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阿鶴心中不快,但若執意下令,不但違背祖制、恐被朝臣們參奏,還對阿鶴的賢名有所損傷。」沈知姁輕咳一聲,壓下心中的快意,語氣溫和而不失擔憂,端的是一位賢惠的皇后。
「阿鶴細想想,韋才人現在生死不知,不過延禧宮火勢極大,即便活了下來,亦是重傷,生不如死。」
「而韋氏一族流放之地十分荒僻,現下入了寒冬,在路上撐不過的十之四五,即便到了,那兒天氣多變難忍,兼之要做苦力,壽命往往不過十年……」
女郎的口吻輕柔,裡面摻著對心上人沉甸甸的關切,恍若冬末吹來一縷暖風,拂過尉鳴鶴的心頭。
尉鳴鶴薄唇輕抿:他明白阿姁的意思,是指韋才人與韋氏已經罪有應得,不必在這個歡慶的時間節點強行嚴懲,為新年蒙上一層血色。落在史書上,平白遭人評說猜忌。
他應該如仁善寬恤的君子,輕輕放過,外頭與後人反倒會因此覺得「天子弒母」是荒謬之談。
可道理人人都明白,但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直到此時此刻,尉鳴鶴才捫心承認,自己就是個瑕疵必報、記仇銜恨的小人。
——如果可以,他不僅要殺光所有姓韋的人,還要將談論、傳播這話本的人全都懲處一遍,甚至牽連全家,此事才算作罷。
尉鳴鶴不甘心就這樣放過韋氏。
就在他兀自咬牙猶豫的檔口,耳邊就傳來沈知姁壓抑的小聲痛呼。
「阿姁,是不是腹部不適?」尉鳴鶴心中一跳,轉首看去,只見沈知姁小臉蒼白,眉尖略蹙,一手覆在小腹中,似有難言的痛楚。
隨著心中湧起的慌亂感,尉鳴鶴來不及多想,先小心將沈知姁橫抱起、往寢殿的方向走,隨後一個目光橫去,元子立刻就親自去太醫院。
不多時,諸葛院判和楊院使便坐著特批的小轎到了朝陽殿請脈。
不錯,自范院使卸職離京後,尉鳴鶴立刻就將自己新信任的楊太醫提為院使,執掌太醫院。
自然,在楊太醫看來,自己的貴人是給露臉機會的沈皇后以及指點寧神湯藥方的諸葛院判。
診脈時,沈知姁依舊神色煞白,和諸葛院判對視一瞬後便收回眼神、開始闔眼休息,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
尉鳴鶴坐在一旁,長眉同樣緊擰,感受著自己胸腔中傳來的不安和緊張。
一刻鐘前,那一股子要殺韋氏泄憤的氣已經隨著沈知姁的突發狀況而漸漸偃息,現在已經消失不見了。
沈知姁與孩子的平安,是尉鳴鶴目前最為看重的事情。
除了皇權,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
待諸葛院判和楊院使診完脈後,尉鳴鶴擔憂的目光掃過龍榻上呼吸輕緩的沈知姁,旋即輕輕揮手,召兩位太醫出去說話。
「皇后在與朕說話途中忽然不適的。」等回到御書房,尉鳴鶴方開口說話:「你們瞧瞧,可是御書
房中有不妥之處?」
元子在旁抱著拂塵,低眉輕聲道:「稟陛下,奴才今早一路跟著皇后娘娘前來,除了聽聞大火有所驚訝外,皇后娘娘一切正常,吃穿均由蕪荑等人看顧,不曾受凍著涼。」
諸葛院判和楊院使先應尉鳴鶴話,將御書房中簡單看了一遍,確認無礙後再來回話。
身為專診瑤池殿的太醫,諸葛院判率先出聲:「陛下,皇后娘娘脈象還算平穩,只是略顯急促有力,腹中不適亦只有一盞茶的時間,依微臣診斷,應是皇后娘娘近日受了或是聽到什麼以致驚嚇,才會忽感不適。」
「微臣已經將八寶撫驚湯的藥方給了蕪荑,皇后服下稍歇兩日,就無大礙。」
備受信任的楊院使則負責收尾解釋:「稟陛下,女子有孕,本就是世間最艱險的事情,不但要在吃穿用度上精心講究,而且不能忽略女子的思緒心情。」
「所謂憂能生病,若是女子在孕中常常聽聞血腥恐怖之事,或是日夜擔憂、驚悸傷心,就會導致噩夢難眠、食慾消沉等情況,對自身、對胎兒都十分有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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