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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遭,她便問他:「您該不會是以為妾要給您舉薦什麼奇技淫巧之人吧?」

他果然道:「難道不是?」

「也非如您想得那般。他一番論道卻還頗為高深。」寧悠便將寂行當日高論原封不動地講給他聽,又提及了住持大德對他的評價以及他此前在南法華寺事跡。

他聽完挑挑眉,只有四字:「一介狂僧。」

「我起初也覺得他狂傲孤高,但回來路上越想,越莫名覺得他應該會得您欣賞。」

「得了吧。」趙虓連連擺手,「伺候不了這般人物。」

「您可把陳公愛護得什麼似的。」

他苦笑聲,「一個他折騰我還不夠啊?」

「當然不夠。藩國這般多事務,王府內僅張公、陳公二人建言獻策還是太不足了。妾這些日看,他們二人也是辛苦,況陳公也只擅軍務,在治國安邦上頭多少有些力有不逮。您也需要開言納諫,廣招賢才才是。」

「你這說法我認同。可他寥寥數語,你便覺得他一個普通和尚,就有安邦之才了?」

「倒也不是。只是覺得他想法別具一格,有種不受條條框框約束的跳脫。這樣的人往往不是鬼才就是瘋子,若真是鬼才,能為您所用,豈不是件善事麼。」

「究竟如何,見面一試深淺便知。只不過他如今還在京城的話,我如何得見他?」

「他四海內各處遊歷,行無定所,也不知會去向何方。只不過走前特意給我留話,說有緣必會再見。」

趙虓置之一笑,「這和尚,神神叨叨的。」

冀北之地,酷暑雖難熬,但到底是比南方要好得多,熱得日子也少的多。順安今年難得雨水多了不少,農民倍感歡喜,但相隔百里外的甑城卻遭了殃。一連下了三四場暴雨,沖毀澹州一段運河,致幾千畝良田被淹損。

趙虓帶著邱士釗和幾千軍士抗洪賑災,忙了兩個多月,才是把災民安置妥當,又整修加固堤壩,恢復耕種。待這波災情過去,夏天也過完了。

夏暑一消,寅兒周歲,抓周時左手抓了只小石馬,右手抓了把寧翊送的小木劍,其他的書本、毛筆、笏板則是看也不看一眼。這可把趙虓給高興壞了,大手一揮便令人大擺宴席,非得為此慶祝一番不成。

順安幾司衙署的長官錢渚、蔣墨,喻覲、韓修竹、劉詩甫、宋捷等人,都指揮使朱雍、指揮副使唐文進、僉事左雲廷、於仲霆,以及王府內衙長史司馮國棟、李文星、都相司張德謙、陳棠及其他府官、世子所府官教授等人,長廷三衛、上直衛諸將領,全都被邀請到府里來吃酒。

趙虓在前邊宴請群臣,寧悠則在後府招待這些官員將領的夫人們和小姐們。

寧悠年紀尚輕,這些夫人們則大多歲數大著她不少。所以哪怕她居高位,也自始至終謙恭有禮。尤其對年長的錢渚、蔣墨兩位夫人,更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一見面,便是詢問近來天氣轉冷,諸位夫人是否注意添衣禦寒。又對剛隨蔣墨調任過來不久的蔣夫人特別關切,北方秋涼乍冷,問她可還習慣。

蔣夫人受寵若驚道:「勞王妃您記掛著,妾在順安還真是蠻適應的。冀北不僅氣候宜人,風景更是雄渾廣闊。前些日出行,遠眺群山蒼茫,層林盡染,堪稱壯美詩意之韻,實在讓妾這自小長在江南的婦人開了眼界。」

寧悠笑笑:「說來也有趣,我母親也是南方人,可我卻一日都沒在南方生活過。打小就在北方長大。」

錢夫人道:「難怪王妃您身上頗有些南方女子的嫻靜與柔婉,又兼之北方女子的韌性與直率。二者相契,實在宛若天成。」

這樣場合,吹捧與奉承自來是少不了的,寧悠對這樣恭維她的漂亮話也從來只是含笑接納,並不回應。

開席後,她道:「今兒這宴席,雖說是為世子周歲慶賀,但諸位大人們、夫人們到府上來恭賀,我與殿下感念至深,是以亦想藉此機會答謝、慰勞各位。男人們在外為冀北、邊塞百姓殫精竭慮,咱們女人們操持內宅亦是辛苦。今日既有個機會大家坐在一處,咱們就不必拘泥,放鬆放鬆,難得自在一回吧。」

她率先端起杯來,夫人們也都跟上,氣氛這般也就活絡了不少,幾個性格直率的婦人也一掃拘謹,笑盈盈地接著她的話聊開來。

這樣場合往往得靠酒精助興,否則一桌人大眼瞪小眼,都不好意思開口聊天,那場面自然冷清尷尬。但只要幾杯酒下肚,一喝得面紅興奮,話題也就多起來,談論也滔滔不絕起來。

當然,女人的酒桌與男人還是本質不同的。夫人們再喝,也矜持著,絕不會像前頭那幾桌那樣喝得東倒西歪,行酒令的行酒令,吹牛的吹牛,吟詩作賦的甚是還起身朗聲誦讀起來。

寧悠的酒量不好,又要主持局面,便不敢喝多了,小飲兩杯聊表心意。

待宴席散去,將夫人們一一送回,她又在後院門前等著接趙虓。

第55章 開秋狩共襄盛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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