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緹琉絲對自己的雄父說:既然要向神教隱瞞神跡的存在, 就讓他們覺得我無藥可救,救世主怎麼會是一個為了雌蟲放棄一切榮譽的雄蟲呢?
這個幾年前在新聞中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因為脫離家族再次登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這次的阿緹琉絲卻眼眸沉寂,不復意氣,不復璀璨。
青春歡樂的快步舞曲終究還是結束了。
蘭因紅著眼睛看他, 最終什麼也沒說。
他看著阿緹琉絲親手挖去十幾年前自己為他紋制的族徽,一顆心隨著阿緹琉斯揮下的利刃變得鮮血淋漓。
蘭因知道這個孩子想愛他也想恨他, 卻不能愛他也不能恨他。
阿緹琉絲不僅是為了蒙蔽神教的雙目,更是在懲罰他自己。
蘭因的蟲崽太溫柔了,所以沒法在得知一切真相後,在送走自己所有的士兵後,依舊心安理得地做著大貴族。
最終, 阿緹琉絲離開提豐城堡的時候什麼也沒有帶走,除了一隻小小的手提箱。
其實以阿緹琉絲的年齡和爵位,他早就可以搬出城堡了,但蘭因的不舍與愛憐讓他一直留在這裡, 現在蘭因卻成為他離開的理由。
小時候,他每次和雄父吵架都會帶著這隻對於幼時的自己而言顯得格外巨大的手提箱,假裝離家出走。
但這次, 是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兩年中,阿緹琉絲逐漸知道了更多的真相,比如尤那達斯的背後其實是神教, 比如當初被他親手捕獲的靈巫正是第二、三具神蛻的融合者,比如巴德爾雖然和他成功融合,但帝國的研究已經落後神教太多,現在還不是宣戰的時候。
所以這兩年中,他一邊配合著帝國的研究,一邊單向灌溉著列昂的精神海,即使後者從未對他開放。
夏蓋一次又一次地懇求他,多為自己的身體著想。
他表示自己聽進去了,精神力卻在這種幾乎榨乾般的實驗和灌溉中一點點衰竭下去,其實只要停下這兩者間的任何一項,他的精神力都不會衰竭,但偏偏他無法停止任何一個。
瑪爾斯大帝告訴他,不必如此著急。
阿緹琉絲卻說:我等不及。
等不及向神教揮去最後一劍。
隨著研究進度的飛速進展,民眾中已經有敏銳的人發現蓋亞宮和神教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這個隱忍了神教千年,名義上坐擁帝國最高權力的機關終于越來越硬氣。
莫名失蹤的雄蟲越來越少,神教再也無法輕易地向各地政府施壓,迫使他們向自己交出用於實驗的普通雄蟲或者雌蟲。
終於,祂意識到巴德爾大概率已經被帝國徹底掌握,在這兩年裡精神力以不正常的速度快遞衰竭的阿緹琉絲重新回到祂的視線,但為時已晚。
巴德爾工程的理論部分已經徹底研究完畢,接下來就是投入應用。
這具神蛻的力量是「免疫」。
從阿緹琉絲精神力本源分裂而出的無數分裂體,在理論上可以讓雌蟲免疫所有的精神力攻擊。
然而帝國未能完全掌握第二具神蛻切絲忒「分裂」的力量,當初被阿緹琉絲親手捕獲的靈巫,還未等他們深入研究,就已經被神教截走。
所以本該對阿緹琉絲沒有副作用的精神力本源分裂,不可避免地很大程度上造成了他的精神力衰竭,效果也大打折扣,將分裂體移植入精神海的雌蟲士兵僅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的免疫防禦。
但僅僅如此,也足夠帝國徹底打響對神教的戰爭。
教皇英諾森六世放棄神教新廟撤離至其他星球,而在撤離前最後一次惺惺作態的洽談中,他對瑪爾斯大帝和蘭因說:我對你們致以欽佩,居然捨得用他融合巴德爾。
蘭因大公回以雲淡風輕的微笑,回到提豐城堡後卻在阿緹琉絲的房間裡枯坐整夜。
昏黃的燈光下,他無數次地撫摸阿緹琉絲的枕巾,如同以前撫摸自己蟲崽的頭頂一樣。
怎麼會捨得呢。
怎麼能捨得呢。
那是他最愛的人。
星曆1776年,神教正式叛亂,帝國疆域內近一半的星球一夜淪陷,選帝侯烏拉諾斯宣布投誠神教,至此蟲族陷入千年來最為混亂的內戰。
瑪爾斯大帝發表戰時宣言,號召全帝國的蟲族們團結起來,腳下就是家園,背後即是手足,從貴族到平民,請所有蟲族用血肉誓死捍衛首都星。
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死完最後一個戰士,都不能再把一個無辜的普通蟲族交給神教。
在真正的生死存亡之際,帝國內部所有勢力終於盡消齟齬,除烏拉諾斯之外的所有世俗選帝侯成立盟軍,共同禦敵。
阿緹琉絲幾年前安插進行政廳的推手,極大程度上促成了這一結盟。
瑪爾斯大帝發表戰時宣言的這一天,也正好是列昂醒來的時候,他靜靜坐在床上,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瀏覽了這兩年來所有的重大新聞。
那雙平靜的藍色瞳孔,定格在榮譽婚姻的標題上。
他只看到了榮譽婚姻,只知道阿緹琉絲在兩年前強行和他締結了恥辱的榮譽婚姻,卻沒有看到榮譽婚姻背後的一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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