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珍又瞥一眼,「......我都怕她別哪天直接厥過去。」
「你看她那臉,蠟黃蠟黃的......還沒個血色。」
「你說她到底為啥許的呢?就為了你爺們兒?」
楊文珍這話,季春花也忍不住尋思過。
段虎上輩子到底得成個啥人,才值得她這麼拼命呢?
現在又不是古代,他總不能成個皇帝吧?
後頭她左尋思,右尋思,也只能估摸出:應該是段虎賊有錢吧。
比餘光有錢,還得比現在有錢。
才會叫季琴一重生就盯准了他,直到自己稀里糊塗的段虎結了婚,她還沒法放棄。
季春花無聲嘆息,越想越覺得季琴腦瓜有屎了。
她忍不住代入了一下自己,
想想要是她當初想報恩,段虎卻罵她臭傻逼滾遠點兒,還往她臉上砍豬蹄,她指定就不會再往前靠了。
她可能......也就是仍然過著自己的日子,努力尋找個脫離季家的出路,把那份恩情深埋心中。
等到來日,啥時候突然出現個能報恩的機會,她再偷偷的將那份恩情還了吧。
在不打擾他,他不知道的情況下......
想著想著,季春花便覺得喉嚨深處冒出股苦澀,不自覺地抿了抿嘴兒。
「誒!」正逢此時,楊文珍嬉皮笑臉的又捅咕她一把,「你爺們兒來了,我看手裡好像還拎著啥東西呢,指定是『慰問』你來了!」
「...啊?」季春花思緒中斷,傻了吧唧地抬頭張望。
一眼就瞧見段虎吊兒郎當晃晃悠悠地走過來,跟逛大街一樣閒散,手裡還拎著......好像是汽水兒?
季春花擰眉,以為自己沒瞅清,正要再細瞅,段虎就走近了。
楊文珍很有眼力見的去割另一片野草堆,把這裡留給小兩口。
季春花仍然有些失神,直到段虎彪悍高大地杵在她跟前兒,她都沒說出話。
段虎瞅她一眼,隨手將汽水兒撂在個不礙事的地方。
一把奪過她手上的小鐮刀,側過身唰唰開始割草。
季春花木然瞅著那把小鐮刀,握在他粗糙黝黑的大手裡突然顯得賊小,顫顫絨絨的睫,「你們那邊不是還在砍樹嗎?」
為了避免人群太過密集,勞動不好開展,幹部們便將男女同志兩個隊伍錯峰安排。
先由男同志的隊伍們收拾出一塊地,把裡面的小野樹都砍了、收拾了,女同志們再帶著鐮刀和麻袋過去收拾野草堆。
這個時候,男同志們便繼續開展下一塊荒地的砍樹行動。
「切。」段虎嗤笑道:「他們倆人兒整一棵樹的工夫,老子自己個兒都整五六棵了。」
「我剛去食雜店買煙了......懶得找零錢,順手給你捎了幾瓶汽水兒。」
說著,他直接背過身,割野草的力道愈發粗莽,「你,你不挺樂意吃零嘴兒啥的,那汽水兒指定也樂意喝唄。」
季春花沒看汽水兒一眼,仰頭兒直勾的盯著他雄渾的背。
她眼眸濕紅,咧開嘴兒樂,
可甜可軟乎的嗯嗯兩聲,「樂意喝,」
「我可樂意喝了。」
「我喝過兩回呢,老甜嘞!」
「......那你傻站著做啥?」段虎冷哼:「喝啊,老子瓶蓋都給你撬開了,就是留了個縫兒,再不喝沒氣兒了。」
「喝,喝。」季春花立時作答,卻連動都沒有動。
她眼眶紅意越發深重,火辣辣的。
她覺得心口好像也燒起來,耳畔嗡嗡作響,
也不知咋,就脫口而出:「那你還回去不?」
段虎動作驀地滯住,極其敏銳的察覺到她語氣中隱隱透出的啞。
他蹙眉回身,沒立刻接話,
耷拉著眼皮往她圓乎乎兒的臉上瞅。
季春花眼都不眨,像是有些急,追問:「你,你還回去不?」
段虎徹底撂下鐮刀,長腿一邁湊近她,「啥意思?不想讓老子回去?」
「捨不得我唄?」
他牽唇,混不吝的笑,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粗魯悍匪。
沒想,季春花卻絲毫不猶豫地用力點頭,「不想。」
她滿臉依賴,頂著濕潤綿柔的眼,忍不住伸手揪住他褂子下擺,「你不回去了,好不?」
「咱,咱倆一起喝汽水兒,喝完以後咱一起割。你都干好些了,現在咱們一起干也沒啥。」
「反正咱倆是兩口子,是一家人。是......一個集體。」
「一個集體,一起幹活兒也沒啥毛病,你說對不?」
段虎終是笑意漸收,一把嵌住她攥在褂子上的手,
「季春花,你有事兒,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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