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之仇,謝沉舟會親自報。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布局,不過是為把謝氏拉下神壇,結果同樣也會傷及謝懷澤。
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欠不欠。不過是世家博弈,願賭服輸。
謝懷澤眼神稍暗,唇角笑意苦澀,重重咳嗽幾聲後,才用絲帕擦掉嘴角血跡:「我如今才算是知曉,明月縣主的封號是為何意。」
實在是高懸於九天,凡人遙不可及。即便偶然有清輝灑落,也不過幽幽寒光,照得他心底隱隱作痛,卻無可奈何。
容梔只以為他是飲酒過多,又憂思過重才吐的血,只叫人端了碗安神解酒的甜湯。
「還望郎君保重身體,別思慮的太多才是。」不管日後謝氏怎樣,能活一天就算一天。
說罷,她擦拭淨手,就欲起身喚侍女送客。她已耽擱了太多時辰,同謝沉舟失了約,也不知他是否回了扶風院。
謝懷澤卻不依,他歪斜著身子起身,喘了幾口粗氣後,渾身酒氣就朝容梔走來。
容梔下意識警覺起來,皺著眉就握住了袖中匕首。
在不近不遠的安全距離外,謝懷澤適時停住,「在下送縣主一程。」
容梔才要拒絕,就聽他又祈求道:「就當是了卻在下一個心愿,此後懷澤,定不再打擾縣主。」
「……好。」她眸光微動,終究答允下來。不過是送她一程,就能換來日後清靜,這個買賣很值。
水榭迴廊內,兩人並排而行。四周安靜得過分,謝懷澤努力找了個話題:「縣主手上這本醫書,是孤本嗎?」從方才花廳就見她一直握在手裡,想必十分珍貴。
她揚了揚手中書冊,淡淡道:「不是,在尋常書肆買的罷了。」
又一次緘默,熱風拂面,謝懷澤難耐地按了按太陽穴,只覺得頭疼不已。
「郎君若經常失眠,可去明和藥鋪看看,黎醫仙明日當值。」
謝懷澤訝異地側目:「縣主知道?」其實很久未失眠過了,只是近來煩心事頗多,他每每夢回驚醒,眼前都是商醉的身影。
她點點頭,毫不客氣道:「略通醫術的人都能看出來。」
心中掛念著商醉,話題繞了半晌,最終還是落了回去:「今歲不在江都,不知阿醉的衣冠冢有沒有人去掃灑。」
「衣冠冢?」她眸中疑惑閃過,突然停了步伐。按照謝懷澤所說,商醉先是被毆打昏厥,而後被扔到了無人荒野。
有個荒唐至極的想法,突然在她腦中浮現出來。容梔斟酌片刻,「阿醉的屍首,你見過嗎?」
「並未,那場雪下得太大。族中人趕去收屍時,雪地里已沒了蹤跡。」
謝懷澤不知她為何突然這樣問,但還是耐心解釋道:「臘月寒冬里,阿醉只著寸縷,渾身又冒著血,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這話說得不無道理。
但前日謝沉舟遇刺滾落山崖,謝懷瑾以為他會死無全屍。可謝懷瑾不也沒料到,自己會如此執著地救下謝沉舟。
倘若商醉同樣被人所救呢?
懸著的角燈燭火明明滅滅,傳來火星子嗶啵作響的聲音。
容梔半張臉嵌在夜色中,襯得一雙眼愈發清冷,甚至有些森寒。
「你有沒有想過,先皇太孫,或許沒死?」
四下無人,一片空蕩。她的聲音如從間幽幽山谷中傳出,炸響在寂靜迴廊內。又散射著久久迴蕩,不絕於耳。
空氣好像都因為這句話而凝固了起來,一時間竟沉悶得讓人有些窒息。
這……怎麼可能!
謝懷澤驚愕地抬眸,難以置信地盯著她,一動不動愣在原地。
一廊之隔,謝沉舟手裡提了盞燈籠,唇角雖噙著笑意,那笑卻有如刀劍般冷戾:「你們在做什麼?」
夏風乍起,吹得她手中書冊翻動開來。一頁薄薄的宣紙,就飄飄蕩蕩地揚向半空。容梔伸出手就想要抓住,卻只來得及碰到紙張的一角。<="<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www.loushuwu.ccc.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