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娘親還在就好了。
娘親只教過他要知恩圖報,卻沒來得及教他,若是恩人是個壞人,總是欺負他,該怎麼辦。
所以他才會在陛下身邊待了這麼久,被欺負了這麼久。
糖糕見他哭了,哼哼唧唧地湊上前,就要用舌頭舔他的臉。
燕枝吸了吸鼻子,摸摸它的腦袋:「別擔心,我沒事。」
他只是有點兒想念娘親而已。
燕枝打起精神,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既然他已經為娘親遷墳了,他自然不必再回燕棲村去。
時辰緊迫,他只去道觀里取走娘親的長生牌位,就足夠了。
燕枝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拽了拽掛在小毛驢脖子上的繩子。
「這裡,往這裡走。」
他繞過燕棲村,徑直朝隔壁山頭走去。
*
馬蹄雜亂,煙塵四起。
蕭篡帶著一眾親衛,趕到燕棲村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蕭篡一馬當先,沿著村前小路,策馬入村,來勢洶洶,嚇得村中百姓四散奔逃,只當是土匪來了,這人是土匪頭子。
蕭篡等不及親衛動手,便親自翻身下馬,隨手抓住一個村民,張口便問:「燕枝可回來了?!」
可村民驚慌失措,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蕭篡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加重語氣,厲聲道:「官府辦事,燕棲村村長現在何處?!」
聽見「官府」二字,眾人將信將疑,但還是帶著他們去找了村長。
親衛將官府令牌遞給村長,村長與村中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同看過,才戰戰兢兢地向蕭篡作揖行禮:「見過官爺。」
蕭篡不欲與他們廢話,只問:「燕枝可在此處?」
「燕枝?」幾人皺起眉頭,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目光。
「燕枝是……」
忽然,有人靈光乍現,想起來了。
「官爺說的可是燕山的兒子燕枝?多年前進宮當差的那個?」
「就是他。」
「這……」村長道,「燕枝公子入宮當差,草民等也多年不曾見過他了。」
「他沒回來?」
「自然沒有。」
蕭篡皺眉,似是不解。
燕枝八歲就進了宮。
八歲之前,和他娘親待在這兒。
八歲以後,就一直待在大梁宮裡。
就算跟著他去別的地方征戰,也不過是住在營帳里。
燕枝膽子小,不善與人打交道,去到不熟悉的地方,就跟受驚的兔子似的,吃不下睡不著。
蕭篡以為,他離開大梁宮,不敢去其他地方,只敢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而他熟悉的地方,只有這裡。
燕枝總是想娘親,總是跟他說起和娘親在燕棲村的日子。
他怎麼會不在?
難不成……燕枝腳程慢,他提前來了?
蕭篡打定主意,在這兒等一會兒,守株待兔。
蕭篡抬起頭,看向村長,又問:「燕枝從前住在何處?」
「這邊。」村長忙不迭拱手,「官爺隨我來。」
村長帶著他,來到一處塌了一半的土房子前。
「官爺見諒。這燕山一家,多年前的夜裡,被人一刀抹了脖子,村中人等都十分害怕,所以……」
「朕——」蕭篡頓了頓,「我知道。」
他知道,燕枝剛被賣進宮裡,他的父親後母一家就全死了。
因為殺他們一家的人,就是他派來的。
那時燕枝剛入宮,守夜的時候總做噩夢,對他的好感度也差一個點就全滿了。
蕭篡就想著,把他的親爹後娘都殺了,替他報個仇,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讓他高興一下,再漲一漲對自己的好感度。
順便還能把賣燕枝的銀子拿回來,這筆銀子還是宮裡出的。
一石三鳥,一箭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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