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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有些意外他描述的如此詳細卻竟不知是誰。

他沒敢多問,記下這些點,退下去找。

第2章

溫氏宅,書齋。

「噼啪」一聲。

上好的千峰翠色盛著剛泡好的茶水被人摔落在地,滾熱的茶水濺落在月白的衣擺上,染上滴滴水痕。

溫克行陰沉著一張臉,怒火盛的他手指抖著,茶杯碎了也消不了分毫火氣,眼瞪著站得筆直一副弱柳扶風樣的嫡子,氣得心嘔。

「溫雁,你在威脅我?」

他冷冷看著人,皮笑肉不笑地提提唇角:「我告訴你,這件事你沒有選擇的餘地!能被襄王看上是你的福氣,豈容得你來不嫁!」

溫雁帕抵著唇,被他嚇到般,悶著嗓子咳了兩下。

「父親哪裡的話。」

他放下手,眉眼淺淺彎著,唇角的笑比之溫克行真了三分,那張唇一張一合吐出的話,卻讓溫克行氣得險些一頭栽過去。

他笑吟吟道:「孩兒分明是在為父親分憂解難。倘若孩兒嫁於襄王為妾,父親在外可就得擔上一個賣兒求榮的名聲,您正是晉升之時,此事若被那位知曉,怕是信手一揮,您的官帽就戴不穩當了。」

「孩兒亦知您為難。」

他杏眼圓潤沒有稜角,眼瞧著人時沒有半點鋒芒,溫馴的讓人提不起警惕,可那張嘴甫一開口,溫克行就晃了晃身子:「所以深思熟慮許久,才敢來同您言說。襄王無職在身,卻是皇家人,草草推拒定會落人面子,屆時他同那位說道兩句,您的官帽又該落下三分。」

「孩兒憐您,不忍看您如此,才忍著心痛向您斷絕關係。自此孩兒一人,便是得罪了襄王也波及不到您,您亦不會丟了烏紗帽。」

「信口胡言!」

溫克行胸膛起伏,隨手抓住桌上的毛筆朝人丟去,恨不得縫上那張嘴。

他怒道:「別以為我不知你打的什麼主意!你若真為了拒嫁斷了親緣,這門裡門外才是真的笑話!」

「是您鑽了牛角。」溫雁側身避開那隻筆,垂眼瞥過筆尖的墨痕,朝旁移了兩步。

他嘴角的笑淡了一分,「孩兒真斷了關係,您大可向外垂淚兩行,言『襄王逼婚,我兒不堪受辱,自斷親緣不涉家眷』,料想見此之人都不忍心再多言。」

「孩兒言盡於此。」

欣賞夠了那張氣成豬肝色的臉,溫雁作別,體貼道:「您再想上兩日,孩兒等著您的義絕書。」

「哦對了,」

出門之際,他想起什麼,回身一笑,「想來父親是不願丟了官職,蒙上污名的。孩兒亦想多活上兩日,雖生來命賤,但也不願草草而過。」

「您慢慢想著,孩兒先告退了。」

他推門,不等溫克行再多說什麼,揣著手離去。

只餘溫克行一人大喘著氣,連連順著心口,險些氣得背過氣去。

……

溫雁回到他住的西院,等候許久的小廝伍玖忙迎上來,觀察著他的神色小聲問:「公子,事兒成了嗎?」

溫雁未語,進門後才道:「成了一半。」

他回身看著伍玖,再問了遍:「你當真要跟我走?」

「當真!」聽他這樣問,伍玖拍著胸脯,認真道:「是公子當年收留了小的,公子去哪小的就跟到哪。」

他身子板小,已有十八歲,身高卻僅僅只有七尺。幼時落的疾,讓他註定長不了多高。①

相貌端正,瞧著老實,跟了溫雁七年,是溫雁最信得過的人。

溫雁點頭:「好。」

他忍不住笑,偏頭看向窗外只剩枯枝的梨樹,又有幾分出神。

「十七年了。」

他喃喃然。

伍玖跟著他多年,最是知道他這些年在溫宅的日子。明明是嫡子,卻因著體弱多病鮮少出門,世家公子間熟知的,全是溫克行的庶子溫書。

溫克行偏寵妾室,溫雁母親與他本約定好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婚後沒多久,在她懷上溫雁的那段日子,他便納了妾。

受此等打擊的溫母心神動盪,險些小產。後來便是穩住了胎,仍早產下了溫雁,又產後抑鬱,不久便病逝了。

溫雁幼時與溫克行便不親近,溫克行明面上說不上苛待他,該有的他都有,身子骨不好所以每月都要喝的名貴藥材亦沒給他斷過,卻從未給過片刻的父子情。

今春吃年夜飯時,照舊無人來叫溫雁。伍玖去後廚端飯時,看著熱火朝天給主家做菜的廚子,只覺心疼。

只是不受重視便罷了,今春溫雁難得出門一趟,便被好美色的襄王看上,派人來府里求親,要納溫雁為妾。

堂堂三品官員嫡子,嫁給一個閒王為妾,簡直荒謬!可偏偏便是這樣,溫克行還是同意了襄王,要把溫雁嫁過去。

且不說溫雁嫁過去是做妾,單說那襄王便不是個好的。他正妃是女子,十幾房妾室卻有男有女,不時便會有死掉的妾被扔到亂葬崗,足可見下手之狠和髒。

然如此,溫克行都能視而不見,只顧著一點利益便迫不及待的想送走溫雁。

伍玖從沒想過溫克行能賣兒求榮到這種地步!

可這也從另一方面印證了溫克行確實一點溫雁的感受都不在乎,怕是巴不得他早走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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