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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容妘看著宣穆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只能嘆氣一聲:「姨母也是娘,稱呼而已算不得什麼的。」

宣穆神色略有落寞,卻還是點點頭,認了娘親的話。

他拉了拉娘親的手,看著她的手腕又看她的面頰:「葉聽姨姨說你受了傷,我想來看你,可她們不准。」

說到後面,他委屈的聲音哽咽,蘇容妘看著心疼,只能用手揉一揉他的臉。

昨夜她與裴涿邂在一處,葉吟她們也是不敢來打攪,依宣穆的性子,若是未曾親眼見到她安穩無虞,旁人所言他是不會信的。

「我身子無礙,太醫說我是嗆了濃煙,喝幾日湯藥便好了。」

宣穆卻不解道:「嗆入的煙,要用入口的湯藥排嗎?」

蘇容妘一怔,這她倒是未曾想過。

但不等他深思,裴涿邂便先一步開了口,幽幽道:「你如今四書五經還未曾讀明白,竟是對醫術有了見解。」

宣穆這下閉了嘴,以為是自己孤陋寡聞。

裴涿邂滿意挑眉:「好了,人你既已見到,回去讀書罷,莫要吵了你姨母休息。」

這一聲姨母聽著刺耳,不止是宣穆,蘇容妘心裡也不好受,好似將他們之間的關係生生扯斷。

但事已至此,她這個做娘親的若是再依依不捨,更是要惹他更難過。

蘇容妘盡力扯出一個自然的笑:「等我養好了身子,再去陪你好不好?」

宣穆點點頭,又聽她勸了幾句,這才一步三回頭,及其不舍地被帶了出去。

裴涿邂瞧著宣穆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需得把什麼紙鳶都丟了去,免得趁著他不在又自己瘋跑起來。

蘇容妘與他站在一處,看著宣穆的背影消失,這才對裴涿邂道:「他年歲還小,你何必要同他這般說。」

「一句稱呼而已他便已經承受不住,又該如何磨礪他心性。」

蘇容妘覺得他這話說的沒道理,忍不住反駁:「沒見過用不認親娘來磨礪心性的。」

她上下掃了他一圈:「你身上還有傷口,怎得不去尋個安生地方趴著養傷,來回亂走個什麼勁兒。」

裴涿邂聽得明白,這是嫌他礙事了。

他雙眸微微眯起,見她轉身便隨著她一同向屋子裡走:「親娘?」

蘇容妘腳步一頓,耳中有一瞬的嗡鳴。

他什麼意思?

可裴涿邂半晌沒說後文,蘇容妘腳步放慢,喉嚨咽了咽,強做鎮定回了一句:「怎麼?」

裴涿邂緩步靠近她,手撫在她肩頭,感受到了她的緊張。

就如同她提起他們姐妹兩個偷梁換柱時,一樣的緊張。

他心思控制不住沉了沉,宣穆不是她親子便不是,她又為何要緊張,難不成還能怕他將宣穆攆出去?

不,不對。

裴涿邂眸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不願讓她察覺,轉而去拉上她的手:「我說了他沒說你,你自己言語便開始不注意,什麼親娘,是姨母才對。」

蘇容妘睫羽輕顫,這才發覺她方才緊張的竟忘記了喘氣,這會兒才慢慢均勻了呼吸,隨口應了下來:「我知曉了。」

裴涿邂點到為止,沒再細細過問,只拉著她往屋中小榻上走。

蘇容妘被他方才那句話驚的有些恍惚,待走進時才發覺,趕忙把自己手抽出來:「現在還是白日!」

裴涿邂挑眉看她:「休息而已,你想到了何處去?」

他自己先一步側臥在榻上,隨手拿起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的書,開始看了起來:「如今你我都要休息,外面一日比一日寒,你少往外走,若是不願意與我休在一處,我已把床榻留給你。」

眼見他長指翻看起書來,神色如同往日看公文般認真,蘇容妘主動道:「我身子沒什麼大事,你才是真傷了皮肉,床留給你罷。」

裴涿邂未曾抬眸,語氣卻輕快了些:「出息了,竟學會了如何關心我。」

蘇容妘忍著他的揶揄,上前幾步:「怎麼,還要我來親自攙你?」

裴涿邂記著太醫所言,對她更是膽戰心驚,不敢叫她勞累:「不必了,我現下起身還要牽扯傷口,太過麻煩,再者,你昨夜還嫌這床榻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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