠢的。
可笑的。
真誠的。
索宥桉怔怔地看著他,呼吸開始變得困難起來。
「你是說試試跟我談戀愛?」他應該說這種事兒沒法試,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可等到開口,說出來的卻是,「那你不能反悔,試試就試試。」
第97章
愛情是不能試的,它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這個道理每個人都懂,可當一個人太過渴望另一個人的愛情時,好像註定要做一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
就像索宥桉,他跟在湯穢身後一起踏著雪往那個熟悉的小村子走時,已經做好了和對方徹底結束的準備——他並不覺得湯穢真的會愛上他。
但這位天真的、對愛情抱有幻想,同時也心甘情願吃一點愛情的苦的藝術家,在此刻有一種自己即將得道升仙的超脫感。
看開了。
及時行樂比什麼都強。
湯穢回頭,疑惑地問:「你笑啥呢?」
他友善地提醒這個大高個兒:「這天你張著嘴走道兒容易灌風。」
索宥桉閉上了嘴,眼角卻還是掛著笑。
「你說我笑啥呢?」
湯穢耳朵通紅通紅的,但索宥桉覺得一定不是因為害羞,誰在這天走一會兒都會耳朵紅。
倆人再沒說話,繼續一前一後地走著,從天蒙蒙灰走到了徹底變黑。
這條路索宥桉過去也走過,可今天感覺不太一樣,他在腦子裡不停地想像著接下來他與湯穢的相處。
往後就不是朋友了,是「試驗期對象」。
剛才他是這麼跟湯穢說的。
湯穢覺得這說法奇怪,也覺得「對象」這事兒有點彆扭,可「試試」的要求是他提出的,再因為一個稱呼矯情下去那就沒勁了。
湯穢確實想試試,因為他發現見不到索宥桉的這八個月,他真的過得很難熬。
以前的日子是按照日曆跟節氣過的,後來就不同了,開始按照有索宥桉在身邊跟沒索宥桉在身邊來計算。
沒有戀愛經驗的湯穢也知道,他這是很喜歡那個人。
至於這個喜歡究竟是不是索宥桉想要的那種,他不確定,但隱隱覺得——萬一呢?
其實在今天之前他也沒有過「試試」的這個念頭,倆人都鬧成這樣了,還試什麼呢?可索宥桉來了,看見對方的那一瞬間,湯穢覺得落在鼻樑上的雪都是熱乎的。
感覺騙不了人,他知道自己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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