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禎簡單束起頭髮,她心中有了數,讓上官校尉聚集眾人,帶著馬刀和軟體,去助堡主人一臂之力。
苟柔嚇了一大跳,忙勸道:「他們打他們的,關我們什麼事?」
不如趁著後頭亂糟糟,他們悄摸摸打著火把逃走,就是天黑路坎坷,也好比主動去亂軍中湊熱鬧強。
「流民大多由北向南流竄,他們有膽量去攻打塢堡,其中應該是有流民帥領導,就算被打散,也能重新聚起。夜黑咱們走不快,萬一被他們大群人追上,可就麻煩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向火而生,用他們的馬幫助塢堡衝散流民,再用流民的腦袋,做進入塢堡的投名狀。
元禎道:「你們把我跟車壁綁在一起,這樣就不用擔心我被甩出來了。」
或許是出宮後身子一日好過一日的緣故,第一次出入刀光劍影,她不僅沒害怕,反倒躍躍欲試。
苟柔打心眼不願意元禎跟著冒險,但他們人少,又不能分兵兩路,只能跨上馬,叮囑死士們:「若是苗頭不好,先護著殿下走。」
死士們出生入死慣了,笑道:「流民們打了大半夜,早就沒力氣廝殺,見到咱們來,趁亂逃走還來不及,哪還有膽子反擊呢。」
他們輕車熟路原路返回,果然見到屍橫遍野,流民們在箭雨中苦苦支撐,不遠處火山沖天而起,更引發了他們的騷亂。
苟柔勒馬,驚訝道:「起火的是那處寺院,是誰放的火?」
沒有人回答她,因為塢堡的箭雨停下了,死士們猛抽馬屁股,怪叫著沖向流民。二十餘人馬,在夜裡倒營造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這時塢堡的門也緩緩打開,十餘騎人馬揮舞著砍刀殺出來,兩方合力,不到一炷香的時候,天色微明,流民們潰散,向他們留宿的大院那條路逃去。
死士們毫髮無損,殺了個痛快,他們沒有忘記使命,重新回到元禎的車邊。塢堡的騎士窮寇也追,拍馬追上去,砍瓜切菜般一個個削掉流民的腦袋。
塢堡中跑出拿著刀劍的部曲二三十人,他們身後一女郎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而出。
她先掃視了一圈周旁,只見屍首上壓著屍首,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場面慘不忍睹。女郎搖了搖腦袋,又見元禎等人衣甲染血,上前謝道:「多謝貴人出手相助,在下姓劉名芷,敢問貴人姓名?」
元禎的車馬只在流民中衝撞了一回,就被苟柔遠遠地趕了出去,受到的顛簸刺激還不如趕路時劇烈。
她不是不知道刀劍無眼,在兇險戰場上自己就是死士們的累贅,所以不能怪苟柔,只能獨自坐在車中悶悶不樂,聽到車外有人相問,元禎才讓人推自己到車轅上,拱手道:「不敢當,在下姓鄭名禎,出身滎陽鄭氏。」
劉芷眼睛一亮,策馬近前:「現江州刺史鄭伯康大人,可與貴人有干係?」
「正是在下族叔。」
元禎見劉芷臉上更喜,像是阿舅的舊識,只聽她道:「快迎貴人進塢堡。」
塢堡大門對他們敞開,裡面乾淨寬敞,內有劉氏一千多部曲,人人各司其職,就是老弱病幼也穿著乾淨,有自己力所能及的差事,整座塢堡運行的就像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
劉芷命人擺飯,又對元禎道:「不瞞貴人,我曾在鄭大人軍中效力,做了五年校尉後父母見背,原本要返鄉經營田產,多虧有鄭大人相助,才在這陳留郡謀得郡司馬一職。只是後來天下大亂,流民流竄鄉里,我才辭官回鄉,聚集族人建了塢堡。」
元禎暗暗點頭,見她果然與阿舅有過往,就徹底安下心,又問:「昨日我們踏入這鄉中,就鮮少看到人影,是都躲到了塢堡中嗎?流民來去無蹤,司馬是如何知道他們會來騷擾的?」
劉芷一笑,言語間非常得意:「我每隔十里就設一哨崗,只要有流民接近,就點起狼煙,部曲看到了就躲到塢堡中,等流民經過再出來。」
元禎頷首,此舉雖然麻煩些,但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存糧食和人口,可謂是亂世生存的良法。
「可惡的是,這回的流民見在我這裡討不到好處,竟也不走了,悄悄住在不遠的寺院,想等我不備時突襲塢堡。只可惜被我識破,昨夜我故意製造動靜,騙他們塢堡要轉移糧食,等他們來劫掠時再緊閉堡門堅守,又吊人出去燒了流民們居住的寺院,讓他們慌了陣腳,加上貴人的幫助,這才將人趕盡殺絕。」
劉芷在軍中多年,將各種兵書倒背如流,塢堡中乾元不多,她昨夜就對流民們用了一計圍魏救趙,果然以少勝多。她說得得意,到要緊處甚至用竹筷敲起桌子,盡顯虎將本色。
元禎等也讚嘆,又心有餘悸地互望一眼,若不是他們警覺,恐怕昨夜就投宿寺院,將自己這頭肥羊送到餓狼的口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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