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一眯眼,騰開手越過她肩頭把車門鎖上了。
季春花借著他手和嘴都略微退開的工夫,急忙閃身往旁邊縮,無措發問:「你到底是咋了呀?」
「我咋感覺從剛才開始你就有點奇怪呀!」
「......是因為方媒婆剛才誤會你欺負我的事兒嗎?」季春花眸底綿軟濕潤,認真又誠懇地安慰道:「你別不樂意,段虎。」
「我真的沒有,沒有覺得你那樣不好......我,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提起這件事,季春花瞬間想起剛才那無比丟人的一幕。
她閉著眼可大聲的跟方媒婆喊嘞,還嚷嚷著說她可稀罕他罵她凶她。
方媒婆心裡會不會偷偷尋思,她腦瓜有病呢?
段虎以前就這麼說過她。
哪知,段虎卻因她這話忽然想起啥,火氣不光沒退甚至還有愈燒愈烈的架勢。
他單手箍住她身後車座,黝黑手背上青筋脹起。
咯嘣咯嘣地咬著後槽牙凶野逼近,「你不說還好,你一說老子就真得好好兒問問你了。」
「肥婆,你老實交代......你,你為啥也不怕沈保強那老犢子?」
段虎越說語氣越啞重,最後幾乎是吼著質問:「他臉上有個大疤痢,一般女的都害怕,你憑啥不怕!還跟人笑麼呵呵兒的!」
「你是不是本來就喜歡長得兇巴巴的、不像好人、像土匪的貨色!」
「你根本不是因為老子是......是姓段名虎,才稀罕我的!對不?」
「......」季春花久久沉默。
瞪大水靈靈圓溜溜的眼眸,驚愕又怔愣地盯著段虎看。
足足老半天還微張著嘴兒,啥話也說不出。
段虎見她這樣,也不急著反駁還啥反應都沒有,又跟傻了似的,頓感狂躁,隱隱......還有些憋屈和無奈。
他攥起拳,照著車座後背就賊用力地捶了一記!
如同急著泄憤,卻又別無他法。
他不想再瞅她,調過身子就要去摸方向盤。
怎想,卻驟然察覺一道溫乎輕軟的觸感落在露出的小臂。
痒痒的,軟軟的。
如同初春的時候天上剛下的雨般綿柔,瞬間叫他虎軀一顫。
季春花樂得眼都眯起來,成了條細縫,捅咕他硬邦邦的胳膊,呵呵兒笑個不停。
給段虎笑得身上發麻,後脖頸子直發燙冒汗。
他一把攥住方向盤,再次硬邦邦地別過臉,看向他那一側的窗外,「笑笑笑,笑個屁的笑。」
「個沒心沒肺的主兒......天天就頂你這張掛著笑的肉乎臉兒瞎唬人。」
「誰知道你心裡其實想的啥?」
「反正老子瞅不懂,老子——」
「你鬧彆扭啦?」季春花倏而打斷,仰著白生生的豐軟臉頰笑得可甜。
「......」段虎瞬間啞然。
耳根悄麼聲地燒紅。
季春花徹底確定,「你就是鬧彆扭啦,你以為我本來就稀罕兇巴巴的男人,是不?」
段虎:「......」
季春花哭笑不得,實在覺得荒唐沒道理,
又覺得這樣的他真是太像個熊娃子似的磨人又可愛,叫人稀罕得要命。
她戳戳他胳膊,無奈道:「那要照你這麼說,我頭一個就應該稀罕季大強跟季陽吧?」
「我還做啥要討厭他們?」
「我打小時候就被他倆非打即罵的......要是我真稀罕這種虐待我、糟踐我的人,我不光不應該恨他們,還應該跪下給他們磕幾個響頭。」
「謝謝他們天天對我那麼凶、對我那麼差勁嘞!」
「......段虎,我才發現,你咋這麼傻呀?」
「你總說我傻,可我覺得......我覺得你好像,也不是很聰明。」
「你,你別他娘的想搗亂!」段虎聽著聽著嘴角就要不聽話地翹起。
他立時強壓下,扭臉過來瞪眼反駁,「老子說的是,長得,長得凶......長得不像好人的!」
「你長得不是凶,」季春花眨麼眨麼眼,堅定道:「你只是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長得黑了一些。」
「個頭高了些,體格子壯了些。」
「不是凶。」她再次強調,「真的不是。」
段虎:「......」
季春花急道:「你,你可好看了。還老可愛嘞......」
她羞澀垂眸,拉住段虎的衣角,哼哼似地說:「我,我好稀罕你瞅著兇巴巴,其實愛鬧彆扭還很可愛。」
「像,像頭愛炸毛的小老虎,叫我心窩兒裡頭軟軟的。」
「總,總忍不住想哄你,想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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