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鳥鳴般的葉笛音傳來,將寧悠從漫無邊際的寂寥憂思中拉回。
是寧翊過來了。
不見其人,先問笛聲,這也算是她們姐弟倆間才懂的暗號了。逃難那幾年,東躲西藏,兩個孩子總被迫分開。後來寧翊便學會了吹葉笛,還定下了幾種笛語——吹一聲代表我來了、我在你附近;兩聲上揚,是問她否安全;兩聲尾音下落,則是提醒她快跑、離開,諸如此類。
寧悠只好也跟著他學會了葉笛,小小一片葉子,後來卻成為他們溝通的橋樑。即便如今再不需要用到,回憶卻總難以忘懷。
寧翊跑進來,遠遠喚她:「阿姊!」
今兒他一身玄騎曳撒,腰帶扎得緊緊地,佩著父親贈他的寶刀,看著英姿勃勃,頗像那麼回事。
十四歲的少年稚氣未脫,身量卻已抽條,那日校場試練時往他姐夫身邊一站,個頭都過他鼻尖了。就是太瘦,即便穿上冬裝顯得不那麼單薄,體格身板還差著趙虓一大截子。
寧悠招呼了他一聲,他便一溜小跑地上了前來,「阿姊,我吹笛聲給你,你怎麼不回我呢?」
「都多大了,還玩這個。」
「這不是咱倆的小秘密麼!」寧翊做個鬼臉,「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院兒里?不嫌冷麼,快快進屋!」
「可不是在等你麼。從營里過來的?」
寧翊點點頭,「餓死了!阿姊,你都不知道,營里的伙食可真不怎麼地,一月里都開不了幾次葷。」
「你是出來打仗還是享受?入了行伍還想著天天菜里有葷腥?這話可別叫你姐夫聽著了,不然該訓你了。」
寧翊扶她進門,「哎呀,我這不就是跟你面前才發發牢騷嘛?連大玄騎那兒我都不會說,更不可能讓姐夫知道了。」
寧悠卻道:「不過你倒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吃上面也確實不能太少油葷,身板練不起來,體力消耗這般大,哪扛得住。」
「就是嘛,還是阿姊疼我!」寧翊笑逐顏開,「今兒晚上這頓,可把我惦記壞了!阿姊都準備了什麼好吃的,可有燒雞燒肉?」
「你這瘦猴干吃不長肉,偏還嘴饞。有什麼吃什麼,沒你挑的。」寧悠斜他一眼,喊錦鈺擺膳布菜,「咱們兩個先用,你姐夫在前廳跟幾位府臣將帥一起,晚些再來陪我們。」
落了座,姐弟兩個聊了聊家長里短,寧翊關切了她幾句,說起前些日給父親去信的事兒。
菜一上來,他便跟個餓狼似的顧不得聊天說話,眼裡只有美食了。
寧悠見他專心致志夾菜吃飯,雖收斂著還不至於狼吞虎咽吧,可吃得那真叫個香。心裡頭感慨,看把這孩子餓成什麼樣了。
以前在家裡頭當少爺,嘴尖得跟什麼似的,挑這挑那,這不愛吃,那也嫌棄。現在可好,才入行伍多久啊,兩個來月功夫,一身的臭毛病就改去了大半,這挑嘴也治好了。
還真是得送到正兒八經的軍隊裡歷練,得吃苦。若是讓他去了皇廷勛衛,就在家門口當差,恐怕他不會有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瞧著他,溫聲勸:「你慢著些,別噎著了。」
他點點頭,「阿姊,你也吃啊,怎光看著我?」
寧悠最近被妊娠惡阻鬧得厲害,幾乎什麼都吃不下,油得不成、清淡的也不成,咸了吃不得,淡了沒味道。辣得不敢碰,甜的燒心,就連酸得也沒那麼管用了。
這般難伺候,王淮卻還是任勞任怨地讓後廚變著花樣地給她做。可不管換什麼菜式、做法、食材,該吃不下還是吃不下,該吐還是照樣吐個昏天黑地。可為了身子和腹中孩子,她只能忍著噁心勉強下咽,逼著自己儘量多用些。
眼下看著一桌子精心製作的菜餚,她卻是踟躕頓筷,小鳥似的,每一樣都只啄一兩口便放下了。
寧翊還小著,跟他說這些他八成也是不懂,免不得又問這問那地惹她心煩。她便沒向他提起這些,「別操心我,你愛吃就多吃些。」
一桌子飯菜吃得七七八八,大半都進了寧翊肚子。飽餐之後他放下筷子,摸摸肚皮,滿足地嘆一聲道:「痛快!今兒起我又是一條好漢了!」
寧悠笑他:「吃不飽就不做好漢了?」
寧翊嘿嘿笑笑,「那倒也不是。就是吃完這頓,下次作戰我必勇猛無匹!」他提到這茬,又一臉期待問:「阿姊,姐夫今兒下午可是和諸位將帥一起議事了?」
寧悠答了是,問他:「你問這個做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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