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婕妤笑意變淡,沒搭韋容華的話,而是想起從前朝傳來的消息:靖文侯藍氏最近頗得重用,隱隱與丞相府作對。
再結合韋容華的抱怨,慕容婕妤生出了點不一樣的看法:藍容華如此舉動,可能是得到了靖文侯的授意,圖謀宮權的同時給丞相府添堵。
想到這點,慕容婕妤心中輕嘖:看來在宮權落到蘭心堂前,對瑤池殿和凝碧閣都不能放鬆警惕。
在慕容婕妤琢磨的時間裡,韋容華還在喋喋不休地訴說委屈和抱怨——她也不在意慕容婕妤有沒有傾聽,只是想找個聽她話的人。
「妹妹真是受委屈了。」慕容婕妤回過神聽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要犯頭疼了,勉強安慰了韋容華幾句:「一會兒去給太皇太后請安,她老人家得知你為她抄經祈福,肯定會喜歡的。」
太皇太后喜歡,說不準就會在陛下面前多提她。
韋容華想明白這個簡單的邏輯,立刻就眉飛色舞起來:「今兒萬壽節,我就不信沈氏還躲在瑤池殿裡頭!今兒宴席上那麼多人,我看她如何撐得下去!」
說話間,瑤池殿就在眼前。
看到並肩而來的蕪荑與福如海時,慕容婕妤心中一跳,第三次生出了不妙感。
目光掃過木盤上一件栩栩如生的蝴蝶琥珀項圈時,慕容婕妤立刻就看向韋容華:她記得很清楚,這東西韋容華曾向陛下討過,不過沒成功,最後被塞了個不好看的昆蟲琥珀。
可惜慕容婕妤動作還是慢了,沒能攔住韋容華的口無遮攔。
直到現在,萬壽節散宴,慕容婕妤看著高台上沈知姁的背影,有了今日最後一次的不祥預感。
她微眯雙眼,唇角邊是固定的笑容,平靜地看著沈知姁下跪,驚訝地看著尉鳴鶴橫抱起沈知姁、大步入了朝陽殿。
寒風忽然吹起,吹得外頭眾人心亂,紛紛擠眉弄眼,傳達彼此的揣測。
藍容華露出笑臉,對紫薇道:「走吧,回去讓司膳房煮個鮮蝦鍋子來。」
「宴席上人語紛亂,都沒吃什麼東西。」
慕容婕妤心頭空落落地,生出一股子挫敗感。
這是她入宮後第一次,沒有算計準確。
她廢了那麼多心力,結果卻不如她意,反倒令皇帝對沈昭儀更憐惜了。
然而片刻後,慕容婕妤的唇角弧度更大了些:也好,總是順順利利地有什麼意思。且看著吧,她可不覺得沈昭儀能守住手中的宮權。
「沈氏她憑什麼!」韋容華在一旁紅了眼睛,滿臉掩不住的嫉恨之色:「我與她同時入宮,家世容貌哪樣差她?」
「可陛下的賞賜與寵愛,永遠都給沈氏!」
「難道就憑她從前是華信公主的伴讀,勉強算是陛下的同窗麼?」
「妹妹慎言!」慕容婕妤倒是被提醒了:華信公主與駙馬,不就正在北疆麼?陛下流放沈厲一家去北疆,究竟是看中北疆苦寒,還是別有深意?
她一邊想著要告知父親此事,一邊對韋容華道:「不論如何,咱們比起沈昭儀,都是後來者,誰知道當年陛下與沈昭儀的同窗情誼有多深呢。」
含笑送走了若有所思的韋容華,慕容婕妤回到蘭心堂,對黃鸝嘆道:「韋容華只有在打聽消息方面有點兒用處了。」可以為她節省點金銀與時間。
黃鸝擠了擠眼睛,偷笑道:「京城中誰人不知,虎威將軍府可是豪富,連下人出手都闊綽得很。韋容華是家中的明珠,賞人都是用金子的。」
就是不敢說韋氏的錢是從哪兒來的了。
「今晚沈昭儀必定要留宿朝陽殿了。」慕容婕妤卸去拆壞,對著鏡中微笑:「黃鶯,你吩咐人去瑤池殿一趟,讓茯苓尋個藉口、避著人出來。」
「你問問她,瑤池殿中有沒有頗具姿色,同時不太安分的宮女。」
沈昭儀自協理六宮以來,沒有出過差錯,單憑一個罪臣之女是無法奪過宮權的,可能還會起到反效果。
就如今日這樣,皇帝難以遏制地做出憐愛之舉。
倒不如先用一個想爬龍床的宮女,亂了沈昭儀的心神,讓她自己退了宮權。
畢竟對現在的沈昭儀來說,最在意、最依賴的一定是恩寵。
半個時辰後,黃鶯帶回了茯苓的消息:「她說有個叫小文的,生得小家碧玉,很願意為婕妤效忠。」
慕容婕妤滿意點頭:「可有讓她明日從沈昭儀嘴裡打聽今晚之事?」
她倒是有些好奇,沈昭儀是說了些什麼,才能讓多疑的皇帝拋卻懷疑,變得關心疼惜起來。
「主子放心,奴婢該吩咐的都吩咐了。」黃鶯奉了一碗甜牛乳:「您就等著明日吧。」
然而慕容婕妤註定要失望了。
因為沈知姁第二日也沒回瑤池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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