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梔表情有片刻的微愣,然不過轉眼,她唇邊的淡笑已然消失無蹤:「你……」是開玩笑的嗎。
還未來得及說出口,謝懷澤滿頭大汗地踏進了後院。他手裡握著一卷書冊,一瘸一拐地走到謝沉舟面前:「逐月小郎,你快看,書冊的這頁寫了,我說的沒錯,熬粥不能放那麼多水。」
謝沉舟扯唇一笑,整個人溫和又寧靜,眉宇間儘是世家郎君的風姿:「謝二郎,勞煩你不要拿著醫書當做熬粥的配方。」
方才熬粥,謝沉舟非要朝他鍋爐里加水。謝懷澤頓時就急了眼,認定謝沉舟想故意煮壞他的粥。兩人吵吵嚷嚷半晌沒有定論。為了徹底說服謝沉舟,他去馬車裡把書筐翻了個遍。
謝沉舟語氣里滿是嘲弄,惹得謝懷澤頗為尷尬。熬藥跟熬粥不都是熬,能有多大區別。「你這個王八……」他瞪大了眼,正欲嘴硬反駁,轉頭卻忽然僵在原地。
怎,怎麼縣主又進來了,不是說讓她離柴火油煙遠些麼。謝懷澤尷尬得不能自已,只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世家是最重視禮儀的,污言穢語斷斷不可亂說。如今容梔還沒對他改觀,他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謝懷澤欲哭無淚,只得生硬地改口,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王八……瞧見都夸俊俏的好郎君。」
謝沉舟:「……」
容梔:「……」她確實對謝懷澤有所改觀。此前覺得謝氏嫡子不可能這般單純,現在她覺得,謝懷澤不是單純,是真有點傻。
「你腿怎麼了?」他從進來就倚著桌邊,似乎腿上受了傷。
謝懷澤不好意思地笑笑,撐著手站直了些:「不礙事,路上不小心撞到了桌腿。」
謝懷瑾不知何時站在門口,陰沉著一張臉,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他哪是撞到桌腿,明明是被頑童用石子打的!」
他冷笑一聲,繼續道:「謝懷澤,你給我出來。你是什麼身份?堂堂謝氏嫡子,給平民煮粥?瘋了不成。」妄想這些刁民會感激他?
他們只會教唆這些稚童,教他們仇視世家,把世家當成是他們一切不幸的根源。
容梔語氣裡帶了些責備,不解地問道:「你被石子砸了怎麼不說。」謝懷澤身體本就不好,要是拖著落下什麼病根,她豈不是成了罪人。
腿間傷口鑽心地痛,他又擔心容梔因著自己去找那些稚童的麻煩,勉強地訕笑了笑:「他們年幼不懂事,是我沒注意,下次避開就好。」
謝懷瑾語氣算不上和善,幾乎是命令道:「還請縣主帶胞弟去處理下傷口。」
謝沉舟聞言,嘴角微不可察地翹起個弧度,眼底滿是譏誚的諷意。
獨處一室?他休想。
他隨意般掀開蓋子,似乎想要確認爐灶里的粥煮好沒有。可底下柴火正旺,又蓋著蓋子悶了許久,整鍋的熱氣都匯聚一齊。
謝沉舟才一掀開,蒸騰的熱氣就撲面而來,刺痛感瞬間穿到指尖。他睫羽間蒙上層氤氳的水霧,吃痛地捂住被燙紅的手指,小口朝傷處吹著氣。
變故發生得猝不及防,容梔也沒有多想,下意識地拉過他的手,不由分說壓到了水缸里降溫。
謝沉舟顫抖著嗓音,脊背微微塌了下去:「抱歉,我總是笨手笨腳,什麼也做不好。」
容梔囁嚅了嚅雙唇,只覺得今日真是諸事不順。
她嘆了口氣,終究無奈地叮囑,「下次被燙到,別再傻乎乎地抱著手吹氣。除非你這隻手不準備再用。」
謝懷澤踮著腳想湊近些,瞧瞧他傷得嚴不嚴重,卻被容梔冷眼下了逐客令:「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別在後廚礙事,去前廳包紮。」
他不動聲色抽回了手,乖順地浸在水裡,帶著幾分苦澀開口:「謝二郎身份尊貴,縣主照顧他就好。我自己可以的。」
言下之意便是他身份低微,不配容梔此般對待。
她心中無奈,冷凝的視線落在紅腫一片的指尖,沉聲強勢道:「不聽話的門客,鎮南侯府可養不起。」說罷,她頭也不回地帶著謝懷澤去了前廳。
前廳圍了好些人,除了醫患傷者,還有聽說今日施粥而趕來的百姓。容梔今日穿得素淨,卻還是難掩周身清冷氣度。百姓們紛紛低下頭去,往一旁惶恐地避讓,生怕驚擾了貴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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