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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緹琉絲接受了這個解釋,所以他在夏蓋上場前敷衍隨意地說了句加油,揮了揮手就想把副官打發走。

然而副官臨走前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他神色不變,依舊保持著冷淡與優雅,如晚風中一叢幽冷清香的雪薔薇,不動如山、不露聲色。

除了雪白耳廓瞬間浮上的一點嫣紅。

這點嫣紅如薔薇中心的羞澀花蕊,令夏蓋確信自己的主人已經聽到那句低語。

面容兇惡的副官唇角勾起一抹細小弧度,乾脆利落地起身離去。

能夠下場繞行的雌蟲無一例外象徵了家族的精神面貌,簡而言之便是長了副好面容。

而在這些雌蟲中,夏蓋依舊奪人眼球,稀少的綠眸讓他一進場就吸引無數視線,而以親信身份代表厄喀德那,他在這個選帝侯家族中的地位也引發了不少貴族的深思。

英俊桀驁的副官壓著眉眼,神情冷凝地縱馬飛奔繞行,而當他即將來到教皇冕下面前時,本該行吻心禮的雌蟲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身姿挺拔的雌蟲上身微微前傾,飛馳而過的同時,堂而皇之地無視了教皇冕下,那雙冷漠寂然的綠眸如被冰冷溪流沖刷過的翡翠原石,帶著未經雕琢的野蠻森然,一眼都沒有朝哈提家族看去。

觀眾席中傳來低聲譁然,已有蟲族無法遏制地朝厄喀德那家族看去。

他們迫切地想知道,這個雌蟲的行為是否代表了巨蛇家族。

此時夏蓋也已經來到巨蛇旗幟之下,他猝然勒馬停下,英武不凡的駿馬高揚前蹄,筋肉虬結的龐大身軀瞬間掙扎直立,它嘶鳴著噴吐熱氣,而夏蓋僅用單手便以可怖的力度精準制住這頭龐然大物。

腰身挺拔、肩背寬闊的雌蟲向祭台上高坐的美麗雄蟲,無比標準地行了吻心禮。

蔑視教廷的惡犬,向高懸明月欣喜垂首。

全場震動的靜默中,反而沒有蟲族膽敢喧譁,他們沉默著戰慄,已經預感到未來龐大戰爭的陰雲。

在這近似公開挑釁的對峙中,唯有寥寥幾人能夠保持淡然。

萬眾矚目之下,坐在巨蛇旗幟下的阿緹琉絲伯爵,慢慢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

他輕笑著,頷首接受這個只有神明及其代理人才能接受的至高禮儀,隔著整個競技場與對面的教皇冕下遙遙對視。

在這一刻,他之所以能站在平等的高度與神權對視,是因為他背後無數蟲族長達千年、永不放棄的廝殺鬥爭。

無數的蟲族在這屠神之戰中殞命死去,無數的勢力消亡崩塌,無數的高樓轉頭又起,向神明揮劍豈是如此輕易之事。

無論是教皇還是阿緹琉絲,他們身後所飄揚的都不僅是家族旗幟,這場戰爭甚至不僅是家族之戰。

舊王已死,新王當立。

他們爭的既是新王之位,也是對這個世界的主宰權,誰會成為死去的舊王,誰會成為勝利的新王,誰能最終主宰帝國的命運,對這個世界而言都將是完全不同的命運境地。

姿容整肅的未來大帝朝著自己命中注定的手下敗將,輕蔑笑著行禮,他右手無名指在飽滿鮮紅的嘴唇上一掠而過,隨後便落於左胸之上,意為向教廷獻上心臟。

但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又怎麼會有一顆隨意獻出的心臟。

按照標準禮節,在輕撫胸膛的同時,阿緹琉絲應當垂首致敬,他卻大不敬地直視著教皇聖容,風輕雲淡、面帶微笑。

征戰終身最終毒發身亡的塞繆爾大帝,以身入局被困千年的烏勒爾王儲,膝行獻冠飽受折辱的涅柔斯大帝,失去所有雄蟲蟲崽的瑪爾斯大帝,以及——

尚在襁褓便被放入神墓的阿緹琉絲。

他們不過是對抗神明的凡人,而在與神教的鬥爭中,犧牲自我的又何止這些大帝與他們的家族。

無數未被記錄的渺小蟲族最終形成推動歷史的血色洪流,席捲帝國上下的諸神黃昏之戰真的過於慘烈。

在夏蓋之後依次有七名雌蟲登場,無一例外的強大出眾,而斯堤吉安與騎士長仍舊未曾露出真容。

這兩個經由葉菲烈尼而產生連接的雌蟲,在此之前從未真正碰面,斯堤吉安狂熱地愛戀著兄長,所以對其周圍所有蟲族——不論雄雌,全都抱有旺盛的攻擊欲,騎士長對葉菲烈尼的態度則一向曖昧模糊。

他對這個雄蟲似乎抱有興趣,卻在對方唯一一次向自己求援時,毫不留情地拒絕,此後又不斷出現在葉菲烈尼身邊,發出似是而非的友好信號。

總而言之,葉菲烈尼煩透了他。

所以當騎士長縱馬繞行時,閒著無聊的樞機主教,首次動用精神力攻擊,試探著襲擊了對方的精神海。

結果如他所料,多年來始終不間斷地接受療養的騎士長,擁有著異常深厚穩定的精神海,他無聊的嘗試只是令對方難以察覺地恍惚了片刻而已。

教皇喜怒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作出任何表示,轉頭威嚴莊重地宣布祭神儀式正式開始。

隨著教皇冕下隆重莊嚴的聲音,屬於厄喀德那的擂台由此開啟。

擂台的規則十分簡明,夏蓋作為代表厄喀德那出征的雌蟲,分別迎戰八名選帝侯,只有將他們全部擊敗,夏蓋才能為厄喀德那帶回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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