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右焉的話說『三公主一向比別人愛出尖兒』,隨班入寺的間隙,走到她身側,拋出一句話來:
「果真不一樣了呢。」
這話來得突兀,語調陰陽怪氣。
但今天她這個主辦方的身份在這裡。
無暇細想,言子邑只皮肉一笑,權當回應。
中軸正道兩側是大坪和古蒼,視野內的景物顯得有些單調,遠處寺中收留的探頭探腦,仿佛活動著的景色,眾人的視線被他們牽引,皇后娘娘一垂問,便面露慈色,嬤嬤向言子邑投了一眼,踩點的時候說要把這些孤兒都清出去,言子邑說指不定娘娘見了還挺高興。
這麼一看果然。
入了大雄寶殿,娘娘在我佛如來面前駐足。言子邑陪侍一旁,在香爐前的火燭上點著三炷香,寺中如何遞香,她應該站在哪個位置,都事先演練過,娘娘持香而立,在佛前面三揖,面色平靜而穩重。
禮畢,微轉頭,含著笑,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
「將軍呢?」
言子邑只微頓,也低聲道:
「回娘娘,待入了後園,便有人通傳將軍。」
皇后未言,只合十於佛前,又閉目凝神了一會。
宮中眾人繞
著後壁的文殊像出了殿,從小道往西面的園子裡去。住持便引人拿了一本簿錄出來,臉上顯得竟有些靦腆,口內一邊解釋他們這寺前代的大德定下的規矩,不出院做經懺法事,也不盤剝百姓,言子邑拿著描經筆一邊寫,一邊把準備好的銀子讓常樂奉上,住持看著「供三寶簿」,笑言,「王妃如何只寫了王爺的名字,既願意為寺中孤兒善捐,王妃自己也應添一筆才是。」
言子邑笑笑不響。
心想這原本也是他的錢,今日宮裡所有的人,該賞的都賞了還留了許多,他打仗的人就當給他積積德吧。
這寺院和這個園子結合的著實巧妙。
從寺院的西側門一踏入園,就有一種園子的精緻,把寺廟的肅穆氛圍消解了一半。
院中的亭太小,容不得這許多人,東西向的一座書軒不知道為什麼,白日裡打了燈依舊晦暗。所以方案最後是定在園子中間一個一米多高的假山之上,五層台階。黃石台中間是一顆有點年頭的香樟,主幹分叉部位就是台高,數冠分擺,幾乎籠了整個石台,靠北正是一張六棱形的石桌是主位,自然是供皇后娘娘,其餘八張圓案彼此繞台而設,都有些距離。因是寺院,只擺了桂花棗泥月餅、紅殼桃,筍脯,腐乾類吃食,還有石榴、西瓜、葡萄、荔枝這種乾鮮果品。
皇后招呼了言子邑陪坐。
宮中諸人也都三兩伴坐開。
獨蘇竹如一人落在南面最遠的一張石案邊上,她今日穿了一件果綠高腰裙,用手指捻著從樹上落下的黃綠色小果子,面上顯出一副自得其樂的態度。
宮裡這些人眼風都在她身上,氣氛一時就古怪起來。
言子邑本來想甩應酬類開場詞彙是她的短板。
還指望著蘇竹如能在關鍵時候來兩句,沒想到她把自己定位在客人。
正琢磨著應該如何把兩撥人給融合到一起。
只聽一個輕甜的聲調從假山底上飄上來:
「娘娘上回在明池只搭理王妃姐姐,這次來逛園子,也不邀我,叫我今日只好不請自來,娘娘可別怪罪。」
「右焉!」
熟悉的男聲喝道。
台上眾人一時都安靜了下來,往假山的東階望去,右焉著了一條粉裙,步子輕盈,滿面帶笑的迎了上來,一下子古樸莊嚴的石台都顯得活潑起來,邢昭垂目落在她後頭,面上神色比往日要顯得疏離一些。
邢昭上階先向皇后娘娘行禮,「妹子荒唐,還望娘娘見諒。」
皇后眼眉皆彎,抬手,「將軍言重了。」
大約隔半個小時。
言子邑便對於邢昭那句「事關皇后」隱約摸了點影。
雖然邢昭事先提點。
可腦汁絞盡,她也沒往這一層想。
「邢昭。」皇后娘娘吩咐身邊的宮女,「把這個捧給將軍,本宮剛剛嘗了,這果子甜而不膩。」
邢昭遠遠地站著,拱手答:「是。」
「邢昭,」皇后娘娘又開口了,「禁苑那幾處早已破敗,陛下想把秋獵放在禁苑,本宮幾番同陛下提起,得修一番,你住著倒也安省一些。」
邢昭,「陛下素倡節儉,昭不敢違逆聖意。」
言子邑機械式地把葡萄一個個往嘴裡塞,精力卻都在他們的對話上。這皇后娘娘又是賞果子,又是安排裝修,而邢昭,又是不吃東西,又是不願裝修,雖然態度端正,但在接近「抗上」的邊緣徘徊。她這個主辦方提著一口氣,擔心辦砸了,好在皇后娘娘始終持著笑,倒也不生氣,只是到後來,皇后娘娘一提這名字,言子邑心裡便一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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